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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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安收拾好案頭的文稿,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謝則安下朝后去找趙崇昭。 趙崇昭見到謝則安自然喜出望外。上回朝謝則安發(fā)飆之后,趙崇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對著謝則安一直小心翼翼??赐曛x則安那本《與曾祖書》,趙崇昭更是后悔不已,謝則安都那么傷心了,他居然還朝謝則安發(fā)火,多不應(yīng)該啊。他天天巴巴地看著謝則安,想抱一抱親一親謝則安,又不敢在謝則安孝期內(nèi)做這種事——萬一他控制不止自己可就糟糕了。 總之,趙崇昭這段時間乖得讓人不敢置信。 謝則安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和你談?wù)勚浦萌緱l例司的事。” 趙崇昭在謝季禹提出丁憂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件傻事。他越想越后悔,怎么就不小心把謝季禹架空了!他是想做出點成績沒錯,可在“成績”和“三郎”之間,他當(dāng)然是選三郎的。他這次這么堅決地推行《市易法》,本來就是想趕上謝則安啊,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趙崇昭這幾天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后做了個決定:“我也正想找三郎你說這件事,我還是覺得把它交給三郎你最放心!我已經(jīng)和你姚先生提了!” 謝則安:“……” 他突然很想去慰問一下姚鼎言。 謝則安噙著笑:“這行不通的,我還太小,其他人不會答應(yīng)?!彼葡蜈w崇昭,“我倒是有兩個不錯的人選,一個是珣姐的丈夫方寶成,一個是沈存中,你還記得他們嗎?” 趙崇昭兩眼一亮:“記得!他們都是有趣的人!” 謝則安說:“我也就說一說,具體行不行還是看你的意思?!彼鄣茁冻鲆唤z笑意,“我這次來其實是想和陛下聊聊你前段時間剛交上的新朋友呂寬,哦不,其實我們可以把他稱為老朋友?!?/br> 趙崇昭不明所以:“老朋友?” 謝則安說:“對,老朋友。我們其實早就和他打過交道……” 第163章 端王早已回涼州,路途遙遠,謝則安派去的人一來二去費了不少時間。謝則安對呂寬的了解并不多,端王有意放過呂寬,也并未向謝則安提及太多。等謝則安的人向端王說明原委,端王將呂寬做過的事寫了出來,并附上呂寬經(jīng)手的某些書信。 端王既然早有將自己摘出來的準(zhǔn)備,自然不會對呂寬毫不提防。 權(quán)衡過后,端王將呂寬在京城的人脈網(wǎng)絡(luò)透露給了謝則安。 謝則安這才知道當(dāng)年東宮竟有一批人是呂寬安排的。 謝則安已經(jīng)看過端王送來的名單。其中有些人,謝則安印象挺深——相信趙崇昭印象也不淺,因為其中有幾個人正是當(dāng)初害趙崇昭險些死于獸口的人。趙崇昭當(dāng)年在下人慫恿下建了獸園,又因晏寧的病親身入獸園與猛獸搏斗,這才讓趙英對他徹底失望,對晏寧吐露出改立太子的決心。 另外幾個,當(dāng)年曾經(jīng)和謝曦一起為趙崇昭建“百獸山”、縱虎傷人。 現(xiàn)在想來,這兩批人的路數(shù)十分相像,仔細一比對,果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謝則安帶進宮的,正是端王詳述的往事。那時端王母妃還沒去世,呂寬聽命于端王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趙崇昭引向歧途、失卻民心,順理成章地將趙崇昭拉下太子之位。 要是手里沒有實證,謝則安不太好動呂寬。這下不同了,就算他能忍,趙崇昭能忍嗎? 謝則安積極地和趙崇昭科普起“老朋友”的光輝事跡。 趙崇昭越聽臉越黑。 謝則安老神在在地替呂寬說話:“這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兒了,你要是覺得他逗著挺開心的,留著他也沒什么?!?/br> 趙崇昭說:“我又不是傻子!” 趙崇昭真的生氣了,這么多年來他心里扎得最深的那根刺,就是趙英對他的不認可。種種證據(jù)表明,他當(dāng)初表現(xiàn)得那么糟糕并不全是他自己的錯,而是有人在刻意誘導(dǎo)他走歪。 這怎么能忍?趙崇昭哪忍得?。?/br> 人都喜歡為自己開解,謝則安將現(xiàn)成的理由送到了他面前,趙崇昭的所有怨氣和不甘都轉(zhuǎn)嫁到呂寬頭上。他冷著臉說:“這可恨的狗東西心里一定在笑我!我立刻叫人將這家伙打入天牢!” 謝則安非常替趙崇昭著想:“但是姚先生那邊……” 趙崇昭說:“姚先生要是有意見,我就把他做過的事全說出來!” 謝則安眉頭微舒,面上卻嘆著氣說:“先生恐怕會認為我故意針對他?!?/br> 趙崇昭呆了呆,問道:“姚先生不是最喜歡你嗎?怎么會覺得你針對他?” 謝則安說:“我前些天去了姚先生府上問姚先生能不能讓我參與新法的推行,姚先生說我心意不堅,不愿意讓我加入。” 趙崇昭驀然想到呂寬忽悠自己時的說辭,姚鼎言夸呂寬是“我之顏回”,那姚鼎言是不是也知道呂寬讓他別告訴謝則安?趙崇昭遲鈍地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東西。 謝則安見趙崇昭面帶沉思,趁熱打鐵地追問:“姚先生的理由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趙崇昭:“……” 趙崇昭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謝則安說:“這句話還是我教給你的,轉(zhuǎn)移話題請專業(yè)點,謝謝?!?/br> 趙崇昭耳根紅了紅,他支支吾吾老半天,終于把原因說了出口。呂寬不僅沒說謝則安壞話,反而猛夸謝則安,夸得他心慌意亂,忍不住聽信了呂寬的話。 謝則安聽完后怔了怔,說道:“我沒想著瞞你,”他與趙崇昭對視,“我只是不太喜歡把做過的事掛在嘴邊。要是我真想瞞你,也不會和姚先生、徐先生說起這些事。至于我為什么會向姚先生他們提起,這說來話長?!?/br> 謝則安頓了頓,將自己和姚鼎言這半年來的交鋒說了出來。 他和姚鼎言,原不該走到這個地步的。只是他不愿盲從,姚鼎言不愿要“變數(shù)”,誰都不想退半步,才會漸生嫌隙。謝則安稍微藝術(shù)加工過后,整個故事成了為人學(xué)生的一退再退,受盡委屈又不敢多言,好可憐呀好可憐。 趙崇昭越聽越沉默,最后忍不住伸手抱緊謝則安。謝則安與姚鼎言多年師徒,情誼向來極為深厚,謝則安雖然總抱怨姚鼎言管得嚴(yán),真正做起姚鼎言吩咐的事卻總是盡心盡力。 如今師徒之間變成了這樣,謝則安心里肯定難受得很。 趙崇昭委屈地說:“三郎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告訴我?!?/br> 謝則安沒有掙脫趙崇昭的懷抱,他說道:“這不好說。即使是在不久之前,我還想著我和先生能回到從前那種親厚的關(guān)系。要不是出了呂寬的事,我也許不會在現(xiàn)在把它說出來。”他頓了頓,眉間滿是愁色,“只怕你一拿住呂寬,先生就要找我興師問罪了。” 趙崇昭說:“真的沒辦法了嗎?”一邊是自己敬重的姚鼎言,一邊是自己要相守一輩子的謝則安,趙崇昭非常為難,“姚先生他真的不喜歡三郎你了?” 謝則安默然不語。 趙崇昭覺得自己真是混賬。 謝則安和姚鼎言對他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可他只知道徐君誠和姚鼎言合不來,根本沒看出謝則安和姚鼎言已然離心。謝則安向來重情,回京后這段日子對他來說該多難熬? 那會兒他對謝則安不管不問,兩個人近在咫尺,卻連話都不多說半句。姚鼎言本來是他的老師,卻因為政見不合而疏遠他,謝大郎成親、謝小妹議婚,身邊的人嫁的嫁、娶的娶、離京的離京…… 那大半年謝則安也和他一樣,身邊連個能親近的人都沒有。 趙崇昭臉色不斷變換,最后把謝則安越抱越緊:“三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br> 謝則安說:“都已經(jīng)過去了?!彼D(zhuǎn)頭凝視著趙崇昭惶急的眼睛,“現(xiàn)在我們不是挺好的嗎?” 趙崇昭說:“不好!”他越是想象謝則安這大半年的心情,越無法壓下心頭刀絞般的痛楚,“一點都不好!三郎你明明那么難熬,我卻什么都不知道,我還一次次地為難你——” 謝則安輕輕親了親趙崇昭的側(cè)臉。 趙崇昭所有的話都被謝則安親了回去。 謝則安還在孝期,趙崇昭忍下了回親的沖動。他抱了謝則安好一會兒,才說:“三郎,你以后一定要和我說,什么都要和我說。” 謝則安說:“我怕你會覺得煩。” 趙崇昭說:“我怎么可能會覺得煩!” 謝則安搓著手說:“那好吧,我們來聊聊一個小計劃,和個和尚有關(guān)……” 謝則安簡單地將關(guān)于北狄的計劃說了出來。 北狄不是信奉佛教嘛,作為友邦我們得大力支持啊。我們應(yīng)該像太祖那樣,積極地向他們輸送佛教人才,那些不想種地不想納稅的家伙,統(tǒng)統(tǒng)送過去給他們念經(jīng)。咱現(xiàn)在印刷術(shù)強啊,造紙術(shù)也棒,怎么能虧待友邦呢,果斷得幫幫他們的忙,人手印上一本佛經(jīng)佛義。 信佛呢,最重要的是心誠,你說怎么個心誠法?當(dāng)然是得每個月定個三五天固定活動日,大家聚在一起認真拜拜,聽高僧將那過去的事情,參悟佛理真義……順手捐點香火錢自然更心誠!不要覺得信佛都得吃齋念佛那么枯燥,也有很多很方便的服務(wù)嘛,不想吃齋念佛可以出錢讓人給你念啊,你只要安心拜拜就好,佛祖會保佑你的。積功德就更容易了,買它百八十只烏龜啊錦鯉啊老虎啊之類的生物放生,別問我最后一個怎么混進去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趙崇昭:“……” 這明明就是圣德皇帝做過的荒唐事!稍稍一改頭換面,派幾個能鬧騰的人把水?dāng)嚋喴稽c,怎么看都能整得北狄雞飛狗跳…… 謝則安簡單地交代完整個計劃,面帶譴責(zé)、義正辭嚴(yán)地唾罵:“要我說啊,這和尚真是太壞了,還好他去禍害北狄了?!?/br> 趙崇昭狐疑地看了眼謝則安,忍不住問:“那西夏那邊肯定是燕統(tǒng)領(lǐng)的主意?” 謝則安一臉“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沒錯,燕大哥也忒壞。” 趙崇昭警惕地問:“三郎,我沒給你背過什么黑鍋吧?” 謝則安上上下下地掃了他一眼,搖頭說:“沒有。” 趙崇昭不樂意了,說道:“沒有就沒有,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特別嫌棄! 謝則安說:“沒什么眼神,”他嘆氣,“我也想讓你背背黑鍋,可是說出去人家不信啊。” 趙崇昭一愣,追問:“為什么?” 謝則安沉痛地拍拍趙崇昭的肩膀:“人艱不拆,我就不把實話告訴你了……” 趙崇昭臉色黑了:“快說!” 謝則安說:“沒什么,夸你呢。別人會想陛下你這么光明磊落純真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出那些那么卑鄙齷齪毫無節(jié)cao可言的計劃……” 趙崇昭怒道:“我聽出來了!你在罵我笨!笨得說出去人家都不信是我想的!” 謝則安驚喜地看著趙崇昭:“這都能聽懂,陛下你越來越聰明了。” 趙崇昭:“……” 第164章 呂寬下獄的事讓新黨一片嘩然。 呂寬住在姚府,姚鼎言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姚鼎言皺起眉頭,準(zhǔn)備入宮找趙崇昭理論,姚清澤卻拉住了他:“爹,陛下會直接把他下獄,恐怕是有理由的,您這么牽扯進去不好?!?/br> 姚鼎言微微愕然,轉(zhuǎn)頭看著姚清澤,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姚清澤從小讓人省心,要他擔(dān)憂的時候并不多,姚清澤這話一出,姚鼎言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兒子實在太疏于教導(dǎo)。 姚鼎言沉聲問:“這段時間以來,你和呂寬的親厚都是裝出來的?” 姚清澤一下子明白了姚鼎言話中之意,臉色一青一白,唇動了又動,才說:“爹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為他前功盡棄。” 姚鼎言說:“以前你不喜歡三郎,我可以理解,少年人誰沒個爭意氣的時候?可這一次,我以為你喜歡呂寬的。”他神色沉肅,直直地盯著姚清澤,“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姚清澤當(dāng)然知道,今天一進宮,趙崇昭就對呂寬破口大罵。他越聽越害怕,頭皮直發(fā)麻,趕緊附和著罵好幾句。要是姚鼎言再出面去求情,不僅他以后在翰林院站不住腳,姚鼎言自己都洗不清“勾結(jié)逆黨”的嫌疑。 在姚鼎言的逼視之下,姚清澤只能把從趙崇昭那聽來的事原原本本交待出來。 姚清澤頗為慶幸:“幸虧陛下還是相信我們的。” 姚鼎言:“……” 姚鼎言懶得再和姚清澤說話,擺擺手讓姚清澤去忙自己的事。姚清澤覺得這是趙崇昭沒對他們生嫌,殊不知趙崇昭正是想借他的口把這些事轉(zhuǎn)達回來,免得他再入宮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