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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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過去的幾天,她覺得自己在孩子面前掩飾得很好,可是捷兒還是發(fā)現(xiàn)了。對于如何面對三個兒子,是盧八娘想得最多的。 誠然,面對司馬十七郎再次生出了納妾的心思,她可以想辦法再拖延一年半載,直到維持不下去了再與他分居并在表面還維持著恩愛夫妻的表象,讓兒子們繼續(xù)在過去的環(huán)境中長大,享受著父母的關(guān)切。 似乎這樣是最好的,很多女人都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但果真如此嗎? 盧八娘前世的悲劇正是起源于父母間的戰(zhàn)爭,她也一直恨她的父親,直到她自己死前都在執(zhí)著地報負他。但是有了婚姻,有了孩子的她經(jīng)過認真地思考,明白母親當時歇斯底里的表現(xiàn)其實也一樣傷害了當時還沒真正長大的自己。 父親是罪魁禍首,但是母親的做為也不夠得當,當然,她前世的母親并沒有能力做好一個母親應(yīng)該做的。但是盧八娘,她覺得自己有能力,而且一定會努力做好! 怎么是最好的?欺騙肯定不是。不說捷兒這樣敏感的孩子,就是時間久了,旭兒和順兒也會察覺。父母間的暗流會讓他們的心靈受到更嚴重的傷。而隱瞞事實,等到他們知道了父母的欺騙,也許他們的很多信念都會崩塌。 想到在將來沒有愛的相處中,盧八娘覺得自己一定會崩潰,也許會像前世的母親一樣瘋掉,也許會重新回到過去自我封閉的狀態(tài),就是司馬十七郎也會產(chǎn)生無數(shù)的怨恨,這些都會使人扭曲,然后影響到孩子。 不管今生還是前世,盧八娘都看過很多的怨婦,她們的兒女其實是世上最可憐的人。與其那樣,盧八娘寧愿面對現(xiàn)實,保持愉快的心境與孩子們互動。 因此面對捷兒的問題,她笑著說:“確實有些不高興,所以母妃便借著這個機會去青山城散散心,等過些日子再回平北城?!?/br> “父王不是不喜歡側(cè)妃嗎?怎么又要納妾呢?” 司馬十七郎當然不喜歡薛側(cè)妃了,還有他為什么一定要納妾都是很難對捷兒說明的,盧八娘摸了摸他的頭,“有些事情我們左右不了?!?/br> “母妃,父王是不是以后就不喜歡我們的?” “不,父王一直是你們的父親,他永遠都喜歡你們。就是他對母妃,也尊重關(guān)心。所以捷兒還要同過去一樣愛戴父王啊?!?/br> “好的,母妃,我也會對你好?!苯輧合肓讼胝J真地說:“母妃,我不去青山書院了,我一直陪著母妃。” “不用了捷兒,謝謝你?!北R八娘愛撫著他說:“母妃之所以要離開平北城,就是因為母妃不想與你父王在一起不開心。到了青山城后,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管理青山城,照顧順兒,在海邊作畫……總之,我會高高興興地生活,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把我的畫定期送給你,你看看就知道我的心境如何了?!?/br> “那好,我也定期給母妃送畫,讓母妃看了我畫心情更好。”捷兒又說:“我也會給父王送的,希望父王在平北城也很開心?!?/br> “這就對了,你和父王是親父子,與母妃是親母子,都要很好很好?!北R八娘看著捷兒的神色,知道他心里雖然不一定完全沒有芥蒂了,但是卻沒有留下太多的傷痛,放下心來,又對他講了一些出門在外的注意事項,“在外面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了,對師長要尊敬,對同窗要友好,但是別人若是欺負你,你也不要一味軟弱……” 輕車快馬,剛到傍晚時,盧八娘一行人已經(jīng)到了一座小縣城,早有管事的前來報,“王妃,在此地休息,還是到前面二十里處另一座縣城呢?那邊要比這里大一些,信宿吃飯也都方便得多?!?/br> “不用急著走路,就住在這里吧?!北R八娘吩咐下去,便有人去安排住店晚飯事宜,只一會兒工夫,盧八娘已經(jīng)入住了一間簡陋的小院。 “我想出去玩!”順兒坐了一天的馬車,當然不想留在院子里。 盧八娘笑了,“捷兒,你帶弟弟出去走走,順便看看風(fēng)土人情?!?/br> “王妃,我們?yōu)槭裁床辉僮呱隙锬??”桃花手里抱著還在吃奶的小兒子,不解地問:“這邊的驛站實在太小,大家有些住不下,前面的縣要大得多,聽說驛站也很大。” “我累了,想歇一歇。”盧八娘簡單地回答,然后她果然躺了下來,“桃花,我這里沒事,你也帶孩子去歇一會兒吧?!?/br> 桃花出去了,盧八娘陷入了沉思,為什么不再趕二十里路去更好一點的驛站休息呢?她可以說出很多理由,但其實卻騙不過自己的心,盧八娘其實在等司馬十七郎追上來。 如果走得太快,他今天就追不上來了。 盡管理智已經(jīng)得出結(jié)論,她不可能留住司馬十七郎了,只要她不想與人分享他的愛,她就不可能留住他。小董氏不是第一個湊上來的女人,卻是試出司馬十七郎心意的試金石。經(jīng)歷了千難萬險成功的司馬十七郎其實并不真是有多喜歡小董氏,但是他認為他應(yīng)該納妾了。 從小董氏開始,以后還會有別人。以司馬十七郎的性格,他很快就會討厭不要臉的小董氏的,那時他恐怕就會要求真正的淑女,再然后…… 經(jīng)過痛苦的決擇,盧八娘已經(jīng)想通了,并為自己打算好了將來的道路,但是她仍然不可避免地希望神話出現(xiàn)。 這就是女人通常的思維,不管外表如何堅強,但內(nèi)心卻柔軟得一塌糊涂,而且又總是充滿了羅曼蒂克的幻想。 是的,她曾在走前讓人安排小董氏進府,又毅然決然地把司馬十七郎也送了過去,在把自己放在了絕境后,盧八娘還在幻想司馬十七郎能夠騎著快馬來追回自己。 如果十七郎愿意,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送過捷兒并沒有回府,而且在小董氏入府時也沒有露面,然后很容易就會得知自己離家出走了,他只要騎上快馬,半天時間就能追上自己了。但是司馬十七郎就是沒有來。 盧八娘一夜間不知醒了多少次,也沒有聽到她想聽到的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第二天,走了只有昨天一半的路,盧八娘借口坐車太久不舒服早早地休息了,她打發(fā)捷兒帶著順兒去外面玩,看著兩個孩子到了新鮮的地方興奮的神色,她強裝笑臉聽他們講著,心里卻在想,“就算昨天沒有追上,今天怎么也能趕過來了。” 淮北王的鐵騎是多么有名啊,如風(fēng)般地速度就是草原上的鮮卑人也一向佩服的,而自己坐的馬車就要差得遠了。就是有事耽擱一天,還是能輕松趕上。 到了第三天,盧八娘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了,結(jié)果也是如此。 第四天,她們到了沙丘縣,旭兒正是在此辦差。 見了面,盧八娘才知道旭兒被這里的一個案子絆住了。當初淮北王派世子前來原本是處理一個假公濟私的小案子,原以為三兩天的時間就會結(jié)束,沒想到假公濟私案后的案件才是真正為難的。 旭兒聽了母妃要送弟弟去青山書院讀書,并沒有什么疑問,反倒急忙道:“母妃來的倒是巧了,幫我看看這個案子應(yīng)該怎么判才最是公平,又不違反律法?”說著向盧八娘講起了案情。 還沒說上幾句,有人送上了拜貼,盧八娘拿起來一看,原來是劉三娘子,不禁奇道:“她怎么來了?” 劉三娘子與桃花爹、吳璉、丁桂等人都是最早跟隨盧八娘的人,她為盧八娘立下汗馬功勞,當然也收獲了功名利祿。現(xiàn)在的她任淮北紡織部的部長,與管理醫(yī)藥和教育的兩個女部長是淮北除盧八娘外最有權(quán)勢的三個女人之一。 除了有權(quán)勢,劉三娘子還是最忙碌的女人,她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平北城,遇爾外出也是到淮北最有名的幾個大紡織廠、桑園、榷場奔波,出現(xiàn)在這個小小的縣城有些不合常理。 旭兒在一旁向盧八娘解釋道:“這案子正與劉姑姑的幾位手下有關(guān)。” 正說著話,劉三娘子被引進來了,給盧八娘和旭兒行過禮后先問:“我在路上就聽說世子來此辦差,怎么王妃在也沙丘縣?” 第215章 論古劉三娘苦勸諫 惜今盧八娘 盧八娘將送捷兒讀書的話說了一遍,見劉三娘子用狐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卻什么也沒有問,轉(zhuǎn)而向旭兒拱手道:“世子到了沙丘,先將收受賄賂假公濟私的縣令下了獄真是大快人心,只是楊月禪此案實在是惹怒了紡織業(yè)中不少的婦女,還要請世子為楊月禪作主,還給大家一個公道?!?/br> 原本盧八娘聽旭兒說起案子難判,還沒有太放在心上,現(xiàn)在又聽劉三娘子直接把紡織業(yè)中的婦女提了出來,不由得又增加了幾分重視,“倒底是一樁什么案子,說來我聽聽?!?/br> “案子的女主角叫楊玉禪?!眲⑷镒涌煅钥煺Z地介紹起來: 楊玉禪是個很若命的女子,她兒時喪父,少年時又喪母。恰好淮北王到大青山腳下建了營地,她便在撫幼所長大。后來劉三娘子受盧八娘之命建紡織廠時,楊月嬋被她挑中到了紡織廠。 從小就吃盡了苦的楊月嬋不但能干,還聰明靈俐,又在撫幼所認了些字,很快就成了劉三娘子的得力助手。 就像淮北的一部戲中所唱,美麗勤勞的姑娘總會遇到英俊勇武的男子,然后他們彼此相愛,男人出征打仗,女人紡織生產(chǎn),過上了幸福的生活。楊月嬋在十九歲時嫁了一個淮北軍的小軍官趙鵬飛,兩人郎才女貌,你恩我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