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第44章 解連環(huán)(六) 第四十四章解連環(huán)(六) 阿古不明白為什么薛晉要幫自己,甚至可以說是為什么一如既往幫自己。一次次否定他在幫她,可這一次,卻無法否定了。 薛升突然覺得兩人大清早瞞著眾人見面已非什么好事,猛然覺得阿古就這么被岳家抓走也好,也不要知道他們兩人到底在一起做了什么! 岳肖握緊帕子,怒聲,“這便是證據(jù)!若你說和她在一起,那你也是兇手不成!” 薛康林聲音沉冷,“還請岳太師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話?!?/br> 岳肖話一頓,不敢再指責(zé)薛晉。薛晉伸手擋在阿古腰上,動作讓旁人看來很是親昵,像是攔腰而立。一手已從自己腰間抽出什么東西,同樣是一塊綠色碎布,“岳太師口口聲聲說的證據(jù),可是這個?” 阿古微頓,岳肖也是詫異。來回看了幾遍,同自己手上這塊大小無異。他想上前印對,可阿古那一處裂口并不算大,但刮口并不均勻,洪氏去瞧看對比,兩人手里的布都可說吻合,一時辨別不出真假。 岳肖質(zhì)問道,“既然是與你相見,為何她支吾不說?” 薛晉眸光微斂,淡聲,“有些事……如今是不方便說的?!?/br> 阿古心頭一頓,這是…… 洪氏也已明白過來,詫異,“你倆私會?” 私會二字一出,薛升只覺心頭又要滲出血來,兩眼緊盯二人,已漸染怒意赤紅。 薛晉聲調(diào)平緩,說道,“男未婚女未嫁,倒不需要用那么難聽的詞。我和阿古姑娘相互喜歡,獨處相會,又有何不妥?方才相見,不小心弄破了衣裳。誰料這么巧,竟被岳太師當(dāng)做了證據(jù)。我雖然是男子,對綾羅綢緞辨別不明,但和阿古穿的衣服,一樣的布料,在街上隨處可見?!?/br> 岳肖冷笑,“只是見個面就將衣服抓破,又不是……”他驀地一頓,如果說是行*之事,女子著衣在下,的確有可能磨破衣服。如果是這樣,一切都說得通,包括她為何隱瞞,為何吞吐,為何勾破衣裳。 可不知為何,他一點也不信。 薛升覺得兩人私會已讓他難以忍受,卻不曾想過,竟已行茍合之事。頓覺心肺要氣得炸開,他可算是明白了,為何阿古對自己突然冷淡下來,竟是因為這個…… 阿古又閉起了眼,她不知薛晉目的何在了,但她知道的是,現(xiàn)在薛晉是在救她,她不能否認(rèn),否則她會死在岳肖手里。她在三年前就已將所有的一切拋在腦后,那如今沒了名聲,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命在,她就能報仇。 沉默已久的薛康林終于開口道,“不可胡鬧?!?/br> 岳肖見他開口,也添了一句,“誰知道是不是真喜歡,說不定只是因她南山酒翁的身份想保全她?!?/br> 薛晉笑了笑,“我如何胡鬧了。我歡喜阿古姑娘的事,知道得最清楚的只怕就是令公子,不信您可以問問他?!?/br> 岳肖又將目光投向薛康林,薛康林默然片刻,已在細(xì)想。洪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她在薛晉房里安插了眼線,此時問那下人,立刻清楚,她當(dāng)即說道,“老爺,喚老三身邊的下人來問問不就好。就叫那張三的小廝吧,他平日跟得老三最緊?!?/br> 薛康林點頭,洪氏便出門讓下人去叫張三過來。 薛晉神情微有變化,別人看不出來,挨著他的阿古卻察覺到他貼在腰間的手勢微僵。也對……薛晉平日在薛家待自己實屬平常,說歡喜自己,實在突兀。這一計,只怕要垮了。 張三很快就過來了,進門見氣氛十分不對,忙跪下叩頭問安。 洪氏問道,“我問你,你覺得三爺對阿古姑娘如何?” 張三答道,“三爺對阿古姑娘挺好的。” “那可是喜歡的那種好?” 張三想了想,說道,“喜歡的話瞧不出,不過三爺對誰都那樣。只是前幾日……小的看見三爺房里有塊姑娘的手帕,如今一想,可不就是阿古姑娘平日用的。三爺將它洗得干凈,還親手烤干,現(xiàn)在還疊得齊整放在桌上。對姑娘家的東西這么緊要,這是小的不曾見過的?!?/br> 他的話一出,薛升第一個信了。因為他這兩日還說阿古的帕子換了,誰想竟是在薛晉那!兩眼忽然氣得有些發(fā)黑,這對狗男女! 岳肖仍是不信,他篤定那兇手就是阿古,不是阿古也是姚婉指使的。只要阿古承認(rèn),將她押去和姚家當(dāng)面對質(zhì),到時候在圣上告他們一狀,姚家就完了。那讓他丟盡了臉的姚家將萬劫不復(fù)!所以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阿古,“哪怕這事是個誤會,我也要帶她回去查明真相。” 薛康林仍是不表態(tài),他心中早就有所衡量,絕不會為了阿古去開罪岳家。 那岳家下人已要進來,局勢千鈞一發(fā)。薛晉又將阿古拉近身邊,怒上,“她已經(jīng)是我的女人,是我薛晉要娶的女人,誰敢?” 薛康林驀地一頓,洪氏也是擰眉,“娶?老三你這是什么話?” 薛升再忍不住,又羞又怒,“你說什么?你別想著為她開罪就說這種話!” 薛晉將阿古的手握住,緊握在手,聲音沉穩(wěn)有力,“雖然驚怕你們會說我們無媒茍合,但關(guān)乎阿古的性命,我還是得說。我們已定了終生,非她不娶。我本想等我身體稍好些就打算同父母提這事,可如今來不及了,唯有公告眾位。也請父親母親做主,答應(yīng)這門親事?!?/br> 薛康林臉色頓時陰沉,他要救阿古可以,但要讓她進門,他如何能肯。只是他并不先問薛晉,而是面向岳肖,“此事已是我們薛家家事,還請岳太師先行回避,老夫定會給你個交代?!?/br> 逐客令已下,岳肖不好強留,走時頗不甘心,待他再找到證據(jù),定要將阿古捉走,這是他扳倒姚家最好的棋子! 岳肖一走,卻風(fēng)雨未停。薛晉清楚父親的手段,剛才礙于岳肖在,許多話他都沒有說。但岳肖走了,父親的問話,定會更尖銳。稍有不慎,就前功盡棄。 決戰(zhàn)的黑棋白棋,終于交鋒了。 “為父對你很失望?!毖盗值穆曇衾锿钢。昂苁??!?/br> 薛晉緩緩跪下身,阿古也順勢同他跪下。 “孩兒錯了。” “你剛才的話都是謊話,可是為父不戳穿你。雖然為父明白你想立功的心情,但這個女人很危險,我不能眼睜睜看你為了立功而將自己送進火坑?!?/br> 薛晉微頓,薛升卻稍稍平復(fù)了暴怒的心緒。假的?立功?那就是說,薛晉不過是為了保住阿古,不對,保住南山酒翁,而非真的行了茍合之事? 薛康林嘆了一氣,“我知道你覺得自己事事比不過你弟弟,想立功證明自己。可這個法子不行,這個女人絕非善類?!?/br> 薛晉抬頭看他,“孩兒確實是喜歡她,也確實要娶她?!?/br> 薛康林滿目失望,對他著實失望,“那為父問你,你們可真行了夫妻之事?” 阿古抿唇低頭,這種時候她知道自己不該說話,一切薛晉會去說,她說的話只會添亂。 薛晉說道,“是?!?/br> 薛康林終究是忍不住對這最疼愛的兒子露出冷然笑意,“好,好得很,既然已行了房事,那為父問你,她身上有什么可以讓你證明你碰過她?不是方才才行*么?大白天的,可別說沒看清楚?!?/br> 阿古暗嘆一氣,惹怒了岳肖她尚且有一線生機,可如今惹怒了薛康林,卻真要將命賠上了。岳肖比起薛康林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后者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她心口那有指甲蓋般大小的紅色胎記?!?/br> 薛晉話落,阿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手一動,那一直握著的手握得更緊。她唯有不動,不語。 洪氏明白丈夫用意,要將阿古領(lǐng)進里屋驗明正身。 薛晉手上輕輕松開時,阿古竟不想放手了。好像放開,就要離開可遮擋風(fēng)雨的地方。 薛升看著阿古和母親進屋,仍不愿相信,見薛晉氣定神閑,頓生厭惡。他討厭薛晉那種好不畏怯的模樣。他在父親面前從來都自覺低了一等,甚至驚怕他。他薛升沒有害怕的人,獨獨怕自己的父親。因為在薛康林眼里,他永遠(yuǎn)是比不過薛晉的。哪怕他做得再好,也得不到夸贊。 哪怕是這一次也好,也不要讓阿古真是薛晉的女人。他一點也不否決自己喜歡阿古的心意,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愿意阿古成為薛晉的人。 很快洪氏就領(lǐng)著阿古出來了,阿古又跪回薛晉身旁。崴傷的左腳跪下時刺痛,身子一歪,薛晉眼疾手快將她托住,緩緩接回身旁,在旁人看來,情意滿滿。阿古也看向他,眼底的安寧讓她覺得安心可靠。 薛康林問道,“如何?” 洪氏極快地看了一眼兒子,滿是愧疚,卻不得不說道,“的確是有塊紅胎記?!?/br> ☆、第45章 解連環(huán)(七) 第四十五章解連環(huán)(七) 洪氏的話剛落,薛晉便接話,“請父親母親成全?!?/br> 阿古覺得計劃全都亂套了,又詭異又混亂地朝著她難以預(yù)料的方向進展著。 事已至此,薛康林不得不信,可他如何看得起阿古,“我薛家絕不可能讓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進門。” “孩兒今生非阿古不娶?!?/br> “不可能!她絕不可能進薛家大門!” 薛晉頓了頓,緩緩直起腰身,“那不做薛家人,不承爵,不回薛家,便可以了?!?/br> 薛康林愕然,洪氏也驚愕了。他傻了不成?連爵位也放棄了?為了個女人放棄了?她當(dāng)即迫切希望薛晉快些帶阿古走,那爵位便是她兒子的了! “你說什么?”薛康林又怒又驚,“你要為了一個女人丟下如今所有一切?” 薛晉點頭,“是?!?/br> 薛康林氣在頭上,怒聲,“滾!” 薛晉又伏地三叩,起身拉著已暈乎乎的阿古離開。從大堂跨步而出,阿古左腳疼得越發(fā)厲害,走得有些歪。等從大門口那更高的門檻跨過,落地時幾乎要站立不住。薛晉伸手將她扶住,皺眉看了看她的腳,礙于有下人在旁,沒有問話。扶著她走,行至大路,才停了步子,等了一會,招手?jǐn)r下一輛馬車。 阿古還在瞧著他,她當(dāng)然不會相信薛晉會是因為喜歡自己才來這么一出戲,定是有其他緣故。 薛晉跟車夫說了一個地方,這才回身車內(nèi),見阿古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笑笑,“可是覺得我實在很像英雄,所以這樣看我?” 阿古輕輕抿唇,薛晉又道,“等一會到了我的小宅里,你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等會再說。” 小宅?阿古知道大戶人家都會拿閑錢去購置一些地方,薛晉有倒不奇怪。但身住大宅,還在外頭有那種隨時可以住人的小宅,卻有點奇怪。 薛晉說是小宅,也的確很小,進去就是前院,也是唯一的院子,一眼看去有三四間房,不過都窄小。 里面陳設(shè)也非常簡單,一點多余的裝潢也沒有。阿古看得稀奇,“這是你買了別人的屋子?” “買了別人的空房子,東西是我置辦的。”薛晉看了看,若有所思,“好像也沒買什么?!?/br> 確實沒買什么,但是桌子茶杯都有,一眼能看見的床也有被子,那就是說他在這里住過。想到薛升說他甚少外出,偶爾會在外頭過夜,也不知是不是在這住。 放著薛家那種大宅不住,偏跑到這來。想到方才他幫自己的事,阿古更覺蹊蹺。見他要握自己的腳,她急急一縮,警惕道,“做什么?” 薛晉無奈道,“看看你傷的怎么樣。” 阿古還是不給他瞧,“那碎布你怎么來的?” 薛晉只能收了手,“我聽說岳太師氣勢洶洶過來,我便在門外聽。聽見他拿碎布出來指證你,我看了一眼那布塊大小,就偷偷進了你的閨房。” 阿古愣了愣,薛晉笑笑,“好在你衣服顏色款式都差不多,我便撕了類似大小的,跑去搭救你?!?/br> “你為何要救我?要為我開脫?” “這些話等會再說,不是傷著了么,讓我看看?!?/br> 他一說看,阿古這才想起方才胎記的事,冷聲,“你怎么知道我身上的胎記在哪,別跟我說你是猜的。是誰告訴你的?” 薛晉默了默,這才重新看她,“不是誰告訴我的,是我親眼看見的。” 阿古冷笑,“怎么可能,除了奶娘和方才的洪氏,我從不曾給人看過身子,就算是以前的貼身丫鬟也沒有?!?/br> 薛晉笑了笑,“怎么,怕我真看了,你要以身相許么?只是經(jīng)過剛才的事,看來你是非嫁我不可了,否則我爹不會打消疑慮放過你?!?/br> 阿古仍是滿眼警惕。 氣氛凝滯,小小的屋內(nèi)悄無聲響。像是跌落一枚針也能聽個清楚,兩人呼吸微輕,越發(fā)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