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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嗤之以鼻:“她會傷心?我才不信!倒是阿娘好吃好喝招待,可那人卻整日游手好閑,教書教得也不甚認真,整日只知道窩在上房看她那話本,正事一件沒干。鎮(zhèn)上的人都說了,說她是騙吃騙喝的!” “她不是還教你讀書認字?怎么能說正事一件沒干?” 說起這個小姑娘就有苦說不出。那人是說要教她認字,可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教她認得幾個字就丟了幾本書讓她自己琢磨。她這個年紀的小孩,本來就不耐煩靜心讀書,在她看來,這還不如跟著小二端盤子有意思呢。可她既已經(jīng)拜那人為師,便得憋著氣孝順人家,平常什么端茶倒水的活都不能推辭。 這不,馬上就要午飯了,阿娘又要讓她將飯食端上二樓。才剛走到門口,客房的門便開了。室內(nèi)傳來一道吊兒郎當?shù)穆曇簦骸罢堖M?!?/br> 小姑娘繃著小臉端著飯食進屋,見那人渾身沒有骨頭似的癱在床上看書,還悠閑地翹著二郎腿,一副沒正行的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 “師父,吃飯了!” 江綺思將視線從書中抽出來,漫不經(jīng)心看過去,立即笑瞇瞇朝小姑娘勾勾手指:“是小顏啊,麻煩把飯菜端過來,你師父想在床上吃。” 小姑娘名喚鄭顏,才八九歲的年紀,長得白白胖胖,仿佛糯米團子一般。江綺思自從來到這寶清州興泰山腳下,基本就沒有出過這個客棧,一年偶有幾日會去山頂欣賞風(fēng)景,但是那兒太冷了,她其實不愛去。 “你自己有手有腳,干嘛不自己過來拿!”鄭顏將一張胖乎乎的糯米團子臉皺成了包子臉,學(xué)著江綺思翻了一個白眼。 江綺思立即叫起苦來:“你師父我老人家一個,手腳沒有力氣??!” 鄭顏看著她不過二十歲的年輕臉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最初還曾被對方的皮囊迷惑,還以為是天上來的仙女jiejie??墒窃较嗵帲搅私鈱Ψ綈毫拥男愿?,就越發(fā)難以將對方和仙女聯(lián)系起來。仙女jiejie怎么可能像她那樣性格惡劣! 雖然百般不情愿,鄭顏還是無可奈何地將飯菜端過去。她想起早上看到的那人,于是沒話找話道:“師父,我看到有人到山上去了。” 江綺思拿筷子的手登時一頓,不動聲色道:“哦?那人長得什么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沒死 感謝在20201011?22:41:16~20201013?19:59: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林(炸炸)?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砸砸?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1章 鄭顏皺著小臉回憶道:“黑衣黑發(fā),?膚色特別白……”這特征也不算明顯,她頓了一下,忽然一拍小手,伸出食指點點自己的眉心道,?“對了對了,?那漂亮jiejie眉心有一個紅點點。” 這聽著似乎是溫之玉的模樣,?她能找過來,?是否證明她已經(jīng)恢復(fù)全部記憶?她們分開了一百年,只是不知溫之玉是否還是當初那副模樣。 “喂!師父,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鄭顏見江綺思沒有反應(yīng),不由推了她一把。江綺思反應(yīng)過來,?見小姑娘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瞪著她,?不由失笑揉了一把對方毛茸茸的腦袋。此舉惹來對方的激烈反抗,?最后以江綺思的哈哈哈大笑作為結(jié)尾。 “好了好了,我和你開玩笑的,回去跟你娘說一句,就說我準備出門一趟,歸期不定,?就不用給我備上晚飯了?!苯_思說完,便慢悠悠從床上下去,?然后頭也不回推門出去。 鄭顏瞠目結(jié)舌瞪著她,?喊了好幾聲都不見對方回答,?不禁暗自咕噥道:“又叫我去,你自己不會去呀?”追出門去,卻連對方的人影都沒瞧見。 江綺思裹著一身厚厚的襖子,幾乎將自己裹成一個球。她也不想在這種天氣出門,本來身體就不好,?才走到半山腰,就忍不住扶住膝蓋呼哧喘氣,仰頭一望,路還有很遠,想想溫之玉還在上邊,只是咬牙繼續(xù)走。 終于走到山頂,她整個人都快虛脫了,雙腳都快不是自己的,霧氣緩緩從口鼻中呼出來,在空氣中緩緩凝結(jié)成冰晶。她一邊鼻尖凍得通紅,一邊搓著手,一邊慢吞吞挪動身體。先回小屋看了會兒,沒人。想了想,蹙起眉頭朝懸崖那邊走。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黑發(fā)黑衣的身影直挺挺地立在那兒,在漫天風(fēng)雪之中,仿佛一棵傲然挺立的松柏,和周圍的景色格格不入。 而讓江綺思尷尬的是,那人旁邊還立了一塊灰撲撲的墓碑。江綺思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她當初立這塊墓碑的時候也是想著自己命不久矣,死后也沒人給她收尸,不如她自己來。偏偏這么不湊巧,被溫之玉給看去了。 腳踩在雪地上,發(fā)出窸窣的聲響,江綺思想著該怎么解釋,忽見那人扭過身來,只怔怔瞧她片刻,卻不言不語,面無表情。 等等,情人重逢,溫之玉不是該淚奔著跑過來抱住她一述相思之情嗎?為什么要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江綺思胡思亂想著,臉上的笑容也隨著對方的表情變成了尷尬。 她走到溫之玉身邊,遲疑地朝她揮揮手,沒話沒話道:“那個……你吃了沒?” 溫之玉臉上的表情驀然有些驚愕,然后緩緩變?yōu)槲⑿?,她低聲道:“大師姐,你又來看我了?”雖然今日的大師姐格外逼真,又格外地接地氣。她還是第一次見她穿成這副模樣,她原本有些想笑,可是想到這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嘴角的笑意便轉(zhuǎn)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