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周紹寒的姓名總有一天會被時光所遺忘。 二月十四日,唐禾瀟親自開車送lenny去參加一場情人節(jié)歌會,把車停下來的時候y卻沒有馬上解開安全帶。 唐禾瀟問道:“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y搖了搖頭,偏頭看向唐禾瀟,目光真誠:“瀟瀟姐,你會進來聽我唱歌嗎?” “不好意思啊lenny?!碧坪虨t解釋道,“單敘約了我等下談工作的事情……我之前應(yīng)該告訴過你吧,等三月我跟公司合同到期了,我就要加入單敘的工作室了?!?/br> y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那以后你還會來找我嗎?” 唐禾瀟道:“當然,我只不再是你的經(jīng)紀人而已,還可以當你的朋友嘛,給你出謀劃策,平時還可以一起約宵夜,你開演唱會時我也一定會來捧場。” y沒說話,額前過長的碎發(fā)遮掩著他的眼神。 唐禾瀟以為他是在鬧別扭,耐心安撫道:“你現(xiàn)在那么紅,公司一定會給你派一個很好的新經(jīng)紀人的,不比我差。你又那么聽話開朗,肯定很快就混熟了?!?/br> y盯著柯清怡,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鄭重其事道:“瀟瀟姐,你說可以當我的朋友,那……那女朋友呢?” 唐禾瀟愣了愣,驚來半晌都說不出話。 y繼續(xù)道:“今天要唱的這首歌,就是寫給你的……瀟瀟姐,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應(yīng)該清楚,我希望你能來聽?!?/br> “l(fā)enny,我和你不太可能。”唐禾瀟斟酌著用詞,“我和你差了十歲,年齡差太多了,說實話因為周紹寒,我已經(jīng)被姐弟戀給嚇怕了,實在不能再次接受比我小的男友了……安黎,你什么都好,一定能找到真正適合聽你情歌的女孩的。” 聽到唐禾瀟的回復(fù),雖然是意料之中,但lenny還是不免感到失落。 兩人在車上相坐沉默了好一會兒y才再次開口道:“瀟瀟姐,我和星皇簽的時間短,還有兩年就到期了,到時候能不能來你們工作室找你?你能再次做我經(jīng)紀人嗎?” 唐禾瀟笑道:“當然可以,熱烈歡迎,只是不要再對我抱有什么想法了,姐不年輕了,小心臟經(jīng)不住驚訝?!?/br> y也笑了:“好,瀟瀟姐就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吧。我走了,祝你和單大哥談工作談得成功?!?/br> “好,也祝你今晚發(fā)揮順利?!?/br> 望著lenny離去的背影,唐禾瀟不由感慨,以后如果她孩子能有l(wèi)enny一半懂事乖巧就好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又笑了,她連個對象都沒有,哪里來的孩子? 還是一心一意工作,踏踏實實賺錢吧。 這時的唐禾瀟做夢都沒想到,兩個月后的某一天,她會拿著洗干凈的驗孕棒氣沖沖地去質(zhì)問某個老流氓—— “單敘!你這個老流氓!你給我出來!” 單敘剛到家沒多久,身上的西裝還沒換下,開門就看見滿面怒色的唐禾瀟,驚訝地挑了挑眉:“瀟瀟,你怎么了?” 這還是自情人節(jié)那回后,他第二次見唐禾瀟那么生氣,一副要與他同歸于盡的樣子。 “怎么了?你竟然還有臉問我怎么了?!”唐禾瀟一把將單敘推開,進到屋子里來,把門狠狠地關(guān)上。 單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只有勸道:“瀟瀟,有事好好說,別氣壞了身體?!?/br> “氣壞了身體?”唐禾瀟一聽這話更惱了,“要不是你做的缺德事兒,我會那么生氣嗎!” 單敘還是迷惑不解:“我做啥缺德事兒了啊,瀟瀟,你給人判刑也得說個明白啊。”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唐禾瀟從包里掏出驗孕棒,“啪”地一聲扔到了地上,然后又扯出醫(yī)院開的診單,狠狠地砸在了單敘臉上:“你做了啥?你說你做了啥!老娘懷孕了!就情人節(jié)那晚上有的!” 單敘被砸蒙了,聽唐禾瀟的話愣了愣,而后嘴上揚起一個笑容:“真的???” 唐禾瀟拽住他的領(lǐng)帶,把他拉得彎下腰來,惡狠狠道:“自己做過的事不敢承認?!不是真的還是我騙你的??!” 單敘笑得來嘴角都要咧道耳邊了,樂呵呵道:“老婆大人別動怒,小的會負起責任來的,么么噠!” “么你妹!肚子都被你摸大了!”唐禾瀟雙手扯著老狐貍的襯衣領(lǐng)口,氣得臉都紅了,隨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話中的不對,“誰是你老婆!你這個老流氓少占我便宜!” 單敘笑瞇瞇道:“親愛的,我們?nèi)ヮI(lǐng)證吧,然后再辦一個盛大的婚禮。你喜歡在國內(nèi)還是在國外呀?” 唐禾瀟看著單敘一臉笑嘻嘻的樣子,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拳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窩火又無力。 那天她送完lenny后就不該去和單敘討論什么鬼工作! 那天談完工作后她就不該答應(yīng)跟單敘吃什么燭光晚餐! 那天吃燭光晚餐的時候她就不該陪單敘喝那么多杯酒! 當唐禾瀟在情人節(jié)第二天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光溜溜地躺在單敘床上,一屋都是酒后亂|性的凌亂時,她的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 所以看到某個老流氓光著膀子從廁所洗漱出來,一臉神清氣爽地跟她說早安,體貼她是不是腰酸背痛的時候,唐禾瀟瞬間就炸了,抽了枕頭就朝單敘丟了過去。 “早安你個大頭鬼啊啊啊啊啊啊!單敘我要跟你拼命?。。?!” 雖然事后單敘各種深情表白耐心安撫,身上不知道被揍了多少拳,三寸不爛之舌再怎么能說會道,還是沒留住唐禾瀟,她當天就憤怒地搬出了單敘家。 什么男女之間純潔的友情!都他媽去死去吧! 不過感情歸感情,工作上還是無可避免要接觸的。在討好唐禾瀟這件事上,單敘可謂下了深功夫,每天買花送到家,卡片上各種深情表白情話陶醉,隔三差五一賠禮道歉順便把人約出來多瞅兩眼,實在沒法了就派蘇延熙出馬,把唐禾瀟騙出來后他在佯裝路過。 就連大冰山顧之宴看到他這樣都忍俊不禁,說:“單敘,沒想到你也有這么一天。” 唐禾瀟心底對單敘也不至于什么感覺都沒有,不然那天醒來后也不會那么憤怒——要是別人敢趁她喝醉的時候上了她,那她絕對分外冷靜,然后拎把刀出來把對方閹割,絕對干脆利落。 她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那么長時間的相處,她看得出單敘對她的意思。 但她本打算慢慢來,一步一步地接受單敘,畢竟到了這個年齡的女人更注重細水長流的愛情,而不是圖一時沖動的轟轟烈烈。 沒想到計劃就這么被這個臭不要臉的老流氓給毀了! 更沒料到的是,何止是和單敘談戀愛的計劃被擾亂了,就連她的人生計劃都因此改變! 唐禾瀟松開拽住單敘衣領(lǐng)的雙手,無奈地坐到了沙發(fā)上,雖然心里知道木已成舟,但嘴上還是犟道:“誰要跟你結(jié)婚了?我只是想來打你一頓,誰稀罕要你負責任了?” “我稀罕,我稀罕?!眴螖⒍琢讼聛恚檬职Ψ降氖?,低姿態(tài)道,“瀟瀟,你看我都三十五了,是該有個孩子了,你嫁給我絕對不吃虧,我會努力給你和孩子一個溫暖的家庭的?!?/br> 唐禾瀟瞪道:“那別人也給你生個孩子,你會念在老來得子的份上,也娶了她?” 單敘趕忙否認道:“這絕對不可能!瀟瀟!我怎么會讓別人有孩子呢!我只能綁定你啊!我家孩子他媽一定得是我的小心肝!這心肝可不能多啊,不然可不就成怪物了嗎!” 唐禾瀟咬牙切齒道:“臭流氓,那天早上醒來你為什么騙我說帶了套!” 單敘裝無辜道:“我要不那么說,你肯定要氣更久,會更不理我的啊?!?/br> “你!!”唐禾瀟不知道該說這個老男人什么好,只有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幽幽地喃喃道,“那么多人想懷都懷不上,怎么我就一晚上就有了呢,太突然了……” 單敘撫摸著她的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怪我百發(fā)百中?!?/br> 唐禾瀟一腳踹開他,怒道:“單敘你給我滾?。 ?/br> 單敘知道唐禾瀟現(xiàn)在看著他心煩,所以識趣地消失了一會兒,在廚房里搗鼓搗鼓,端出一杯鮮橙汁來和一份點心:“老婆大大,小的獻上您最愛喝的鮮榨橙汁和西多士,您消消氣?!?/br> 唐禾瀟已經(jīng)過了氣頭,沒好氣地看了單敘一眼,把橙汁接過來喝了一口。 單敘見她沒那么生氣了,笑著開口道:“瀟瀟,你看現(xiàn)在工作室也運作起來了,你懷孕了,我倆要結(jié)婚了,這是三喜臨門啊,干嘛生氣呢?” 唐禾瀟:“……” “你聽老公我給你分析分析啊,你呢,聰敏能干,漂亮成熟,我呢,一表人才,英俊瀟灑,你不覺得我倆一聽就很般配嗎?而且你看哈,我倆認識那么多年了,什么風雨沒經(jīng)歷過,這感情是經(jīng)受了時間的考驗的!第三,我們興趣愛好相投,做著一樣的事業(yè),多么有共同語言啊,晚上就算蓋著鋪蓋聊天,我倆都能談好久呢,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 “最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我愿意傾我所能地對你好,給你幸福,不讓你受半點委屈。瀟瀟,實不相瞞,像我這樣的居家必備好男人都要絕種了,在你面前的這個可是限量版!” “……” 單敘見說了那么多話唐禾瀟都沒個回應(yīng),心里不由地也有些沒底了,他看著唐禾瀟的神色,問了一句:“瀟瀟,你意下如何?” 唐禾瀟瞥了他一眼,不自然地哼道:“吵死了!不就是結(jié)婚嗎!結(jié)就結(jié)唄!就九塊錢的事情!” 單敘喜出望外,激動地抱住唐禾瀟,笑道:“老婆不用擔心,這九塊錢我出定了!” 唐禾瀟:“……” ☆、第43章 反派女配萌萌噠(一) “阿米莉亞,揮舞著你的劍吧,代表家族向未來的王獻出你所有的忠誠?!?/br> 柯清怡在夢里聽到一個中年男聲,自頭頂傳來,鏗鏘有力,雄渾威嚴,如同一把能夠削鐵為泥的刀斧,字里話間凈是逼人氣勢。 隨之抬頭,她看到了說話的人,是一個金發(fā)男子,一雙眼睛猶如老鷹般銳利,身材魁梧,穿著厚重堅硬的盔甲,站姿挺拔,像是一把直直插入土地的長劍,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是威風凜凜,讓人不敢親近。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拿著把劍,沉甸甸的,而她的手竟像小孩子的手一樣,短短小小,骨節(jié)還不是很分明,然而指腹上卻已有薄繭。 身體不受她的控制,自主地動起來。她緩緩地將劍從劍鞘中抽出,一瞬間眼前被劍光照得來透亮,使她下意識地微瞇起眼睛,而后在干凈平滑的劍身上照見了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個金發(fā)紫眸的小女孩,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模樣,輪廓深邃,五官精致,雖年齡尚小,但已經(jīng)透著些冷艷,是一個美人坯子。 她把劍鞘丟在地上,左手握劍,右手負在背后,身體因劍的重量而有些搖晃,但她還是努力定住了,劍柄上雕刻的家徽圖紋嵌入她的掌心。 柯清怡聽見自己開口說話,聲音稚嫩,卻滿是堅定:“是,父親大人?!?/br> 話音剛落,她的周遭就發(fā)生了變化,一幕幕景象像是走馬燈一般與她擦肩而過,她看到巍峨的高山,看到熱鬧的市井,看到歐式的宮殿,看到烽火連天、戰(zhàn)火燎原,看到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入眼最多的,是殺戮。 柯清怡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隨著畫面的轉(zhuǎn)變在快速長大。她的手指變得修長有力,握著劍柄的手掌滿是刀繭,她的長發(fā)隨風飛揚,黃金般的發(fā)梢卻沾著鮮紅的血跡。她穿著和之前那個中年男人相似的鎧甲,冰冷堅硬,漆黑如夜,映出亂世的光影。 在這世事更迭中,唯一沒變的是她手中至始至終握著劍。 仔細一看,劍已不是先前的那把了,如今手中的這把劍更加鋒利與沉重,劍刃處還淌著尚溫的鮮血,劍柄上未變的紋路早已烙進她的生命。 柯清怡愣愣地望著手中的長劍,然后抬起頭來環(huán)顧四周,眼下一片兵荒馬亂,耳畔傳來廝殺的吼叫與兵刃相接的脆響。 她看到一個士兵雙手握劍,像是卯足了勁一般,狠狠地朝她劈來! 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做出了動作,輕巧躲閃,劍光瞬間照亮士兵眼底快要溢出來的憎恨。 等回過神的時候,柯清怡看到那名士兵已經(jīng)轟然倒地,脖頸處涌出血的噴泉。 而她手中的刀刃已經(jīng)沾上新的痕跡。 柯清怡猛然從夢中驚醒,身上已冷汗涔涔。 她平躺在床上,心跳得厲害,這場噩夢給她帶來的不僅僅是驚懼與恐慌—— 還有女配的記憶。 躺了了好一陣,她才摸索著從床上下來。許是屋外的人聽到了動靜,隨后一個婢女便捧著疊好的衣裙送了進來,看向柯清怡的眼神與其說是恭敬,不如說是敬畏。她道:“拉米瑞茲大人,是時候準備今晚的慶功宴了。” 柯清怡的目光落在婢女身上,只見她有一頭褐色的卷發(fā),雙眼碧綠,穿著白色的素布裙,像是中世紀以前歐洲女人的穿著打扮,卻又不盡然,讓人實在說不出是哪個時候的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