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劉大力又猜了幾個頗具潛力的項目,但都猜錯了,便不耐煩道:“那是什么?” “你知道天綏港嗎?” “知道,綏漓江西線支流的入海口?!?/br> “嗯,就是那片海岸,我想在那里投資一個港口。” 港口,開玩笑! “你瘋了?”劉大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著一臉平靜的紀紹輝。 “老哥,你覺得那個項目怎么樣?” “得了吧,那塊地有什么好開發(fā)的,而且港口咱又沒做過,但你要建港口,我保證你絕對會賠個精光?!?/br> 氣氛逐漸凝重,紀紹輝皺起眉頭,“不試一試怎么知道?” “試一試,試一試,老弟你試的起嗎,咱們現在養(yǎng)活幾千張嘴呢,萬一投資失敗了,怎么辦,你想過這個后果的嚴重性嗎?”劉大力是有投資眼光的,他干這行十幾年,第一次聽到有人要開發(fā)什么鬼港口,如果是外人,劉大力早就祝那人賠的傾家蕩產,但現在是他的好兄弟,劉大力不會讓紀紹輝胡來的。 “所以我剛才說了,你不會感興趣的!”紀紹輝道。 “小紀,哥能走到今天,也是經歷過一些大風大浪的,不敢說比你厲害,但至少見的世面比你多。這個項目真心不好做,那成千上百畝生地(荒地),開發(fā)起來耗時長、難度高,而且要考慮的因素復雜多變,項目的資金更是一個問題,這些賬你有仔細算過嗎?” 劉大力越說越激動,干脆揭起紀紹輝的短:“而且宏業(yè)還要還銀行5個億的貸款,你已經買了不少地,老老實實開發(fā)那些地不成嗎?” “那些項目我暫時不想動。”紀紹輝平靜地說:“在天綏建港口大概要20個億?!?/br> 劉大力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故意諷刺道:“老哥勸你還是別白日做夢,乖乖跟著我做項目吧,干脆這樣吧,你和我聯手開發(fā)幾筆大的,就像666號的,利潤五五開?!?/br> 劉大力是真的信任紀紹輝,所以才開出如此優(yōu)渥的條件。666號項目結束后,由于工程其中一部分由宏業(yè)接手,宏業(yè)分到兩成的利潤,但這兩成足足有2個多億,使宏業(yè)提前完成了年度的財務計劃。 “我感謝劉哥的好意,可我還是想試一試!” “日,紀紹輝怎么那么執(zhí)迷不悟,腦子進水了,還是吃狗屎了?我覺得你是挺精明的人,卻還要冒這么大風險開發(fā)一個吃力不討好、肯定賠光錢的項目,圖什么呢你?”劉大力急的想抽紀紹輝兩個耳光子。 空氣里有股nongnong的火藥味兒,劉大力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紀紹輝。 半晌,紀紹輝輕輕吐出兩個字,“賺、錢!” “賺你大爺的錢,你□□看能不能賺到錢!”劉大力怒道。 紀紹輝瞇起眼笑了笑,道:“呵呵,咱們不說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了!” “嗯,我最后勸一句,你最好斷了這個不靠譜的念頭,老哥真的是為你好?!?/br> 紀紹輝沒出聲,走出工地,對面就是傅氏新開發(fā)的娛樂城,兩邊只隔著一個十字路口,娛樂城才開始修建沒幾天,動工儀式也是相當的拉風,不僅弄了一撥明星捧場,甚至還請到了省級領導用大紅鐵鏟挖了第一撮土,場面陣勢比666號開工儀式還要高端幾倍。 這時,眼前躍過一抹耀眼的紅色,紀紹輝緊緊盯著那輛有過一面之緣的豪華高跑,(當年)全龍城開的起那種車的人寥寥無幾,紀紹輝立刻想起車的主人是誰。 ****** 夏如笙優(yōu)雅地漫步下車,立刻有保鏢為他撐起傘,他依然一身雪白的貴公子打扮,但一點也不擔心污泥會弄臟鞋子和褲子,因為骯臟的地面已經用磚頭臨時鋪出一條寬約一米的小路。 夏如笙站在小道上,前面立刻迎來兩個穿著橙色工作服的男人,雖然是下雨天,但傅氏為了趕在國慶節(jié)前竣工,沒日沒夜地趕著工程進度,就連雨天也讓工人們正常上崗,惹的工人們唉聲嘆氣、苦叫連連,工作的激情與效率大打折扣,每天都要和管理層、工頭鬧出大大小小的矛盾。 “夏總,您真來了?”項目經理畢恭畢敬地說。 “我要回集團,順路而已?!毕娜珞鲜清居罴瘓F新上任的人事總監(jiān),對一線的情況不太了解,他有心為傅氏做些實事,便隨便找了個借口看看工地的情況。 “這種小事真不必您親自cao勞,工地上不安全,您這樣做傅總會不開心的?!?/br> “笑寒嗎?” “正是總裁?!?/br> “崔經理您多慮了,這件事只要您不說,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更何況,這是我的工作本分,您是不是瞧不起我個新總監(jiān)?” “呃,當然沒有,屬下怎么敢呢?。俊贝藿浝淼椭^,心里卻陣陣冷笑,夏如笙不過是個實權駕空的少爺而已,什么都不懂,傅總裁提前一小時就通知過自己,讓自己做好準備工作,讓小少爺過把當領導的干癮。 “那就帶我看看,麻煩您了!”夏如笙天性單純,他新官上任才不過一周,但在這一周,他接觸過許多新鮮的事物,雖然工地上又臟又爛,但能幫助笑寒哥哥解決工作的煩憂,他想起來就激動得渾身顫抖。 醫(yī)院、傅家,他活了18年,真是過夠這種兩點一線的生活。 “那您請吧!”項目經理客氣地說,然后悄悄使眼色給下屬,讓下屬給傅笑寒匯報如少爺的情況。 ☆、第二十七章 兩人未完工的水泥房走了一圈,經理道:“夏總,工地的情況一切良好,您現在可以安心了嗎?” 夏如笙不懂人□□故,聽不出崔經理冷漠的語氣,傻傻地問:“崔經理,下雨天工人還要加班嗎?” “嗯,現在是7月17日,咱們的工程9月25日就要驗收,還有70天整,時間緊,只能加班趕工?!?/br> “時間卡太緊了……” “這是上面的要求,我們也是按章行事,工人分兩班輪工,只要是傅氏的工程,沒有所謂的不可能!” 咚咚咚,工地上傳來各種各樣刺耳的噪音,天空中的雨線漸漸變粗,夏如笙微微蹙起眉頭。 “夏總,您檢查完了工地,現在可以回去吧!” 不遠處,走來一個身穿灰衣的工人,頭發(fā)濕成一股股的,嘴唇凍的青紫,臉上掛滿黑色的泥水,工人一手撐著拐杖,一手拿著一桶建筑原料,往工地的中央走去。 夏如笙看的心里挺不是滋味,指著那個跛腳的工人,問道:“經理,天氣如此惡劣,你忍心讓他們冒雨工作?” 崔經理和身邊的工頭小聲聊天,假裝沒聽到。 夏如笙往前走了幾步,石磚小道已是盡頭。他沒有絲毫猶豫,踏進骯臟的水坑里,污水很快弄臟他的腳和鞋子。 崔經理大喊:“夏總,前面危險,閑人勿近。” “你覺得我是閑人嗎?”夏如笙扭頭道。 “這……” 這時,一輛黑車從夏如笙的專車旁邊駛過,然后慢慢停下來。 傅笑寒走下車,臉色十分難看,撐起一把黑色的雙人傘,大步邁向磚道前面的幾個黑色。 夏如笙:“崔經理,你憑什么攔住我?!?/br> 崔經理:“夏總,我只是在保護您的安全,施工現場危險,您別讓我為難?!?/br> 夏如笙:“那你就讓他們停工吧,您沒看到工人臉上的倦容嗎?” 崔經理:“不行,我沒權力!” 夏如笙語氣中透著一絲威嚴:“工人們穿著濕衣服,在寒風中挨凍干工作,太不人性了,我要回去把這個情況給傅總匯報!” 崔經理翻了一個白眼,他實在不想把有限的時間浪費在一個花瓶身上,道:“讓工人輪班、加班的制度是傅總特批的,夏總您是管理層,不是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崔經理,你?。?!”夏如笙聽著崔經理的歪理,覺得那語氣外傷人自尊。 “我說的是事實,就算您把工地的情況匯報給傅總,想必傅總也會體諒我的工作……” 夏如笙啞口無言,不知道怎么回應經理犀利的話。突然,身后傳來一個著急慍怒的男聲—— “阿如!” “是笑寒哥,”夏如笙欣喜道,立馬往回走,轉身就看到傅笑寒滿臉怒氣,眼眸中似乎要射出刀子,如一座火山般站在自己身后。 崔經理急忙走在傅笑寒身邊,“總裁好!” “你怎么不看緊阿如,他這樣子成何體統(tǒng)?” “夏總不聽下屬的勸阻,我也很為難?!?/br> 傅笑寒冷哼一聲,拽住夏如笙的胳膊準備往回走。 夏如笙紋絲不動。 “怎么,你還喜歡上這爛地方了?”傅笑寒道。 “笑寒哥!”夏如笙憤懣地指著灰暗的天空,道:“天氣預告有警報,下午四點多要下暴雨!” 傅笑寒一臉冷漠,他過會兒還要趕著開董事會,如果遲到或曠會,又會被九叔的人抓住把柄,把自己折騰個三五天才肯作罷。 “我覺得工人們的工作制度不合理,雨天應該讓他們休息,我剛注意到隔壁那個工地,根本就沒什么人工作?!?/br> 夏如笙是不知饑貧的富家少爺,從小到大,享受著頂級奢華的優(yōu)渥生活,但他的心地善良,同情弱小,看到工人們在工地上冒雨干活,便覺得管理層制定的規(guī)章制度不合理。 傅笑寒了解阿如的性格,阿如說的并沒有錯,誰都不愿意雨天干活兒,但是,這個社會的生存規(guī)則不是隨心所欲,不是道德至上。傅氏是雇主,只需及時支付薪酬,工人們是創(chuàng)造價值的工具或機器,這種等價交換是天經地義。 淺顯易見的道理,但是夏如笙不懂。 他一直不想讓阿如出來工作,只是安安心心在家當衣食無憂的少爺。 “阿如,你工作才兩周?!备敌?。 “所以我要學習的東西很多……”夏如笙熱血的說,他費盡口舌求那個人讓他出來工作,就是為了幫傅笑寒分解憂慮。 有工人認出了傅笑寒,開工典禮上,他們見過那個年輕有為的領導。 沒幾分鐘,幾十號工人把傅笑寒、夏如笙他們緊緊圍成一個圈,大部分人都扭扭捏捏的,似乎有什么苦水要對領導傾訴。 “怎么回事?”傅笑寒問。 “小事而已,傅總您莫擔心!”經理道。 “你們幾個還不去工作,今晚不想吃飯了嗎?”崔經理沖著幾個為首的工人大喊,他是納粹主義的堅實擁護者,在他眼中,只要能把工作做到第一,其他都不重要 一提起工資,有膽大的工人忍不住了,支支吾吾地說:“經理,前陣子龍城高溫,其它工地上的工友都有4個小時的午休,咱們卻在太陽底下死抗硬撐地干活兒,現在刮臺風下雨,咱們又是任勞任怨,披著雨衣給您賣命,好幾個工友都出事故了。” “這是你們理所應當的?!?/br> 另一個工人接話:“但是,老總,我們干活這么久了,少說也有4個月,一次工資都沒發(fā)過?!?/br> “我已經解釋過好幾次了,財務還沒批你們的工資,又不是不發(fā),再在總裁面前瞎叨逼,就滾!” “滾就滾,老子今他媽不干了,咱不怕找不到工作,現在就走,先把我們的工錢結清。” 工資拖欠?傅笑寒瞇起眼睛,心里起了疑惑,財務總監(jiān)上周例會并沒有給他匯報這個情況,他身邊的人似乎都串通好似的也未他提過,集團的資金狀態(tài)一直良好,不可能發(fā)不出工資。再看崔經理和幾個工頭理所應當的表情,似乎拖欠工資是常態(tài)。 幾個工人憤怒地拿起手中的鐵鍬,崔經理見狀,拿起手中的對講機,讓人找保安。 “兄弟們,有話好好說,工資不是不發(fā),是咱們集團真沒錢?!贝藿浝聿敛令~頭的冷汗,隨口胡謅一個理由。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上面會拖欠工人的工資,最近工地上頻頻鬧事,這群民工固然愚昧無知,但混身都是牛般的力氣,萬一起了沖突,對誰都沒有益處。 “讓他們走!”傅笑寒冷冷一笑,道,“諸位都是與寰宇簽過勞動合同的,合同白紙黑字寫的十分清楚,工程結算前擅自辭職,要交3萬的違約金?!?/br> “違約金,干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