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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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修然隔了一陣,才取出已經(jīng)毫無聲響的耳機,將屏幕黑下來的手機輕放在面前的茶幾上。 他就那樣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直到收拾完畢的林眉從樓上下來,看到他的身影后,湊過來從背后抱住他,帶著笑意說:“你在想什么?。窟@么出神?” 他轉(zhuǎn)過頭對她笑了笑,唇邊還是一片柔和:“沒什么,偶爾發(fā)呆?!?/br> 林眉在他唇邊輕吻了下,笑著說:“原來大神也有發(fā)呆的時候,我今天真是見了上帝了?!?/br> 肅修然只是對她微笑,沒有再多說什么,抬手揉了揉她還微濕的頭發(fā)。 林眉很懂事,她從不曾過多的刺探他的過去,不問他緣何會頂著“已死”的身份隱姓埋名,問他為什么會和家人很少聯(lián)系。 他甚至猜到她會站在自己這一邊,替他腦補一出豪門爭權(quán)的大戲,把他想象成無辜又善良的受害者。 畢竟她看到的只是現(xiàn)在的他,看到的是這個歷經(jīng)了變故,看透了人生許多百態(tài)的他,而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的他。 人往往并不是越年輕的時候越善良可親,相反很多人在年紀尚輕的時候并不能認識到生活中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不免過度的冰冷堅硬。 當年的他也并不能免俗……尤其是作為家族王國的繼承者被培養(yǎng)起來,父親的教育本就要求他摒棄許多“多余”的感情。 他的父親肅道林,在許多人眼里是個冷酷無情的統(tǒng)治者,在他眼中卻是個嚴師益友。 他們兄弟二人年紀相差并不多,幼時也曾像其他家庭的兄弟一樣,時常在一起玩鬧嬉耍。 父親更重視身為長子的自己,從十幾歲開始,就把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弟弟卻更多的和天性溫柔善感的母親在一起。 久而久之,他們兄弟之間就產(chǎn)生了許多距離和隔閡,甚至連母親,也和他保持了禮貌又疏遠的距離。 那一年他才剛剛開始正式接管集團的事務(wù),正值盛年的父親卻突然病倒,既要憂心父親的病情,又要在他離開時撐起企業(yè),穩(wěn)定人心。 他記得自己就是在那時候,在公司的高層會議上沒有忍耐住咳了血。 那時周圍驚訝詫異的目光他還記得,一個在這種時刻不能以健康強勢的形象出現(xiàn)的繼承人,勢必是會被懷疑——高層開始人心惶惶,他們害怕父親去世后,這個新的領(lǐng)導(dǎo)者也會步其后塵。 不知是誰把這個消息泄露了出去,還附帶上了偷拍的照片,于是外界的質(zhì)疑聲不斷出現(xiàn),甚至造成了神越股價的暴跌。 而那一年母親只知道日夜守在父親的病床前默默流眼淚,正在讀大學的弟弟卻在告訴家人,他愛上了高自己一個年級的學姐,想要和她一起去國外。 他還提出來要退學,因為那個學姐馬上就要去國外,而他如果等大學畢業(yè)后再申請學校,就要被迫和她分開一年,不如干脆退學去申請國外的本科。 他知道弟弟并不是那種不懂事的二世祖,事實上弟弟學業(yè)良好、沒有任何惡習,性格外向、熱情開朗,是一個幾乎能博得所有人好感的青年。 他也試圖從焦頭爛額的事務(wù)中抽出時間來和弟弟談話,告訴他退學是不理智的行為,如果相愛,哪怕分隔兩地也不會影響感情,更何況父親病重,他不能離開。 然而被母親保護過頭的弟弟卻太過天真,他以為父親的病情馬上就會好轉(zhuǎn),而戀人在那個年紀的他看來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存在。 他沒辦法和弟弟講通,又分不出過多的精力來處理這件事,于是他用了最粗暴簡單的方法:告訴下屬去勸說那個女孩,如果必要,可以讓她的留學計劃被迫擱置。 他當時的助理是父親那個年代遺留下來的得力人手,忠誠又高效地執(zhí)行了他的吩咐,很快那個弟弟的戀人,叫做“靜悅”的女孩子,就被告發(fā)盜竊公共財物,不但被起訴罰款,還在畢業(yè)前夕被學校開除,國外的學校也拒絕她入學。 他沒有過多的關(guān)注這件在當時的他看來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的進展,他獲知這件事的后果,已經(jīng)是從憤怒的弟弟嘴里。 那時弟弟的戀人,那個年輕的女孩子已經(jīng)因為受不了突如其來的打擊和屈辱,選擇從學校的教學樓頂跳樓身亡。 她死前留下的遺書中,有一句話,是對肅修言說的:我并不知道愛上你的代價如此之大,我后悔認識了你。 ☆、第43章 【】 面對悲憤到幾乎崩潰的弟弟,他是震驚的,他未曾想過自己的一句吩咐,竟會引發(fā)如此慘痛的結(jié)果。 然而這時他能去責怪誰?責怪那個忠實完成了他下達的命令的下屬?還是責怪執(zhí)行的人用了太過分的手段? 那是他第一次覺察到自己尚且不能完全駕馭這份繼承自家族的權(quán)力,也是第一次對于現(xiàn)實產(chǎn)生了無力感。 此前哪怕股價失控、集團內(nèi)亂,哪怕父親病情日益沉重,哪怕他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漸漸不堪重荷……都不曾讓他感受到這種無力。 他被打造成了一個強大而冰冷的存在,正是因為這種特質(zhì),才讓他在二十多歲就能擔當大任,卻不曾有人告訴過他,剛極易折,太過銳利,終究會害人害己。 然而即使震驚錯愕、追悔莫及,在當時的他來說,卻實在沒有過多的時間和精力再分給傷心欲絕的弟弟。 他對弟弟道謙,卻被認為是裝腔作勢,他對他保證一定會給他一個說法,也讓人著力從各方面照顧那個死去女孩的父母親人,卻被認為是假仁假義。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身上像在一夜之間長滿了銳刺的弟弟,而且這些銳刺還單單指向了他。 在其他人面前,除了有些消沉之外,弟弟還是那個熱情向上的青年,他甚至用更多的時間陪在父親的病床前,想盡辦法逗已經(jīng)時常會陷入昏迷的父親開心。 他那時略覺欣慰,假如弟弟的恨發(fā)泄在他身上后,可以讓他好受一些,那也未嘗不可。他也感謝弟弟,能代替分身乏術(shù)的他,讓父親在生命的最后享受到天倫之樂。 他清楚的記得,在那件事之后不到兩個月,病重的父親就去世了。 從肝癌進入晚期到去世,父親堅持了半年,在同類病癥中已經(jīng)不算太短,但他卻不過五十多歲,稱得上英年早逝。 緊跟著父親的去世,留下來的是遺產(chǎn)和股份的交接,以及喪事的cao辦。 他撐過了最黑暗難熬的那段時光,卻在一切都步入正軌漸漸好轉(zhuǎn)的時候,昏倒在了深夜回家的車上。 那時他的身體其實已經(jīng)發(fā)出過多次警告,反復(fù)的咯血,胸口時常的絞痛,以及數(shù)次短暫的昏厥,他全都強迫自己忽略。 事后想起,他常常會帶著譴責的目光去看待那時的自己,人年輕時總愛以為自己是孤膽英雄,走在滿是荊棘的路上幻想自己必將戰(zhàn)勝一切。 可他哪里是英雄?他只是一個連自己都沒有辦法照顧好的普通人,直到孤獨地倒下,被送入手術(shù)室輾轉(zhuǎn)在生死邊緣,才徹底體會到自己的渺小。 他接受了手術(shù),在重癥監(jiān)護室足足躺了兩周才徹底清醒。 在瀕臨死亡的關(guān)頭,他一直命令自己堅持下去,不能就此拋下母親和弟弟,他們才剛剛承受過父親去世的痛苦,不需要再埋葬另一個親人。 可是當他完全脫離了死亡的陰影,恢復(fù)神志后不久,來到他床前的母親一臉猶豫,還是對他說:他被送入醫(yī)院搶救后,公司嘩變,外界輿論壓力很大。因為他長期沒有脫離危險期,醫(yī)生也表示他的情況不容樂觀,為了盡快穩(wěn)定人心,她和修言決定先公布他的死訊。 他安靜地聽完母親的話,發(fā)現(xiàn)自己處在一個無法想象的尷尬境地:當他還以母親和弟弟來鼓勵自己活下去時,他們卻已經(jīng)率先放棄了他。 他沉默了許久,一半是因為他才剛蘇醒,實在沒有力氣講太多的話,一半是因為他不知道應(yīng)當說些什么。 接著他就在母親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些閃爍,還有點畏懼,她避開了他的目光,不是因為不忍看到他傷心,而是害怕他……單純的害怕,好像他不是她的兒子,而是什么不可理喻的暴君。 在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后不久,他看著坐在自己面前,卻仍舊保持著禮貌疏遠態(tài)度的母親,仔細搜尋著回憶,希望能找出自己曾經(jīng)對她發(fā)火言語粗暴的罪證。 可他十幾歲后雖然待人處事略顯冷淡,卻從不曾對任何人失態(tài)過,更何況是自己的母親,哪怕并沒有時刻表達,他也尊敬她,并且愛她。 那么母親會懼怕他,是因為平日里他表現(xiàn)出來的強硬和冷酷?還是不知不覺間,他們母子的隔閡已經(jīng)到了無法相互理解的地步? 他最終還是沒能找出一句話來回應(yīng)她,只能閉上眼睛,借助病中的虛弱,任由自己重新陷入沉睡中。 再次醒來已經(jīng)又是兩天后,也許是因為他的反應(yīng)冷淡,母親沒再試圖和他交談,只是每天他清醒的時候,來他床前坐上一陣,再起身離開。 除了一兩聲慣例的問候,他們都沒有說過其他話。 他沒有再問公司究竟怎樣了,也沒有關(guān)心后續(xù)的權(quán)力交接,既然他已經(jīng)是“死者”,后面的安排也自然跟他毫無關(guān)系。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了一兩個月,直到一個多月后,他恢復(fù)到可以下地活動,才第一次見到弟弟。 短短一個月時間,修言仿佛在一夜之間褪去了青澀,他穿著深色的西服系著領(lǐng)帶,向后梳著頭發(fā)襯托著猶如刀刻般立體的臉部越發(fā)凜冽。 他看到修言的時候恍然了片刻,而后才意識到修言看起來很像他……或者說病倒之前的他自己。 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無論是身形還是五官,修言和他都有七八分相似,只不過他一直比修言還要高半個頭,肩膀也更寬一些,刻意裝扮后,看起來會更氣勢凌人。 他站在窗前,看到意外來訪的弟弟,不由自主對他微微笑了笑,但他的神情顯然是激怒了修言。 他大步走到他面前,露出了一個無比諷刺的笑容:“親愛的哥哥,你是不是很失落啊,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沒有了你之后,依舊能很好的運轉(zhuǎn)?” 他那些天來很少和人交談,聲音已經(jīng)顯得很低啞,話語也帶著點澀然:“抱歉?!?/br> 接下來修言說的話,他并沒有刻意記憶,卻也從未忘卻,因為那時的弟弟,神情是如此悲傷,又帶著刻骨的痛恨,他慢慢地對他說,以確保他每個字都能聽得清楚:“我差點就原諒你了……哥哥……當知道你很可能死掉的時候?!?/br> 修言用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他:“你為什么不能就那樣死掉呢?你如果死了,我可能已經(jīng)原諒你了,或許還會對你殘存一點兄弟之情。為什么要活過來?你不知道死去才是你最好的結(jié)局嗎?” 他或許是又說了一聲“抱歉”,或許還是什么話語都沒能說出。 接著修言就轉(zhuǎn)身走了,此后數(shù)年,他再也沒有見過弟弟,哪怕他最后出院離開s市,前來為他送行的,也只有仍舊帶著一臉客氣又小心翼翼的笑容的母親。 大概不會有比他更失敗的人了吧?他曾以為自己不可或缺,不甘心就此離開這個世界,然而當他真的活了下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不為任何人所愛,也不為任何人需要。 他再沒有回過肅家的老宅,出院前他就對母親提議說,既然他的死訊已經(jīng)對外公布,那么也沒必要再更改,讓一切顯得就像一場鬧劇,他還是離開s市,去外地生活,不再涉足商圈比較好。 看得出來那時候她小心掩藏著內(nèi)心的釋然和驚喜,帶些擔憂的對他說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很辛苦。 他笑著說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沒什么辛苦,反倒更利于養(yǎng)病。 于是母親也就沒有再反對。 他也是在離開了s市之后,才知道原來在婚前,他的母親也曾是一個優(yōu)秀的職業(yè)女性,她因為出眾的相貌和才華被父親看重,在婚后的多年來卻被禁錮在猶如樊籠般的精致住宅里,被迫做一個賢妻良母。 他離開后,神越當然也不會垮,修言在母親的幫助下將整個集團支撐了起來,多年來欣欣向榮、繁盛依舊,即使是他在,也不會比他們做得更好。 只是這么多年來,修言和母親可能仍舊對他不放心,他以往的表現(xiàn),可能讓他們認為他不會甘于將權(quán)勢和地位拱手讓人。 他們還在通過各種手段監(jiān)視他的生活,他知道,兩次搬家,周邊總有一些人悄悄觀察著他。 他出版小說,和警局合作,也在他們的監(jiān)控之下。他出入總要小心的佩戴墨鏡和口罩,是防止自己被人認出,也為的是讓他們心安——一個低調(diào)謹慎,從不露臉的人,自然不存在什么威脅。 八年來,林眉是唯一的例外,他竟然開始戀愛,并且讓一個女子長久地留在他身邊。 他知道自己在用各種親密的舉動試探他們的底線……他既然已經(jīng)從金錢和身份上斬斷了和過去的聯(lián)系,那么他們是否容許他開始擁有新的生活? 他并非利用林眉,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夠保護她,只是他實在沒有辦法將此生可能是唯一的心動放走。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確定自己對林眉有好感之初,就急著買了林眉租住的房子,讓她搬來和自己同住。 如果不這樣做,他害怕林眉會被修言和母親設(shè)法調(diào)離星文圖書,把他們可能萌芽的關(guān)系扼殺掉。 林眉側(cè)身又吻了吻肅修然的面頰,有些后知后覺地拉開一定的距離看他:“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有點不好啊?!?/br> 抬起頭對她笑了笑,他輕捏了捏她的掌緣,搖搖頭說:“沒事,可能是燈光的關(guān)系?!?/br> 林眉挑了挑眉:“你別忽悠我啊,燈光每天都是這一個顏色,你臉色可是變來變?nèi)サ??!?/br> 她一貫這樣聰慧直接,肅修然不由失笑,他拉她過來坐在自己身邊,低頭輕吻她的額頭:“林眉,謝謝你來到我身邊?!?/br> 肅修然雖然一貫是情話高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招,但他這次的表白還是太突如其來,林眉沒工夫去想他為什么會突然這么說,只顧著往他懷里鉆:“別這樣……還挺不好意思的?!?/br> ☆、第44章 【】 雖然說了自己沒事,但林眉還是在睡覺前敏銳地發(fā)現(xiàn)肅修然又發(fā)起了低燒。 他其實掩飾得相當好,神色動作,表情語氣都一如往常,也巧妙地避免了和林眉直接肌膚相接,免得她發(fā)現(xiàn)異樣。 可天生就有偵探的敏銳的林眉,還是從他不自然的臉色和略微渙散的眼神看出了不對,把他按到床上強制他躺下,用溫度計一量,果不其然,37.9°,勉強卡在低燒上。 看完了溫度計,林眉就斜斜地看了肅修然一眼,好在大神能屈能伸,特地彎了眼角微笑著看她,聲音也低柔得厲害:“春天溫度多變,容易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