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英美]反派今天也在找工作、桃花夫人、大佬穿書到女尊、上將府的小老板、盛世重生之苓娘傳、美人渡君、[清穿同人]穿成九阿哥后我成了團寵、每天晚上都被插(NP,高H)、忍冬、離婚前,老公成了兩歲半
但是我又怕師父會嫌我麻煩,我原本就是他隨意撿來的,也不知道為何要養(yǎng)我,或許一句話說不好,便會被順手丟掉。 師父在古巷里租了一間帶院子的房子,從外邊看,窗欄朱紅,青瓦白磚,庭前海棠花茂盛繁麗,院內(nèi)水井倒映天幕云影,很是干凈整潔。 然而住進去的那一日,師父剛推開門,卻見里面混雜霉味的蛛網(wǎng)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他好像并沒有不滿,挺直的脊背半倚門框,琥珀瞳色的雙眼看向遠方,挑眉而笑對我說道:“挽挽別難過,往后會帶你住更好的地方。” 遠方,冥洲王城的巍峨宮殿金碧輝煌,重重疊疊好似山巒成嶂,浩浩渺渺仿若南柯夢一場。 師父每日早出晚歸,從來沒說過是去干什么,只留我在家里等他。 他給我找了很多書,回來以后一段段choucha背誦,若是背不出來……就沒有東西吃。 但我發(fā)現(xiàn)院內(nèi)古井里的水是活水,用水桶舀上半晌,可以撈出活蹦亂跳的魚,但是這個魚,它必須省著吃,若是吃的快沒了,也沒別的魚敢往這處游。 傍晚碧空余霞悠悠,師父握著書冊時,我抬頭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傷,一道一道銳器劃出的血痂,深深淺淺,盡數(shù)掩在寬大的白袖中。 “師父,”我將一雙狐貍耳朵豎的筆直,“你的手……” 他反手攏過袖口,話中帶笑地問道:“怎么,挽挽害怕?” 我沒有答話,爪子前伸搖了搖尾巴。 在搖尾巴的這個度上,我把握的不是很容易。 因為尾巴這個東西,搖多了就像狗,搖少了就像狼,不搖又顯得傻,實在很難掌控。 師父蹲下來,將那書冊往我頭上一拍,“莫要擔心,都是小傷。” 我頭頂著書就勢一跳,想跳進他懷里,師父卻拽著我脖子后面的毛,將我甩飛了出去,語聲冷淡地嫌棄道:“一爪子的泥巴。” 云淡暮煙,仲春時節(jié)的柳絮飄飛,輕輕落在他洗得發(fā)白的干凈衣袖上。 庭前海棠花凋敝枯謝,殷紅花瓣撒了滿地,次年開春,復又抽出新的花骨朵,春來春往,幾轉更迭。 師父今晚破天荒地沒有回來,整個院子里安靜到落針可聞,就是在這樣一個靜謐祥和的夜晚,我忽然沒來由地感到全身抽疼。 我心中又驚又懼,一度以為是干饅頭吃多了,落下這樣一個了不得的毛病。 痛感加深,我緊緊咬著被子,雙眼含滿了幾欲奪眶而出的悲憤淚水。 怎么辦…… 果然不吃雞是會死掉的…… 我伏在床榻上,睜眼望著溶溶皎月映照破落窗紗,淺白光影明明滅滅,像是夜晚流螢撥動的清淺水紋。 夾著白霧的明光繞著我浮動,只那么一瞬,我從頭到尾都變了個徹底。 我驚坐而起,雙手撐在床榻上,看到了自己那雙筆直修長且白生生的腿,心中一跳,慌慌張張地叫出了聲來。 我知道自己作為一只母的九尾狐,年滿五百歲以后就要化成十七八歲的女子模樣,并且從此以后一直是這幅模樣,卻沒想到第一次化形—— 會是這樣痛。 師父的身影在門外閃過,他似是聽到了我的呼叫聲,急促地破門而入,然而就在見到我的那一剎那,他呆然僵在了床邊。 被角滑落,露出一邊的光.裸肩膀,我定定看著師父,卻見他高挺的鼻梁下…… 緩緩流出兩管子鼻血。 “師父,你流血了。”我瞪大了眼睛瞧他,撩開被子就要下床,卻因為不習慣用雙腿走路,立刻摔倒在了地上。 及腰長發(fā)如同黑緞般披散在我的胸前背后,我抬起頭望著師父,卻見他的鼻血仍是熊熊涌出奔流不息,當即驚詫不已,心里更是萬般擔心,“師父……你的血怎么越流越多了……” 他的目光從我的臉轉移到胸前,凝視片刻,微有呆滯,隨即立刻脫下外衣,甩到我身上后,急急忙忙背過了身去。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能再看的東西。 我穿上師父的外衣站起來,那長衣松松垮垮,還在地上拖了一截。 我彎下腰小心地將衣擺打了一個結,緩慢地走到師父身邊。 他默默用手擦去了鼻血。 “師父?”我輕聲叫他。 他卻是執(zhí)意不再看我一眼,雙目正視著前方,不偏不倚,沒有一絲余光落在我身上,“放心,為師無礙,左不過尋常上火而已?!?/br> “真的嗎?” “好端端的,為師誆你作甚?” 我眨了眨眼,往他手臂上靠過去,“師父,我不知道該怎么辦?!?/br> 師父聞言,終于大發(fā)慈悲,肯賞我一個眼神。 我受寵若驚,蹬鼻子上臉離他更近,手指攥著自己的衣領,輕聲道:“師父……我胸前那兩團沉甸甸的,你幫我揉一揉好不好?” 我生怕他不同意,又緊跟著補了一句:“揉多少下都可以……” 話音剛落,我看到師父的鼻血……竟然又一次流了下來。 師父的身子骨一向康健硬朗的很,怎么今日卻是三番四次流起了鼻血! 實在太叫人擔心。 我伸手去拉師父的衣袖,他卻極快地一閃,霎時移到五丈開外。 庭中晚風輕拂,夏夜的蟬鳴聒噪,殷紅的海棠花瓣撒在碎石地板上,成色嬌艷,襯得落地月華素素如練。 我的心卻頓時涼下了一截,沒想到師父竟是這般嫌棄我,連衣角都不讓碰了。 “挽挽,”他側過臉暼我一眼,冷冷道:“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點,你可知道?” 我茫然搖頭。 他好像要對我說點什么,卻是欲言又止,面色肅然,仿若含了一層霜。 燈市街口,師父領著我站在雕欄玉砌的七重樓閣前,金漆的牌匾上赫然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字—— 春香樓。 師父輕車熟路地從樓側小門走進去,我緊跟在他身后,寸步不離,因為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衣擺處又打了一個結,走起路來邁不開,只得一路小跑。 卻在進門的那一瞬,被樓中的濃郁胭脂香嗆得打了一個噴嚏。 我站在側門的錦繡紗幔邊,看著大堂中央的犬馬聲色,幾乎在瞬間紅透了臉。 鎏金華燈懸吊于桂木橫梁之上,輕薄如綃的紅帳飄飄蕩蕩,衣不蔽體的美人輕舞霓裳,畫屏錦扇繚亂人眼,卻是難掩經(jīng)年一夢韶華春.光。 我看見幾個男妖將那些漂亮的姑娘摟在懷中,手掌粗魯?shù)孛髦?,而他們接下來所做的事,讓我不知所措到面紅耳赤。 師父一手捂上了我的眼睛,在我耳畔緩聲問道:“現(xiàn)在你懂了?” 我呼吸加快,羞紅了整張臉,只覺得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在發(fā)燙,“師父,我們快走吧……” 身后卻在此時,傳來另一個女子的嬌柔聲音。 她的嗓音就仿佛羽毛般纖軟且撩動人心,又好像帶著細細的鉤子,直聽得人耳朵發(fā)癢,骨頭酥麻。 她鶯鶯燕燕地笑出聲,袖擺沾著揮之不盡的胭脂塵香,靠過來竊竊低語道:“我說,容瑜公子,您在這旁邊觀賞的可還盡興?” 容瑜是我?guī)煾傅拿?,我還從沒聽過別人這樣叫他,現(xiàn)下好不容易聽到有姑娘這樣喚他,心中竟是微有一澀。 師父收了捂在我眼睛上的手,我轉過身,果真看到個身穿艷紅衣裙的明麗佳人。 她的衣裳領子拉的極低,露出一大片滑膩的肌膚,甚至隱約可見斑斑點點的淺紅色吻痕。 她挑眉看了我很長時間,上下反復打量,最后輕笑一聲評價道:“嘖嘖,竟是有這般獨一無二的絕色,皮膚還這樣白嫩勝雪,吹彈可破……” 我被她的話驚了一跳,緊緊挨在師父身側。 紅衣姑娘見狀,眼中盡是揶揄的笑。 她向前走了一步,看著我繼續(xù)說道:“這張小臉長得可真是漂亮極了,還有這豐挺的胸,纖柔的腰,翹臀長腿……別說那幫臭男人,我都想摸一摸。就連走路的姿態(tài),都裊娜的像是在故意勾.引人一般……” 她目光一亮,抬頭看向師父,“容瑜公子,你近來不是很缺錢嗎?聽我一言,這樣的傾城美人兒,你留著自己享受,倒不如賣給我們春香樓得了……” 粲然一笑后,她用手指勾過鬢間松散的發(fā)絲,眼角一挑開口道:“作為春香樓主,我愿意出價一千兩黃金。” ☆、第3章 玲瓏結 “師父……” 我聽了春香樓主的話以后,急忙伸手去抓師父的袖子,怕他真的會把我賣掉。 他沒再避開我的手,任我拉扯他的衣袖。 師父這幅任我為所欲為的樣子,誠然反常的很,叫我撓心抓肺更加緊張,生怕一個走神拽不緊他,下一瞬就被他轉手賣了。 “哎呀,怎么連聲音也這樣嬌嬌軟軟……容瑜公子,你到底是在哪里尋了這么個寶貝?”那艷紅衣裙的春香樓主甩著繡帕,半掩了柔潤的唇角,眉心一點朱砂痣似是比唇色還紅,一雙茶色眼眸牢牢盯在我身上。 “可是嫌一千兩黃金不夠?這樣吧,兩千兩黃金也可以?!彼灰啦火埖胤懦鲈?,一揚下巴輕笑道:“容瑜公子,只要您一個應聲,便再也不用為了攢錢而給領主大人賣命了?!?/br> 為領主賣命。 這五個字讓我不由呆住。 眼見開出的價碼還沒打動我?guī)煾?,樓主姑娘似是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她緩緩撩起薄紗衣擺,柔白肌膚欲露還休,水蛇腰婀娜多姿地一扭,千嬌百媚地晃到了我?guī)煾干磉?,蔥蔥玉指在他的臂膀上輕輕一戳,“看你長得這樣俊,奴家還可以盡心盡力地伺候你一晚,保管你體會到賽神仙的爽快……你說說,這樣天大的好事,可還有不應下的理?” 聽完她的話以后,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抬頭眼巴巴地望著師父。 師父他非但沒有表現(xiàn)出同意的樣子,反而極其冷淡地嗤笑了一聲,爾后擲地有聲地對她說了一個字。 他說:“滾?!?/br> 不管是什么人,總會有屬于自己的尊嚴。 師父這言簡意賅的一個字,大概是否定了樓主姑娘的技術,嚴重傷害了她的自尊。 被否定技術傷到自尊的春香樓主一愣,似是沒聽清般,臉色煞白地問道:“你、你方才對我說了什么?” 師父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嫌惡地拍了拍衣服,仿佛要把剛剛被她碰到的地方拍干凈一般,而后緩慢牽過我的手,吐字極為清楚地再一次開口道:“我說,滾遠點。” 話音落后,樓主姑娘怒極反笑。 她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我?guī)煾福浇菐涑盁嶂S道:“呵呵……看看你,家里養(yǎng)了個絕色尤物,連給她買身好衣服的錢都沒有……本姑奶奶倒是不知道,怎么落魄的窮人還有你這幅犟脾氣?能把腰桿子挺得直就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你可給我看清楚,現(xiàn)在是你站在本姑奶奶的地盤上,一兩銀子的進門錢都付不起,我要是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居然還有臉讓我滾?” 師父緊握著我的手,我能感到他的骨節(jié)極硬,硌的我手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