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孤君亦一陣心疼,“對不起,你不喜歡的話我不會繼續(xù)了?!?/br> 懷里毛絨絨的腦袋搖了搖,曲沉的聲音很小,帶著濃重的鼻音,聽不真切。 “孤君亦……你能不能為了我,晚點再死?” 孤君亦身體一僵,說不出半句話。 “我不想只能跟你在一起幾年,我想要幾十年,想要一輩子。如果你覺得撐不下去了,可以吸我的血,讓我的血為你提供能量。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死就一起死?!?/br> “別說傻話?!惫戮嗟吐暫戎?。 曲沉將頭埋入孤君亦的胸膛,無聲的落淚。 孤君亦就這樣摟著他,保持一個姿勢很久很久,久到曲沉都哭累了,不知不覺睡過去。 他將人放在床上,擦拭掉曲沉眼角未干的淚痕,再將被子往上提了提,遮住懷中人一身青紫的痕跡。 隨后,他俯下身,在曲沉耳畔輕聲道:“我會努力活著,活久一點。” 第102章 番外:那個叫木錫木的孩子 “何闕,中俄混血,今年十九歲,是一名學生。去年三月來華國旅游時,被拐進f市傳銷組織?!鞭k公椅上的男人手里捏著一份資料,表情嚴肅,“我最后確定一遍,這些資料都是真實可信的嗎?” 何闕額頭劃過一滴冷汗,咽了下口水,緩緩點頭。 “行,那這邊案子處理結束,我們會將你安全送回國。但這段期間,你需要配合我們的調查,不可以私自離開亓衢市,明白了嗎?” 何闕又點了點頭。 走出那間辦公室,他的雙腿都在打怵,直到看見走廊處和人攀談的安琳,他才稍微放下心,快步朝她走去。 一個令他厭煩的家伙突然竄出來,親熱的挽著安琳的手臂,嘴里噼里啪啦的不知又在說些什么。 這家伙貌似叫楚萌萌,個子不高,話卻不少,還總是針對他。要不是看在安琳的份上,他早就對這個惹人厭的家伙動手了。 安琳跟那家伙說了兩句,注意到靠近過來的何闕,她向來沒有表情,此時也不例外。 “你被老大叫走了?” 何闕點頭,他中文說的不好,比起說話,他更喜歡用肢體動作去表達意思。 得到答復,安琳點了點頭,轉身喊了一個小警員過來。 “他要在特案組住一點時間,你帶著他去宿舍吧?!卑擦辗愿?。 “好?!毙【瘑T很干脆應下任務。 安琳轉頭對何闕道:“你跟他先去宿舍安頓一下?!?/br> 何闕乖乖點頭,跟著人,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他害怕他們稱作“老大”的家伙,但他喜歡安琳,所以他想留下。他會守好自己的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撒了謊—— 何闕原來的名字叫木錫木,他很不喜歡這個名字,因為這名字在他們那邊骯臟的意思。 木錫木不是中俄混血,他從小在外蒙國長大,母親是外蒙人。聽別人說,他的父親是個擁有西方面孔,人高馬大的男人。那年夏天,那個男人隨著商人過來外蒙做生意,冬天一到便離開了,從此再也沒回來過。 木錫木的母親厭惡他,將他丟給外祖父、外祖母,可外祖父、外祖母同樣厭惡他。從記事起,他每天放牧干活,一天都沒敢休息,卻總免不了幾天挨一頓毒打。 十二歲那年,礦場主終于答應讓他過來干活。木錫木很開心,雖然每個月只有一點點薪水,還要全部寄回去,但這里離外祖父家很遠,他可以一整年呆在這,睡這里的小帳篷,吃這里提供的干糧。 他在礦場的帳篷住了五年,挖了五年的煤,全身上下受過大大小小上百處的傷,也患過塵肺病,還差點死在坍塌的礦洞里。一起工作的壯年男人很多撐不下去離開了,他一直堅持著。直到外祖父、外祖母相繼離世,他們留下的房子被舅舅們瓜分,沒有人再管他,他也不需要把賺來的錢寄給任何人。 一天,木錫木聽到兩名礦工在抱怨礦場的生活。天氣越來越冷,工作強度越來越大,薪水卻只有一點點。那些該死的礦場主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管挖煤工的死活,只會拼命勞役剝削他們。 年輕的礦工說,山的另一頭有個國家,叫“華國”。那里的煤礦工人既不用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也不用擔心隨便被克扣工資。而且挖煤在那邊是辛苦又危險的活,沒什么人愿意干,工資可高了。 中年礦工聽的一陣心動,不斷追問“華國”那邊的情況。 年輕礦工興致勃勃的敘述著,在他口中,似乎只要去到那個叫“華國”的國家,走在路上都能撿到金子。 木錫木也心動了,一聽說他們要翻山過去華國那邊,就纏著他們帶上自己。 “你這毛頭小子湊什么熱鬧,這可是偷渡,被發(fā)現(xiàn)要挨槍子的。這事人越多就越危險,懂不懂?”中年礦工呵斥。 “我不會拖你們后腿的,求求你們帶上我吧,我可以給你們兩個月工資當傭金?!?/br> 聽了這話,兩名礦工湊一起合計了下,最后中年礦工過來告訴他:“我們可以帶你去,但是咱們事先說好了,我們只負責領路,就算你死在半路,我們也不會管。入境后咱們就各走各的,你可別想賴上我們,聽懂了沒?” “聽懂了,聽懂了?!?/br> 回帳篷后,木錫木趁著其他人還沒回來,迅速收拾包袱。他的東西不多,一套皺巴巴灰撲撲,卻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服,還有僅剩的半個月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