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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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勢讓隔壁房間的笑鬧聲都安靜了。 很快,隔壁的十六等人開門出來,就見彭野黑著臉杵在程迦房門口。 “咋回事兒啊……”十六低頭看見地板上一長串滴墜型血跡,驚呆,“臥槽,什么情況?” 彭野沉默一秒,都不用后退蓄勢,突然就發(fā)力,一腳踹開程迦的房門。 程迦倒在地上,意識全無,臉上全是血。 彭野大步進去,把她抱起來,語速極快:“高原反應,很嚴重?!?/br> 十六立馬明白:“我去拿藥。” 尼瑪又擔心又不理解:“她干嘛躲在房間里死不出來呀?” “……”彭野舔了舔門牙,冷冷地看了昏迷的女人一眼, 隔半秒,說:“她神經(jīng)!” ☆、chapter 11 chapter 11 老式灶臺上,霧氣騰騰。 石頭坐在木墩上往灶里添柴火,十六往米粥里放紅景天。 石頭看得眉心直抖:“她不是好轉了嗎?你少放點兒!” 十六:“七哥讓我放的。” 石頭扔一把樹枝進灶里,柴火燒得噼啪響;他跳起來走到十六跟前,拆開紙包:“尼瑪那小崽子又拿了送麥朵?!?/br> “他給麥朵的我看了,沒多少。”十六說著,又往鍋里放。 石頭跟割了rou似的跳腳:“夠了夠了,剩下的都不夠賣錢了?!?/br> 隊里經(jīng)費吃緊,得時常賣藥材貼補。石頭管賬,往鍋里扔的都是錢,他當然心疼。 十六停下手里的動作,說:“石頭,她身體好了,才能拍出好照片?!?/br> 石頭沒興趣聽,把紙包搶過來包好。 十六:“她拍的照片可以做宣傳,在大城市辦展覽,賺的錢都給保護區(qū)。到時,上頭會給隊里增加經(jīng)費?!?/br> 石頭眼睛一亮:“你他媽不早說?”他拆開紙包,又拿了點放進鍋里。 以后得把程迦當羊兒養(yǎng)著,她長好了就能收羊毛了。 有人推開木門,吱呀一聲。 程迦醒了,睜開眼睛,房里亮著燈,白蒙蒙的。 彭野進屋,手里端著碗粥。 “醒了?”他看她一眼,把碗放在床頭柜上,說,“過會兒喝了?!?/br> 他放下碗,轉身就走; 程迦開口:“我起不來?!?/br> 彭野腳步停了一下,返回床邊,伸手進她被窩,托住她的后背把她扶起來。 她比看上去的要輕很多,臉色蒼白,嘴唇干枯,垂著眼睛,不像平時那么犀利。 他的手很穩(wěn),卻有點涼,程迦微微皺了下眉。 彭野問:“身體不舒服?” 程迦說:“你手太冷?!?/br> 彭野回:“怪我沒先把手捂熱?!?/br> “……”程迦淡笑出一聲。 彭野沒再搭理,不發(fā)一言地把枕頭塞到她后背墊著,他的胸膛和手臂籠著程迦,有簡單的肥皂味。 程迦把自己撐起來,靠在床頭,臉頰“不小心”蹭到彭野的下巴,有點硬,溫熱的,不像他的手。 彭野的臉僵了一下。 他彎著腰,側頭看她,兩人距離很近,他眼神無聲,程迦也平靜地看他。她眼里有種獨特的底氣,像從來不會害羞害臊。 他拉好枕頭,松開她,端起粥碗:“把這個吃了?!?/br> 程迦接過來,堂而皇之摸了一下彭野的手,皮膚粗硬,骨節(jié)分明。 彭野盯著她看,鼻子里緩緩呼出一口氣,若有似無咬了下牙齒。 程迦表情坦蕩,舀一口粥喝下去,暖暖的,胃瞬間舒服了:“誰做的粥?” 彭野看著她吃,說:“石頭?!?/br> “他用的什么鍋?熬得這么好?!泵字嗝诇既谠谝黄?,程迦說,“以后我也買一個?!?/br> “鐵鍋?!迸硪按?。 “……”程迦以為是哪個牌子的電飯鍋,她抬頭看他,“鐵鍋?” 彭野張開手,像個懷抱,比劃一下:“最原始的鐵鍋和灶臺?!?/br> 程迦點點頭,說:“這個超市沒賣的?!?/br> 彭野沒說話。 程迦問:“我是高原反應?” “還有點兒肺水腫。” 程迦語氣很認真地說:“哦,難怪會流鼻血?!?/br> “……”彭野一時間又沒說話了,她真有臉提流鼻血的事。 要不是他看出她有高原反應踹開她的門,她現(xiàn)在指不定神游去哪兒了。 他看上去沒心思逗留,要離開,走之前公式化地交代幾句:“注意休息,氧氣瓶在這兒。” 程迦吞下一口粥,道:“桑央尼瑪說,你會聽風,怎么做到的?” “感覺。”他的回答很難說不是敷衍。 “糊弄糊弄小孩就算了?!背体日f,“你懂氣象。在哪兒學的,我問的是哪所大學?” 彭野看她一秒,沒有笑意地笑了:“大學?” 程迦說:“嗯,感覺?!?/br> “感覺?” “對,感覺?!?/br> 彭野哼笑出一聲,拉把椅子到她面前坐下,手肘撐在腿上,俯了上身湊近她,他笑意淡了下去,說:“你圖什么?” 他個頭高,白日里隔得遠不覺得。現(xiàn)在近距離坐下,俯著身子,一下子擋住了程迦頭頂?shù)墓狻?/br> 程迦抬起頭看他,一時間沒有回答。 他的眼睛黑黑的,很冷靜:“你想從這里得到什么?” 程迦回答:“我是攝影師?!?/br> 彭野勾起一邊嘴唇,說:“我問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程迦吸緊了臉頰,她眼瞳顏色很淡,睫毛顫了顫,又平靜了,說:“身體?!?/br> 這下輪到彭野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他篤定了程迦只是抽抽風。這種事直接挑明,別說女人,男人臉上也掛不住,會被嚇退??伤谋磉_非常直白簡單。 “我要一組照片。你身體的?!?/br> 此刻,她看著他,眼神異常清澈,平淡,不帶欲望;仿佛他才是心懷不正的人。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虔誠,像藝術愛好者站在盧浮宮的走廊上瞻仰蒙娜麗莎。 驛站外風雪似乎更大了,冰雹砸得噼啪響。 彭野無聲看她半刻,最后說:“吃完粥早點休息?!彼酒鹕?,居高臨下俯視她,說,“以后不恰當?shù)氖聝荷僮??!?/br> 程迦語氣冷了半分:“這話原封不動還你。” 彭野稍稍瞇起眼睛,背著燈光,他的臉色很暗:“你還真能揪住不放。非讓我提剛才你流鼻血時干的事兒?” 程迦說:“我不是看了不負責的女人。” 彭野:“……” 程迦又淡淡道:“而且,我不是說那件事。后來你們又在我不在場時,去我房間搜過東西?!?/br> 彭野想了想,皺眉:“什么時候?” “我早晨離開房間之后,退房之前?!?/br> 彭野說:“沒有?!?/br> “你沒有因為從我這兒問不出線索而潛入我房間搜東西?” “沒有?!?/br> “那就是你手下的人?!?/br> “不會。”彭野說。 十六給他打電話說要不要把程迦交給警察審問,彭野的回答是“算了”。 如果程迦被帶進警局,她一定會成為“黑狐”等人的目標。如她所說,出門在外,保護自己是最重要的。 彭野當時想,不能保護這個路人,就不要把她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