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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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泵鲜嬷菊f道,“我替你更衣?!?/br> 絳紅色繡仙鶴綜裙,上身是淡紅妝花儒衫,外罩一件嫩杏色的褙子,繡著出水菡萏,大朵小朵綻放著,無風自擺,花瓣尖似是有水滴在滾落,翠綠色的荷葉讓人心癢,這般怒放的菡萏,著實讓人眼前一亮,“這是你繡的花?” 杜瑩然笑著說道:“這個我不成,最多能夠幫鳶尾畫圖樣罷了?!?/br> “畫的是很好的?!泵鲜嬷菊f道,關鍵在于衣服的繡樣鮮活,想到了昨個兒夜里風光迤邐的肚·兜,那花團醋醋的桃花,也是極其好看的。 換好了衣裳,就揚聲叫進來了小丫頭,引了溫泉水,洗漱過后,孟舒志又讓丫鬟們退下了,自個兒伸手緩緩梳攏杜瑩然的頭發(fā),如瀑一般的長發(fā)黑又亮,孟舒志一下又一下梳攏著,梳攏整齊之后,他卻是不會綰發(fā)的,杜瑩然伸手按住了孟舒志的手背,“讓鳶尾進來吧,她素來擅長這個?!?/br> “我先替你描眉?!泵鲜嬷灸闷鹆嗣脊P,新婚時候是開過臉修過眉的,順著眉形,眉筆游走,便畫出兩道彎彎似柳葉的眉,拿起口脂,小指沾上之后輕輕在她的唇上涂抹,便暈染了讓人心癢的淡紅色。 孟舒志最后拿起了梅花狀的花鈿,點在了她的眉心之中。 這樣的裝扮實則是有些過了,又不是參加賞花宴,也不是拜會閨中好友,何必如此盛裝?只是見著孟舒志高興,杜瑩然也就隨他去了。 原本鳶尾就是個沉默寡言之人,進來給杜瑩然梳妝的時候,不過是沉默地看了一眼,就輕聲問道:“少夫人,今個兒不如梳一個凌云髻?!?/br> 進來伺候孟舒志束發(fā)的則是綠瀾,她瞧見了杜瑩然面上的妝容,瞪大了眼睛,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摔在了門檻上。 孟舒志眼明手快扶了綠瀾一把,饜足之后心情是格外的舒暢,笑著問道:“看少夫人的妝容看呆了不成?” 綠瀾的心里有些苦澀,少爺眼中的光幾乎灼了人的眼,輕聲說道:“少夫人今日里是盛裝,可是要外出拜訪?”剛剛在屋外的時候,半敞開的窗扉可以瞧見少爺替少夫人描眉,少爺面上的淺笑,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就算是綠瀾知道要理智一些,放下自己的不該有的心思,也難免心悸而又心酸。 孟舒志一頓,意識到最后點得花鈿似乎是過了,有些尷尬地說道,“是要去不遠的莊子,去看看聽風?!?/br> 既然已經(jīng)盛裝了,杜瑩然略一沉吟,選了一對松綠石鑲金牡丹耳釘,配著同色蓮花金簪,便站了起來,“可好看?” 孟舒志自然是頷首,見著杜瑩然喜歡他畫的妝容,也不再介懷。 杜瑩然淺笑著說道:“還是你妝容替我畫得好?!崩鲜嬷镜谋郯?,讓他坐在梳妝凳上,自己接過了鳶尾手中的梳子,“我替冠玉綰發(fā)就是?!?/br> 綠瀾定了定心神,“是?!?/br> 兩人的早餐早已經(jīng)準備下,用了飯之后,孟舒志就說道:“可要再晚些時候再去,等到用過了午飯再去?!?/br> 杜瑩然卻搖搖頭,“直接去吧?!弊詮闹懒肆彴惨^來,心里頭就有一種緊迫的感覺,若是能夠發(fā)現(xiàn)了聽風的病因,把聽風接到莊子上,有她在老夫人的身側,也會安心一些?!鞍吹览恚贿^是春日里的花粉癥,怎會這般的嚴重,或許是用了不恰當?shù)某允?,我總想著親眼去看一看?!?/br> 關于看診,孟舒志是不懂的,既然杜瑩然準備這個時辰出門,孟舒志就決定一同前往。兩人吃過了之后,就搭成馬車出門。 聽風所在的莊子距離這里并不愿,約莫是兩刻鐘的時辰,就到了聽風所住的莊子。讓劍蘭前去叩門之后,吱呀一聲響,就有一個婆子懶洋洋開了門,見到了馬車之后一驚。此時馬車停佇了,孟舒志站在馬車邊,杜瑩然一只手提著裙擺,另一只手搭著孟舒志的手腕下了馬車。 盛裝的杜瑩然讓婆子的嘴巴微微張開,這個婆子的身材有些干瘦,一雙三角眼微微下垂,還有深深的法令紋,年紀有些大了,她的身子有些佝僂,像是被歲月壓彎了腰。這莊子的門房是一家人,為李家,眼前的人就是李婆子了。“少爺少奶奶?!彼坪跻庾R到了來者的身份,婆子匆匆忙忙給兩人請安,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怎的府中的兩位少主子今個兒來到了莊子。 “無需多禮?!泵鲜嬷菊f道,“聽風呢?此番過來是來看聽風的?!?/br> 李婆子的嘴微微睜大有些吃驚,此時注意到了劍蘭的手中拎著一個小巧的箱子,這樣的類似的箱子是見過郎中身側的藥童拎著的?!奥狅L姑娘這會兒在后院里曬太陽呢?!崩钇抛诱f道,等到所有人進入到了院門,就連忙關上了院門,此時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一行似乎并沒有大夫。 小聲對走在身后的綠瀾說道:“綠瀾姑娘,大夫呢?” 李婆子是見過孟舒志的,綠瀾這小丫頭的容貌更是嬌俏,對這個漂亮的小丫頭是有印象的,此時就低聲問道。 綠瀾對著杜瑩然努努嘴,“便是少夫人了?!?/br> 李婆子一驚,忽然想到了少夫人是姓杜的,她的父親更是京都之中有名的神醫(yī),杜斐因為曾經(jīng)從官,最后棄官從醫(yī),這一段經(jīng)歷給杜斐增添了傳奇的色彩,讓人嘖嘖稱奇,也因為這個緣故,就算是外來進京的人也曉得京都之中有一位神醫(yī)居住在及第巷子,是姓杜的。李婆子看著杜瑩然的背影,那滾著銀邊的褙子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這件嫩杏色的褙子后面是兩位鯉魚在水中嬉戲,李婆子想到了杜瑩然兩彎畫好的眉毛,想到那褚紅色的唇色,想到那枚梅花形狀的花鈿,只覺得這位少夫人大約是想要討好老夫人,來胡鬧一場的,畢竟這服樣子,可不像是來給人看診的。 杜瑩然還不曉得自己被這樣一身裝束被小覷了,正準備推開門的時候,李婆子連忙攔住。 杜瑩然停下了腳步,“怎么了?” 李婆子搓了搓手,低聲說道:“聽風姑娘的病癥,大夫是不讓多和外人接觸的,說是以免其他人過了病氣?!?/br> 若是真的傳染,自然是不能進入的,杜瑩然此時也不急著進入,就拉著李婆子在院子中小坐,細細問起來了聽風飲食起居。 其實這院子著實太小了,外院是李婆子的丈夫住著,內(nèi)院是聽風還有李婆子的一個女兒住著的。杜瑩然聽著,只覺得李婆子有些害怕染上了病癥,反而是李婆子的女兒頗為大膽,是和聽風一塊兒住的,用李婆子的話是說,“我女兒那個人的性子,是個傻大膽,也幸好她身上強健,是不怕這些的。大夫也說她體質(zhì)好,幸好沒事。”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便見著一個身材壯碩的女子從內(nèi)院里出來,她身上穿著的如意紋緞襖,那料子在陽光下泛著潤澤的光,似乎有些小了,前襟是鼓鼓囊囊,發(fā)髻之中一根累絲嵌黃碧璽簪,略有些粗的手腕上掛著一串圓潤的碧璽珠子,手里捧著一捧瓜子,一邊走著一邊嗑瓜子,果皮在陽光下是紛飛。 ☆、第108章 莊子(六) 那壯碩的姑娘一見著孟舒志整個人就驚住了,一粒瓜子還在口中,就愣愣地放在口里。李婆子見著女兒這樣,心里頭有些著急,連忙站起來,說道:“這就是小女?!比缓蟪读伺畠旱谋郯?,“佳佳,這是少爺和少夫人?!?/br> 李婆子扯住李佳佳的衣服的時候,稀里嘩啦,李佳佳手里的瓜子就掉了一地,那李佳佳看著瓜子有些心疼,想要低頭撿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杜瑩然華麗的裙擺,無論如何都玩不下腰去撿瓜子,于是,順手拍了拍手,兩只手在裙子上擦了擦,對著孟舒志和杜瑩然行禮,“少爺,少夫人?!?/br> 那一聲少爺喊得是清脆,少夫人卻是喊得是極其不情愿的。李佳佳的眼珠子都黏在了孟舒志的身上,這讓孟舒志的眉頭微微皺起。李佳佳是從未見過孟府的少爺?shù)?,自小被父母寵著,性子被養(yǎng)的有些霸道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李婆子也就越發(fā)不敢讓自己的女兒去孟府,李佳佳也素來覺得再莊子上是最為自在的,此時見到了孟舒志,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心里頭甚至有些埋怨母親不讓自己去主家做活,說不定也可以做孟少爺?shù)馁N身丫鬟。 李婆子的心中松了一口氣,她還當真擔心女兒去撿瓜子了,雖然現(xiàn)在的舉動也不怎么妥當?shù)故橇恕?/br> 杜瑩然的目光落在那沾了皮屑的裙子上,嘴角微微抽動,她一眼可都看出來了,這裙子一來是料子是極好的,二來穿著李佳佳的身上也過于緊湊了,定然是聽風的衣裳。雖然說李佳佳這樣一穿,聽風也不大可能要這身衣服,還是抽動著嘴角說道:“佳佳姑娘在里面沒事,我身子骨也是素來強健的,我進去瞧瞧罷。”李佳佳能夠穿上聽風的衣裳,甚至剛剛還處在一塊兒,她倒是不相信聽風得了傳染病。 李佳佳再看看杜瑩然,瞧著自己的裝扮就覺得自慚形穢了起來,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這般嗎?出門描眉涂唇點著花鈿,妖妖嬈嬈的美麗。 李婆子只覺得女兒不如平時的霸道活潑,心里想著等會少爺少夫人走了,再問問怎么了。想到了女兒天天吃住都和那個滿臉膿腫的聽風在一塊兒,李婆子覺得一顆心都揪了起來,莫不是女兒生病了? 李婆子這樣想著也沒有去攔杜瑩然,于是杜瑩然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跨入了門檻,便見著院內(nèi)兩顆頗有年份的老樹,橫生的密密匝匝的枝椏還有茂盛枝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盡顯春夏時候的蓊郁之姿,樹下有一位少女,穿著的是淡綠色的襦裙,若是只看側影便會覺得姿態(tài)動人,而那少女轉過頭,便覺得額頭上是紅腫潰膿,薄薄的輕紗遮不住面上的紅腫。 “少爺、少夫人?!甭狅L的眼睛微微睜大,要給兩人請安。 綠瀾見到了聽風之后倒抽一口涼氣,著實是因為聽風的面上太過于嚴重了,見著少夫人上前一步,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顫,“少夫人,莫要被過了病氣?!?/br> 杜瑩然扭頭看著綠瀾,綠瀾的雙眸帶著水汽,似乎是被聽風的樣子驚到了,又牽掛著聽風的模樣。 李婆子連忙說道:“少夫人,正是如此啊?!?/br> 聽風往后退了一步,煙青色的裙擺晃動,如同水面的波瀾漣漪在蕩漾,她垂下了眼,“少夫人,綠瀾說的是?!?/br> “沒關系?!倍努撊簧锨耙徊?,“我心中有數(shù)?!睂γ鲜嬷菊f道:“我和劍蘭留下就好,你帶著其他人在外面候著吧。” 孟舒志雖然也如同綠瀾一樣心里擔憂杜瑩然,卻更相信她的判斷,見著杜瑩然對自己頷首,就說道:“我們出去吧,不要耽誤了瑩然看診?!?/br> 杜瑩然笑了,眼眸彎起,“不如你幫我問問佳佳姑娘,平日里聽風姑娘的病癥?!敝皇且粋€照面,杜瑩然便發(fā)現(xiàn)了這位佳佳姑娘的心思。不少姑娘都覬覦自己的夫婿,這個發(fā)現(xiàn)讓杜瑩然有些驕傲,加上孟舒志的一顆心都放在自己的身上,杜瑩然倒也不會吃味。 李佳佳聽到了這句,心中很是歡喜,對著孟舒志歡天喜地說道。“少爺,我和聽風姑娘好著呢,若是想要問聽風姑娘的病癥,問我是再好也不過的了。”李佳佳看到了孟舒志這般的人物,只覺得要同這位鐘靈毓秀的少爺說什么都可以,某人吩咐她要做的事情,更是拋之腦后了。 孟舒志看著杜瑩然眼眸彎起,嬌俏狹促表情在陽光下飛揚,孟舒志就算是知道這是杜瑩然讓自己去探李佳佳的口風,也生不起厭惡的心思。其實孟舒志的心中也是疑惑聽風的病癥,為何會都說聽風的病癥是傳染的,還有李佳佳的穿戴他也留意到了,孟舒志更是知道那發(fā)簪還有碧璽珠串是聽風之物,若是聽風的病癥當真?zhèn)魅荆罴鸭言趺纯赡軙宕髟谏砩稀?/br> 李佳佳歡天喜地關上了房門,遮住了綠瀾等人的憂心忡忡,綠瀾最后瞥了一眼院內(nèi)的情景,聽風jiejie的容貌秀美,怎么成了這幅模樣。綠瀾咬著下嘴唇,聽風jiejie的話雖然很少,卻是一個溫和的人,綠瀾的性子有些馬虎,是受過聽風的拂照的,此時真心實意是希望聽風jiejie的身子能夠好轉的,走在最后的她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 紅箋瞧見了綠瀾,她對聽風沒有太深的感情,見著聽風樣子也覺得驚心,誰不知道府中的聽風的好容貌,聽風和芳菲是被稱為雙姝的存在。悄悄拉了綠瀾的手腕,“別太擔心,我們少夫人的本事大著呢?!?/br> 綠瀾嘴唇蠕動,她從未如此迫切期盼杜瑩然醫(yī)術斐然。 ************************************************************************************************************* 房門被合攏,內(nèi)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杜瑩然收回了視線,看著眼前的聽風。 “你和那位佳佳姑娘,吃住都在一塊兒?”杜瑩然說道,“我瞧見她穿上你的衣裳了?!?/br> 聽風點點頭,“恩,”有些猶豫地開口,“佳佳雖然沒有事,但是少夫人您的身體金枝玉葉,若是擔心奴婢的身子,再請個大夫就是了?!?/br> “不用稱呼奴婢?!倍努撊徽f道,“我知道老夫人疼你和芳菲,你稱呼我就是了?!?/br> 見著芳菲點頭,杜瑩然又問道:“再請一個?”杜瑩然搬了凳子自個兒坐下之后,讓聽風也坐下,“先前莊子上請來的大夫不好嗎?” “吃過了他開的藥。身上總是更難受了?!甭狅L說道,那種癢意讓她凌晨時候總是會驚醒,之后則是久久不能入眠,就算是一夜睡到了天明,第二日一早,身上和臉上是一定會有抓痕的。 杜瑩然讓聽風解開了面紗,劍蘭都忍不住別開了眼,原本以為額頭上已經(jīng)很是嚴重了,沒有想到臉頰上的紅腫更是驚人,甚至脖頸上也有紅痕。 杜瑩然伸手抓住了聽風的手,聽風的身子一僵,剛開始以為是花粉引起的時候,在府中還有人敢接觸她,自從到了莊子之后,面上和身上則是越發(fā)嚴重了,除了李佳佳似乎并不忌諱之外,其他人都躲著她走。因為這個緣故,聽風才會待李佳佳格外寬容,李佳佳想要的衣服還有首飾給了她不少。聽風想要抽回手,“少夫人,不要過了病氣給您?!?/br> “你覺得你身上是什么引起的?”杜瑩然問道。 聽風搖搖頭,“我不知道?!?/br> “以往春日里時候,你有花粉癥?!倍努撊徽f道,“你是不是覺得除了發(fā)得嚴重一些,和往年也沒什么區(qū)別?!倍努撊唤o聽風診脈之后,佐證了自己的猜測,似乎是一直接觸過敏原,所以持續(xù)的身上紅腫和潰膿。 “你說,想要換一個大夫,之前的大夫的藥,你不吃的時候會怎么樣?”杜瑩然問道。 聽風苦笑著說道:“其實我也曾偷偷倒過一次藥,第二日仍然是如此,并沒有一分的好轉?!?/br> 那藥究竟是什么藥,還有出了藥是不是有其他的過敏原?杜瑩然略一沉思說道:“我去你房間里看看。” ☆、第109章 過敏(一) 莊子的房間并不大,東西都收在半新不舊的柜子里,屋內(nèi)并無燃香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防蟲的艾草味道。杜瑩然順著屋子緩緩走動著,仍是問起了平日里可有染香,房間是李佳佳打掃的還是聽風自己打掃的,聽風都一一作答。 “對了,我瞧著李佳佳那丫頭身上的衣裙是你的?”杜瑩然問道。 聽風點點頭,“她喜歡這些,佳佳又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眼巴巴看著說說是喜歡,不少衣服我本就不怎么穿,她想要便給了她了?!敝舐狅L小聲補充道:“雖然穿著是我的衣裳,她并沒有身上紅腫?!?/br> 知道了李佳佳身上的衣服是聽風的,杜瑩然心中揣摩,若是一般人見著聽風的身上潰爛的這般厲害,恐怕下意識都會覺得這病癥是傳染的,為何李佳佳卻毫不避諱?真的是因為李佳佳的膽子大?杜瑩然想到了李婆子懼怕的表現(xiàn),心里頭對李佳佳有些懷疑,“我瞧著李嬤嬤怪避諱的,怎的還讓李佳佳那丫頭穿你的衣服?” 聽風的神色有些尷尬,局促不安道:“前些日子我還聽到兩人夜晚的時候吵得厲害,第二日佳佳還同我說,不要理會李嬤嬤,我身上的傷口一看就是花粉癥,不會傳染的。后來,見著佳佳身上沒有紅腫,也沒有膿包,李嬤嬤才默認了佳佳的舉動,只是,李嬤嬤自己不敢同我太接近?!?/br> 杜瑩然靜靜聽著聽風的話,等到她說完了,繼續(xù)問道:“除了衣物之外,還有其他的東西同你共用嗎?” 此時正走到了鏡臺邊,聽風想了想便說道:“我還送了她兩根簪子,她今日里手腕上的珠串還有兩對金耳釘也是我送的?!蹦抗饴湓诹耸狍魃?,有些無奈地開口:“這套梳篦是老夫人送與了我的,她十分喜歡,我不好送她,她每日里早晨就日日來我這里梳頭,我就又換了一套梳篦。就算是佳佳不在意,我還是避諱著些好。” 青銅花枝紋梳篦紋路分明,柄處鑲了兩粒黃碧璽珠子,這梳篦是月牙形狀,握在手中是小巧可愛,也難怪李佳佳是日日過來了。杜瑩然把玩這一對梳篦,瞥見了聽風發(fā)際線邊緣也是一片紅腫,對著聽風招手讓聽風低頭,手指碰觸她的頭皮,原本黑發(fā)下應是白色的頭皮卻帶著紅腫,手下的肌膚也是如同面部肌膚一樣凹凸不平。原本光風霽月的美人卻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杜瑩然壓下了心里的惆悵,右手攏過她的秀發(fā),“頭發(fā)也掉了?” 聽風自嘲似的勾起唇角,點點頭,“若是頭發(fā)再掉下去,恐怕老夫人的那根簪子都挽不住頭發(fā)了。” 杜瑩然松開手,指尖夾著幾根頭發(fā),手指順著聽風的頭發(fā)梳攏,便有更多的頭發(fā)簌簌落下,“等到臉上和身上的炎癥消了,自然也就好了。” 聽風心里頭是悵然,這般前前后后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在莊子里也住了小半個月,藥不知道吃了多少,一天竟是比一天嚴重起來,什么時候才能如同杜瑩然說的那般,身子好起來呢。 杜瑩然再拿起了青白瓷菊瓣盒,打開之后是馥郁的桂花芬芳,只剩下盒底的一小部分,這一盒頭油幾乎被用得是干干凈凈,“這頭油你平日里再用?” 聽風搖了搖頭,“以往不嚴重的時候,我還敢用一些花朵做得頭油,現(xiàn)在是不敢的。” 杜瑩然伸手拉開了雙層漆柜,擺放著狹長的盒子,里面裝著的是發(fā)簪之類的物件,唯有一枚金鑲玉梅花簪子放在最外頭,顯然是主人的心愛之物,是時常帶的。 房屋的布置和用度上,一時半會沒有瞧出什么不對,問題莫不是在吃食上?杜瑩然心里這般揣度,準備帶聽風回去之后,飲食上格外注意,另外含硫磺的溫泉水也是有殺菌的作用,每日里暴曬聽風的衣物,再用溫泉水洗漱,還可以用那藥皂潔面。杜瑩然這般揣摩,也不知道劍蘭的身上的又是如何,讓劍蘭關上了房門,便對著聽風說道:“你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 聽風依言脫了衣裳,脫下了外裳便是白色褻衣,在脫下了褻衣之后,就只圍著一件肚·兜,“都解開吧?!甭狅L緩緩解開了肚·兜,就算是都為女子,也忍不住用雙臂圈住了胸口。 杜瑩然仔細看著,聽風身上并沒有臉上潰爛的厲害,背上還有四肢稀稀落落地有著紅包,還有指甲劃過的痕跡。整體而言上半身要比下半身要嚴重的多,還有……杜瑩然對著聽風說道:“你把手臂張開,我再看一看?!?/br> 聽風緩緩張開了雙臂,因為害羞,整個身子泛上了淡淡的粉色,身子更是不自覺佝僂著,似乎這樣含胸便可以讓人窺不見她的身軀一般。杜瑩然繞著聽風慢慢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聽風的右邊半邊身子要比左邊的身子嚴重一些,尤其是右手手背上是通紅一片,三三兩兩的紅包簇集在一起,因為聽風抓撓的緣故,被抓得滲出了組織液,此時結出了淡黃色的晶體。 杜瑩然檢查的很細,這也讓聽風越發(fā)窘迫,那淡粉色的顏色逐漸加深,聽到杜瑩然說道,“好了?!甭狅L就扯下了放在屏風上的肚·兜,杜瑩然更是直接從屏風后走出。 劍蘭正站在門口,像是樁子一般穩(wěn)穩(wěn)不動。聽風換好了衣裳從屏風后繞了出來。 杜瑩然對聽風說道:“應當就是花粉癥,你是慣常用右手的對嗎?”得到了聽風的肯定答復之后,就說道:“還是應該你慣常用的東西,讓你身上潰爛?!?/br> 聽風說道:“許是如此,我時常覺得右手更難受一些,便忍不住抓撓?!?/br> 杜瑩然心中一動,上一次做出了除菌的藥皂和抑菌的軟膏,不如再用龍腦香、薄荷油還有硫磺再做一些抑制瘙癢的冰片水。心里有了這個主意,杜瑩然眼睛就亮了起來,那盈盈笑意點亮了眼眸,原本點在眉心的那枚花鈿讓她如同畫中的美人,此時微微一笑,像是畫中人走出來了一般。聽風的左手捏著右手,心神一晃,少夫人是這般的靚麗光鮮,而她則是丑陋如斯,而且聽風覺得這一次發(fā)的這樣嚴重,就算是后來養(yǎng)好了,恐怕臉上也會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