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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杜瑩然也就對武氏說起了芳菲的事情，并且說明了劍蘭昨天見到了芳菲精神頭不太好，昨天夜里就替了芳菲一夜。

    武氏聽到了這里，連忙說道：“怎好用你的丫頭，那丫頭是你用慣了的，也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原先府中的人和事大都是母親掌著，就算是病中了，也有聽風(fēng)那丫頭，聽風(fēng)前些日子病了，才交到了我手中，我平素不喜歡這些，事情做得手忙腳亂，也就忽略了這一些?！?/br>
    “我先前見著聽風(fēng)jiejie就是個沉穩(wěn)的，原來這般得到祖母的喜愛?！倍努撊挥行南胍蚵犅狅L(fēng)和芳菲的事情，就提到了聽風(fēng)。

    武氏猶如倒豆子一般說了聽風(fēng)的身世，聽風(fēng)的一生很是坎坷，孩童時期父親是鎮(zhèn)上的先生，頗有些學(xué)問，對于老年得到此女，也甚是寵愛，誰知父母因?yàn)橐粓鲆馔怆p雙亡故，聽風(fēng)被養(yǎng)在舅父舅母身下，舅父也倒罷了，舅母十分不喜聽風(fēng)在家白吃糧食，便趁著丈夫不在，把聽風(fēng)發(fā)賣到了鎮(zhèn)上一戶人家，給那癡傻兒子做童養(yǎng)媳。誰知道采買了過去，當(dāng)日傻子就驚馬正踢中了腹部，當(dāng)天晚上就去了，那家人就要同聽風(fēng)的舅母扯皮，說聽風(fēng)是掃把精。

    那時候的聽風(fēng)不過是十歲年紀(jì)，此時孟老爺子正在外游歷，見著聽風(fēng)可憐就采買了下來。

    杜瑩然聽到了這里，果然覺得聽風(fēng)的一生頗為傳奇，再想到聽風(fēng)那雙波瀾不驚的眼，還有姣好的容貌，若不是父母亡故，一生恐怕順?biāo)觳恢劣谌绱俗隽藗€丫頭?！叭羰前催@樣說，聽風(fēng)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怎還會做了老夫人身邊的丫頭？”杜瑩然問道。

    “父親一直覺得是救急不救窮，若是以往，定然會妥善安置了聽風(fēng)，并不會帶回來。聽風(fēng)留了下來也是意外，這樣的事故小小的女孩兒怎么受得了？買下了之后就燒得厲害，母親憐惜她的身世，親自照顧她，聽風(fēng)昏昏沉沉，一口一個母親，叫的母親心都要軟了，當(dāng)時就想著認(rèn)下這個女兒。聽風(fēng)卻執(zhí)意不肯，說是有了賣身契，就是母親的奴婢。聽風(fēng)甚是倔強(qiáng)，就連母親也奈何不得她，就半是丫頭半是女兒，這樣養(yǎng)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府中上下的庶務(wù)大半在聽風(fēng)的手中。杜瑩然聽到了這里，“那芳菲又是怎的這般憔悴，昨……”杜瑩然頓了頓，差一點(diǎn)就說漏了嘴，“我聽劍蘭說起，說是芳菲身形憔悴，精神也是萎靡不振?！?/br>
    武氏并沒有注意到杜瑩然的口誤，嘆了一口氣，“這丫頭也是個苦命的，原本老夫人給她定下了一門親事，誰知道那家弟弟喜歡去賭博，欠下了一屁股的債，還被人砍了一只胳膊，一家人替他還賬不說，更是說芳菲原本是許配給自己的，芳菲怎么肯，這樁婚事也就耽擱了下來，原本我替芳菲又找了一戶人家，還沒有談攏，就被先前那家找上了門來，也就作罷，芳菲這丫頭也不敢回家，就待在府里?！?/br>
    杜瑩然原本就知道武氏的性子直爽，今日里和她深入聊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武氏的性子竟是直爽到如此的地步，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不過是略提到了聽風(fēng)和芳菲，武氏就如同倒豆子一般，把兩人的事情說的是清清楚楚。

    聽風(fēng)事情暫且不談，芳菲的事情武氏做得是太急了，既然知道了那戶人家的性子，怎么也不能在京都之中給芳菲找人家。身為新婦，杜瑩然不好說什么，加上芳菲一時半會也不會許人家，之后再替她想想法子。

    聽風(fēng)荷芳菲兩人的事情打探清楚，杜瑩然就說了接下來的盤算，準(zhǔn)備回門之后，就帶著老夫人去京郊的莊子里住一段時間。杜瑩然解釋了，老夫人久臥不動，春日里適當(dāng)泡溫泉，活血化淤，對老夫人的身體是很好的。

    武氏聽得是一愣，拍了拍杜瑩然的手，心中是感慨，”你是個有心的，只是，原本是讓你們回門之后，在家里住對月?！毙禄榉蚱藁亻T之后為表示對女方的重視，是有住對月的風(fēng)俗的。

    杜瑩然笑著說道：”這倒是不必了，我和爹爹住的巷子并不大，更是不少藥材，在莊子上住是一樣的，這段時日泡溫泉是極好的，我更聽冠玉曾說，春日里桃花絢爛，好看的很?！惫谟駜蓚€字自然而然地從舌尖滑落，如同杯中傾倒入糖，暈染了滿腹的甜意，就連眉眼之中也漾出了甜絲絲的蜜意，雙頰微紅，如同芙蓉花開，正是女子一生之中最美的時刻。

    武氏是經(jīng)歷過這般的，瞧見了杜瑩然的樣子，笑盈盈地說道：”我還以為他讀書讀傻了，說母親喜歡他就喜歡，可愁死我了，我一瞧見你，就覺得有緣，那笑容笑得比春花還好看，我就覺得他悶頭悶?zāi)X的，需要個活潑的女孩子陪著他。”

    杜瑩然聽著武氏絮絮叨叨，前世和今生都曾有過母愛，這樣被武氏拉著手說著貼己話，真真是難得，心中也隨著武氏說起了那京郊的美景，而對回門之后的生活日漸憧憬，他們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獨(dú)處。

    ☆、第94章 別院（一）

    ”好了?！蔽涫险f道，”跟你絮絮叨叨說了那么多，你同舒志去看看老夫人，我同你公公說說話?！?/br>
    孟舒志耽擱到了現(xiàn)在正是因?yàn)楦赣H的亡故，孟浩源外放為官的時候染上瘧疾，生熱打擺子之后就過去了。我一大清早奉茶之前，就先祭拜了孟府先人，其中也自然包括了孟舒志的父親孟浩源。此時提到了孟浩源，武氏的笑容也淡了淡，眼眶之中有瑩潤的淚水，武氏并不是個愛感懷之人，只是此時想到長子成婚，夫婿卻早早撒手人寰，心中難免有些感傷。

    杜瑩然瞧見了武氏的樣子，輕輕告別之后就離開了主院。此時正是春光明媚，空氣之中有著草木的清新味道，院中的紫玉綻放著碗口大的花朵，兀自迎風(fēng)招展，香氣襲人。院子里的掃地丫鬟見著了杜瑩然，就放下手中的活計(jì)上前行禮，杜瑩然找丫鬟要了點(diǎn)魚食，用手帕在水廊上墊了一塊兒，側(cè)坐在白玉石砌成的石凳上，手中的魚食撒下，見著紅金相間的錦鯉就簇?fù)磉^來，熙熙攘攘擠成了一團(tuán)，搶著杜瑩然撒下的魚食。

    孟舒志從祖父的院子里出來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了這樣衣服情景，新婚嬌妻側(cè)坐在水廊邊，面容恬靜唇邊呷著一抹淺笑，手中的魚食撒下，金色的陽光給她整個人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邊，在這樣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幽幽綻放。

    ”在等我？”孟舒志輕輕走了過去，開口說道。

    孟舒志見著杜瑩然先是一愣，繼而笑了，那笑容從唇邊開始蕩漾，她的小巧鼻頭微皺，笑意蕩漾在了眼底，溫柔的星眸如同午后的湖水落入了一片綠葉，點(diǎn)點(diǎn)漣漪的笑意暈染開來，五官明媚起來，那臉頰上兩個梨渦里都盛滿了帶著柔情的甜美笑意。

    孟舒志見著她的笑容，臉上也浮現(xiàn)了笑容，伸過去手，就準(zhǔn)備拉住妻子。

    ”你來啦？”杜瑩然把魚食放在了一邊的籃子里，而孟舒志拉著她的手，她提著裙擺從石凳的另一邊垮了過來。

    少女的聲音帶著軟軟的嬌俏，如同一汪清泉潤澤到人的心底，孟舒志卻覺得她的聲音有些格外的耳熟，驀然想到的是表妹柳蓮安，前些她夜晚的時候陪伴在祖母的身邊，打發(fā)人喊他過去，他推開房門時候，柳蓮安的笑容就似乎也是這般的欣喜，聲音柔軟而嬌俏。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冷不丁打了一個寒噤，剛剛祖父的話語又浮現(xiàn)在了心中，”她想要的比你想的更多?！绷彴舱娴氖窍矚g自己？

    ”你怎么了？”杜瑩然見著孟舒志的樣子，以為他沒有休息好，有了心悸，連忙伸手就想要給他把脈。

    ”我沒事?！泵鲜嬷緭u了搖頭，抓住了杜瑩然的手，”我剛剛在想事情，剛剛祖父同我說的，我還有些想不通?！?/br>
    杜瑩然不知道孟憲潛同孟舒志說了些什么，他神色恍惚，杜瑩然就軟語說道：”不著急的，晚點(diǎn)時候慢慢想，我們先去看看祖母，中午吃過了你也休息一下?！?/br>
    ”好?！泵鲜嬷军c(diǎn)了點(diǎn)頭。

    杜瑩然猜測到孟舒志見到老夫人手上的傷口，恐怕會自責(zé)難過，卻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的地步，尤其是杜瑩然用針輕輕撥開了用來掩飾扎針時候的浮粉，露出了淺褐色的血點(diǎn)，孟舒志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頹唐地癱坐在了祖母的身邊。

    ”是我的錯，我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泵鲜嬷咀詮目吹搅俗婺傅氖?，他的一顆心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攫住了，那大手猛的收縮，讓他喘不過氣來，孟舒志看著祖母的十根手指皆是如此，如果不是那根小指露出了痕跡，如果不是杜瑩然，祖母背地里還要遭受多少的痛苦，而他卻不能夠發(fā)現(xiàn)。

    ”別難過了，”杜瑩然捏著孟舒志的柔軟的手心，”畢竟誰也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露出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痕跡，我也不會發(fā)現(xiàn)?！?/br>
    ”為什么要這樣做，我想不通？”孟舒志說道，是柳蓮安嗎？還是黑暗之中被他忽略的其他人？

    ”有劍蘭在，沒事的?！倍努撊粶\淺笑著，對著劍蘭說道：”幸苦你兩日了，等到我回門之后就好了。”杜瑩然又柔聲對孟舒志說道：”我已經(jīng)同母親說了，就不回去住對月了，正好多在京郊的莊子上住一陣子，你曾說，那附近有一處小山，漫山遍野都是桃林，落英芬芳。”

    孟舒志沉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杜瑩然知道孟舒志想要和老夫人說說話，就開口說道：”我和芳菲去說說話，你陪著祖母?！?/br>
    ”我也想和芳菲說說話?！泵鲜嬷鹃_口。

    ”那我把她叫來，你先同她說?！倍努撊徽f道。

    芳菲的心思并不在老夫人的身上，她雖然伺候老夫人，卻并沒有留意到有什么不對，孟舒志旁敲側(cè)擊得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內(nèi)容，杜瑩然拉著芳菲的手，對著芳菲說道：”我有件事情想要同你說?！?/br>
    芳菲的臉色一瞬間就是慘白，想到了上次柳蓮安拉著自己的手這樣說話，兩次，兩次都帶給自己的是糟糕得不能夠更加糟糕的消息。

    杜瑩然瞧見著芳菲的樣子，小聲說道：”怎么了？臉色怎么白成這個樣子？”

    芳菲深吸一口氣，像是上了斷頭臺一樣，”少夫人，有事情您我請開口?！?/br>
    杜瑩然說道：”我和夫人說了一聲，這幾日你就跟在我的身邊，讓劍蘭守著老夫人就成。”

    芳菲到抽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心中一陣冰涼，她最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雙腿一軟跪在了杜瑩然的面前，”少夫人，求求您，就讓我留在老夫人的身邊，我哪兒也不想去?！?/br>
    杜瑩然和芳菲兩人還沒有走出大門，此時芳菲跪了下來，孟舒志也聽到了動靜，就看著芳菲給杜瑩然叩首，驚慌失措。

    ”怎么了？”孟舒志開口說道。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芳菲對著孟舒志叩頭，”少爺，讓奴婢伺候老夫人，奴婢不想離開老夫人不想離開孟府?！狈挤婆榕椋穷^磕在水磨石地面上的聲音讓人只覺得是心驚rou跳。

    杜瑩然手上用力，拉起了芳菲的手，”誰說要不讓你伺候老夫人了，誰又說讓你離府了?！?/br>
    ”表小姐說?！狈挤埔ё×讼伦齑剑蔽也幌爰藿o那樣的人，如果讓我嫁給了周家，我寧愿絞了頭發(fā)去做姑子。”

    表小姐？柳蓮安？

    杜瑩然和孟舒志交換了一個眼神，杜瑩然對著孟舒志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由自己開口，于是，杜瑩然拉著芳菲坐下，自己也做到另一側(cè)的太師椅上，”表妹說了什么，讓你以為要把你趕出了府？”杜瑩然笑盈盈地說道，”老夫人就躺在那里，等到老夫人醒過來了，見著我拐走了她得意的丫頭，可要和我急的?！?/br>
    芳菲的神色也舒緩了下來，想到這段時間老夫人的病似乎是好了不少，半夜的時候還會有反應(yīng)，想到了杜瑩然是大夫的身份，原本絕望的神情也有些了希冀。

    ”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保證，你安安心心做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誰也討不走你。”杜瑩然柔聲說道，”我好歹也是少夫人，說的話，是做得準(zhǔn)的，對不對？再說了，還有你們少爺呢?！?/br>
    ”你說了算?！泵鲜嬷菊f道。

    聽到的了杜瑩然和孟舒志肯定的答復(fù)，芳菲用手絹擦了擦眼淚，”讓少爺和少夫人見笑了。奴婢一時有些著急?！?/br>
    ”不礙事的。”杜瑩然想了想就說道，”我從母親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那樣的人家怎會讓你去了？你怎么會覺得要把你從老夫人面前帶走。”

    ”表小姐同我說，那周家現(xiàn)在還在想法子，說我是他們家定下來的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媳婦，一定要讓我嫁入到周家?！闭f到了這里，芳菲的眸子里又帶著瑩潤的淚水，一眨眼，那淚珠就順著臉頰滾落，”現(xiàn)在只能有祖母能夠護(hù)著我，表小姐讓我務(wù)必不能夠離了老夫人。”

    芳菲因?yàn)檫@件事情心神大亂，照顧老夫人怎能用心？還有芳菲的事情，原本理就不在那周家，孟府自然會護(hù)著這丫頭，杜瑩然柔聲說道：”周家有什么底氣這樣說，會查個清楚?！?/br>
    芳菲見著孟舒志也是點(diǎn)頭，此時的終于露出了淺笑，杜瑩然說道：”其實(shí)，這次用你是準(zhǔn)備到別莊上住上一段時日，無論在不在孟府，都可以護(hù)住你，你的一顆心就放在肚子里吧?！倍努撊贿€想要和芳菲說說話，但是孟舒志在場就不合適了，拉住了芳菲的手，在偏廳里坐著，也摸了七七八八柳蓮安這段時間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杜瑩然也拉著芳菲的手說道：”今后你也別說什么剪了頭發(fā)做姑子這句話，要是老夫人知道了，該有多傷心?！?/br>
    如果可以，有誰愿意做姑子？芳菲的表情很是苦澀，”周家這樣一鬧，恐怕是很難?！?/br>
    ”京都之中難了，那么京外呢？”杜瑩然說道，”沒關(guān)系，老夫人就算是沒有醒過來，母親和我也會幫你，若是醒來了，一切有母親做主。”

    輪起年紀(jì)，杜瑩然甚至比自己還要小，但是芳菲看著杜瑩然面上的笑容，卻覺得無比安心，”奴婢先謝謝少夫人了?！?/br>
    ”也不急著這一時，”杜瑩然說道，”到了別院，你也散散心，到時候我再把聽風(fēng)請來?！?/br>
    ”聽風(fēng)？”芳菲的眼睛瞪大了，”是不是不太合適，她的病?！?/br>
    ”她的病怎么了？”杜瑩然問道。

    ”這一次聽風(fēng)發(fā)得格外嚴(yán)重，還有和她同屋的小丫頭，臉上也生了疹子，所以讓她去別院的。”芳菲說道。

    ”那丫頭發(fā)的嚴(yán)重嗎？”杜瑩然問道。

    芳菲搖搖頭，”聽風(fēng)jiejie出去了之后，也就好了?！?/br>
    杜瑩然越發(fā)覺得聽風(fēng)恐怕是柳蓮安刻意支開的，花粉過敏罷了，怎么可能會傳染，恐怕是柳蓮安做的手腳。

    芳菲小聲說道：”我因?yàn)橹芗业木壒?，很久不曾出去了，我上次聽說過去的人說道，聽風(fēng)的病癥似乎是重了，也有大夫去看過，但是沒有看好。”芳菲不住地看著杜瑩然，似乎想要讓杜瑩然替自己的姐妹去看一看，又不好開這個口。

    杜瑩然笑著說道：”我原本就要看看聽風(fēng)的。若是不傳染，到時候一塊兒到別院當(dāng)中?！?/br>
    ”嗯?！狈挤泣c(diǎn)點(diǎn)頭。

    既然和芳菲說清楚了之后，杜瑩然就帶著芳菲一塊兒回去，安頓好了芳菲之后，孟舒志就問道：”她可又說了什么？”

    杜瑩然搖了搖頭，孟舒志見著四下無人，”當(dāng)真是表妹做的？”

    杜瑩然看著孟舒志的神情有些傷痛，那雙幽深如同寒潭一般的雙眸帶著自己也不清楚的希冀，他還是希望這件事情不是表妹做的。

    若一個人平素給人的感覺嫻雅，詩里的心性更是潔白似蓮，那孟舒志怎么也不會相信是柳蓮安做出的這件事情，杜瑩然輕輕說道：”只能說是表妹的可能性很大?！?/br>
    孟舒志當(dāng)然知道，聽風(fēng)起了一臉的膿包，一張臉都要潰爛了，芳菲更是心性簡單，加上未婚夫家里出的事情，更是心緒大亂，剩下能夠做這樣的事情的，除了幾個二等三等的丫鬟，就是柳蓮安和如墨了?！蔽乙欢〞榍宓摹！?/br>
    ”嗯，我相信你?！倍努撊徽f道，”我讓丫頭去抓點(diǎn)藥，中午吃過了之后，你用上一些。”

    ”不必?！?/br>
    ”是要的?！倍努撊焕鲜嬷镜氖郑蹦悴恢滥憔裼卸嘣愀?，要是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就倒下了，怎么辦？靠我一個人可查不出來，那時候我就只能告訴祖父了?！?/br>
    孟舒志看著杜瑩然，在她堅(jiān)持的目光下軟了下來，”好?！?/br>
    中午吃過了之后，孟舒志喝了藥，杜瑩然讓人展了屏風(fēng)，隔著中衣揉捏他僵硬的身軀，孟舒志剛開始還有精神，等到后來就閉上了眼，聽著他平穩(wěn)和均勻的呼吸聲響起，杜瑩然伸手整理了他胸前的系帶，替他理了理被褥，就繞出了屏風(fēng)。

    ”少夫人可要休息？”芳菲開口問道。

    ”我去書房里坐一坐，我睡不著?！倍努撊皇菦]有午睡的習(xí)慣的，孟舒志一時半會還不會醒來，她就決定去書房里看一會兒書。

    ☆、第95章 圓房（一）

    午后陽光微醺，杜瑩然的醫(yī)書一時半會沒有整理出來，看著書房里的典傳書籍著實(shí)是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剛開始時候還勉強(qiáng)看了一會兒，后來陽光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一個接著一個哈欠，杜瑩然到后來就伏在桌上睡著了。

    感覺到身上披了一件披風(fēng)，杜瑩然揉了揉眼睛，就見著有些懊惱的孟玉溪站在自己的面前，“嫂子，我把你弄醒了了？哥哥總是說我手太重，我先前還不覺得，這一次發(fā)現(xiàn)是真的如此。”

    杜瑩然直起身子，感受到自己背上的披風(fēng)滑落，伸手?jǐn)n了攏自己的披肩，她就開口說道：“不是，本來就只是打個瞌罷了，這屋里的書看得我是昏昏沉沉。”

    聽到杜瑩然的話，孟玉溪拍拍手就笑了，“我也不喜歡他書房里的這些，連本游記都不準(zhǔn)我放，誰耐看那些經(jīng)史子集?！?/br>
    杜瑩然笑道：“那我可無法，除了醫(yī)書之外，我也最喜歡的就是游記之類?！?/br>
    孟玉溪笑了，對著杜瑩然擠眉弄眼，“我放不得這些，嫂子可不一樣。你瞧，”孟玉溪對著旁邊的一個空架子指了指，“他特地騰出來的，說是讓你放書籍?！?/br>
    此時杜瑩然已經(jīng)站了起來，目光順著孟玉溪的手指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了空落落的書架，旁邊還放著竹篾變成的書箱，顯然是把原本放在書架上的書，收起來放在了書箱之中，杜瑩然的手指拂過了書架，紅木書架上塵埃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