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既然要開膳了,林枕棠便也準(zhǔn)備下去,但她剛走不過兩步,卻又被林枕嫣拉住。 她讓宮女呈上來一個紅木盒子,遞給林枕棠,這盒子里定然是個不可多說的東西,因為此刻,林枕嫣的笑容隱秘且?guī)е钜猓伴L姐可得想個辦法,在將軍那里用上這個寶貝?!?/br> 第47章 孩子。 林枕嫣送給自己的, 是一件訶子形制的褻衣,只是這件褻衣整個都是淡紅色的輕紗材質(zhì),若是穿上身, 那水紅紗衣之下, 白色肌膚和一些不可言說的地方都明晃晃的,雖然紗衣朦朧, 卻也看得清楚。 更不必提這訶子后邊不過兩根細(xì)帶罷了, 整個背都裸/露在外。 這種衣服…… 太暴露了!林枕棠根本不敢穿,故此看到這衣服的第一眼, 她就塞在了柜子最里面。 可往進(jìn)去放的時候, 又想到白日里林枕嫣說得名分。 說實在話,自己就算是真的無欲無求, 也是想要名分的, 尤其在林枕嫣對著自己說過那番話以后, 這個想法就愈加清晰了。 自己已非完璧, 所以不求什么正位, 妾室亦可。 想到這里, 林枕棠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不可否認(rèn),過去年幼無知之時,她自己是很在意正妻之位, 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由不得她了。畢竟妾室總是要比無名無分的侍女好上許多的。 只是, 就算不提兩家人上一輩的恩怨, 就單單看賀乾淵的性格, 求取名分對她而已,也并非易事。 不過,或許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難……若想一想, 她也發(fā)覺過去每一次她以色勾引,賀乾淵雖不說什么,但最后總是順了她的心意的,故此……若是下一次她提起名分的事,還能同以往一般順利嗎? 罷了,還是不想那些,就算希望再如何渺茫,她總還是想要盡力試一試的。 正糾結(jié)著,林枕棠想起齊國有這么個風(fēng)俗,就是大年初三齊人需回娘家,還要帶上自己的兒女。 說起來,若是按這個風(fēng)俗的話,明日賀表哥、蕓表哥,這些姑表親們,都要舉家來林府的。 只是蕓表哥已在府中,他的家人則由于被貶謫的緣故所以來不了。而另一邊,賀表哥家中除了他也沒有別人,但是……既然蕓表哥在,那么他也應(yīng)該會來的。 不過,自然的,他若不在,那也正常。林枕棠很了解這一點,畢竟賀乾淵這個人本也不在乎什么人情往來,完全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若是他真的不來,那么又該怎么辦呢…… 此時,外邊寒風(fēng)凜冽,聽起來似人聲嗚咽,夜已經(jīng)很深了,近兩日林枕棠累得腰酸背痛,她翻了個身,終于決心不想白日里的事情,安心睡覺。 * 大年初三,讓林枕棠失望的是,賀乾淵果然就沒有來。 但是賀表哥沒來,宋時鄢倒是來得勤快,早早就進(jìn)了林府,然后仰長了脖子等著林枕棠。 林枕棠不愿看到他,便一直留在房中,沒有出去。 不過,林枕棠雖沒出去,卻還是讓青鵲偷偷看看賀乾淵的動靜。 但那人今天一天都未來。 還真是個冷面冷心的人啊。 算了,不來就不來吧,說起來,齊國風(fēng)俗是歲首兩日不沐浴,今日大年初三了,也到舒舒服服沐浴熏香的時候。賀表哥不來,她也算是得了清閑,可以輕松地趴在浴桶里,什么都不想。 煙雀備好了水,侍候著林枕棠更衣。 她穿一件水紅綢裙,是上次那一件。此刻,林枕棠在銅鏡中看著自己的樣子,看著看著,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羞紅了臉,然后小聲吩咐青鵲取來林枕嫣送給自己的紅木盒子。 青鵲得了令,很快將盒子拿給林枕棠。 林枕棠接過之后,看起來像是有心事,她頓了許久之后,才打開這個盒子,但是很快,像是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她又“啪”的一聲將這盒子合上。 她就這樣打開又合上,反復(fù)好幾次,臉上的表情也復(fù)雜又羞赧,似乎顯得有些心神不定。 “小姐?”青鵲也看出林枕棠的不對來,便輕聲詢問著,“您怎么了?” “沒什么事。”林枕棠說著,又一次合上了紅木盒子,她此刻面容平靜了許多,看起來仿佛無事發(fā)生,只對著青鵲和煙雀道:“你們兩個出去吧。” “是?!倍酥懒终硖挠行氖?,又不知道該怎么勸,便對視一眼,然后出了門。 頓時,室內(nèi)除了林枕棠,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于是,一切都顯得異常安靜,只能偶爾聽到滴滴答答的水珠滾落聲。 林枕棠嘆口氣,她又一次打開了紅木盒子,只是這一次,她并沒有很快關(guān)上它,而是把那件訶子取了出來。 她輕輕脫掉身上水紅色的長裙,瞬間,蒙著水汽的銅鏡映出雪白朦朧的一片光影來。 她微微動作著,小心翼翼地將那件訶子穿在了身上。 林枕嫣送給自己的這個東西,對她林枕嫣來說不算陌生。后宮爭寵嚴(yán)重,帝王又荒yin無度,這東西在后宮其實并不稀奇。但是,對林枕棠來說,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她不好意思仔細(xì)看,便只能摸了摸。 入手,這訶子的料子倒極為柔軟,就是過于輕盈了,此刻穿在身上,輕飄飄的就感覺自己好像什么也沒穿。 淡紅的色澤透出肌膚的膩白,朦朧的輕紗更是帶著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魅惑。 她大著膽子朝銅鏡中的自己看去,卻只看了一眼,就趕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林枕嫣將這個送給自己,又說了那些話,想來是有深意的。她也希望自己能憑借這個,爭個名正言順來,但……這一刻,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勇氣穿著這身衣服去面對賀表哥…… 突然,青鵲敲了敲門,說是李氏來了。 對大齊來說,大年初三亦是女兒節(jié),母親會在這一天為女兒準(zhǔn)備甜甜的糕點,寓意新的一年甜甜蜜蜜。 林枕棠將這事忘了個干凈,此刻聽到青鵲這樣說,便趕緊拿過腳旁的水紅綢衣,直接覆在訶子之上。 如此一來,倒是看不出她底下穿了那樣不齒的褻衣。 林枕棠面色如常,走出了浴室的門,又接過來青鵲給她遞來的一件茄花色外衣,將自己包裹嚴(yán)實。 她想得不錯,李氏果然是拿著滿滿一盤子小點來的,還給她斟了一小壺酒。 小點都是林府的廚子們剛剛做得,此刻尚還有些溫度。這酒則是去年釀得桃花酒,甘甜香醇,也不太醉人,李氏知道她愛喝,便特意命人打了來。 她看著李氏這樣真誠,不免有些感動,于是道了謝,又回了禮,還為李氏敬了兩杯酒,這才吃了糕點。 說起來,李氏雖不是自己的生母,但對他們兄妹三人,真的也算是盡心盡力了。所以,對著李氏,林枕棠確實是有真心在的。 因著已經(jīng)入了夜的關(guān)系,李氏待得時間并不長,很快就走了,而那些甜點和桃花酒則留下了,說讓林枕棠夜里餓了抓來吃。 這點心很多,各種味道都有,林枕棠覺得大過年的不需睡得太早,侍女們辛苦一年了,也讓自己房的丫頭們高興高興。 于是她想著讓青鵲煙雀二個大丫鬟過來吃一些,再把剩下的給二等三等的丫鬟們分了,但她話還沒說出口,卻見賀乾淵站在房間那頭。 門窗緊閉著,誰也不知道這人怎么進(jìn)來的,更不敢開口問。 他穿了一身赭色描芙蓉的袍子,清貴俊雅,帶著不可言說的秀美。 但此刻,這秀美卻令人生畏,因為面前那人陰沉著臉,讓人害怕。 到底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林枕棠雖然微驚一下,也很快見怪不怪了,她站起身來,想微笑一下,卻笑得略有些勉強,“賀表哥?!?/br> 賀乾淵沒應(yīng),他走過來,然后坐在了桌旁。 林枕棠不知這人為何又不高興,卻也沒辦法問,便拿過一個桂花酥。 她甚愛桂花香氣,想來沒人能夠拒絕,便拿了一個放在賀乾淵唇邊,“賀表哥,嘗嘗桂花酥。” 也不知是不是林枕棠的錯覺,那一瞬間,似乎感覺賀乾淵臉色好點了,他看了林枕棠一眼,但是卻沒有張嘴,而是伸出手去接過來。 接過之后,才慢條斯理地放入口中。 看賀乾淵吃了,林枕棠放松了些,她抿了抿唇,也坐在了賀乾淵身邊。 原來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看來,賀表哥是愛吃甜食的。 于是,她又拿過幾樣糕點遞過去。 賀乾淵沒說話,卻每樣都吃了。 奇怪,剛剛還生氣的人,怎么此刻卻又這樣溫和。林枕棠想不明白。 突然,林枕棠又覺得,今夜或許會是一個好時機。 她想了想,拿來了兩個杯子,然后分別斟上了桃花釀。 “枕棠和賀表哥,似乎還從未對飲過?!绷终硖恼f著,微微笑了,她率先舉杯,“表哥,請滿飲此杯?!?/br> “飲?”看賀乾淵那模樣,他似乎并不領(lǐng)情,只看了一眼杯中之物,“這是酒?” 林枕棠不明賀乾淵為何突然之間又生了氣,她有些微怔,“是。要不……枕棠先敬賀表哥一杯吧……”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便只好準(zhǔn)備自己先飲一杯,好讓賀表哥消消氣。 但那杯桃花釀還沒來得及觸碰到她的雙唇,突然,賀乾淵伸手把她的杯子奪過來,冷笑一聲,“喝酒?” “這……是。枕棠偶爾會喝一點,但絕不是毫無節(jié)制的,表哥可以放心?!彼幻魉?,但說話時候還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又準(zhǔn)備去拿放在那里的杯子。 可是賀乾淵這次不僅一只手拉住她,另一只手還將那杯子中的酒全部潑到了地上。 酒香濃烈,在潑灑的那一刻盡數(shù)揮發(fā)了出來,那一刻林枕棠有些發(fā)懵,她沒想到賀乾淵會突然有這樣大的反應(yīng)。 賀表哥今日本還好好的,突然又古怪起來,這么說來,自己做得還不夠好。 突然,她想到了此刻穿在自己身上那件訶子。 若想求取名分,那務(wù)必要討好著面前這個男子,林枕棠只想了一下,便很快站起身來。 她聲音柔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嬌媚,“賀表哥是累了嗎?枕棠扶您休息吧?!闭Z罷,她碰到了賀乾淵的手。 毫無防備的,那人很快又甩開了自己,且面色愈加冷厲。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林枕棠這次徹底茫然無措起來,她咬了咬唇,胸膛起伏了一下,看著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只見接下來,她微抬手臂,身上的茄花色外衣很快落了地。 此刻,林枕棠外邊只罩著一身火紅綢衣,就這么走到了賀乾淵眼前。 “賀表哥若有什么煩心事,枕棠愿做解語花。”她說著,微微露出水紅色綢衣的一角,露出里邊淡紅清透的訶子來。 那一瞬間,瓷白的肌膚透出曖昧的光澤,燭火之下,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看到這一幕的賀乾淵,并沒有作出林枕棠意料中的反應(yīng)。 他微微冷笑,伸手扯過她身上輕薄的訶子,“林枕棠,你又是飲酒,又是美人計……難道孩子在你眼中,便是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