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瑟瑟的冷風(fēng),映襯著郭緒滿身的孤寂。他從小就在排斥父親給他安排好的命運,出國,去外企,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晌í氝@次,父親盲目擴張導(dǎo)致祥豐飯店資金斷裂,四千萬對于白手起家的父親來說,是筆巨款。他不能,也不允許父親的心血被毀。 看穿了郭緒的情緒,池海彬并不同情他,被孝順綁架的“孝子”,卻不顧他人的死活,最終只能以悲劇收場。 “郭經(jīng)理,我念你沒有害清晴,給你條出路,由海濱酒店出面,收購祥豐,還由你父親繼續(xù)打理,如何?” 郭緒不假思索地拒絕:“不行,我父親絕對不會同意?!?/br> 池海彬冷哼一聲,薄唇微啟,不帶有一絲的感情:“你父親根本就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還天真地認為是你拉來的投資。你不想讓你父親徹底對你失望吧?” 池海彬說完,不等郭緒再次開口,打開車門,直接駛離了麗苑小區(qū),留郭緒一個人在寒風(fēng)里絕望。 與此同時,李清晴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把訂婚禮物送到父母的面前,偷偷用眼睛瞟著父親,期待著他的滿意。 李父瞅了下鉆石,看不出臉上的表情:“鉆石倒是不小?!?/br> 李母不樂意地瞪了眼李父,拿起鉆石,仔細地觀賞著,切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差點亮瞎她的眼睛。 李母滿心歡喜:“老頭子,我就說小池是真心待咱們清晴的,你還不信。你瞧瞧人家的誠意,這么好的女婿你上哪兒找去?!?/br> 李父皺了皺眉頭,小聲嘟囔著:“不就是有點錢嗎,至于把你樂成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池先生的手段。赫赫有名的葉傾天都栽在了他的手里,平白無故地賠了幾十個億。咱姑娘和他談戀愛才不到倆月,他現(xiàn)在是對咱們丫頭好,萬一哪天他覺得膩了,一腳踢開她可怎么辦?” 李母瞇眼看了看鉆石,又瞅了瞅女兒,滿臉的不在乎:“你懂什么,咱們姑娘這么好,打著燈籠都沒處找,他怎么忍心丟開她。再說了他的身份越高,牽絆也就越多,以后領(lǐng)了證,再想離婚,可就沒那么容易了?!?/br> 李清晴聽母親說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也到不了打著燈籠都沒處找的地步吧。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在她母親的眼里,她自然是她的心頭rou,掌中寶。 李清晴正胡思亂想著,又聽父親說道:“咱姑娘和池先生的身份差距太大,這還沒結(jié)婚呢,就花了人家?guī)装偃f。以后要是有了分歧,吵個架的,這明擺著就是最好的導(dǎo)火索。就跟你似的,我送了你一把狗尾巴草,被你念了一輩子。” 一聽李父這么說,李母的火氣頓時竄了上來,抹淚說道:“你還好意思說,求婚有送狗尾巴草的嗎?我那會就是發(fā)暈,跟了你這么個倔脾氣。臨老了老了,你還敢跟我犟嘴了,真是越活越憋屈。” “我這不是發(fā)表下意見嗎?你看你,又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一看老伴哭了,李父也慌了神。一向都是寵著老伴的他最怕李母耍小性子,不得不順著李母的脾氣來,好容易才把李母又哄開心了。 李清晴瞧著她兩個活寶父母,也不好插話,等李父哄好了李母,她才撒嬌般的坐到了父親的身邊,對著父親擠眼睛: “爸,媽說得對,婚姻不是兒戲,海彬的身份越高,受到的輿論監(jiān)督越多,他想和我訂婚,肯定不是隨便說說這么簡單的。您就放心吧。我還有件事沒告訴你們呢,你們先平復(fù)平復(fù)心情,要答應(yīng)我一會不許反應(yīng)過度哦?!?/br> 看著女兒神秘兮兮地樣子,李父和李母還以為她被訂婚搞得過度開心,語無倫次了。卻不想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 “還記得當(dāng)初我和海彬上頭條的那份報紙嗎?我就是因為這個覺得我簡直幸運的可以買彩票了,后來小淘就拉著我真買了一張,我們也沒太在意,結(jié)果我的彩票中了,這下爸爸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中的獎金剛好夠還他的。以后吵架也不會有什么我不還錢一說嘍?!?/br> 李母聽完,頓時眼冒金星,平復(fù)了許久才接受了這個天上掉下的大餡餅。沖李父得意地一笑,說:“我就說吧,小池是咱家的恩人,是咱家的福星,你就是不聽,事實勝于雄辯,咱家的大事小事還都是我說了算才行,絕對不能聽你的?!?/br> 李父:“……” 李清晴:“……” 見父女兩人無話可說,李母更得意了,對李清晴說:“小池有沒有說哪天親自過來說訂婚的事?” “有,他說讓我先跟你們商量下,好讓你們心里有個準(zhǔn)備,過幾天他再找個合適的時間過來?!?/br> 聽女兒這么說,李母對池海彬更是萬分滿意,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舒展開了,像是年輕了十歲:“還是人家小池想得周到。” 李父插嘴問:“他父母會來嗎?雖說是訂婚,也得雙方父母都到才好。” 李清晴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將池海彬父母的情況告訴她父母,大腦飛速旋轉(zhuǎn)過后,決定暫時先不說:“我得先問下他。” “雖然他父母常年都在國外,兒子訂婚,總要回來看看的好?!?/br> “對,做父母的都想著子女的安定,你得好好跟小池說說,等他父母來了爭取給人家個好印象。” 李清晴機械地點了點頭,總算是將父母安妥好了。 回到了房間,李清晴怕打擾到池海彬工作,就給他發(fā)去了信息:“現(xiàn)在在忙嗎?我父母同意了,不過他們想讓你的父母也一起參加訂婚宴。我沒敢跟他們說你父母現(xiàn)在的情況,你覺得該怎樣講比較好?” 收到短信的時候,池海彬剛到海濱酒店門口。他和李清晴的關(guān)系他并沒有告訴父母,想想他們,池海彬就一陣頭疼。 從他上初中時起,父母就早已是貌合神離,礙著他和jiejie還小,勉強在一起裝和睦。等他考上了大學(xué),父母索性就跟著他jiejie一起移民去了澳洲。 池海彬本以為他的努力會讓父母感到欣慰,結(jié)果他寄去的錢都他們用作了被各玩各的資金。雖然他們兩個沒有辦理離婚,但父親和家里雇得比他小二十歲的小保姆在一起生活,母親則找了個空有皮囊和嘴巴的司機,四個人就住在同一屋檐下,各過各的,倒還出奇的和睦。 用他父母的話說,他們辛辛苦苦養(yǎng)了他十八年,也是時候該好好享受享受了。不離婚,是怕給他的事業(yè)造成負面影響。 想想他童年時期父母的恩愛,一切不過是過眼云煙。 池海彬苦澀地笑笑,拿起手機,猶豫了許久,終究沒有打出電話,只給她回了條短信:“我父母不會出席,等我去你父母那時再給他們解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自娛自樂下,飄過飄過~ ☆、第 40 章 不出一天,海邦集團總裁池海彬?qū)⒂喕榈南⒈銈鞅榱苏麄€平都市。池海彬本以為是郭緒故意放出的風(fēng)聲,查過才知道,原來那個殷勤的珠寶店服務(wù)員的男朋友是個不知名小報的記者。 海邦的實力有目共睹,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后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大家都很好奇他的背后究竟會有一個怎樣的女人。查來查去,卻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幼師,不禁令人大跌眼鏡。 好奇歸好奇,一些規(guī)模大些的報社礙著池海彬的情面,沒有跟進報道,事件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但到底還是留下了些許的后遺癥。比如李家的親戚鄰居察覺到后,李家成了門庭若市的市場,每天都有人到訪祝賀。 看著李父越來越陰沉的黑臉,李清晴不禁唉聲嘆氣,只盼著能讓池海彬盡快化解父親的心結(jié)。 本想著過幾天再去李家的池海彬,不由得改變了計劃,提前去了李家。車還沒有駛進麗園小區(qū),池海彬就看到了在小區(qū)門口焦急等待的李清晴。本想將車駛進小區(qū)的池海彬不得不將車停在了小區(qū)門口,下車和李清晴回合。 下了車,池海彬邊從后備箱里拿出給李父李母準(zhǔn)備的禮物,邊問:“你怎么出來了? 李清晴扁了扁嘴,滿臉的焦急:“別提了,我爸現(xiàn)在的臉比包拯都黑。他不喜歡被別人議論,偏偏這幾天總有人到我家說這個說那個,快把他逼瘋了。” 池海彬已經(jīng)想到了這點,并不著急,自我調(diào)侃道:“你父親不喜歡商人,這一點我無法改變,索性就讓暴風(fēng)雨來得更猛烈些唄?!?/br> 李清晴頓時無語:“真拿你沒辦法,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趕緊進去吧。我爸不喜歡不守時的人。” 池海彬微微一笑,說:“只要你爸喜歡你就行。你喜歡的他早晚也會喜歡,這就叫□□屋及烏?!?/br> “希望你等下見到我爸也能這么巧舌如簧,別又像上次,被他噎死。” “上次我是在禮讓伯父。” “……” 兩人一路伴著嘴走到了李清晴的家門口,李清晴使勁瞪了一眼池海彬,示意他呆會別亂說話氣著父親,才敢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李母,她一見著池海彬,頓時心花怒放:“是小池啊,快進來?!?/br> 再往里走,就是比包拯還要臉黑的李父,此時他看似正專心致志的看著報紙,并不抬頭看池海彬和女兒。 “你好,伯父。” 望著想要給自己下馬威的李父,池海彬最先打破了沉默。 李清晴拖長了音,叫道:“爸?!?/br> 李父這才放下報紙,不疾不徐地說道:“池先生來了,坐吧。” 李父學(xué)究的脾氣一上來,像極了五四時期的不愿變革的頑固教授,任你在耳邊慷慨激昂,他依舊我行我素。 池海彬微微一笑,客氣地坐到了旁邊的沙發(fā)上,將禮物放在茶幾上,說:“聽說伯父喜歡喝普洱茶,我給伯父帶了些過來,希望你能喜歡?!?/br> 李父掃了眼茶幾上二十年的陳年普洱,內(nèi)心倒是喜歡,卻依然毫無表情。 “池先生啊,清晴中了獎,聽說你不同意她把錢還給你,這可不行。雖說你們要訂婚了,一碼是一碼,該還的我們還是要還的?!?/br> “叫小池就好,錢您說還我就還,一切都聽伯父的?!?/br> 見池海彬這么謙卑有禮,順著他的脾氣講,李父對他的敵意消去了不少,卻依舊嘴上不饒人: “小池啊,我說過,我們只是些小人物,經(jīng)不起太多的折騰和曝光。訂婚又不是結(jié)婚,搞得滿城風(fēng)雨,不合適吧?” 池海彬彬彬有禮地回道:“登報并非我的本意,是我的疏忽,讓一些無良小報鉆了空子。不過清晴跟我訂婚,總會被人知道,與其這樣小心謹(jǐn)慎,還不如正大光明來的合適。之所以先訂婚,就是覺得馬上結(jié)婚太過倉促,會委屈了清晴。清晴是我認定的妻子,我絕對不會辜負她,這點請您放心。” 池海彬說得在理,李父也不好再為難他。俗話說女大不中留,李父故意為難池海彬,一是覺得兩人身份差距太大,怕女兒吃虧,二來也想給池海彬立立威嚴(yán),好讓他以后忌憚著點他。 李母一邊端著盤子擺到餐桌上,一邊數(shù)落著李父:“行了,小池都解釋半天了,你還這么較勁干嘛??禳c洗手去,咱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一頓飯多好。” 見李母這么維護池海彬,李父有些掛不住面子,不過老伴被他寵壞了,說他兩句也沒什么不可以,也就沒再說話,乖乖去洗手了。 李父的心思池海彬何嘗不知,有個古董級倔脾氣的老頑童,池海彬倒有些懷念起他小時候來了。那時候他的父親也是個倔脾氣,卻不如李父這般讓著母親,想想還真有些傷感。 飯桌上,李母還是問起了池海彬的父母。 池海彬早有準(zhǔn)備,并不打算告訴李父李母實情,只客氣地回答道:“我父母的意思是訂婚宴他們就不過來了,等結(jié)婚的時候再過來。還希望伯父伯母別介意。” 李清晴插嘴道:“媽,海彬的父母年紀(jì)都大了,從澳大利亞回來一趟多不容易,訂婚咱們小范圍請請客就好,等結(jié)婚的時候再大辦吧?!?/br> 李父李母覺得女兒說的也對,畢竟池海彬的父母不在國內(nèi),年紀(jì)大的人都不愿意出遠門,來這一趟太辛苦,也就沒有多想。 和和美美地吃完飯,池海彬總算是徹底搞定了未來的岳父岳母,李清晴猶如一塊大石落地,頓時輕松了不少。 送池海彬出了小區(qū),看著他上了車,李清晴忍不住又送了他一個額頭吻。做小鳥依人狀說:“你真棒?!?/br> 轉(zhuǎn)身欲走,卻被池海彬抓小雞般拽了回來:“挑撥我后就想走嗎?” “……” 李清晴滿臉黑線,三十歲的男人猛如虎啊。 身體一輕,直接被池海彬撈回到了車?yán)?。李清晴被動地看著在她眼前放大的雙眼,忽然靈機一動,先于池海彬一步,托起了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快速按住了他的后腦,還沒等池海彬反應(yīng)過來,便搶先吻上了他性感的薄唇…… 車外烏云密布,寒風(fēng)瑟瑟,車內(nèi)曖昧四起,溫柔如水…… 不舍的結(jié)束了這個吻,李清晴狡黠的一笑,滿臉的得意。趁著池海彬還在恍神間,靈巧地鉆到了車外,沖著池海彬揮一揮衣袖,帶走了他全部的思緒,只留他一人在車上凌亂。 剛剛,他跟她的角色顛倒了?池海彬望著那一抹遠去的靈巧,無奈地笑著,果然是他的小丫頭。 但隨即,溫柔的笑容隱沒,取而代之的是帶著嘲諷的微笑。 “郭先生是有特殊癖好嗎?總躲在背后可不是什么君子之為。” 池海彬理了理西裝,并不打算從車上下來,斜睨著突然出現(xiàn)的郭緒,等待著他的解釋。郭緒站在池海彬的車前,思緒翻滾,最后,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謙卑地說道:“池總上次的提議,我接受?!?/br> 池海彬嘴角微勾,淡淡道:“把祥豐賣給海濱,你父親會同意?” “海濱酒店背后有海邦支持,祥豐能攀上池總這棵大樹,我父親何樂而不為?池總盡管放心,父親那邊同意我的決定?!?/br>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郭緒,我是看在清晴的情面上放你一馬,如果你再敢跟著葉老頭胡作非為,我定不饒你?!?/br> “我也是一時糊涂,昨天我跟父親好好談過了,他告訴我了一切。祥豐本就只是個平都的小飯店,去毫無知名度的b市和c市盲目擴張,都是上了葉傾天的當(dāng)。都怪我和父親平時溝通不夠,才被人算計,賠了這么多錢。我會辭去漠星的工作,跟父親一起打理祥豐。” 池海彬早就讓程輝將郭緒查得一清二楚。若非郭緒本性不壞,又是因為孝順才上了葉傾天的賊船,小小的祥豐,池海彬并不放在眼里。 祥豐的危機,是葉勛游說的結(jié)果。在海濱酒店附近開的,都是四星級以上的大飯店,像祥豐這樣連三星都到不了的小飯店,根本就是無人問津。盲目擴張的結(jié)局自然是因經(jīng)營不善,瀕臨破產(chǎn)。 “郭緒,不是所有事都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你有父母在身邊,是福氣。不要覺得開飯店就是沒出息,人不分三六九等,行業(yè)也同樣沒有高低貴賤。在漠星,高層基本上都是外國人,你就算再有能力,也進不到董事局。而在祥豐,你可以成為最高管理者。商場上的那一套,你最好跟你父親多學(xué)學(xué),否則別人把你賣了,你還開心的幫人數(shù)錢呢?!?/br> 聽到池海彬能跟他推心置腹的談話,郭緒明顯沒有料到。他從來都沒有跟人提過他不肯接管家族生意的原因,甚至連父親都不知道,卻被池海彬一語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