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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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暉說:“譚無求那兒?!?/br> 趙英頓住了。 譚無求這個人趙英有印象,趙崇昭對他贊不絕口。能讓楊老住在他身邊,或者說能讓楊老跟著入京的人,能有誰? 電光火石之間,趙英明白了。難怪恭王摻和在里面,難怪譚無求能那么快讓趙崇昭信服,以前駙馬之才,趙崇昭能不信服嗎? 趙英站了起來:“你們先回去?!?/br> 謝暉和梁撿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抬眼看見趙英面沉如水,都沉默著離開了御書房。 趙英脫口想喊“燕沖”,卻想到燕沖去了西疆,只能叫了當(dāng)值的近衛(wèi)陪同,親自去了東宮食客住的地方。 以趙英的身份,他要找誰自然有的是人領(lǐng)路。很快地,趙英找到了譚無求的院落譚無求正坐在書房伏案書寫,聽到腳步聲后握筆的手一頓,抬頭看向門口。 趙英目光微沉,打量著面容平凡的譚無求。如果不是晏寧病重,譚無求恐怕就這么一直改名易姓地留在京城,明明他們已經(jīng)見過面,卻形同陌路。 譚無求入東宮,是認(rèn)為趙崇昭是更適合的君主了嗎?譚無求的手段,趙英比誰都熟悉,他要是想讓一個人登上帝位,絕對不是什么難事。就連當(dāng)年處于那種劣勢的他,都能在譚無求的一力支持之下成為一國之主。 趙英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一種惱火和苦悶在他心頭盤桓不散。 譚無求也覺得他老了嗎? 他確實老了。 趙英說:“臨均,回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彼镣俗笥?,拉了張椅子坐下,淡淡地嘆了口氣,“我身邊連個喝酒的人都沒有?!?/br> 譚無求沒有避開趙英的目光,口里說道:“我已經(jīng)不能喝酒了?!?/br> 趙英說:“這次你倒是認(rèn)了,上次見面時你不認(rèn)我,是不是在怪我什么?” 譚無求不答反問:“陛下你做了什么會讓我怪你的事?” 趙英說:“阿蠻就怪我?!?/br> 譚無求一頓,說:“是我不好?!?/br> 趙英說:“你不怪我讓阿蠻改嫁?” 譚無求說:“這件事我倒確實要怪你,”他直視趙英的眼睛,“你沒有給阿蠻挑一個好的駙馬,以前沒有,現(xiàn)在也沒有。” 趙英明白了譚無求的意思。 他們這樣的人,情愛永遠只占了極小的一部分,不是不喜歡,只是喜歡也就僅僅是喜歡,永遠不可能再付出更多。比如他在過來之前,還覺得要讓女兒改名,面子上實在過不去。 瞧瞧,面子居然能比得過女兒的命。 有時他都覺得不認(rèn)得自己了。 趙英說:“臨均,其實我以前很害怕你?!?/br> 譚無求一怔。 趙英說:“你很得母后歡心,先王也對你十分喜愛,在士林之中聲名鵲起,在武將之中左右逢源,就連我的所有弟弟meimei,幾乎都奉你為最親的長兄。和你比起來,我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即使哪天橫死沙場,馬革裹尸,說不定也沒人知道?!?/br> 譚無求說:“陛下多慮了。” 趙英說:“你就一點都不懷疑,當(dāng)初是我太害怕你,所以沒有回援?” 譚無求說:“陛下不是那種不顧大局、意氣用事的人?!?/br> 趙英知道這正是譚無求選上他的理由,譚無求就是要一個心狠的人,面對那種亂局必須快刀斬亂麻,而他恰好是一把快刀。 有時趙英感激譚無求的“識人之明”。 有時趙英又痛恨譚無求的“識人之明”。 趙英抬手握住譚無求瘦弱的手腕,語氣力圖平穩(wěn),卻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臨均,你可知道我也是會痛苦和為難的?” 譚無求一頓。 他說道:“但陛下會做出最佳的判斷?!?/br> 趙英放開手,站了起來:“對,臨均你說得對。臨均你看得清楚,你永遠都看得清楚?!彼⒅T無求的臉,“如今你是認(rèn)為我的兒子比我更適合那個位置了嗎?” 譚無求微愕,立刻回道:“陛下,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趙英說:“你不是覺得我老了,怕我犯糊涂想換太子,才入東宮當(dāng)個所謂的‘食客’?” 譚無求說:“陛下有陛下的考慮,太子殿下是陛下的親骨rou,做出那樣的決定,陛下心里是最難受的。我來京城只是想了解一下時局,并不是陛下所想的那樣……”他認(rèn)真解釋,“會當(dāng)這個東宮食客,是因為東宮這邊出了許多有趣的東西,陛下您也知道,我對新鮮的事物總是特別好奇?!?/br> 趙英和譚無求對視片刻,收回了視線。 譚無求譚無求,連名字都起得那么明白了,他又怎么會不明白譚無求的意思。 他說他不適合當(dāng)駙馬,阿蠻又何嘗適合當(dāng)他的妻子。 在好友和meimei之間徘徊片刻,趙英說:“你要當(dāng)譚先生,那就當(dāng)譚先生好了。往后有什么新玩意兒,我會叫人第一個送到你這兒來?!?/br> 譚無求說:“陛下不必費心……” 趙英笑了,淡淡地打斷:“也對,我要是那樣做,你就當(dāng)不成譚先生了。是我沒考慮周全,那我就不擾著你了?!?/br> 譚無求說:“楊叔那邊我會盡量去勸?!?/br> 趙英說:“你不必為難,楊老先生對皇室的不滿由來已久,我知道要他出手很難?!彼蜃T無求確認(rèn),“楊老先生確實說了,只要晏寧不再姓趙就可以救她對吧?” 譚無求還沒說話,楊老開了口:“對,你要是有心救你那女兒,那就昭告天下讓她換掉趙這個姓!” 這話里的怨氣擺得明明白白,一點都沒掩藏。 趙英說:“好,希望楊老先生說話算話。” 趙英離開譚無求的住處后回身看了一眼,大步邁向晏寧公主那邊。趙英看著晏寧公主昏迷中的側(cè)臉好一會兒,抬手替她掖好被子,轉(zhuǎn)身到晏寧公主的書架前取出晏寧珍而待之的幾張箋紙,上面的字說不上特別好,但風(fēng)骨已成。上面的每一首詞,也是特意挑選過的,恰好點出了他女兒的種種心思。 寫下這些東西的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女兒。 趙英看了一會兒,叫人收起來帶回御書房后又轉(zhuǎn)回晏寧公主的書桌旁,拉開旁邊的抽屜。 他在抽屜最底下找到了十余張畫,畫上只畫著一個人。 謝三郎。 趙英回了御書房,叫了人進來:“擬旨!” 他在擬旨官員錯愕的表情中平靜地把旨意念完,打發(fā)對方去謝府。 謝暉回到府中后一直在和妻子說話,聽到有人說圣旨到,立刻讓謝老夫人迎了出去。 趙英的意思在圣旨里寫得很明白:三天后,讓謝家三郎與晏寧公主完婚! 謝老夫人沒等官員把旨意念完,直接把圣旨搶到手里,冷聲說:“你回去告訴趙英,我馬上進宮見他!” 官員嚇呆了。 都說謝家這位老夫人非常兇殘,萬萬沒想到她連圣旨都敢搶啊! 官員懵了一會兒,見謝家人沒人再理會自己,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復(fù)命。 謝老夫人回到房里抄起墻上掛著的劍,對謝暉說:“趙英這是欺負(fù)我們謝家!一次兩次地來欺負(fù)!暉哥,我入宮和他理論!” 謝暉說:“珊珊,不要沖動?!?/br> 謝老夫人早把謝則安當(dāng)自己親孫子看了,哪里忍得下這種事。 她說:“他賜婚給禹兒的時候,我們是孤兒寡母,我不和他爭,我忍了。暉哥,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回來了,難道還要讓趙英這么糟踐我們家三郎?” 謝暉心中一酸。 他不在,妻子獨自掌家。他回來了,竟還護不了一家周全! 謝暉說:“如今的京城不同往日了?!?/br> 謝老夫人握了握劍身:“我知道,趙英也不同往日了?!?/br> 長孫家的境況,趙英真的不知道?趙英本身是行伍出身,哪會不知道武人的難處,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明顯是沒打算拉長孫家一把。 趙英是個狠心的人哪。 她早該知道的。 謝暉說:“我陪你一起進宮?!?/br> 謝老夫人說:“你現(xiàn)在怎么好進宮……”想到謝暉和梁撿已經(jīng)去見過趙英,謝老夫人語氣一滯,更覺改變趙英這個主意的希望非常渺茫。 趙英發(fā)的是明旨??!明知道謝暉回來了,他發(fā)的依然是無法轉(zhuǎn)圜的明旨。 謝老夫人說:“我入宮向趙英討個說法,暉哥你把三郎找來商量?!?/br> 謝暉見妻子已經(jīng)平靜下來,點點頭,把她手里的劍取下來掛回墻上。 兩人分頭行事。 第64章 謝老夫人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攔。 到了御書房,謝老夫人抬眼看著趙英。 趙英說:“珊姐你來了?!?/br> 謝老夫人臉色微微一變。 他們認(rèn)識趙英在前,趙英娶她侄女兒在后,要提情分,以前的情分算起來更重。謝老夫人以前憐惜趙英母妃早逝,孤苦伶仃,對他照料有加。前駙馬能與趙英相識,說起來還是她牽的線,那時她只想著讓前駙馬對趙英提點一二,免得他命喪邊關(guān)。誰都沒想到前駙馬一眼相中趙英,直接將他扶上帝位。 說真的,不僅長公主心里對趙英有疙瘩,謝老夫人也有。畢竟那時死的是她的丈夫和他們的好友,她真要毫無芥蒂的話,這些年也不會不問世事,斷了與皇室的往來。 趙英從不解釋半句,她們的怨懟與疏遠他都全盤接受。 這一聲“珊姐”,又讓謝老夫人想起當(dāng)初那個可憐又倔傲的趙英。 誰會想到他會登上帝位呢?連他自己都想不到。 能在那種境況下迅速成長,成為人人稱道的明君,趙英根本沒過過幾天快活日子。 但這并不是他這樣糟踐謝家的理由。 謝老夫人說:“我來是為了三郎的事?!?/br> 趙英說:“珊姐認(rèn)了三郎這個孫兒?” 謝老夫人說:“是的,禹兒喜歡他和他娘,我沒理由不認(rè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