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營后素素拍著狂跳不止的心口，興奮地拽著虞柏舟，“柏舟，咱們這種行為算不算逃兵??？你爹知道了會(huì)打死你嗎？”

    虞柏舟拉著她往樹林走，“他不會(huì)知道，我們?cè)谧訒r(shí)前趕回去?！?/br>
    素素嗯了一聲，跟著柏舟往樹林里走。

    柏舟沒有帶她回城，而是帶著她往樹林深處走，一直走到河邊才停下。虞柏舟撿了一堆干柴，點(diǎn)燃后熟絡(luò)的走到河邊的石頭后，伸手將掛在石頭后的布袋從水里拖了出來。

    布袋里是他昨天下午打的野兔子和野雞，他一直記得素素的生辰，早在半月前他就跟荊副將打探好了軍營守衛(wèi)最弱的一塊區(qū)域，以便帶著素素出營。

    梓鄲城他們是回不去的，入夜后梓鄲城出入查得嚴(yán)，為了吃糯米團(tuán)子回去一趟，太不值當(dāng)。

    他生起火堆，給素素烤了一只野雞跟野兔。素素蹲在火堆前，看著在火堆里燒得噼里啪啦的兔子，聞著一點(diǎn)點(diǎn)迸發(fā)而出的rou香，一臉陶醉。

    這么大只肥兔子，都是柏舟烤給她的！

    全是她的！

    柏舟抓了一把孜然、胡椒、鹽灑在兔rou上，翻了個(gè)面，油爆爆香噴噴的rou饞得素素肚子咕咕直叫。

    虞柏舟把烤好的腿rou撕扯下來，他怕燙著素素的手，特意用布裹著爪子部分，遞給她：“小心點(diǎn)吃，燙啊。”

    素素點(diǎn)頭嗯了一聲后，完全將柏舟的囑咐拋在了一邊，嗷嗚一口下去，咬在了腿rou上。素素燙得啊一聲，嘴唇被燙得紅紅一圈，疼得她撅著嘴嚶嚶叫喚。

    虞柏舟覺得自己沒腦子，他明明知道素素是見著rou就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的人，他怎么能直接把guntang的兔腿rou遞給她呢？

    他應(yīng)該吹涼了，再給她，那樣才能讓素素大快朵頤。

    他掏出手巾去河里打濕，坐過來給素素擦嘴。

    素素的嘴巴上被燙出了幾顆水泡，他的動(dòng)作又輕又柔，生怕弄疼了她。虞柏舟每每給她擦一下，心里就埋怨一下是因?yàn)樽约悍复?，才害的素素變成這樣。

    素素看著柏舟翹長的睫毛，月色清輝落在他的頭頂，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的白光，他整個(gè)人看起來溫潤爾雅，俊如謫仙。

    “柏舟，我們‘嘖嘖’好不好?！彼厮睾芾щy的張嘴，嘴上火辣辣的疼。

    虞柏舟一點(diǎn)一點(diǎn)用打濕的手巾摁著她的嘴唇，疑惑，“‘嘖嘖’？”

    素素一雙眼睛眨得天真無邪，點(diǎn)頭：“恩恩，就是‘嘖嘖’?！?/br>
    “……什么？”虞柏舟不明白他在說什么。

    素素“哎呀”一聲，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子朝他俯過去，紅腫的嘴貼在了虞柏舟的冰涼的臉頰上。

    因?yàn)樽焯?，素素很快離開他的臉頰。

    “這個(gè)就是‘嘖嘖’?！?/br>
    “……素素，你跟誰學(xué)的?！?/br>
    “大牛哥啊，他說他經(jīng)常夢見跟牛嫂‘嘖嘖’，然后我就問他什么是‘嘖嘖’，他起初不告訴我，今天中午吃飯的時(shí)候，他才告訴我，原來這個(gè)就是‘嘖嘖’?！?/br>
    虞柏舟心里翻騰如浪，果然不能放任素素單獨(dú)跟男人呆在一起。他的素素，都被他們給帶壞了。

    “柏舟，我嘴疼?！?/br>
    “那我再用涼水給你擦擦?！?/br>
    “不擦了，柏舟，我嘴疼，不能‘嘖嘖’你，你‘嘖嘖’我吧?！?/br>
    什么鬼東西，所以“嘖嘖”這個(gè)詞到底是誰發(fā)明的？

    虞柏舟不好掃素素的興致，咳了一聲，在素素左臉頰上吻了一吻，他吻上素素的那一刻，一張臉都紅透了。

    素素覺得好甜蜜，比她吃糯米團(tuán)子里的豆沙還要甜蜜。

    兩人正沉浸在他們的小溫馨中，就被一陣“哈哈哈哈”的笑聲打斷。

    頃刻間，柏舟收住溫柔的目光，眼神一凌，下意識(shí)抽出腰間短劍，將素素護(hù)在了身后。

    ☆、第4章 .14

    笑聲在河岸邊蕩開，河邊空曠，那笑聲極是可怖。素素朝虞柏舟身后躲，下意識(shí)把火堆上架著的兔rou跟野雞rou取下來，藏在身后。

    她就跟一只護(hù)食物的小狼崽似得，生怕來人搶了她的食物。

    有三人從樹后溜出來，走在前頭的兩人捧著腹大笑，怎么也停不下來。等那三人走近了些，素素才借著篝火的光芒看清他們的模樣。

    是泡腳小分隊(duì)。

    討厭，她跟柏舟的單獨(dú)相處就這樣被三人打斷。

    這個(gè)三人真的是，好討厭??！

    莊牛見虞柏舟臉色不對(duì)，忙止住笑，用胳膊肘子搗了一下李大狗。蘇周站在莊牛、李大狗身后，他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面對(duì)素素跟柏舟。

    以前他聽說書先生講過斷袖，今兒他頭一次見，覺著有點(diǎn)不可思議。他看著素素跟柏舟，心里實(shí)在別扭。他說不出來自己心里是個(gè)什么感覺，他明明很排斥斷袖，可看見這兩人站在一起，卻反倒覺得登對(duì)。

    這種感覺太奇怪，他開始懷疑：自己有病。

    莊牛跟李大狗觀念倒是開放的很，莊?？粗厮馗刂郏f：“老大，素爺，你們放心，俺們絕對(duì)不會(huì)告訴別人！只是你們也太不厚道，素爺生辰，怎么也不叫俺們？”

    “為什么要叫你們？”素素將腦袋從虞柏舟身后探出來，奇怪的看著莊牛。

    如果叫了他們，兔rou和野雞根本不夠分！最重要一點(diǎn)，有他們?cè)?，她就不能跟柏舟“嘖嘖”。

    李大狗打量著素素跟柏舟，搓搓手嘿嘿一笑：“我以前只聽說書的講過斷袖，沒想到今個(gè)兒見到活的了！”

    素素也經(jīng)常跟柏舟去茶樓聽書，自然知道“斷袖”是什么意思。她覺得這個(gè)詞對(duì)柏舟是侮辱，她容忍不了別人誤會(huì)柏舟，她哼了一聲憤憤道：“大狗！你再胡說我打你！柏舟才不是斷袖！柏舟他只喜歡我！”

    “他喜歡你這個(gè)男人，可不就是斷袖？我們剛才躲在樹后啥都看見了。”

    “不是！我不是男人！柏舟才不是斷袖！我是女人！”

    “素素！”虞柏舟蹙眉拉住她，讓她閉嘴。

    “哈哈哈哈大牛，素爺說他是女人！”

    “俺聽見了！俺也是女人！”

    “對(duì)，我們今晚都是女人！”

    素素滿肚子火氣，在原地氣得直跺腳，她氣昏了頭，拿著手上的兔腿跟野雞朝著李大狗莊牛砸了過去，“我真的是女孩子！”

    “哎呦，我的腦袋?！崩畲蠊方幼∷厮卦疫^來的野雞，兩眼放光。

    “哎呦，俺的胸，這兔子好生肥實(shí)，謝謝素爺打賞！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莊牛拿著兔腿學(xué)著女人的樣子，對(duì)著素素福了福身。

    “你們給我嚴(yán)肅點(diǎn)！”素素攥緊兩只小拳頭，已是怒火中燒。虞柏舟想去拉素素，卻被素素大力甩開，往后退了幾步。

    素素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莊牛跟李大狗還沒有意識(shí)到自己的危險(xiǎn)，他們還以為素素那句“我是女人”是在跟他們開玩笑。莊牛捧著烤兔rou，還沒反應(yīng)過來，雙腳便騰空而起。

    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素素已經(jīng)將身高八尺的他舉過頭頂，扔沙袋似得“噗通”一聲給扔進(jìn)了河里。

    莊牛抱著烤兔rou在河水里一陣沉浮，憋了一口氣，好一會(huì)才抱著烤兔rou爬上了河。現(xiàn)在已是葭月，夜里河水冰涼刺骨，莊牛哆哆嗦嗦爬上岸，趕緊跑到火堆旁烤火。

    扔完莊牛，素素扭過頭目光鎖定李大狗。捏著拳頭，滿滿朝他逼近。

    看見素素發(fā)狠，李大狗忒沒骨氣的跑到柏舟身后，拽住柏舟的胳膊，“老大救我。”

    柏舟狠心將他甩開，冷冷道：“不救。”

    從河里爬上來的莊?？粗畲蠊?，“過程很輕松，飛一般的感覺?！?/br>
    李大狗欲哭無淚，竟然躲不過，他只好站直身體立在原地，等著素素把他舉起來，扔河里。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shí)太殘酷，素素撩起袖子，對(duì)著他屁股一踹，將他給踹進(jìn)了河里。

    比起被踹，他更期待自己被舉起來，扔出去，體驗(yàn)一下“飛一般”的滋味兒。

    素素收拾完這兩人，心里可算暢快了些。

    等李大狗從水里爬上來，虞柏舟往火堆了添了把干柴，對(duì)他們說：“今夜之事你們不可告知第六人?！?/br>
    莊?？戳搜坌⊙凵窳鑵柕乃厮?，齊齊點(diǎn)頭：“自然，自然，你兩要是出了事，俺們?nèi)齻€(gè)跟誰混??？俺們也沒嘲笑你們的意思，俺祝你們白頭到老，早生……早日在一起。”

    他差點(diǎn)將“早生貴子”這個(gè)詞語脫口而出，他想：兩個(gè)大男人生什么子啊，這句話說出來不正好戳了柏舟素素的痛處么？

    李大狗也道：“祝素爺老大白頭偕老?！?/br>
    蘇周一直不說話，兩個(gè)男人如何能白頭到老？

    幾人圍坐在大石頭上，說了一些掏心窩子的話。蘇周說：“老大，素爺，雖然我接受不了你們斷袖，但我絕不反對(duì)你們！柏舟兄弟依舊是我老大，蘇素兄弟依然是我們的素爺！”小少年語氣認(rèn)真，滿臉倔強(qiáng)。

    素素瞪了蘇周一眼，攥緊rou呼呼的拳頭沖著他揮了揮：“你再說柏舟是斷袖，我揍你哦！”

    蘇周怕挨打，索性抿嘴不再說話。

    他崇拜的素爺，咋這么不講理呢？明明就是斷袖好不好！敢斷袖不敢承認(rèn)，真不是個(gè)爺們。

    他鄙視的眼神被素素看穿，素素?fù)炝祟w石頭砸在他膝蓋上，“爺我……不，本姑娘我不是男人，柏舟不是斷袖！”

    蘇周緊緊抿著嘴，一句話也不說，他那副表情顯然是不信的。

    跟莊牛李大狗大聲咋呼比起來，蘇周的悶不做聲更讓素素窩火。蘇周不作聲，她又不能反駁，也不能找借口揍他，真是急死她了。

    虞柏舟見素素氣得直發(fā)抖，順著她的脊背拍了拍，對(duì)他們?nèi)苏f：“我和素素一直拿你們當(dāng)兄弟，信你們。在軍營里，沒有哪個(gè)士兵不想做出一番成就，我跟素素不例外，我相信你們也不例外。在軍營里單槍匹馬做不成大事，若我們齊心協(xié)力，不說一個(gè)苗柒，就是超越李意李將軍也指日可待?！?/br>
    柏舟說的一臉認(rèn)真，素素也蹙著小眉頭，捧著小臉點(diǎn)點(diǎn)頭道：“對(duì)！我們是要當(dāng)將軍的人！”

    莊牛：“……”

    李大狗：“……”

    蘇周：“……”

    素素見他們不說話，噘著紅腫的嘴巴，艱難地張嘴說道：“你們?cè)趺戳耍坎幌氘?dāng)大將軍??？大牛哥你不想讓牛嫂當(dāng)將軍夫人啊？大狗哥你不想娶翠翠啦？阿周你不想娶公主了？”

    蘇周一臉委屈：“我啥時(shí)候說要娶公主了！”

    素素哼哼唧唧：“你前天晚上做夢說的，別裝了，平日屬你最老實(shí)，可你晚上做的夢，指不定比莊牛的‘嘖嘖’還羞人！”

    “……”蘇周被她的話嗆住，他晚上說了什么夢話，他自己哪兒知道？

    也不知道素素是瞎編的還是胡謅的。

    莊牛應(yīng)了一聲：“老大，雖然俺們平時(shí)開玩笑說要當(dāng)將軍吧……可我們都覺得不太現(xiàn)實(shí)，不說將軍，俺當(dāng)個(gè)苗柒那種管一百個(gè)人的都伯就行了?！?/br>
    李大狗也點(diǎn)點(diǎn)頭：“我隨大牛，當(dāng)個(gè)都伯就成了，哪里還奢望當(dāng)什么將軍？”

    “你們太沒志氣了！”素素恨鐵不成鋼。

    虞柏舟掃了眼他們，淡淡道：“你們認(rèn)為自己，比起苗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