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估計放眼四海,也就唯有師叔忍的了他。 “慕歌——!” 悲痛欲絕之際,秦崢的聲音遠遠傳來。 蘇慕歌神識一窺,便瞧見秦崢終于快要爬到山頂無禁制區(qū)了,身后還有冉晴空和雷婷跟著,看上去累的不輕,除了冉晴空好些,其他兩個全都氣喘吁吁。 半個鐘過后,待他們脫離禁制區(qū),便施展御劍術(shù)飛上崖頂。 “桑、桑前輩,小、小師叔,蘇……”雷婷不斷拍著胸脯,灰頭土臉的,風一吹就要暈倒似得,癱倒在地上。 “沒事吧?!碧K慕歌忙不迭上前,瞧她居然一身的傷。 “慕歌,你怎么樣,元神已經(jīng)歸竅了?” 秦崢將她從地上抓起來,扣住肩膀使勁兒搖晃。 蘇慕歌眼花,當著桑行之的面,也不好劈開他,便道:“再搖便把元神又給搖出來了!” 秦崢倏地松手,想想覺得不對:“開什么玩笑,元神豈能隨便被搖出來?。 ?/br> “師父,您已經(jīng)將蕭前輩救出來了?!边€是冉晴空靠譜,先行禮,“不知立在此崖,是在做什么?” “等你們?!鄙P兄馈?/br> 冉晴空感動的兩眼淚汪汪,世上還是師父好。 桑行之召喚出仙鶴,飛身而上,將蘇慕歌和青木也捎帶上來,爾后俯身說道:“等著告訴你們,我們先走了,咱們蓬萊會和?!?/br> 冉晴空石化:“師、師父,弟子才爬上來……” “那就原路回去?!?/br> “什么?!”秦崢恨不得抽劍刺他幾個血窟窿,“我們才爬上來,你說你要走了?!等等,你這只仙鶴,不是只能承擔你一個人嗎?“ “來時逆風,回去順風,自然不一樣?!鄙P兄P膝坐在仙鶴上,保持仙尊該有的一派仙風道骨,“稍后見,為師先行一步?!?/br> 言罷,仙鶴便鳴聲振翅,一飛沖天。 “回來!你給我回來!”秦崢御劍想追,被冉晴空拽住,便將含光朝天一扔,“稍后,什么稍后?精力十足,丹藥符箓滿滿,我們都爬了半年,如今這副模樣,沒有三五年能出去嗎!” “你個老不死的,明擺著戲耍我們,天下間有你這種師父嗎,你給道爺?shù)戎罓敾厝ケ惆涯隳侵黄品孰u烤了!” “……” “桑前輩……” 罵聲越來越遠,蘇慕歌提議道,“林間多獸,回去給他們一些祛獸粉吧?!?/br> 桑行之前頭坐著,動也不動。 小青木扯扯蘇慕歌的袖子:“他們身上有祛獸粉的味道,撒了很多,但全被引獸粉的味道遮蓋了。” 蘇慕歌嘴角一抽,不用說,必定是桑行之干的。 便不管了。 ******** 二十年后,十洲三島,昆侖。 裴翊背劍立在金光道君的寢殿中,一直在等金光道君開口。 他被金光召來兩個時辰,就見他手持著一個傳訊玉簡,歪靠在椅塌上,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 “阿翊,你說一個人明明死了,真的能破繭再生?”金光道君終于開口,“這是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么?” “徒兒不懂您的意思?!?/br> 裴翊隱約猜到,蕭師叔的事情,傳至金光耳朵里了。 果不出所料,便聽金光道君說:“你蕭師叔重傷不治,而我又明明看著它被封印在洞府,他不可能還活著。但為什么,有人告訴我,他活了,還做了桑行之的徒弟?” 蕭卿灼活著的事情,裴翊一清二楚,但他成了桑行之的徒弟,倒是頗為意外:“不太可能吧,哪里來的消息?” “我也不信?!苯鸸獾谰W該u頭,覺得甚為荒誕,“先不管了,阿翊,替為師暗中去抓一個人,抓活的。此人很快將會抵達十洲三島?!?/br> □□不離十是小青木。 裴翊還是拱手問道:“請師父示下?!?/br> 金光道君卻說出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名字:“你認識的,曾經(jīng)南昆侖精英堂弟子,蘇慕歌?!?/br> ☆、第93章 陰陽雙魔 霜天月落,夜半,北海無涯島。 闊別近三十載,相比較雷婷的激動,蘇慕歌重新踏上十洲三島的土地,完全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連同秦崢、師叔、冉晴空三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處,注視桑行之同玄機真人就傳送費討價還價半個時辰之后,一行人走到海岸,等待桑行之祭出法寶,助他們過海。 桑行之瞥了蘇慕歌一眼。 蘇慕歌會意,拍了拍乾坤袋:“小水?!?/br> “?!恰?/br> 水曜從乾坤袋里跳出來,如今的它臨近結(jié)丹,體型比從前大了不少,能夠可以說出幾個簡單音節(jié),而不再是單純的一個字。 水曜“噗”的一聲躍入海中,半響,便浮出一艘無帆怪船。 待要踏上甲板,桑行之倏然轉(zhuǎn)頭問:“雷小友,你打算隨我們前往蓬萊島么?” 此話將雷婷問的怔住,有些茫然的看向蘇慕歌。 蘇慕歌微微垂下眼睫,這一問,她并不意外。 蘇慕歌這一路跟隨桑行之和師叔游歷,直到五年前,才同秦崢三人會和,又一起歷練了五年,如今折返十洲三島,蓬萊一貫不許外人入內(nèi)。眼下的外人,只有雷婷一個。 雷婷一直以來,習慣追逐著蘇慕歌,蘇慕歌前往何處,她便前往何處。要不然,便是去尋找蘇慕歌的路上。 如今被桑行之一問,她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一些緊張,上前挽住蘇慕歌的手臂:“晚輩不想和蘇jiejie分開,也不想和晴空分開?!?/br> 桑行之皺眉:“但我蓬萊門禁森嚴……” “蓬萊你最大,什么門禁不門禁,還不是你說了算?”秦崢撥開桑行之,劍架在后頸,兩條胳膊耷在劍上,兀自上了船,“蓬萊那么大,莫非還容不下一個女人?” “帶上她,也無不可吧?!痹诮业娜兆永铮祖煤苷疹櫺∏嗄?,小青木想了想,也為她說了句話。 桑行之點點頭,卻望向冉晴空:“你說呢?!?/br> 冉晴空劍眉稍稍攏起,過了一會兒,說道:“雷小友無依無靠,只有蘇師妹一個朋友,先前因為協(xié)助蘇師妹脫險,說不定已被程家盯上,萬一……” 唇線不察間微微上提,桑行之睨了冉晴空一眼,說道:“晴空,莫要忘記,你陸師伯為你堪過命,在蓬萊島外,你命中有一情煞,足以斷你仙途?!?/br> 冉晴空的臉色,悄然間白了一白。 他怎會忘記,陸師伯精通紫微斗數(shù),堪命從未出錯。故而他平時極少同島外女子接觸。他一貫謹慎,也不覺得自己會被情煞住,這個煞星,更不可能會是雷婷。 但在弄丟小青木之后,他倍受打擊之下…… 總之這一路發(fā)生太多事情,他來不及想,也不愿去想。 他仍然覺得,只是相處的久了,雷婷實在粘人的緊,自己有些將她當做朋友而已,并無其他不同。 “這么嚴重?”雷婷一聽“斷你仙途”四個字,眼睛圓圓睜著,有些不敢相信,“我不會就是那個情煞吧?” “大頭妹,你真是比我還大言不慚,也去不照照鏡子?!鼻貚樑吭诖仙?,劍鞘戳了戳她的額頭,“我大師兄什么人品相貌,你配得上嗎?!?/br> “人品相貌怎么啦,我也不差啊。”雷婷撇撇嘴。 人品相貌還是其次,在修真界,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品相貌。 蘇慕歌一直都不看好這一對兒,也難得為此同雷婷聊了幾回。無奈這丫頭根本抓不到重點一樣,完全曲解蘇慕歌的意思。以冉晴空的家世、靈根、修為、境界,和未來蓬萊掌門人身份,都屬于修真界中的上上之流,雷婷是配不上的。 不是蘇慕歌勢利眼,十洲三島的事實她再清楚不過。 當初裴翊天縱之資,還有金光師父撐腰,只因為背后沒有家族勢力,程不滅同樣不肯將程靈璧嫁給他,而是選了淮離。 冉家不如程家,但也絕非泛泛之輩,眼下的雷婷,他們是瞧不上的,除非…… “破了那么多戒律,也不怕再破一次?!鄙P兄⑽@了口氣,“這樣吧,雷小友,我收你為徒,你今后,便留在蓬萊?!?/br> “師父您?”冉晴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guī)煾惮F(xiàn)在這么不值錢,收徒弟玩兒一樣,說收便收。 但驚訝過后,臉頰悄然爬上一絲歡喜之色。 蘇慕歌也沒料到,蓬萊仙尊的入室弟子,這個靠山便大了,而且還破了冉晴空的批命。生怕桑行之后悔,便將雷婷向前一推:“還不謝過師父?!?/br> “晚輩不愿意?!?/br> 驚訝尚未完全褪去,雷婷卻拍拍背后的千鈞劍,搖頭,“晚輩已經(jīng)有了一個師父,對不住,不能再拜您為師了?!?/br> “雷婷你……” 冉晴空臉上的一絲喜悅散去,有些吃驚的盯住她。 師父明顯是想成全他二人,盡管他未必肯,但她這么直接拒絕,是怎么一回事? 桑行之好笑道:“怎么,我不如你原先的師父?” “不不?!崩祖眠B連擺手,情緒有些沮喪,“桑前輩,您高高在上,品德高尚,是個頂好的師父。而我?guī)煾钢皇莻€普通人,他沒有您好,沒有您厲害,有時候貪婪,有時候壞心眼兒,但這并不影響他對我的照顧和愛護。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一個人,總不能有兩個爹,晚輩答應(yīng)過師父,要重振我名劍門聲威,必將窮盡此生,終其所愿?!?/br> 蘇慕歌原本想要勸阻雷婷犯傻,但聽她一席話下來,漸漸陷入沉默。 不曾想,在這一點,她竟然輸給了雷婷。 “雷小友,你選的這條路,你可有認真想過?”桑行之似乎并不意外,攏著手,笑道,“名劍門的衰落,邪劍挑戰(zhàn)只是一個導(dǎo)火索,真正的原因,是昆侖幾個不愿意它再站起來。以你一人之力,同他們對抗,未免以卵擊石?!?/br> “我如果做不到,就讓我徒弟去做,徒弟也做不到,那就徒孫咯?!崩祖脽o所謂聳聳肩,“人嘛,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去管結(jié)果如何。就算輸了,死了,至少我不怕,我爭取過?!?/br> “說的好!”秦崢啪啪鼓掌,“做人就該這樣,船到橋頭自然直,休要學(xué)習他們,顧慮這個,顧慮那個,就連上趟茅廁,都得看下黃歷?!?/br> “太子爺難得肯夸我一句啊?!崩祖霉恍?,繼而望向冉晴空,“所以,就算我不是蓬萊弟子,也不會是你的情煞。如果我做的到,待那時,我便能同你比肩,若做不到,那我也沒有空閑去糾纏你。” 冉晴空張了張嘴,有些難以理解。 桑行之先一步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雷小友自便。” “蘇jiejie,小師叔,再見。” 雷婷半點也猶豫也沒有,回頭上岸,站在岸上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