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很快就想明白了各種的關(guān)鍵，女兒夢中的杜瑩然春風(fēng)得意，才會讓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上輩子的杜瑩然從不曾對不住齊灼華，齊灼華在杜瑩然的性情這里說了謊話，她對母親說，夢中的杜瑩然跋扈囂張。

    “你也說了是你夢里的事情，”周氏摸了摸女兒的長發(fā)，“她現(xiàn)在的性子已經(jīng)和上輩子不一樣了，更何況你說了孟家還有一個柳蓮安，已經(jīng)夠了?！逼鋵嵅粌H僅是夠了，是太過了，夢中的杜瑩然最多是囂張跋扈，并不曾真正做過傷害人的事情，而女兒卻在很小的時候就讓杜瑩然不去學(xué)醫(yī)，讓杜瑩然覺得滿府上下只有女兒是她最親近的人，后來搶走了原本屬于杜瑩然的姻緣，更是把杜瑩然往……

    周氏不敢往下想，雖然理解女兒，對她的做法卻不能茍同，定了定神，問到：“你今日里又為何憐憫你表妹，我瞧著孟公子對她十分體貼?！?/br>
    周氏的話仿佛帶著小刺，刺得心底微微有些發(fā)疼，齊灼華小聲說道：“因為她同女兒在夢中一樣，不曾圓房?！眻A房兩個字又小又輕，近乎是耳語一般，

    周氏表情有些尷尬，仔細(xì)回想，果然是如同女兒所說的那般，昨日里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圓房，此時又難免有些好奇，“和柳蓮安有關(guān)？”

    “嗯?！饼R灼華應(yīng)了一聲，“孟家老夫人臥病在床，她徹夜徹夜地打發(fā)丫頭讓孟公子過去照顧?！?/br>
    周氏再想到當(dāng)日成親的時候，便覺得新郎官看上去有些疲憊，原來竟是因為如此。人又不是鐵打的，白日里要去翰林院，晚上的時候徹夜守著老夫人，怎能夠不疲憊？

    “但是孟家公子，現(xiàn)在對她很好?！饼R灼華一張臉慘白，“無論我做什么，她都是順順?biāo)焖斓?，是不是，就算是我嫁給了莫公子，也么有辦法如同她那樣籠絡(luò)了夫婿歡心。”

    周氏捧著她的臉頰，“你為什么總是看著杜瑩然呢？”周氏看著倉惶不安的女兒，柔聲細(xì)語，“我的閨女從來都不比她差，你不要緊盯著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做好應(yīng)該做的事情，你自有你的康莊大道?！?/br>
    “真的嗎？”

    “當(dāng)真是如此?！敝苁险f道，“你先前要和莫家小姐交好，我就覺得很好啊，她的性子害羞，你得到了她的喜歡，自然莫家上下也都喜歡你。莫府的結(jié)構(gòu)簡單，就莫家兄妹，都是同齡人，你好好和他們相處就是，自然過的不會差的?！?/br>
    聽到了女兒的描述，原本是有些瞧不上莫家的，此時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莫家的好處來了。

    齊灼華的心里也是安定下來，起碼莫家小姐身側(cè)沒有一個柳蓮安，鼓吹著不理會自己，敵對自己，起碼莫家公子并無心儀之人。齊灼華漸漸安定了心來。

    “好了。”周氏說道，“你好好休息，順便想想我今天說的話，尤其是，不可以再針對杜瑩然。她治好了莫家姑娘的病癥，在莫家姑娘的地位很高，若是你再得罪了她，若是她就像是你夢中的柳蓮安那樣如何？”

    齊灼華的眼不自覺地瞪大了，想到了上輩子孟玉溪對自己的敵意，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冷汗也刷得一下就出來了。

    “你別仗著小時候的那些情分，就這般繼續(xù)?！敝苁先滩蛔《嗾f了兩句，“晚些時候記得親子登門去道歉。”

    有了母親的話，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她當(dāng)真會原諒我？”

    周氏說道，“我不知道，小姑娘家家的心事，我猜不透?！?/br>
    齊灼華咬著下嘴唇，想到了自己不知道暗地里得罪了杜瑩然多少次，今個兒杜瑩然大好的日子自己又給她觸霉頭，她指不定就怨恨上了自己。

    “娘，你說我同她說，小心柳蓮安。她會不會原諒我?！?/br>
    “剛剛才說了，不可以對外人說這些?！敝苁鲜种更c了點女兒的腦袋，“我發(fā)現(xiàn)，只要事情一涉及到杜瑩然，你整個人都是蒙頭蒙腦的?！?/br>
    “娘教我?！?/br>
    “誠心兩個字罷了。”周氏說道，“忘掉你所謂的夢境，無論上輩子她做了什么，這輩子你做得已經(jīng)足夠多了，你要做的是真真切切把她當(dāng)作你的表妹。就像是集英會上，三公主和李家姑娘做的那樣。有人質(zhì)疑你表妹，你要做的是幫腔，相信她，支持她，而不是質(zhì)疑她，幸災(zāi)樂禍。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戚?！?/br>
    齊灼華聽到了母親的話，說道：“這樣就夠了嗎？”

    “這樣難道還不夠？”周氏反問道。

    看著女兒恍恍惚惚，周氏心里想著，人情世故方面原本以為不用教女兒了，現(xiàn)在看來她缺的就是這些，心里想著，等到杜瑩然等人走了之后，這幾日要多同女兒說一說要和杜瑩然交好。

    ☆、第100章 歸寧（四）

    周氏剛進入到了院門的時候，就聽到了老夫人爽朗的笑聲，史老夫人見著了周氏，就問道：“華姐兒好些了嗎？”

    周氏笑著說道：“沒事，昨個兒跟著那王家姑娘奔波，出了汗涼著了，休息一下就好?！毙χ鴮Χ努撊徽f道：“也就不勞煩瑩然丫頭了?！?/br>
    杜瑩然的手指摩挲云煙色青花瓷杯壁，嫣然一笑說道：“談不上勞煩，自家親戚，表姐無事就好?！?/br>
    周氏看著杜瑩然的唇角微揚起，就連杏眸里也是點點閃爍的笑意，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在周氏的的眼中，女兒齊灼華端莊淑雅，容貌明艷，更有舞姿絕妙無雙，杜瑩然是比不過女兒的。剛剛聽到了女兒那夢中之事，再看看杜瑩然，便覺得這位侄女比不上女兒的明艷，也自有自的芳華。若是把女兒比作芙蓉，那杜瑩然便似桃花，花開燦爛，尤其是唇邊那梨渦著實討人喜歡，讓人見著她的笑容便心中柔軟。

    最為難得就是杜瑩然的性格了，按照女兒說的，柳蓮安那般有心計，孟舒志的一顆心卻都落在了杜瑩然的身上。杜瑩然這小丫頭也想得通透，就算是新婚之夜不圓房又如何？她已經(jīng)得到了丈夫的心。而夢中的女兒，一步錯便步步錯了。

    周氏正想開口，便見著有小丫頭進門叩首，小丫頭口齒伶俐說明了來意，“城南王御史家的下人來請孟少夫人?！?/br>
    王御史？一瞬間杜瑩然有些茫然，御史家的人要來找她？此時堂中的人一半的目光放在小丫頭身上，另一半人的目光則是在杜瑩然的身上逡巡。

    孟舒志主動開口說道：“王御史的次女便是王然，在書院你見過的。”

    此時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想到了剛剛齊灼華的話，恐怕王然姑娘的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巴巴在杜瑩然回門的時候就過來了。

    杜瑩然此時也才恍然，竟然是王然，不知道王然到了什么樣的地步，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找上了門，就開口說道：“老祖宗，我就跟著去看看吧?！?/br>
    史老夫人微微頷首，都這般找上來了，能不能治都是要走上一遭的。

    今日里是杜瑩然的歸寧之日，此時送走了杜瑩然，齊府又冷清了下來。

    杜瑩然一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翹首期盼的小廝，見著杜瑩然和孟舒志，就打了個千兒，“孟少爺、孟少夫人。”

    “你……”杜瑩然看著孟舒志，“你要不先回去。”

    那小廝連忙說道：“孟少爺不如在府上小坐，出門的時候老爺吩咐了小的，書房里有幾版市面上少見的書，茶水小食都已經(jīng)備下了。”

    孟舒志點點頭，同杜瑩然說道：“歸寧之日，是不興分開的?！?/br>
    杜瑩然不知道這一節(jié)，既然王家已經(jīng)準(zhǔn)備齊全，那就一塊兒去就是了，說道：“那就是我考慮不周了，我想著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時候去了?！?/br>
    小廝連忙說道：“不會怠慢了孟少爺?shù)摹！?/br>
    坐上了馬車，杜瑩然問道：“王家姑娘若是身子不好了，怎么請了我？”

    小廝苦笑著說道：“并不是有意在您大喜的日子叨擾，實在是小姐的狀況不太好，宮中的御醫(yī)也去瞧了，說是開不了方子，當(dāng)時我們夫人就暈厥了過去，今日里越發(fā)嚴(yán)重了，大小姐回門的時候知道了之后，就提到了您。說集英會上，您一眼就瞧出了二小姐的不對，一得到這個消息，就打發(fā)奴才去及第巷子去尋您。聽鋪里的人說您在齊府，才又匆匆趕了過來。”

    原本父親杜斐也要過來的，誰知道遇到了個摔斷了腿的，也就是杜瑩然和孟舒志來到了齊府，鋪子里獨留下的人，就是小武了。杜瑩然又想到了居然連方子都不給王然開了，也不知道王然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況。杜瑩然還想要細(xì)問王然的癥狀，小廝就搖搖頭，“這些小的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王然的狀況，杜瑩然的眼眸里劃過了一絲憂色。孟舒志握住了杜瑩然的手，杜瑩然抬眼就看到了孟舒志對著自己微微頷首，“別擔(dān)心?！?/br>
    杜瑩然的心中一暖，也點頭淺笑。

    王府上的小廝看到兩人濃情蜜意，想到了前些日子沸沸揚揚的狀元游街簪花之事，不由得感慨兩人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等到了御史王家的府邸，早已經(jīng)有角門敞開著了，馬車順利駛?cè)?，孟舒志下了車，隨后則是杜瑩然，首先瞧見了一個身材豐潤的婦人，頭上挽著一根寶石嵌蓮花金簪，著湘妃色月華裙，看上去雍容而華貴，她的眼微微下垂，可以看得出和王然的肖似。

    “張少夫人?！泵鲜嬷緦χ菋D人拱手，杜瑩然也同時行禮。

    女子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笑意勉強，“今日里勞煩兩位了?！闭f了些客套話之后，讓人領(lǐng)著孟舒志往書房的方向，而自己則是親自領(lǐng)著杜瑩然往meimei所住的院子里走去。

    “張少夫人?！倍努撊婚_口。

    女子就擺了擺手，“稱呼我名字就是，王湘。”王湘的眼眸里劃過一絲的憂色，“母親這會兒也病倒了，等到杜大夫看過了meimei之后，也幫我看看母親。”

    “這是自然?！?/br>
    王湘的步子走的很快，杜瑩然跟在王湘的身后，也加急了步子，顧不上如畫一般的風(fēng)景，顧不上空氣之中的暗香浮動，顧不上觀賞水廊里跳躍的紅鯉。等到王湘的步子慢了下來，杜瑩然就知道到了王然的院子，院子名字是瘦金體，寫著的是廖風(fēng)閣，翠竹竹竿彎彎，綠葉和嫩枝俏皮的舒展著，綴在了廖風(fēng)閣三個字的下面。

    進入到了房間，還沒有進入到內(nèi)間的時候，就見到了另一個夫人，她已經(jīng)不再年輕，梳攏得整整齊齊的鬢發(fā)可以敲見霜花，王夫人生得同樣是豐潤，一身淡紅妝花仙鶴綜裙襯得是雍容華貴，女子少女時候是要瘦些，這般便會顯得年紀(jì)小，等到年紀(jì)大的時候，反而是微胖些，更顯得年輕。王夫人和她的女兒王湘正是應(yīng)了這樣一句話。

    “杜大夫是嗎？”見到了杜瑩然，王夫人的眼睛一亮，“你快看看小然的狀況?！?/br>
    杜瑩然繞過了屏風(fēng)，見到了王然便是一愣，實在是因為王然同上次她見得時候相比，越發(fā)消瘦了，原本就微微有些凹下去的臉頰，此時更是深深凹陷下去，面色是不健康的蠟黃色，她的胸膛起伏幾乎讓人看不到，王然抬起眼，看到了杜瑩然，有些混沌的眼頓時就驅(qū)散了縈繞在期間的霧氣，明媚了起來。

    “杜大夫。”王然開口說道，看上去她似乎連說話都十分困難了，她用足了自己的力氣，在杜瑩然的耳中，說話的聲音卻是氣若游絲。

    見著女兒這般的樣子，王夫人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的狀況，王湘的眼底也是不忍，“杜大夫?！?/br>
    杜瑩然拉起了王然的手腕，她的手腕虛弱無力，杜瑩然給王然把脈，她的脈象似斷非斷，軟綿無力偏又失去了節(jié)律，再看看王然的瞳孔放大，她的脈象糟糕透了，也難怪御醫(yī)不給王然開藥方。

    杜瑩然收了手之后，就繞過了屏風(fēng)，走到了外見。此時王夫人連忙讓丫鬟呈上了藥方，說道：“太醫(yī)署過來了兩個人，第一個不肯開方子，第二個開了方子，只是藥一沾唇，她就吐了出來，根本就喝不下去?！蓖醴蛉艘贿呎f著，眼眶里的淚珠就忍不住滾落了出來，低聲道一句失態(tài)了，用手帕沾了沾眼角。

    王湘說道：“她這是生了什么??？怎的成了這幅模樣。杜大夫，之前你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病癥，再勞煩你開些藥?！?/br>
    杜瑩然的眼睛微微睜大，“難道她沒有告訴你，我當(dāng)時根本沒有開藥？”

    王湘和王夫人兩人同時都是愕然，王夫人的手更是輕微顫抖，身子一晃，身側(cè)的丫鬟連忙攙扶住了她，“早早就藥石罔顧了嗎？”悲鳴一聲，似乎是怕驚動了屋內(nèi)的人，用手帕捂住了嘴唇，大滴大滴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王湘的眼圈也是一紅，“娘，您要保重身體?！?/br>
    杜瑩然看著兩人傷痛的模樣，忍不住看向了內(nèi)間，自己的親人為自己難過成這個樣子，加上身體的難受，王然也后悔了吧。

    等到王湘攙扶著王夫人坐上了太師椅，杜瑩然開口說道：“并不是藥石罔顧，而是當(dāng)時不需要開藥方。那時候她的病癥還算不得多嚴(yán)重，只要按時吃飯就好了?！?/br>
    “吃飯？”王夫人喃喃地說道。

    “恩?！倍努撊徽f道，涉及到了王然的癥狀，杜瑩然并沒有往下繼續(xù)說，等到王湘開口讓其他人退下了之后，杜瑩然才緩緩開口，說出了王然當(dāng)時身上的癥狀。

    王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輕輕開口說道：“meimei是因為我?！蓖跸嬉ё×讼伦齑?，緩語道：“我同夫君成親之前，因為苦夏加上要成親的忐忑，一下子就消瘦了不少，恐怕因為這個她就惦記在了心底?！?/br>
    ☆、第101章 歸寧（五）

    杜瑩然說道：“無需自責(zé)，這件事情的關(guān)鍵之處還是在二小姐。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保持纖細(xì)的身材無外乎兩個法子，一個是少食，另一個則是鍛煉。這世間女子多愛通過第一種法子，畢竟若是少吃些，便覺得鼓起的腹部收下去了，用不了兩三天的時間，腰圍便可少了半尺，這般豈不是正好？”

    “若是這般說，為何她這般這么嚴(yán)重?！蓖跸孢B忙問道。

    “便是因為王二小姐的成果實在是太好了。”杜瑩然捧著手心里的杯盞，長而卷翹的睫羽垂下遮住了黑如點墨的眸子，“她耐得住饑餓，短短的時間便讓自己的腰圍縮了數(shù)寸，原本王二小姐恐怕就為身材所累，所以一旦見著有了成果，便越發(fā)孜孜不倦了。”

    王湘搖搖頭，“我瞧著她實在是瘦得厲害，她告訴了我她的法子，那時候她只是說她的腿還有點粗，再餓上幾天的時間，就會停下來了。”王湘想了想就小聲說道：“而且，期間我也回來了幾次，我們姐妹感情素來是很好的，每次我給她夾的菜，她都吃完了?！?/br>
    王夫人聽到了大女兒的話，想了想也開口說道“我一直以為是舞樂院太辛苦了，所以越來越消瘦，每次她回到家里的時候，特地吩咐了小廚房給她做些宵夜。我也見她吃過?！蓖醴蛉说难垌杏行├Щ?，“是不是身上有別的病，那宵夜的份量可不少啊?！?/br>
    集英會之后，杜瑩然吩咐讓王然多吃飯，她都不肯，聽到兩人說的話，杜瑩然垂下了眼，心中更是一嘆，開口說道：“若是吃下了之后，再吐出來呢？”

    杜瑩然的這個說法聳人聽聞，從未聽聞過有人會這般，為了保持纖細(xì)的身材，吃下去的飯都吐了出來，王夫人有些猶豫地開口：“不會這樣吧。”

    杜瑩然并沒有回答，就算是在現(xiàn)代，催吐這法子也是聳人聽聞的，這法子看似是滿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之后把食物吐了出來，一點兒沒有被小腸消化，實則是對人體大害。過多的催吐，那胃酸順著食道倒流入了口腔，灼燒食道，便易患上食道癌，胃酸還會腐蝕口腔黏膜和牙齒，便會讓少女的牙齒如同垂垂老矣的老者那般松動。另外催吐最容易患上的就是飲食紊亂癥，此時躺在床榻上的王然，便似乎是如此。

    而此時王湘瞪大了眼睛，心中更是砰砰直跳，想道上次見到meimei的時候，她已經(jīng)太過于消瘦了，meimei卻笑著說道，自己的臉還有些大，想到了這里，王湘再也坐不住了，“若葉，若葉?！蓖跸娓呗暫爸?，聲音都有些破了音。

    而王夫人的面色也有些發(fā)白，莫不是杜大夫說的是真的？吃下去了東西，悉數(shù)都吐了出來？想到了這里，面上也是近乎慘白。

    杜瑩然的手指劃過黃楠木太師椅，手指順著上面的祥云紋路輕輕擦過。

    內(nèi)里出來了一個丹鳳眼的小丫頭，躬身對著幾人行了禮之后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

    王湘連忙說道：“若葉，你老實說，二小姐是不是一直沒有怎么吃東西，前幾次晚上吃過飯了之后就吐了出來，還有母親送來的宵夜也是這般?！?/br>
    那丫鬟有些猶豫，王夫人就顫抖著聲音，“若是二小姐有什么不好，你們也逃不開?！?/br>
    那丫頭跪在了地上，對著王夫人磕頭，“小姐吩咐了奴婢不準(zhǔn)說，剛開始的時候并不多，前些日子在家休養(yǎng)的時候，幾乎是日日如此?！?/br>
    一眨眼，王湘的眼淚珠子就奪眶而出，“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我瞧著meimei消瘦了，特地給她多夾菜，她也不會如此?！?/br>
    王夫人苦笑著說道：“杜大夫，這般就是我女兒的病由的癥結(jié)所在？”

    “恩?！倍努撊粦?yīng)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杯盞，“其實，兩位也無需自責(zé)，恐怕還是因為令愛覺得自己此時身材恰恰，才會為了保持住消瘦的身材催吐的?！倍努撊患?xì)細(xì)說起來了這類人的心理，現(xiàn)代也有女子是這般，消瘦到了只有青少年兒童的體重，臉頰凹陷，渾身上下都是皮堪堪包住了骨頭，卻覺得鏡子中的自己消瘦而美麗。

    此時那若葉也留在堂中，聽著杜瑩然的說辭，面容震驚，小嘴因為吃驚而微微張大。杜瑩然呷了一口茶水，就對若葉說道：“你伺候你家小姐，你可發(fā)現(xiàn)是如此？”

    若葉點點頭，“奴婢也覺得二小姐過于消瘦了，二小姐卻說昔日里曾有趙飛燕掌上起舞，她恐怕還要再瘦一些才能夠做到掌上飛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