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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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大后天?!?/br> “回來后咱們見一面吧,我請你吃飯?!?/br> “嗯。” “對了,你帶藥沒?” “帶了?!?/br> “記得吃……但別數(shù)錯了?!?/br> “……好。” “程迦……” “嗯?” 她欲言又止。程迦也不催,平靜等著。 “我不在乎高嘉遠了,你不用考慮我?!?/br> “……”程迦說,“我也一樣?!?/br> 方妍輕輕呼出一口氣:“你早點睡?!?/br> “嗯?!?/br> 程迦掛了電話。彭野始終伏在她身上,電話里的內(nèi)容聽得一清二楚。程迦說:“你去拿?!?/br> 彭野起身下床,打開箱子找出七七八八的藥瓶,一粒粒數(shù)清楚了遞給她,又去調(diào)了杯溫水。程迦就著水把藥吃了。 他那態(tài)度仿佛她只是得了個小感冒。 彭野把玻璃杯放回去,回來重新覆在她身上,說:“繼續(xù)?” 程迦說:“繼續(xù)?!?/br> 一番云雨折騰, 程迦聽著外邊的風雨聲,皺眉問:“這么大雨,明天能出去?” 彭野在她耳邊,沉聲說:“明天會是好天氣?!?/br> 這一夜程迦睡得安穩(wěn),雷打風吹沒影響。 第二天,和彭野說的一樣,是個好天氣。 出發(fā)前彭野帶程迦去菜市場買菜,程迦抽著煙跟在他身后,淡淡問:“去野炊?” 彭野說:“沾點兒邊。” 駕車一路過了格爾木,第三天上高原,一月不見,原野上青草叢生,遼闊充滿生機。 經(jīng)過保護站,程迦回頭望一眼那熟悉的平房,沒說什么。 過保護站不久,越野車下了青藏公路,繞進曲折的山林。綠樹遮天,陽光從茂密的樹葉間灑下來,流水潺潺,鳥語花香。 下過暴雨,山里空氣特別清新。不久,視野漸漸開闊,程迦看見了雪山冰峰。 待到無垠的草地和冰川在面前鋪開,藍天下,一片冰晶晶的世界。 彭野停了車,說:“到了。” 程迦下車,跟上彭野,兩人踩著細碎的冰渣往前走。 清涼的風從四處落過來,程迦望著遠處的雪峰,問:“這是什么山脈?” 彭野說:“唐古拉?!?/br> 程迦蹙眉:“這是……” “長江源?!?/br> 碧色的江水在她眼前展開,雪峰,藍天,白云,一股腦兒映在清澈的江面上。 風聲伴著水聲在空曠的天地間奏鳴。風從雪山上吹來,裹挾著江面的水汽撲到程迦面前。 程迦深呼吸,沒有緣由,心里就輕松了。她喜歡這個地方。 他和她,站在長江的源頭,風在吹,草在長,他和她什么話都沒講,也沒有牽手,就那樣站著,就覺得很好。 ## 到了傍晚,夕陽下的雪山江水更加瑰麗。 程迦在大好的自然風光里和彭野一起搭帳篷。 沒一會兒,程迦意識到自己對彭野并無多大幫助,于是說:“我去撿柴火。” 彭野回頭,表情很認真,問:“餓了?” “沒?!背体纫餐φJ真的,道,“分工能節(jié)約時間?!?/br> 彭野有些好笑:“節(jié)約時間了干什么?” 程迦:“……” 彭野:“這么等不及?” 程迦:“下流。” 彭野:“你好意思說我。” 程迦給他白眼,轉(zhuǎn)身望長江源。想一想,在這里她不需要急匆匆干什么,她可以不做任何事。 彭野見太陽落山,想程迦會冷,于是放下手里的帳篷,道:“先去找柴火?!?/br> 程迦:“需要兩個人?” “別出危險?!?/br> “荒郊野外,也沒別人。”程迦說。 彭野沒解釋,說:“走吧?!?/br> 兩人找了一堆木柴回來,天已經(jīng)黑了。 彭野在一旁生火,程迦從車上把袋子提下來,打開看,他買了苞谷紅薯牛rou干。 程迦想起那晚和達瓦的對話,說:“你不喜歡吃土豆?!?/br> 彭野正在打火,自然道:“你不喜歡吃啊?!?/br> 程迦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彭野弓低了腰,吹燃樹葉和枯草,說:“雪山驛站還有露營那晚,你挑的土豆都是最小的,吃得也慢,不像吃玉米和紅薯。” 他尋常說著,程迦盯著他被火映紅的側(cè)臉看了一會兒,哼一聲:“悶sao?!?/br> 彭野不搭理,她走過去蹲在火堆旁看他。 彭野抬眸瞥她一眼:“怎么?” “彭野?!彼Z氣正式。 “嗯?” “你什么時候開始對我動心?” 彭野:“沒注意。”說完起身去搭帳篷。 他不說,她也不追問。以后他自然會自己講。 程迦蹲在原地拾掇篝火,中途聽到風吹帆布的聲音,呼啦啦。 她扭頭看彭野。粗大繁重的帆布和繩子在他手下規(guī)矩又服帖。他看到他卷著袖子,露出有力的手臂。他右手小手臂上有一道疤,是刀傷;程迦還知道,他腰背后有一道更長的疤痕。 她撫摸過無數(shù)次。她喜歡那不平坦的觸感。 程迦盯著他手上的疤,看著看著,摸出一支煙來抽。抽完了,她起身走過去,從后邊抱住他的腰身。 彭野正在拉線,沒怎么分心,漫不經(jīng)意地問:“怎么?” 程迦緩緩摩挲著他小手臂上的疤,說:“上次露營就想上。” 彭野頓了一下,淡笑出一聲:“我知道?!?/br> 他捏了捏腰間她的手:“帳篷還沒搭好,等……” “我不想在帳篷下邊,”程迦解開他的褲子,揉捏擺弄,很快在那里搭起一個帳篷,她貼住他早已緊繃的腰臀,說,“我想在帳篷上邊。” 彭野回身,她把他推倒,尚未搭建牢固的帳篷轟然倒塌,他和她淹沒在帆布和繩索里。 一直以來,程迦都無法解釋為何對彭野的身體如此癡迷。他的肌骨,他的身軀,他給她的充實而熨帖的感覺。她早已深陷其中,逃離再遠也得回來。 彭野亦是如此。 他記得與她的每一場性愛,記得她身體內(nèi)外的每一寸感覺。 也記得這一晚, 程迦的肌膚在月色雪山下,透出象牙玉般瑩潤的光。 她跨坐在他身上,襯衣胸衣凌亂散開,呼吸急促,胸脯和她的人一起上下起伏。 她身后是漫天繁星。 她細細的手指在他腹肌上抓撓,她溫柔的身體在他身上摩挲扭動,一聲聲蝕骨的呻吟,幾乎抽了他的魂。 她淺淺闔上眼眸,戰(zhàn)栗著抬頭,汗水摻雜著夜風從她迷離的臉頰滑過。 那一瞬自此定格在彭野的記憶里。 良久,程迦緩緩低下頭,注視著彭野,目光筆直而又柔軟。 彭野拉住她的手輕輕一帶,她伏下去趴在他身上,腦袋枕在他脖頸間。待呼吸漸勻了,她說: “我不會?!?/br> 彭野說:“我知道。” 無厘頭的一句,他卻懂了。 我不會遇到比你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