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若能活捉,則有五千中品靈石。 是中品靈石! 一名煉尸女修從人群中退出來,緩步走到拐角,捏了捏眉心:“本以為鐵畫走了,瀛洲的戒備將會松懈,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是走不了?!?/br> “把我畫的也忒丑?!便y霄根本就沒聽蘇慕歌說什么,兀自對著空間內(nèi)的小河,左看看,右看看,呲牙,“明明多帥一狼?!?/br> “啵啵啵!”水曜也在抗議,那一團(tuán)黑乎乎奇怪的東西是什么呀?! 說好的泡泡眼呢?! 說好的嘟嘟嘴兒呢?! 說好的七曜第一小萌寵呢?! 不過…… 它們兩只轉(zhuǎn)過頭,瞧見木曜還在哼著小曲,悠閑給咀骨魔花施肥,心里的憤怒減輕不少。畢竟它們兩個加起來,也沒有木曜一半兒丑。通緝令上畫的,分明就是一根上下一般粗的胖蘿卜,若不是頭上的三葉草太過典型,估計連它媽都認(rèn)不出來。 “嗷嗷嗷!”銀霄總結(jié)完畢,舉著拳頭抗議,“這分明就是歧視我大獸族!” “鬧夠了沒?” 蘇慕歌真是服了,翻了個白眼,“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鬧?!?/br> “不就一張通緝令么,程家人都抓不到咱們,你還擔(dān)心這些散修?” “十洲三島藏龍臥虎,我如今是在城里躲著,城中有禁止,他們窺探不出。若是出了城,被金丹修士瞧出來,麻煩可真不小?!?/br> “走不了就走不了唄,多等兩個月也是一樣?!避涇浀膔ou墊揉揉耳朵,銀霄嘿嘿一笑,“反正有小木在,可以壓制住秦崢體內(nèi)的噬魂魔蠱,著什么急?!?/br> “以毒攻毒,無異于飲鴆止渴,時間久了,會逐漸拖垮他的身體。況且同鳳女相隔太遠(yuǎn),無法通過識海傳音,也不知道天養(yǎng)的情況?!?/br> 這才是蘇慕歌擔(dān)心的。 若是沒有這兩件事壓在頭頂,她索性在城里待個十幾二十年都沒問題。 前往丹藥鋪子,蘇慕歌采買了一些丹藥,而后返回客棧。 一路上眾修士都對她避而遠(yuǎn)之,就連掌柜前來討要店錢都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并非懼怕煉尸宗修士,而是他們身上這一股子腐尸味,對于五感敏銳的修士而言,簡直是種折磨。 “我說哪里來的臭味!” 二樓雅座上,一名女修士拍案而起,冷冷對掌柜道,“想賺錢想瘋了嗎,居然連邪修都給放進(jìn)來!還不快將他給攆出去!” 掌柜為難的陪著笑臉,卻動也不動。 因為在十洲三島,只有驅(qū)逐真魔族和妖族的規(guī)則,至于魔修和邪修,同屬于人族,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修士,并不能排斥。尤其贏洲第一宗門乃定禪閣,是十洲三島唯一一個佛修門派,戒律較其他洲島更甚。 故而瀛洲本土修士,大都和善大度,包容萬象。 這女修一開口,就知道來自其他洲島。 她左手邊一名男修士勸道:“師妹,你若受不得,咱們換間客棧便是了。” 女修士橫眉以對:“咱們?nèi)齻€人,她只有一個,憑什么咱們換,該是她換!” 右手邊的男修士端起茶盞,冷冷睨她一眼:“別鬧了,坐下!” 女修士嘟了嘟嘴,不情不愿的坐下。 蘇慕歌放出神識覷他們一眼。 瞧著此女模樣有些眼熟,蘇慕歌搜腸刮肚了半天,才想起來是羽氏家族的某位小姐,叫什么羽文霜。再瞧她旁邊兩位,最先開口的慕歌沒見過,瞧裝扮,應(yīng)該也是羽家之人。后來開口的,慕歌熟悉的很,正是程靈璧的堂兄程嘉致,現(xiàn)如今應(yīng)該是筑基圓滿修為。 在追捕蘇慕歌這件事上,羽家也出了力。 畢竟程靈璧同羽非寒訂了親。 而南昆侖始終都沒有表態(tài),大有一副你找的著你就殺,找不著也別怨我的姿態(tài)。根據(jù)十洲三島的規(guī)則,在秘境內(nèi)殺人奪寶什么的,都是被默許的,宗門壓根兒不管。 蘇慕歌思忖片刻,沒有直接回房,而是上了二樓。 樓上已經(jīng)沒有空位置,不過倒是有一桌,只有一個人。 是名男修士,同她一樣披著一件黑色斗篷,寬大的帽檐幾乎遮住一整張臉,正埋頭吃東西,看上去略顯怪異。但在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怪人,她這身裝扮,可比他還要怪。 蘇慕歌上前,拱手:“道友,在下可否……” 話未說完,就聽見那人含糊道:“坐?!?/br> “多謝?!?/br> 蘇慕歌也不客氣,便在他對面坐下,解下背后的棺材,小心翼翼的豎在身邊。背后程嘉致三人,正在隔音結(jié)界之內(nèi)聊天,但這難不倒蘇慕歌,銀霄一隱身就鉆了進(jìn)去,蹲在桌子底下聽墻角。 聽完之后,它隱身回來,跳上桌子同蘇慕歌平視許久。 忍不住抹了把汗。 “怪不得瀛洲守衛(wèi)森嚴(yán),原來程家算準(zhǔn)了咱們可能會前往蓬萊。畢竟蕭師叔同桑行之乃是莫逆之交,蕭師叔又最疼你。那個叫做程嘉致的,似乎已經(jīng)確定咱們就躲在瀛洲之內(nèi),程羽兩家已和城主協(xié)商好,明夜子時,將會解封護(hù)城大陣三息。” “解封三息,夠干什么的?” “據(jù)說程嘉致的老爹,已經(jīng)前往聚窟求援,請來一位妖族大能。目前正趕往南昆侖你的住處,明日抵達(dá)瀛洲,說有辦法在三息之內(nèi),將你找出來?!?/br> 蘇慕歌沉吟道:“莫非是窺靈犬無天?” 銀霄微微一愣:“就是那個能在萬里之外辨別氣味的狗雜種?” 蘇慕歌點頭。 窺靈犬無天,算是唯一能在十洲三島行走的妖修,修為已近元嬰。此妖不奪不搶,不殺不掠,單憑它的一手追靈尋人的好天賦,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銀霄僅有的幾根眉毛挑了挑:“慕歌,我覺得誅殺程靈璧這事兒吧,雖然大快人心,但你有些cao之過急了。以咱們目前的實力,同底蘊深厚的程氏家族斗法,哪怕你了解這個家族的行事手段,咱們也沒有贏的可能?!?/br> “我絕非一時沖動?!碧K慕歌微微搖頭,“程靈犀恢復(fù)記憶,我也暴露了。痕要的,只是我的rou身,我這個人,已經(jīng)失去了可利用價值。程不滅心狠手辣,一貫喜歡斬草除根,難保不會殺死我和天養(yǎng)。” “你如今這般天資,對于程家來說也是需要的。” “恩,就算我還有些用處……” 蘇慕歌言語一頓,垂著眼睫,摩挲著茶盞,眼眸中淬過一絲冷硬的寒芒,“你難道還讓我再回到程家,去稱呼程不滅父親,去同程靈璧相親相愛,繼續(xù)讓他們捧殺我弟弟,日夜憂心什么時候再被程靈璧弄死?!” 銀霄啞然。 “我寧愿就此帶著天養(yǎng)亡命天涯,也不愿干這種卑躬屈膝之事!” “好吧?!便y霄舉手投降,“算我說錯了?!?/br> 背后突然響起一個窩火的聲音:“尾巴莫要甩來甩去,都甩在老子盤子上了?!?/br> 銀霄稍稍一怔,爾后大吃一驚。 居然能看到它隱身?! 蘇慕歌也是詫異非常,忙不迭抬頭,只見對面那斗篷男修緩緩抬頭,斗篷內(nèi)穿著一襲紫袍,一張妖冶精致的臉龐從帽檐露出,正攏著眉毛,一臉不爽的模樣。 蘇慕歌深深吸了口氣,倒不是驚嘆他亦人亦妖不可方物的美貌,而是這人…… 長的和紫琰仙君略有幾分相似?。?/br> 銀霄伸出前爪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你真能看見我……嗷!” 那男修一拳頭捶在它腦袋上:“給老子滾下去!” “嗷嗷——!” 銀霄抱著腦袋很沒節(jié)cao的滾下桌子,整個蜷縮成一個毛球,滾在蘇慕歌腳邊,差點兒嚇尿。 蘇慕歌一瞧銀霄被他一喝,竟然露出這副丟人模樣,便猜到對面此人來頭必定不小,不知道方才他們主仆間的談話,他有沒有聽到。 應(yīng)該不會,他們用的可是血契傳音。 “叨擾前輩了。”蘇慕歌探他修為,只有區(qū)區(qū)筑基中期,但很明顯有所隱藏。反正她現(xiàn)在將修為壓制在練氣,便順勢喊了一聲前輩。而后起身施了一禮,背上棺材返回房間。 **** “穆道友……”拐去后院住宅區(qū)時,掌柜小心翼翼的喊了她一聲,“您有一位同門前來尋你,已經(jīng)在您房門口端坐一下午了?!?/br> “我的同門?”蘇慕歌一怔。 “沒錯,也是一名煉尸宗修士。” “……” 蘇慕歌頓住腳步,煉尸宗修士來找她??伤睦镎J(rèn)識什么煉尸修士?不,她認(rèn)識一個,如今的煉尸宗掌門宋珈嵐,但她老人家肯定沒有這么閑。 掌柜看她不動,表情略顯狐疑。 蘇慕歌只猶豫了稍許,即刻向前走。 一面走,一面暗暗在周身設(shè)下一層防護(hù)罩,催動丹田靈氣匯聚在掌心,以防萬一。待拐過一個角門,一眼瞧見一名煉尸修士正坐在她門前打盹。 蘇慕歌謹(jǐn)慎上前:“你是?” 煉尸女修被吵醒,瞧見蘇慕歌之后,用力吸了吸鼻子。像是確定了什么,面具下一張小臉激動的快要哭出來,從地上一躍而起,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碩大的腦袋直往她脖子邊蹭:“師姐,終于找到了你師姐!” 蘇慕歌嘴角一抽,誰啊這! “我??!”那修士將面具掀開一條縫,“是我啊!” 蘇慕歌錯愕片刻,終于想起來,此女乃是名劍門剩下的最后一名劍修,雷婷。 “進(jìn)屋說話?!?/br> “好的!” 兩人一前一后邁進(jìn)門檻。 蘇慕歌設(shè)下重重禁制,皺眉道:“雷道友,你怎么尋到我的?“ 雷婷一進(jìn)屋,便將一身行頭摘個干凈,并從棺材里取出自己的千鈞重劍,長長吁了口氣:“我一聽說你被程家追殺,立刻跑來長洲附近找你。炎洲、生洲全都找了一遍,可惜無果。十天前來到瀛洲,前前后后的四處亂走,終于讓我嗅出一絲你的味道,但不知為何,卻又摻雜一股腐尸臭味,所以猜你裝扮成了煉尸修士……” 蘇慕歌嘆為觀止:“雷道友,你的嗅識,真是堪比窺靈犬?!?/br> “嘿嘿……”雷婷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后腦勺,“雖然沒什么人認(rèn)識我,但我怕自己貿(mào)貿(mào)然來找你,會間接害你被人認(rèn)出,所以也偽裝成煉尸宗修士,比較方便些?!?/br> 蘇慕歌贊許頷首,看來雷厲死了之后,這毛丫頭成長不少。 沒再同她說話,蘇慕歌解下背后棺材,推開蓋子。 雷婷湊上前一看,驚訝道:“這不是那個、那個論劍大會練氣組魁首,叫秦……” “秦崢。” 蘇慕歌摸出一顆九轉(zhuǎn)蓄靈丹,捏住他的下顎喂他服下,并用掌心靈氣化開此丹,順著他的經(jīng)脈游走。行至丹田時,她的靈氣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