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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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夫人手一抖,總算明白趙英當初為什么要把謝則安塞到謝家來。她這個“孫子”,有著與“臨均”相似的能力與運氣。 謝老夫人說:“難怪……” 謝暉問:“難怪什么?” 謝老夫人說:“難怪趙英說他像臨均。” 謝暉想到謝則安那跳脫又輕松的笑容,搖搖頭說:“不一樣?!?/br> 謝老夫人抬起頭:“不一樣?” 謝暉說:“我們家這個三郎,和臨均不一樣。臨均心懷天下,對自己的事永遠不上心,三郎不一樣,他不是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 謝暉走到窗邊看著天空飄落的細雪:“你想想,三個多月前他在哪里?那時候他們母子三人是什么光景?” 謝老夫人一怔。 短短幾個月就入了趙英幾人的眼、短短幾個月就輕輕松松地在京城站住腳跟…… 謝暉說:“但這孩子心里和謝府到底還是不親。” 謝老夫人沉默。 謝暉說:“他心里什么事都明白得很,所以一口答應,沒讓我們?yōu)殡y。這份明白,并不是因為他心里把我們當真正的家人,而是因為他始終把我們當‘外人’。我們?yōu)樗鲱^,他心里高興,但沒有對我們?yōu)樗麪幦〉降妆蟮钠谕??!?/br> 謝老夫人說:“三郎確實是個有主意的人?!?/br> 謝暉說:“壞就壞在,他這么有主意的人怎么就給晏寧寫那幾張箋紙?” 正是趙英拿出來的“證據(jù)”讓道理去了趙英那邊。 難怪趙英敢發(fā)明旨。 謝老夫人問:“梁大哥怎么說?” 謝暉說:“他比我們更為難吧?!?/br> 梁撿確實很為難。 謝則安說完“那也不錯”時,梁撿一個人入了宮,靜靜地站在晏寧公主屋頂上,細雪落了他滿肩。 屋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梁撿杵了大半個時辰,回到謝則安的院落。 謝則安正在練劍,他底子不好,招式卻使得不錯,懂得用巧勁。 學文的都說文如其人,在梁撿看來,使劍的同樣劍如其人。 謝大郎和謝暉相像,招式大開大合,自有一種開闊的氣度。他練的不是漂亮的把式,而是要人命的把式,招招都透著凌厲。 謝則安這套耍法是謝大郎教的,到了他手里卻徹底變了個樣。 梁撿折了一枝梅,躍下院墻從背后襲向謝則安。 謝則安只覺背后一涼,一個翻身,在雪地里滾了兩圈,一個鯉魚挺身跳起來,劍尖一挑,靈敏地將梁撿手里的梅枝劃成兩截。 梁撿不僅沒后退,還側(cè)身往前一伸手,直直地扼住謝則安的手腕。 謝則安手腕一痛,松開了握劍的手。 劍砸在雪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梁撿說:“你心里委屈?” 謝則安捂著手腕一臉沉痛:“委屈!當然委屈!姥爺你下手太狠了,我這里都青了。” 梁撿坐到石椅上,抬眼看著謝則安:“你知道我不是說這事?!?/br> 謝則安說:“不是這事還有什么?” 梁撿伸腳一勾,謝則安的劍已經(jīng)入手。他看了眼劍上映出的自己,抬眼對謝則安說:“你看著又乖又安分,其實是只野狼崽子,心里狠著呢?!?/br> 謝則安閉上了嘴。 梁撿說:“這事你確實沒什么好委屈的,你要是不想當駙馬,你給晏寧寫那么多信做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除了正常的書信往來,你還給晏寧寫了別的東西。還有,你要是不想當駙馬,太子讓你把晏寧也一起教了,你怎么不拒絕?” 謝則安啞口無言。 梁撿說:“不說遠的,晏寧生辰那天,你入宮了對吧?這次你倒聰明了,沒自個兒送東西給晏寧??赡阕屘铀?,和你自己送有什么區(qū)別?還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你拿出那種新奇的玩意兒哄晏寧,陛下一看就知道是誰的主意!” 謝則安:“……” 被梁撿這么一說,他好像還真的錯的挺離譜。 謝則安悶聲說:“我不是看殿下只有七八歲才拿她當小妹來哄嗎?” 梁撿說:“晏寧能是你家小妹?” 謝則安說:“我錯了還不成嗎……” 梁撿仰頭看著天穹:“三郎,晏寧是我看著長大的?!?/br> 謝則安“嗯”地一聲,沒再說話。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再不甘心也得歡歡喜喜地接受。這道旨意他不接,謝老夫人為難,謝暉為難,梁撿為難,謝季禹和李氏也為難。 謝則安不喜歡讓人為難。 他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從來不認為自己有給別人添麻煩的資格。 在看清不可能有轉(zhuǎn)圜余地之后,他更不會讓人為難。 謝則安不知道會不會有那么一天,他遇上個能讓他為對方不顧一切、對方也能為他不顧一切的人。從他兩世為人的經(jīng)歷來看,遇到這么一個人的可能性非常小,因為在他出現(xiàn)之前,所有人往往已經(jīng)有了他們珍而重之擺在心頭的東西。 既然這樣,娶誰又有什么不同。 謝則安搶回梁撿手里的劍,跑了回房:“我先去睡個好覺!” 梁撿目送謝則安回房,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梅叢:“大郎,你還要在那里站多久?” 謝大郎靜靜地站在原處,并不動彈。 梁撿心里也難受得緊,沒再說話,轉(zhuǎn)身走了。 謝大郎看著地上的足印,目光帶著幾分沉郁。 他想著謝則安剛才那短暫的沉默,以及謝則安沉默時的神色。有一瞬間,坐在那兒的人仿佛不再是平時那個或乖巧安分或機靈開朗的“弟弟”,他們之間明明只相隔一叢梅花,那種陌生感卻讓他覺得彼此像隔了兩輩子那么遠。 謝大郎到底還小,根本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他怔怔地站在雪地里,一動不動地看著謝則安緊閉的房門。 不知過了多久,他猛地拍掉了肩膀和頭頂上的細雪,快步走上前把門推開。 謝則安正準備上床睡覺,看見謝大郎時呆了呆,問:“怎么了?” 謝大郎低頭寫了幾個字:“我想和你一起睡?!?/br> 謝則安笑瞇瞇地說:“好?。 ?/br> 謝大郎脫掉衣服上床,伸手抱住跟在他后面鉆進被窩的謝則安。小小的個兒,軟軟的身板,暖暖的氣息,這確實是他的弟弟,主意特別多的弟弟。誰都不知道他腦袋里裝了多少有趣的想法,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快活…… 謝則安翻了個身,抬起腦袋對上了謝大郎凝視著自己的視線,問道:“大郎你怎么了?” 謝大郎抿了抿唇。 三郎呢?三郎快活嗎? 無論什么時候瞧見,三郎看起來都是快活的,那看不見的時候呢? 三郎不痛快的時候不會找他們,比如剛才三郎一個人躲著練劍…… 謝大郎把手臂微微收緊,將謝則安整個人抱進懷里。 謝則安一下子明白了謝大郎的意思,他說道:“大郎,我沒覺得委屈?!?/br> 謝大郎閉著眼裝睡,手卻沒有松開。 謝則安懶得掙開了,閉上眼準備睡覺。 沒想到還沒入睡,門又被敲響了。 謝大郎翻身下床,走過去開門。 門外的人是謝季禹。 見到謝大郎時謝季禹也微微訝異。 謝季禹笑著說:“大郎,你睡在這里?” 謝大郎點點頭。 謝則安也起來了,疑惑地喊:“爹?” 謝季禹說:“正好大郎也在,我們父子三個喝一杯?!?/br> 謝則安:“……”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道理你懂不懂啊懂不懂! 最后謝季禹把榻上的矮幾挪到床上,擺上酒,父子三人盤腿分坐矮幾兩側(cè),很沒形象地窩著被子對飲起來。 謝大郎喝酒的次數(shù)不多,低頭抿了抿,又抿了抿,仔細砸吧,仿佛想琢磨出它到底是什么味兒。 謝則安看著有趣,也跟著謝大郎認真嘗起酒味兒來。 謝季禹只能先開口:“三郎,白天你祖父他們都在,沒我說話的機會。” 謝則安說:“我曉得?!?/br> 謝季禹說:“我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你要是不樂意的話,咱可以想想辦法?!?/br> 謝則安眨巴著眼睛:“什么辦法?” 謝季禹說:“跑?!?/br> 謝則安:“……” 謝季禹說:“你跑去找你燕大哥玩一段時間,京城這邊我來搞定,楊老先生那邊說得不近人情,但也不是沒辦法解決的。你不在京城,陛下自然會想別的辦法?!?/br> 謝則安說:“這樣一來我以后還不是當不了大官?!?/br> 這等于直接打趙英的臉,趙英以后會重用他才怪。 謝季禹說:“不一定……陛下已經(jīng)不年輕了?!?/br> 謝則安瞪著謝季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