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節(jié)
她不由皺了皺眉。 火羅剎一群小輩兒的眼睛,“唰”一下便直了。 兩侯啞忍許久,炎武侯才哼道:“我只是在教這小道士規(guī)矩?!?/br> “欺負人小姑娘才是吧。”天殘侯冷笑。 “今兒你是主人,你且說她該不該坐主位上!”炎武侯逼問焰魃。 天殘侯也將目光投向焰魃。 殿上眾魔人全都望過去。 蘇慕歌坐在哪里,同他們有個屁關(guān)系,他們在乎的是焰魃對于座次的態(tài)度。 焰魃終于向蘇慕歌看了過去。 蘇慕歌回以訕笑,意思是給您添麻煩了。 焰魃徐徐道:“蘇小友,那里的確不是你的位置?!?/br> 炎武侯臉上就露出幾分得色。 豈料焰魃竟然招了招手:“過來與本座同席?!?/br> 此言一出,闔殿嘩然。 蘇慕歌同樣怔?。骸斑@……前輩,這不妥吧。” “有何不妥?” 焰魃旁若無人,拎起玉壺,撫袖將面前兩樽空杯斟滿。眾魔人直至此時方才注意,主座上一直擺放著兩樽酒盞,“你敢入我靈識洞天,敢坐我的鍛心崖,敢喝我的七情茶,如今不過小小一杯酒水,便不敢了?” 蘇慕歌手指顫了顫,這是要發(fā)難了。 輸人不輸陣,她起身鞠了一個全禮:“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br> 言罷,撩開袍角拾級上了主座,再向焰魃鞠了個禮,便在他一側(cè)坐下了。 炎武侯和天殘侯各自落了個沒趣,卻顧不得遮掩,目光全都凝在蘇慕歌身上,似要將她里里外外看個干干凈凈。 一時間數(shù)道元嬰視線匯聚,蘇慕歌猛的一顫。 尚未有所反應(yīng),焰魃微一拂袖,全給掃了回去。 這一舉動,眾魔人瞧個清清楚楚,先前在他們眼中,這女道士還只是一個代表桑行之的小人物,然而現(xiàn)在,誰也不敢再忽視她的存在。 姜頌蹙著眉,端起酒盞飲了一口。 紅濛睇了個眼色給他,打著哈欠道:“我說一定會有好戲看吧?!?/br> 姜頌陰沉著臉不語。 紅濛納了悶,想起之前他同這女道士聊過天,恍然大悟:“老姜,她該不是你相好的吧?” “吃你的果子。” 姜頌屈指一彈,一顆玄天果便塞進紅濛嘴巴里。 他向主位看了一眼,憂心不已。 雖然裴翊已向他解釋過,兩人曾在夢中一番神交,實乃意外。但姜頌總有一個感覺,焰魃是在籌謀著什么,而且針對著裴翊展開。 但裴翊一直隱藏的極好,不應(yīng)該啊。 若是一早發(fā)現(xiàn),以他的修為,又為何遲遲按兵不動呢? 這廂壽宴正式開始,氣氛卻古怪到極點,除卻主位上的兩人,幾乎無人主動說話。當(dāng)然,也不排除他們私下里正在傳音。 “我本欲與桑賢弟把盞言歡,豈料天不遂人愿?!毖骥晌⑽@了口氣,少頃,又倏然莞爾,“不過小友竟肯留下,倒是令本座頗為意外?!?/br> 蘇慕歌心道,我倒是想走,也得看您老人家讓不讓我走啊。 她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前輩壽宴,家?guī)熚茨芮皝硪咽沁z憾,晚輩自是要來的。與前輩洞天一別,晚輩甚是想念。” “確實,得遇小友洞天撫琴品茶,實人生一幸事?!?/br> “不過晚輩百思不得其解,那日重傷昏迷,是如何入得您洞天之內(nèi)的?!碧K慕歌做出絞盡腦汁的模樣,以示她那日并非故意,也不能再進入第二次,對他沒有威脅。 焰魃不以為意:“機緣同際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小友無需掛懷?!?/br> 蘇慕歌不由探他一眼,懷疑他是否真有那么豁達。莫非自己和師父全都揣測錯了,他邀她前來,只為敘舊? 若不知他是焰魃,憑那琴音與七情茶,蘇慕歌是信的。 知他是焰魃,她不敢信,也不能信。 蘇慕歌也不再同他繞彎子,單刀直入:“前輩,晚輩確實不知入您洞天的法子,若您信不過,可以抹去晚輩那日的記憶,晚輩聽之任之。但若想要取晚輩性命,晚輩可是會反抗的。” 焰魃執(zhí)盞之手微微一顫,訝異的轉(zhuǎn)頭看她。 倏然便笑了,笑容中隱隱透著幾分蕭索:“不知本座身份之前,小友引我為知音。知悉本座身份之后,小友視我如虎狼。本座所擁有的這個身份,真有如此可怕么,或者說,一日活在這個身份之下,便注定只能曲高和寡?” 蘇慕歌不答,她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上殿,她做好了他亮刀子的準(zhǔn)備,結(jié)果他一直裝棉花。 看來壽宴上是攤牌不了了,正想尋個說辭離開,突然有位長老從姜頌背后的位置走出,三跪九叩地道:“大長老,如今已到時辰,您看,是否將魔典取出……” 眾魔人這才想起來,今兒是要祭魔典的。 大家伙兒陡然來了精神。 魔典是他們魔族做審判、祭祀、占卜時才會祭出的神物。 而此番用途,自是讓焰魃用魔典選出一名最合適他的伴侶。 小輩們誰都不曾見過魔典,各個引頸以待。 紅濛也搓搓手,好戲就要來了。 “不必了?!毖骥烧酒鹕?,駁回了他的請求,“你們總不讓本座安生,成日里這個逼迫,那個要挾,本座不同你們計較。如今本座已盡垂暮之年,所圖不多,只求個清凈都不成?” 撲啦啦的,殿外一眾長老紛紛跪下:“但我天魔族人才凋零……” 姜頌三人同時捏了捏眉心。 咱真不能換個詞兒了么? “你們就非得逼本座娶妻?” “我天魔族人才凋零……” “那也不必勞煩魔典了,本座所擇之人,便是她?!?/br> 一眾魔人紛紛順著他的手勢望去,再是紛紛驚掉下巴。 蘇慕歌坐在他手臂下方,直到被目光所包圍,仰起頭,才看到焰魃所指的人,正是自己。 搞什么? 打算用這種方式玩死她?? 蘇慕歌忙不迭起身,向后退了一步,錯開他的手勢:“前輩,這種玩笑可萬萬開不得?!?/br> 殿上站著的執(zhí)事長老,心知這位大長老從不開玩笑,瞠目過后,幾乎要一頭撞死:“大長老,她是一個道修!一個人類!” “本座長眼了?!毖骥陕?。 “您豈能娶一個女人類?!” “本座沒說娶個男人類你就該偷笑了?!?/br> “此事萬萬不可!” “你反對?” “誓死反對!” “那就快去死。” 那執(zhí)事長老原本是跪著的,聞言直接跳起,身后又有九名長老裝扮的魔人上前,齊齊拱手:“我等寧死也不……!” 話未說完,但聽“轟”一聲! 誰也不曾看到焰魃是怎么出手的,總之那十位長老同時被他給轟殺! 整個殿上一時間血腥彌漫,rou屑翻飛,震懾住了所有魔人。 這個結(jié)果,紅濛并不曾料到。他驚愕過后,愈加興奮:“哈哈,終于等到他再開殺戒了!有生之年,終于可以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了!” “還有誰反對?!” 焰魃此刻的氣勢,同先前的溫潤柔和截然不同,厲聲怒斥,“反對的,大著膽子站來本座面前!不反對的,繼續(xù)喝你們的酒!” 下首的幾位侯爺有些恍惚。 依稀回到當(dāng)年在幽都王座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求生存的日子。 幽都王失蹤了那么多年,他們也日漸驕傲起來,卻忘了這位大長老身上,也流著同那暴君一模一樣的血。 故而心有余悸的繼續(xù)低頭喝酒。 焰魃重新落座,殺氣一瞬收的干凈,撫袖邀蘇慕歌入座,笑意吟吟:“蘇小友,對不住,惹你看笑話了,繼續(xù)?!?/br> 繼續(xù)? 請問還怎么繼續(xù)? 蘇慕歌簡直快要氣笑了,這王族一家子妥妥的神經(jīng)病吧! ☆、第118章 翁婿初見 大長老的壽宴就這么掀過去了。 揚言要娶一人族道修,一出手轟殺十名執(zhí)事長老,雖在當(dāng)場引發(fā)眾魔人驚駭,但他們齊齊認為,焰魃只是被逼的不勝其煩,實在忍無可忍才為之。 且說焰魃同赤魃一母同胞,自他哥哥失蹤后,本可順理成章成為魔族新的王者,但他不爭不搶,這幾百年深居淺出,樂得一派逍遙。可見此人并非是個爭權(quán)奪利的心性,偶爾心情不好轟殺幾個手下,算個什么大事兒? 他們也是糊涂了,小題大做。 故而一干天魔貴族出門就忘,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