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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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臨沅這才發(fā)現(xiàn)她在哭,巴掌大的小臉爬滿淚水,烏黑大眼不斷地溢出眼淚,順著眼角的那顆小小淚痣滑下,真是看得他心都碎了。“當(dāng)然是叫叫重要,在阿爹心里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br> 她不信,“真的嗎?那我如果受傷了,阿爹還會來看我嗎?” 恐怕這時(shí)候無論她說什么,陶臨沅都會答應(yīng),“看,當(dāng)然來看。阿爹會一直陪著叫叫?!?/br> 好不容易將她哄得不哭了,正值晌午,他順道留下來跟陶嫤一塊用膳,臨走前又柔聲安撫了幾句,這才放心離去。 他前腳剛走,陶嫤便收起依依不舍的模樣,淡定地抹了抹眼淚,叫丫鬟去打一盆熱水來。 她到一旁木架前洗了洗臉,重新?lián)Q了身衣服躺美人榻上,琢磨著下一步的打算。將軍縱身跳到她身旁,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背,她被舔得發(fā)癢,脆脆笑出聲來。 * 陶府后院有一個不小的湖泊,每年夏天湖面便會鋪滿一層睡蓮,美景壯觀,府上不少夫人侍妾都喜歡去觀賞。現(xiàn)在雖然轉(zhuǎn)秋天了,但岸邊種著一排排楓樹,紅色的楓葉開得如火如荼,艷麗秀美,仍舊吸引不少女眷來此。 陶嫤追著小豹子往前跑,“慢點(diǎn),將軍,等等我!” 可惜將軍四肢矯健,沒一會兒便將她甩開了。身后白蕊玉茗追得心驚膽顫,這邊上就是湖泊,就怕陶嫤一不留神踩空了。她傷才剛剛好,萬一再出點(diǎn)意外可怎么辦? 好在陶嫤追了一會兒便停下了,扭頭看了看平靜的湖面,雙手背在身后,狡黠地彎了彎唇。 果然沒多久前頭便傳來驚呼聲,并伴隨著將軍憤怒的叫聲。她快步趕了過去,楓葉后面是一個姿容秀麗的女子和一個丫鬟,顯然受了驚嚇,正警惕地盯著前方的小獵豹。 將軍撲上前撕咬她的裙擺,被那女子一腳踢了開來,幸虧它動作敏捷,沒有因此受傷。 陶嫤從火紅的楓葉林走出,上前抱起將軍,抬眸向?qū)Ψ娇慈?,“你踢它??/br> 面前的女人正是陸氏,她沒想到出來走一走,也能碰到這位小祖宗,更沒想到方才那一幕被她看了去,登時(shí)面上有些難堪,“我不知這是嫤娘的寵物,方才它忽然跑出來……我一時(shí)受驚……” 她態(tài)度恭謙,同方才的凌厲判若兩人。 將軍還在她懷里鳴叫,陶嫤低頭順了順?biāo)拿l(fā),“你沒事吧?” 陸氏噤聲,低眉順眼,秋風(fēng)拂過她的身旁,勾勒出蒲柳一般的身姿。難怪陶臨沅對她神魂顛倒,瞧著真?zhèn)€有些楚楚可憐。 陶嫤一個愣神,將軍便從她懷里竄了出去,張開四肢撲到陸氏身上,伸著爪子便撓上她的臉。陸氏驚叫一聲,躲避不及,臉上頓時(shí)浮現(xiàn)三條血印子。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將軍已經(jīng)在她肩頸上又抓了幾道血痕,不過最深的還是臉上那幾條,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往外滲著血。 不知是嚇得還是疼得,陸氏叫聲凄厲,清秀面容變得扭曲,手忙腳亂地試圖把它從身上扔開。 伺候她的丫鬟也是個膽小的,躡手躡腳不知所措,“救、救……” 剛要呼救,她對上陶嫤探來的目光,不知為何心生一懼,后半句話卡在喉嚨里喊不出來。 不過片刻功夫,陸氏已經(jīng)形容狼狽,露在外面的肌膚有多處傷痕,臉上更是慘不忍睹。她被逼得步步后退,與湖畔僅隔著一步之遙,哀聲連連,可惜沒有一人敢上前搭救。 陶嫤看得差不多了,走近兩步想要把將軍抱回來,佯裝驚訝:“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發(fā)起瘋來了?” 說著就要阻止將軍胡鬧,她伸手把它從陸氏身上抱走,小家伙在她懷里仍舊不大安分,叫聲不止。再看陸氏一張花容血痕斑斑,左臉頰三道深紅血印,右臉頰還有幾道淺痕,連脖子都不能幸免…… 陶嫤剛想看看她的臉,未料想她一臉驚恐,下意識推開她:“別碰我!” 陶嫤踉蹌后退,左腳踩著湖畔青石,身子不穩(wěn)便要往水里倒去。她睜大雙眼,在落水的一瞬間抓住陸氏的手,撲通一聲,兩人雙雙跌入水中。 將軍及時(shí)跳出她的懷抱,站在岸上發(fā)出叫聲。 這可把余下的丫鬟們嚇壞了,好在玉茗反應(yīng)迅速,她會游水,于是想也不想地躍入水中,沒一會兒便把陶嫤撈了上來。 白蕊趕忙脫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姑娘快穿上,別凍著?!?/br> 初秋的湖水雖不冰冷,但已經(jīng)有了涼意,掉下去一樣凍人。 而陸氏那邊便沒這么幸運(yùn)了,她的丫鬟不會水,只能站在岸邊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玉茗受過陶嫤指使,潛入水中許久才把她打撈上來,因著落水的時(shí)間太長,她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 重齡院慌做一團(tuán),氣氛凝重。 此次連陶老爺都驚動了,殷氏和陶臨沅也及時(shí)趕來,一臉焦急地守在床邊。聽郎中說陶嫤救助及時(shí),只是受了輕微風(fēng)寒后,他們這才稍稍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會落水,你們是怎么照看的?”陶老爺叱問。 他對底下孫兒都十分疼愛,陶嫤短短幾天一連出了兩樁事,氣得他下令把院里上下婢仆都懲罰了一通,每人各打二十板子,以示懲戒。 因?yàn)橛褴戎饔泄?,便少打了十個板子,這會兒勉強(qiáng)能站起來說話:“是陸氏……” 她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將軍撓陸氏那一段避重就輕地掠過。 聞聲,一旁的陶臨沅赫然僵住。 一個侍妾也敢如此膽大妄為,陶松然更行憤怒,他瞪向陶臨沅:“人是你惹出來的,這事就交給你解決,若是不給我個滿意答復(fù),那個侍妾便由我處置!” 陶臨沅回神,應(yīng)了個是。 床榻上陶嫤渾身發(fā)熱,迷迷瞪瞪地抓住一只大手,“阿爹……” 被子下的小臉紅紅彤彤,黛眉擰成一個疙瘩,瞧著真是可憐巴巴。陶臨沅的心軟成一片,既是愧疚又是自責(zé),“阿爹在,阿爹一直陪著你?!?/br> 聽到他的聲音后,陶嫤似是放心了,眉頭漸漸舒展,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夜里她退燒后,殷氏回白云謠歇息,陶臨沅一直陪著陶嫤沒有離開。期間陸氏身邊的丫鬟想要進(jìn)院通報(bào),可惜連門都沒進(jìn)去,便被重齡院的丫鬟擋了回去。 杳杳院無人問津,陸氏白天受驚加上落水,當(dāng)晚便小產(chǎn)了。 ☆、第5章 矛盾 一連三天,陶臨沅都在重齡院陪著叫叫,寸步不離。 陸氏的丫鬟好幾次求見陶臨沅,卻沒有一次見得到。這回若再不把話遞到,陸氏肯定會饒不了她,想到這兒,素弦苦苦哀求:“婢子有話跟大爺稟告,求各位jiejie讓我進(jìn)去……事關(guān)重大,委實(shí)耽誤不得……” 金荷環(huán)膝冷睨,就是不放她進(jìn)去,“什么事?你倒是說說?!?/br> 陶嫤身邊除了玉茗、白蕊兩個大丫鬟外,還有金荷、霜月、秋空、寒光等幾個常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她們事先得到過陶嫤指示,只要是陸氏身邊兒的人,一律不能放進(jìn)來,是以無論這個素弦說什么,她們都不打算放行。 金荷是個潑辣性子,橫眉豎目,語氣冰冷,一看便不好說話。 素弦轉(zhuǎn)而向一旁的秋空求助,她看著比金荷溫和多了,“是我們夫人前幾天落水后……” 秋空一笑,“哪個夫人?這兒只有一個大夫人,目下正在陪著我們姑娘?!?/br> 她似乎求錯人了,素弦咬一咬牙,“是陸氏,她小產(chǎn)了。” 陸氏對待下人陰晴不定,時(shí)而柔聲細(xì)語,時(shí)而刻薄刁鉆,正因此她連一個心腹丫鬟都沒有。素弦作為她身邊唯一一個親近的丫鬟,對她并不多忠心,只是別無選擇罷了。 加上陸氏剛小產(chǎn),這兩天情緒陰沉,動輒對她又罵又罰,她早已積郁在心。 聞言兩人總算露出詫異,秋空若有似無地朝杳杳院方向睇去一眼,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小產(chǎn)了?可是怎么沒聽說她有過身孕,大爺知道這事么?” 素弦搖頭,“并不知道,是陸氏小產(chǎn)之后,才診出她已有一個多月身孕?!?/br> 秋空想了想,讓她在此處等著,“我進(jìn)去問一問大爺?shù)囊馑??!?/br> 說罷踅身往正室走,金荷讓其余人看著素弦,三兩步跟上她的腳步,對她的舉動分外不解:“姑娘不是說了叫我們什么都別管,你這是為什么?” 秋空停步,笑她腦子一根筋,“我答應(yīng)了幫她通傳,可沒答應(yīng)會據(jù)實(shí)以報(bào)?!?/br> 金荷沒聽懂,“別跟我拐彎抹角的,你就直說。” 真是個榆木疙瘩,難怪姑娘什么事都不愛吩咐她,除了臉長得嚇人一些,估計(jì)也就沒什么優(yōu)點(diǎn)了。她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末了問道:“陸氏小產(chǎn),你以為大爺不會懷疑姑娘嗎?” 經(jīng)她提點(diǎn),金荷恍然大悟,“還是你想的周到。” 兩人達(dá)成一致,快走幾步來到正室,沒等看清里頭光景便跪倒在屏風(fēng)后面,憤憤道:“請大爺為我們姑娘做主!” 陶嫤正臥在榻上喝藥,聞聲手一抖險(xiǎn)些灑出藥汁,陶靖正好也在,眼疾手快地替她扶穩(wěn)了藥碗。 陶臨沅面色不豫,偏頭往外面看去,“何事吵吵鬧鬧?你們姑娘現(xiàn)在要靜養(yǎng),都安靜些?!?/br> “是……是陸氏那邊來人了?!鼻锟章曇纛澏叮高^紫檀十二扇喜鵲登枝屏風(fēng)傳來。 * 這是哪一出? 陶嫤蹙眉,低頭繼續(xù)喝藥,心思卻已千回百轉(zhuǎn)。她囑咐過無論陸氏有什么事,都不得傳入院里來,可是秋空金荷竟然自作主張? 這兩人都跟在她身邊好幾年了,加上上一世的記憶,陶嫤知道她們對自己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害自己,是以才能如此淡定。藥汁腥苦,她忍不住咋舌,陶靖適時(shí)遞來一顆蜜餞,“快吃。” 她張口咬住,頓時(shí)滿嘴甜香,好整以暇地朝她倆看去。 陶臨沅一直沒來得及調(diào)查落水一事,更沒工夫到陸氏那兒去,目下聽到她的人來,竟是有些不耐煩,“來做什么?” 隔著一道屏風(fēng)說話始終不方便,他便讓兩人到內(nèi)室來,讓她們一五一十說個清楚。 秋空驚魂未定,連說話都不大利索:“陸、陸氏說姑娘把她的孩子害沒了……” 陶臨沅一頓,“什么孩子?” “據(jù)說陸氏已有一個多月身孕,因?yàn)槟翘炻渌孕‘a(chǎn)了。她一口咬定是姑娘所害,還說一定要討個說法……”說完打了個哆嗦,在地上重重磕頭,“大爺明鑒,那天婢子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陸氏推了姑娘一把,接著自己沒站穩(wěn)才落入水中……怎么能說是姑娘害她!” 府里沒人發(fā)現(xiàn)陸氏懷有身孕,更沒請郎中診斷過,陶嫤一個小姑娘怎么會知道,又怎么可能因此害她? 陶臨沅從震驚中回神,心情復(fù)雜,“她為何這么說?” “婢子也不知?!苯鸷捎值溃骸澳翘礻懯下渌?,玉茗受了姑娘命令下水救她,立即把她送回了杳杳院,大爺可問一問她當(dāng)時(shí)的丫鬟。若真要害她,又豈會做到這個地步?” 陶臨沅沉默許久,扭頭看向喝藥的小姑娘,她黑黢黢的雙眸澄凈清澈,迷惑而無助地問,“阿爹,是我害她小產(chǎn)了嗎?” 小鹿般水潤無辜的大眼,徹底打消了陶臨沅僅有的一點(diǎn)疑慮,他的女兒怎么會做那種事。想到陸氏方才那一番話,他雖心疼她小產(chǎn),但到底不滿她的無理取鬧,“不是你的錯,你好好休息,阿爹去看一看就回來?!?/br> 陶嫤放下藥碗,“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陸氏好像誤會我了?!?/br> 陶臨沅怎舍得讓她下床,按著她肩膀?qū)μ站傅溃骸罢疹櫤媚惆⒚?,別讓她到外頭受涼。” 陶靖頷首,不必說他也會照顧叫叫。 * 喝過藥后陶嫤謊稱困了,讓陶靖回去,說著便鉆進(jìn)被窩閉上眼睛睡覺。 陶靖在邊上站了一會兒才離去。 他剛走沒多久,陶嫤便從床上坐起,喚來金荷秋空兩人,板著臉質(zhì)問:“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那套說辭是誰教的?” 兩人對視一眼,秋空上前請罪:“是婢子的主意,沒經(jīng)姑娘允許擅自做主,請姑娘責(zé)罰?!?/br> 陶嫤的風(fēng)寒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兩靨粉嫩,黛眉連娟,一顰一嗔之間嬌麗十足。她屈膝而坐,下巴枕著膝蓋,“阿爹去問之后,你們就不怕他發(fā)現(xiàn)什么?” 秋空抬眸,斟酌一番用詞道:“依照大爺對姑娘的疼愛,斷然不會提起重齡院。而陸氏才小產(chǎn),又因此毀了容,一定對您懷恨在心,不可能無動于衷,只要她稍微提起您,大爺便會對方才的話深信不疑,起碼不會再懷疑到您頭上?!?/br> 陶嫤聽得饒有趣味,有些對她刮目相看,“那你讓阿爹詢問當(dāng)時(shí)在場的丫鬟,萬一她說了什么呢?比如將軍故意抓破她的臉,你怎么知道她不會說是我指使的?” 秋空微微一笑,“陸氏不得人心,那個丫鬟只要稍微給點(diǎn)好處,她就是姑娘您這邊的人。這點(diǎn)婢子已經(jīng)打點(diǎn)完畢,您無需費(fèi)心。將軍再小也是獵豹,生性難馴,傷人是不可避免的事。何況當(dāng)時(shí)的情況,確實(shí)是陸氏推您入水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