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呵呵,莫要‘乘虛而入’說的那般難聽?!焙坳幊脸恋睦湫Γl(fā)森寒,“你當(dāng)成寶的東西,別人未必就瞧進(jìn)眼里去,我看那丫頭,對你的青木竹馬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倒是秦崢,剃頭擔(dān)子一頭熱,死追著人家不放。” “管她有沒有興趣,今日殺了,以絕后患!”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程靈犀原本還有些猶豫,被痕一番話戳到痛處,便昏了頭。目光一凜,伸手一抓,頃刻間,手套便將結(jié)界抓出一個缺口! “嘶——!” 結(jié)界迅速融化,水曜立刻跳了出來,魚鰓高高鼓起,盯住洞口。 可惜什么都看不到,只感受一股涼風(fēng)從身邊滑過。 “啵?!?!” 對方速度太快,水曜回去不及。 木曜在空間內(nèi)默默念訣,兩顆魔花張牙舞爪,隨時準(zhǔn)備出手。 生滿尖刺的手套,即將扼住蘇慕歌脖子時,豈料rou身閃過一絲白光,倏地消失不見,再一眨眼,浮在半空,便向洞外飛了出去。 程靈犀向前一個趔趄,正欲轉(zhuǎn)身去追,痕喝止:“有大能,切莫妄動!” 程靈犀自知有變,沒有違背痕的指令,瞬間收回真氣,隱匿自身氣息。 少時,只見一名白發(fā)修士舒展廣袖,緩緩落下,一道靈氣在指尖若隱若現(xiàn):“何人藏頭露尾,妄想傷我徒兒性命,出來,不殺?!?/br> 是桑行之! 她何時拜了桑行之為師? 程靈犀暗道不妙。 桑行之目光微凝,周遭空氣溫度驟降:“切莫以為披著靈動界的隱身軟甲,本座便拿你沒有辦法。丑話說在前,本座耐心有限,數(shù)到三,倘若再不出來,本座便直接轟了你的元神?!?/br> “一、二……” 瞧他指尖的靈氣團越聚越多,冷汗浸了程靈犀一身。 她身上這件隱身斗篷并非凡品,若是先前,并不擔(dān)心會被桑行之發(fā)現(xiàn)蹤跡,但她動用了法力,造成了靈氣波動,旁人或許不行,以桑行之的道行,發(fā)現(xiàn)不難。 “躲不掉的,出去吧!”痕說,“名義上,蘇慕歌虐殺了你jiejie,你身為程家人,殺她也是情理之中。桑行之一向明哲保身,不會拿你怎么樣?!?/br> “我不能出去?!背天`犀咬牙。 被桑行之知道,等于被秦崢知道,非她所愿。 桑行之勾了勾唇:“三……” “三”字將落,便聽見秦崢大喊一聲:“師父!慕歌這是怎么了?” 秦崢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從地面落下,急吼吼的探上蘇慕歌的靈臺。 動靜過大,徹底攪亂了周遭靈氣波動,再難捕捉山洞內(nèi)的靈氣,桑行之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她無妨,只是靈魂出竅?!?/br> “好端端的,為何會靈魂出竅?!” “外人稱為師一聲仙尊,你就真拿為師當(dāng)神仙?”桑行之白他一眼,問道,“你大師兄和雷婷人呢?” 秦崢將蘇慕歌的rou身攔腰抱起,朝天上努努嘴:“都在上空呢,明光山外的結(jié)界,不知為何弱了許多,師父您去試試,興許能夠沖破?!?/br> 桑行之微微頷首,師徒兩人便御劍升空。 待飛離山洞數(shù)百丈,瞧見冉晴空同雷婷的身影時,秦崢才低頭向下方山洞靜靜探了一眼。 桑行之抄著手:“看來在蓬萊島上圈養(yǎng),還是不如放出來散養(yǎng)的好?!?/br> 秦崢一怔:“什么圈養(yǎng)散養(yǎng)?” “你小子,居然也學(xué)會了耍心機?!鄙P兄滞?,感懷道,“你說,為師究竟是賞你呢,還是罰你呢,頭疼啊。” “師父,你那間歇性瘋病是不是又犯了?”秦崢不悅的瞥他一眼,加快速度,飛在桑行之身前。 “你師父我是瘋,但不傻。”桑行之呵呵一笑,“原本,為師當(dāng)真猜不出那洞中是誰,現(xiàn)在知道了,是程靈犀。” 秦崢御劍在前,脊背微微一僵。 桑行之繼續(xù)道:“那女修士際遇非凡,個性狠辣,日后絕非池中之物。只是為師一直不解,你平日最是厭惡這等人品,卻又為何同她走的那般親近,處處退讓,時時照顧,甚至不惜違背你最堅持的原則。” 秦崢陷入短暫的沉默,爾后轉(zhuǎn)頭惡狠狠地道:“您究竟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弟子一個字都聽不懂!再說,您老才見過靈犀幾面,怎就知道人家個性狠辣?十洲三島誰不知道,程靈犀通情達(dá)理,清麗脫俗!” 桑行之?dāng)n了攏白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道:“是么?” “當(dāng)然是!”秦崢如個炮竹,一點就著,“臭老頭子,你也一把年紀(jì)了,卻在背后議論一個小仙子,知不知羞恥啊,我警告你,再敢污蔑我的朋友,小心咱們沒得師徒做!” 說完,火力全開,飛出數(shù)百丈。 “蘇jiejie!” 雷婷遠(yuǎn)遠(yuǎn)瞧見他懷里的蘇慕歌,不知是死是活,正緊張的想要撲上去,秦崢卻跑的飛快,一溜煙沒了蹤影,她偏不信這個邪,加足馬力追了上去。 冉晴空在一旁納悶:“師父,您又怎么招惹秦師弟了,許久不曾見他氣成這副模樣?!?/br> 桑行之笑道:“他不是同我生氣,他是在同他自己慪氣呢?!?/br> 冉晴空更不明白:“同自己慪氣?” “你秦師弟心思雖然純粹,日后進(jìn)階,最大的障礙其實是心魔。因為越是純粹之人,越是容易走極端?!鄙P兄疂u漸收了笑意,正色道,“為師最初以為,他如此一廂情愿,慕歌那丫頭,遲早會成為他的心魔。為師可能猜錯了,程靈犀才是?!?/br> “程靈犀?”冉晴空乍聽一愣,旋即舒展笑顏,“師父您多慮了?!?/br> “你秦師弟個性自負(fù),卻輸?shù)闷?,于愛人求之不得,并不會影響他的心性,頹倦少時,依然傲骨錚錚,坦坦蕩蕩。只是他和程靈犀之間,似乎有什么特殊牽絆,你秦師弟,瞧上去有些怕她……” “師父您說笑吧,秦師弟怕過誰?” “此怕非彼怕?!鄙P兄袢菽鲂┰S疑慮,隨即擺手,“罷了,也不急于一時,暫且不提。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提及此,冉晴空再度愁眉:“師父,您可有把握說服可悟尊者,救蕭前輩出來么?” 桑行之正了正衣襟:“這天下,為師打不過的人可能多的是,但說不過的,唯有兩人。” “誰?” “一人已死,一人尚未降世。” 冉晴空廬山瀑布汗:“師父,話莫說太滿,萬一說不過人家,您的老臉可就沒地兒擱了。” 桑行之笑道:“一日說不過,那便說十日,十日說不過,那便說一百日,若是救不出青木,那為師便不走了,留在這明光山陪他終老?!?/br> “師父……”冉晴空聽罷此言,憂心忡忡。聽著像是開玩笑,但冉晴空了解自家?guī)煾?,他是認(rèn)真的,“徒兒知道您重情義,但……” “你不知道……”桑行之揮袖制止,嘆氣,“我欠青木的,實在太多……” “師父!” 兩人正聊天,秦崢急匆匆的折返回來,“慕歌的rou身,‘嗖’一聲便不見了?!” 桑行之微微一怔:“你慢慢說,怎么不見的?” 秦崢:“‘嗖’一聲!” 桑行之:“……” ******* “歸位!” 伴隨一聲輕喝,歿手中乳白色球團光芒一閃。 “嘭”,蘇慕歌元神歸入rou身。 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蘇慕歌臉上的震驚遮掩不住,這白骨怪物身受重傷,都能召喚她的rou身,倘若身體康健,豈不是逆天? “啵?!``?!” 水曜跳上蘇慕歌的肩膀,兩片小腹鰭上指下指,神情激動的訴說著什么。蘇慕歌頭昏腦漲,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幸好木曜也在,便將方才在山洞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解釋一遍。 蘇慕歌第一個反應(yīng)是激動,桑行之竟然這么快便趕來了。 第二個反應(yīng),才是去猜測加害自己之人。原本毫無頭緒,直到聽見靈動界隱身軟甲,才稍稍一怔,是程靈犀。 蘇慕歌眉頭深鎖,程靈犀想要殺她? 理由呢? 理由太多了。 她搶了她的rou身,但自己的rou身同樣被她占去。不曾及時對秦崢說明白,然而當(dāng)時那種情況,她不可能說??偠灾?,蘇慕歌知道自己有些對不住她。但若是沒有自己的重生,她早就死了,如今得以步入仙途,自己往日的機緣,又盡數(shù)被她占去…… 也莫說痕心懷不軌,自己置她于險境而不提醒。 在蘇慕歌看來,自己并沒有這個義務(wù)。 危險是有,但她得到的好處也是實打?qū)嵉?,身為修士,從來都是危險與機遇并存,根本無需提醒。就比如秘境探險,即使你在洞口掛上“入內(nèi)者死”,眾人同樣趨之若鶩。 亙古以來,天地自有陰陽兩極。 人浮一世,總不可能將好處全都占盡了。 享多大的利益,便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風(fēng)險。 遙想當(dāng)年,自己初初得到痕的時候,無時不在提防,只是久而久之松懈了而已。程靈犀如今占據(jù)自己的rou身,得到了屬于自己的機緣,但并不等于就要承受當(dāng)年自己的苦難。 自己重生在這具rou身時,不是同樣承擔(dān)了她面臨死亡的命運么? 公平得很。 蘇慕歌就是這樣以為的。 萬幸此番無礙,若有下次,莫怪她手辣無情。 “可以了?!睔{收回珠子,道,“將你的靈獸收回,我教你怎么做。” “前輩,您真打算將性命,交在一個筑基女修士手中?”靳洌始終覺得不靠譜,他認(rèn)為,自己好歹一枚金丹修士,若是這只白骨怪物愿意同自己聯(lián)手,兩人沖出去這化形雷陣不難。 “記住這個口訣?!睔{直接無視掉靳洌,一揚手臂,指尖白光倏地鉆進(jìn)蘇慕歌識海,“此乃導(dǎo)雷訣?!?/br> “導(dǎo)雷?”蘇慕歌一詫,“晚輩還不被劈死?” “不會?!睔{說道,“你同我一樣,屬性極陰,是極好的導(dǎo)體。我這導(dǎo)雷訣乃極品功法,可將雷劫轉(zhuǎn)化,三息之內(nèi),并不會傷害到你,而在這三息中,我會為你化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