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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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青槐的一個幼兒益智主題樂園。 被采訪者是一個長得很年輕的女人,身上還抱著個小女孩。 她皺眉看向周易寧,輕聲問?!霸趺戳??” “沒事?!彼麛宽猿暗毓创叫α讼?,朝唯筱摸了摸頭,動作極快地起身?!澳阍谶@里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br> 心口像是被人用外力炸開,殘留的火星在體內(nèi)上竄下跳。 那個年輕女人是易園。 第52章 你好 陳姨口中說的外婆在走之前還一直喊囡囡,是至死都還是想要自己女兒來看看她嗎? 還是說,是因為在臨死前看見了自己多年了無音信的女兒。 周易寧往外邊走,太陽xue因為極大的刺激而一突一突地跳得厲害。 有些東西,在此刻已經(jīng)極為明了。 暴虐的因子掩在皮膚之下肆意縱橫,周易寧只覺得這一切來得可笑又荒唐。 監(jiān)控室外沒什么人。 手機里的“嘟嘟”聲在這種寂靜下被無限放大,像是在焦灼著人的理智,等待一場爆發(fā)。 記不清多少聲后,電話被人接起。 那邊的人愉快地喂了一聲?!皩帉帲覄傁虢o你打個電話過去,今天下午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事嗎?” 周易寧沒插話,等她說完,毫無鋪墊直接道?!巴馄潘懒??!?/br>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炸-彈,順著電流往兩邊引火,嘭的一聲將兩邊的人同時點燃。 那邊沒了聲音。 周易寧掀唇冷笑了聲?!敖裉煜挛缒阍谇嗷笔信隳闩畠和嬗螒蚴菃幔磕阒劳馄攀窃趺此赖膯??” 他的語氣過于平靜,甚至在這種詭異的平靜里還帶了點笑。 “她是被你刺激死的?!彼麤]等易園說知不知道,“外婆本來一直都好好的,只要好好養(yǎng)著,就會沒事。但她在電視里看見了你,刺激得心梗復(fù)發(fā),沒搶救過來?!彼秸f越鎮(zhèn)靜,心底的那股無名火將他一下子燃燒殆盡,聲音愈發(fā)字正腔圓?!耙讏@,你害死了你媽,你會有一點愧疚嗎?” 你會愧疚這么多年對自己母親的不聞不問,未曾盡到一絲的贍養(yǎng)。 你會愧疚自己帶著女兒開心地上電視,而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你這種人,會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嗎。 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透過手機傳到周易寧的耳廓里,還有幾句零碎的“不是的”,“我不知道”,“不是這樣的”。 他靠在墻壁上,抬頭看向刺眼的白熾光,周遭的光暈有一瞬無限放大而籠罩住他所有的視線。 那邊又響起幾聲喂,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寧寧嗎?你和你媽說什么了?” “喂?” 周易寧把電話掛了。 整個人一下子失了力地靠在墻壁上,輕閉上眼睛。 他知道這完全就是個巧合。 誰也預(yù)料不到易園上一次電視,就正好被外婆看到。 可,歸根到底,也還是因為易園,不是嗎。 不然的話,至于讓外婆見到她,就刺激得心梗復(fù)發(fā)。 他給易園發(fā)了一條短信。 - 太平間這一樓和別的樓層沒什么兩樣。 兩人推了門,外婆躺在一張床上,白布蓋過身體。 周易寧將白布掀起一角,露出外婆年邁蒼老布滿皺紋的臉、蠟黃而毫無一點血色。 唯筱站在一邊,想到剛才在監(jiān)控里小女孩說自己名字叫高茹茹的那個畫面,再看到上次還在欣慰地朝她點頭的老人如今毫無生氣地躺在這,心口發(fā)悶。 悶得酸脹。 旁邊的人似是出了神。 唯筱反握緊他的手。 她努力不讓自己流露出什么情緒,朝周易寧扯著笑?!拔以谕膺叺饶恪!?/br> 周易寧遲鈍地看了眼她,僵硬地點了點頭。 靜立良久,手機鈴聲不斷地響,周易寧把它掛斷,關(guān)了機。 而后抬頭,看向這個自己自從十三歲起就相依為命的人。 其實也算不上相依為命。 老人家自小生活在鄉(xiāng)鎮(zhèn),這一輩子也沒離開過西塘。 周易寧其實和她也沒什么話題,大多也只是圍繞著一些零碎的小事,比如這次又考第一名了,又比如這兩天天冷了,要多穿一件衣服。 但這些年,至少在周易寧上大學(xué)、老人家身體不好前,兩個人一直都是彼此最親近的人,也是彼此僅剩的親人。 他想到陳雅婷她媽臨走前的話。 其實在易園剛走的那一年里,應(yīng)該是07年年末到08年,她偶爾也會朝家里給個電話,說一說情況。 但也不記得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也許是將周易寧徹底丟在西塘之后,又或者是別的什么時間,易園漸漸不打電話回來了。等得久了,老人家也意識到不對,怕出什么事,給易園每次往家里打的那個手機號撥了回去。 最開始是無人接聽,后來多打了幾次,號碼變成了空號。 易園就這樣和他們徹底劃清了聯(lián)系。 而“易園”這兩個字,也成了祖孫兩各有心事的避諱。 老人家怕外孫知道自己mama不要他了。 外孫怕易園的態(tài)度會傷了老人家的心。 “外婆,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在上大學(xué)那年就去見了易園?!敝芤讓幋鬼驹谝贿?,像是自言自語?!八龥]怎么變,和當(dāng)年走的時候差不多。” 說到這,他笑了聲,掀眸朝一動不動的人看過去。“我是不是沒給你說,她嫁的男人應(yīng)該對她挺好的,她還又生了一個女兒。她過得很好,你也不用擔(dān)心她?!?/br> “她也很想你,經(jīng)常找我問你,不過她挺忙的,沒什么時間回來?!敝芤讓幮α诵?,語氣也變得緩和些?!扒皫滋爝€說要把你接到京華去,我本來是想等你病好之后給你說的。” “我知道你記掛她,以前怪我不給你說清楚?!彼Y聲說了幾句,聲音越來越低?!八玫?,也用不著我們擔(dān)心什么。我也給她打過電話了,過兩天她就會回來看你?!?/br> “你要走了就安心走,不要多想?!?/br> “也不知道你還聽不聽得到。” 聲線越來越低,周易寧掀眸朝人看過去,嗓音干澀得厲害。“外婆,你到了那邊,如果看見了我爸,能不能替我和他說一聲,我不想……” ——“男孩子本來就是要保護女孩子的,我們家只有mama是女孩子,所以作為男子漢大丈夫,我們倆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保護好mama。” 那句話哽在喉嚨口,怎么也說不出來。 “外婆,你能不能幫我和我爸說一聲,我不想當(dāng)男子漢大丈夫了?!敝芤讓幰粋€字一個字卡著說出來,他再次垂下眼眸,聲音也帶上了點笑,像是為易園高興?!拔覌層心鼙Wo她的人了,我好像也挺多余的。”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周易寧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說了什么。 他重新蓋上白布,拉開門走了出去。 唯筱在一邊靠墻等他,見他出來,忙擦了自己臉上的淚痕,走上前默不作聲地又握上他的手。 周易寧見她這副憂心忡忡又故作無事的樣子,笑了笑想說點什么,被唯筱搶先上前抱住?!拔也恢牢椰F(xiàn)在應(yīng)該和你說什么,做什么才能讓你好受點。” 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安撫周易寧親人去世的痛。 但她會陪在他身邊,至少不會再讓他像十三歲那樣孤立無援。 周易寧嘴里的話重新咽回去,唯筱抱著他的手愈發(fā)用力,嗓音微顫。 “但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br> 所以,難過只是一時的,沒什么是過不去的。 我們以后會好的。 周易寧原先想說的話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彎起的唇也漸漸撫平了弧度。 抱得久了,唯筱想退后看看他,被他箍緊。 “乖乖?!?/br> “我在的?!?/br> 他的聲音這一刻顯得太過縹緲,輕得幾乎幾不可聞,卻又沉重得像塊壓在人心上的巨石。 “我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br> 十三歲父親遇害,他以為他還有易園。 回到西塘后,被人孤立說閑話幾個月,他也覺得還有外婆和母親在。 直到易園離開,他也還有外婆。 可是,外婆也走了。 他好像真的成了當(dāng)年那些人嘴里罵的“沒人要的”了。 …… “不會的,”唯筱忍住心口的酸澀,摸了摸他的后腦勺。“你還有我?!?/br> 所以,他不是一個人。 他也不要因此覺得自己哪里不堪。 周易寧的沉默不語,讓唯筱愈發(fā)急切地想要將這股陌生的情愫從周易寧身上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