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仙君總是看著我下飯、唯有你如此不同、重生之修仙女配老祖回鄉(xiāng)之后、病嬌將軍的小通房(重生)、云少的私有寶貝、假千金被休后我穿來了[穿書]、全帝國都知道他被退婚了、穿到戰(zhàn)亂年代后、團寵乖寶之星際頂級煉丹師、好久不見,總裁咫尺已天涯
“我周哥喜歡男的,你還是趁早放棄比較好?!?/br> 太過熟悉的一句話,一瞬間徹底將唯筱拉進回憶里。 第一次見周易寧,是在唯筱大二下學期。 后巷新開了一家酒吧,她和朋友一起去湊熱鬧。 后巷是京華出了名的酒吧街,一整條街,除了酒吧和夜店,什么店也沒有。 到了晚上,街頭巷尾的紅色霓虹燈亮滿一整條街,像極了七八十年代港片里的紅燈區(qū)。 唯筱去洗手間洗了個手的功夫,外邊原先蹦得飛起的dj聲不見,一陣又一陣的尖叫聲瘋狂轟炸耳膜。五顏六色的彩光來回跳躍,唯筱將紙巾往一旁的垃圾桶一扔,瞇眼順著人群往臺子上看,原本隨意的一眼定住,整個人滯在原地。 白色的束光打在臺子中央,男人微低著頭坐在高腳椅上,一腿微彎搭在椅子下方,一腿伸長。歌曲間隙,臺下的人瘋狂尖叫,他白皙的手指從指弦上離開,對著臺下炙熱的目光,仿佛早已預料到眾人這般反應,勾唇笑,抬手朝底下的人揮。 這一刻,他抬頭,唯筱看清了他的臉。 五官深邃,像是民國時期那種京城公子哥兒的痞帥長相。微挑的單眼皮,側(cè)臉棱線分明,卻不凌厲。一雙眼,仿若漫不經(jīng)心,笑起來的時候,挑散了單眼皮帶來的距離感。 耳邊聲音一陣高過一陣,唯筱盯著臺上的人失了神。 心口處的“噗通噗通”聲越來越重,耳膜開始嗡嗡作響,耳邊各種聲音充斥在一起,唯筱什么也聽不見。 后來,瞧見他離開,唯筱朝身邊的人說了句“先走”后急匆匆跟上,第一次聽見他說那句話。 “喜歡我???” “我啊……同性戀,喜歡男的?!?/br> 說得輕,“啊”字拖著音,臉上的輕笑和煦,語調(diào)甚至稱得上溫柔。 唯筱站在路燈后邊,心砰砰地跳,只覺得: 這哥們拒絕起人來真特!么!帥!又帥又帶感! 當時的她哪里想過。 有朝一日,她也會如同那個女孩一樣,被他用這句話,拒絕無數(shù)次。 林子揚伸腳踢了好幾次唯筱的鞋尖,她慢半拍抬頭看他,記憶開始回籠?!芭叮甙??!?/br> - 二樓玻璃卡座里,奶奶灰靠在欄桿上跟著音樂蹦跶。 江程喂了好幾句,罵罵咧咧地開口,“媽的,方子你還能蹦得再sao一點嘛,惡不死心人?!边呎f邊顫著做雞皮疙瘩狀,旁邊的人笑成一團,學著余方的動作跳?!斑@他媽跳得不是癩□□嘛哈哈哈哈哈哈。” “caocaocao,都給老子滾?!?/br> 余方一屁股坐到周易寧邊上,“誒,累死爺了。你們下不下去,下去蹦兩場?”沒人回應,他起身一個人找了一圈。 周易寧坐在沙發(fā)里,和旁邊的張繪說話,手機在指尖下轉(zhuǎn)圈。 “得了,我還是一個人下去吧。” “周易寧,你要喝什么?”一女生站在茶幾邊上朝他喊,江程丟了瓶水給周易寧,打趣道:“周易寧喝什么你給什么啊——” “江程你要死哦。”女生沒扭捏,笑著和他打鬧起來。 周易寧接住水,笑著說了聲“謝了”,任由他們打趣。旁邊的張繪朝他擠眉弄眼,周易寧笑著踢了他一腳,“滾開。” “誒,差個人來玩,周易寧來不?”齊鳴嚷嚷了句,朝周易寧喊,周易寧挑眉看過去,還沒說話,趴在拉桿上的江程臥槽了句,扭頭看著桌子邊上的一眾人震驚喊。 “那是不是唯筱啊——?” 說完,他下意識朝周易寧看過來。 卡座周遭,氣氛有一瞬的僵硬。 周易寧轉(zhuǎn)手機的動作頓住,一側(cè)的嘴角微挑,視線看了一圈人,笑得有些輕:“都看我干什么?” “你他么好看不行啊?!睆埨L先回過神,笑著罵了句不要臉,“誰稀罕看你?!睂⑹掷锏谋右环?,繼續(xù)和剛才的人叫囂:“這把我肯定贏?!?/br> 江程朝周易寧望了幾眼,走到桌子邊上推開張繪,大爺似地罵了句滾蛋,“有我在你在想什么狗屁?!?/br> 桌子邊上的吵鬧聲壓過樓下的歌聲。 周易寧半靠在沙發(fā)角落里,長腿隨意地一伸一屈,指尖打轉(zhuǎn)著手機。 像是這個夜晚里,一個百無聊賴的陪客。 張繪拿了杯酒退回原來的位子,往左看了眼,“想什么呢?”問完,沒等周易寧回過神,他喝了口酒,又問:“唯筱什么時候回國的?” “嗯?”周易寧頓了兩秒,尾音往上地輕笑了下,挑眉看向他,“我怎么知道。” 說完,周易寧收回伸直的長腿,張繪問:“就走?” 他嗯了聲。 其他的人看過來,齊鳴跑上前勾住他的肩:“怎么今天走這么早,再玩兩場?” “你們玩,”抬手將肩上的手拿開,他邊走邊揚起手朝后揮了揮,“走了?!?/br> 沒到幾分鐘,周易寧還沒走下去,樓梯上連爬帶滾,余方喊了好幾聲,“周——周——” “周易寧!” 周易寧抬眸看了他一眼,挑眉扯著調(diào)子嘖了聲:“還沒過年,不用下跪?!?/br> “我她媽見鬼了,你猜我看見誰了?!庇喾椒路饑樀貌惠p,整個人還在喘著氣,見周易寧還是一副沒什么興趣的模樣,他磕磕巴巴地大喊:“我——我他媽看見唯筱了——” 喊完,他還拽著周易寧的袖子用力扯了一把,生怕他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又大喊了遍?!拔?!筱!啊!你前女友?。?!” 默了半晌,周易寧緩緩掀眸,再次朝他看過來。 “真的?!庇喾窖柿丝诳谒庾R到自己剛才的反應過激。順著氣,繼續(xù)說:“但她剛才走了,和一男的?!?/br> 周易寧沒接話,眼角余光隔著二樓樓梯的玻璃欄桿往下望,酒吧門口的背影一晃而過。 余方和周易寧是大學室友,前不久合伙一起開了這家酒吧。唯筱和周易寧糾纏了兩年,余方就在一邊被迫看了兩年。 當初沒人覺得唯筱最后會把周易寧追到手,正如到最后,沒人會相信是唯筱甩的周易寧。 余方有時候都替唯筱不值,喜歡誰不好,喜歡這么一個王八蛋。 周易寧這個人,長相太出格,績點又牛逼,還特么和誰都好相處。大學四年,只要和他在一起,旁邊的人仿佛都特么成了透明的一樣,別人眼里只見得到他。 也不知道他是作了什么孽,和這么個禍害在一個宿舍。四!年!不知道耽誤了他多少桃花! 余方只要一想,就覺得自己壓根不是可憐,他簡直就是可憐它祖宗。 “說真的,我剛才見到唯筱,嚇死我了?!庇喾礁芤讓幫伦撸樖帜昧似克?,喝了幾口,邊喝邊說?!安贿^看樣子,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和她一起來的那男的,有點親密?!?/br> 自顧自地說,也沒瞧周易寧的臉色,說完,他總結(jié)般感慨了一句,“大學那會我其實喜歡過她,但她一直追著你,我就一直沒說出來,現(xiàn)在想想,還挺遺憾的?!闭f完抬頭,看向周易寧,眨了眨眼,聽到周易寧的輕笑。下一句,他嗤笑了聲:“她應該不喜歡雜毛?!?/br> 一頭奶奶灰的余方:“……” “你說我現(xiàn)在去把這玩意兒染成黑的還來得及么?” 話落,周易寧望了他一眼,輕飄飄的。緊接著下一刻,他搖頭:“你應該去整容。” 頓了頓,下一句接踵而至,“整成我這樣的?!?/br> 余方:“……” 日了狗了。 “滾你媽的蛋,”余方呸了聲,“不要臉的狗比。” 周易寧笑了笑,往門口走。余方忙跟上,“就回去?” “嗯——”周易寧抬手朝后擺了擺。 “不是,你這么早回去又不睡覺,你回去干嘛?”余方和個老媽子一樣念念叨叨,邊念邊追上他,“最近失眠好點了?” 周易寧想著事,沒理他。余方抓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誒誒誒,你走慢點,別和人姑娘撞上?!?/br> 周易寧回頭看向他,微擰了眉梢:“什么?” “媽的,你個狗比還有臉問什么,人家好歹追了你一年半,再不濟也和你在一起了半年,你他媽甩了人家現(xiàn)在還上趕著去人家現(xiàn)男友面前礙眼是吧。”一連串不帶喘氣地說完,他又憤憤罵了句:“狗東西?!?/br> 周易寧沒解釋,是唯筱甩的他。 事實上,他曾經(jīng)說過很多次,是唯筱甩的他。 但沒有人信。 他們好像總是更傾向于自己猜測出來的所謂事實,并為這所謂的事實強裝上一個自認為完美的因果關(guān)系,邏輯被完善得天衣無縫,久而久之,謠言反而比事實更令人信服。 慢慢地,他也懶得再去解釋。 第6章 難追 余方折返回了二樓,周易寧還沒走到門口,梁銘出了吧臺跑到身邊來,“哥——” 看著面前的人,梁銘吞咽了下口水。 他剛來酒吧一個月,雖然他周哥一直都好說話,但面對老板,心里總是有點發(fā)憷。 “哥,那女生說衣服丟了,問賠錢行不行?!?/br> 先前恍若清吧的一樓擠滿了瘋狂扭動的人,五彩繽紛的光束在廳內(nèi)四處晃蕩,重金屬的搖滾聲無孔不入地往人耳里鉆。 周易寧停住腳步,頓了兩秒,神情像是聽清了又像是沒聽清,緩慢地再問了一遍,“你說什么?”得到確定的答復后,他掀唇哼了聲,臉上又帶笑,笑得梁銘云里霧里。 梁銘不太明白這意思到底是行還是不行,將唯筱和他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全都說出來。 伸手拽了把椅子坐下,周易寧也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他好心把衣服給她遮擋,她倒是說丟就給丟了。 “行,轉(zhuǎn)錢。你把她微信推——”說到這,話截然而止,周易寧的聲音在音樂聲的沖擊下,梁銘聽得不太清楚。伴著那本就不太清晰的燈光,他湊近大聲再問了一遍,“哥,你剛說什么?” “我說,”周易寧站起身,將椅子一拖,拉回原先的位置:“讓她轉(zhuǎn)5章、2章、0過來?!鳖D了頓,他指了指梁銘的手機,挑了下眉笑得有些邪氣:“要她備注:給周易寧四個字?!闭f完,又怕梁銘這傻大個繞不清,吩咐得一清二楚:“要是她問,你就說衣服就是這個價,必須那么備注,因為我要記賬?!?/br> 給他說完,周易寧要走的步子又頓住,搭著還沒弄明白的梁銘的肩往回走。 “算了,你就現(xiàn)在說吧,我看著你說。” 梁銘腦子里的疑問越來越多,但要他具體問出些什么,他又說不上來。 他拿出手機,調(diào)出唯筱的聊天頁面,打了幾個字,又刪掉,扭頭看向旁邊依靠在吧臺邊上的人,傻不拉幾問:“哥,第一句話說什么???” 周易寧抬腳勾了把椅子,按著梁銘的肩讓他坐下去,自己倚在吧臺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