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林琛大大咧咧,“穿怎么不能穿,只是穿了金鞋,就走不了路了。” 她掂了掂,果然重量不輕,想來小哥哥送她金鞋,也不是為了讓自己穿吧,或許是想讓自己放著觀看…… 小哥哥就是鬼點子多,年年的禮物都這么出其不意,林枕棠笑著道謝,然后讓煙雀收好這金鞋。 最后便是林枕嫣了,她神情曖昧又偷偷摸摸,俯耳在林枕棠身側(cè)說禮物已經(jīng)送到了她的房內(nèi),讓她晚上務(wù)必打開看看。 林枕棠有些疑惑,但也沒有開口去問。 今日高興,她先是端著酒杯謝過眾人,然后又忍不住自己一人連飲了幾杯。 這酒是菊花酒,香醇又清甜,還帶著清涼的后勁,入口爽口又不至于甜膩,很是好喝。 不知不覺,林枕棠也覺得自己喝得有些多了。 她擦擦鬢間香汗,拿過繪著美人的團(tuán)扇為自己扇來陣陣清風(fēng)。 她這模樣嬌媚慵懶,眾人皆內(nèi)心暗嘆,宋時鄢的目光更是熱辣又大膽。 林枕棠沒有關(guān)注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更沒想到她這幅嬌媚模樣此刻也落入了廳外的男子眼中。 他靜靜站在那里,并不過去,就這樣看著堂內(nèi)歡宴。 此時,男子站在那里,和對面喜氣洋洋的氣氛格格不入。 秦羽陪著賀乾淵站在這里,他不知道將軍的心意,也不開口問,兩人的身影共同隱匿在這片夜色中,唯有浮動的月色能窺得一二。 片刻后,只見得林枕棠跌跌撞撞往出來走,看那模樣,似乎是來醒酒的。 她踉踉蹌蹌,還不想要青鵲攙扶。 賀乾淵看到了,他眸色幽深難辨,映出天上隱隱的青云月色。 “秦羽?!彼K于開口,“賀禮?!?/br> 秦羽得了吩咐,馬上應(yīng)聲,然后拍了拍手。 剎那間,煙花綻放在天幕中。 滿天煙火映得四周恍若白晝,那一瞬間,林枕棠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花。 她以為自己喝醉看錯了,還揉了揉眼睛。 等第二捧煙火在深色天幕綻開時,不僅林枕棠,林府眾人都看到了,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海棠花。 那花朵將開未開,色澤仿佛少女嬌羞的紅暈,秾麗妖嬈,清純又嬌媚。 煙火照亮羞澀海棠,那瞬間,只見莫愁粉黛臨窗懶,梁廣丹青點筆遲。 可是,海棠花謝清明后,此刻又怎么會有?! 賀乾淵沒有出聲,他看了一眼林枕棠,看到她歡喜又驚訝的模樣,似乎冷笑了一聲,卻什么也沒說。 秦羽看賀乾淵一直隱匿在這一片黑暗中遲遲不動,他忍不住詢問,“大將軍不過去嗎?” “回軍營?!辟R乾淵似乎完全沒有過去的打算,他沒有什么猶豫,說著話就轉(zhuǎn)身往出走。 他抬腳往前走時,并沒在意那邊站著的一個女子,那女子鳳眼圓睜,顯然是癡了。 宋時嫻愣住一般站在原地,她本是去出恭的,未曾想回來的路上,竟看到一個那般漂亮的男子。 那容顏真是漂亮得世無其二,是一種令人驚異膽戰(zhàn)的美。 * 第二日,八月海棠的故事傳遍了京都,有人說是狐妖送來的,也有人說林枕棠是海棠仙子。 那海棠在八月時候曇花一現(xiàn),確實妖異。 眾說紛紜,什么都有。 因為林枕棠并未封后,于是她便又成為了京城紈绔茶余飯后的談資。 有人幸災(zāi)樂禍,也有人蠢蠢欲動。 蕭睿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是在飯桌上,幾個平日里同他關(guān)系好的公子告訴他,林枕棠尚還名花無主。 近日以來,還沒有這樣好的消息。蕭睿拿著折扇輕搖,眾人都笑他已然把持不住要去林府提親了。 但這一次,蕭睿笑了笑,“我讓她來求我。” 這一次,他要讓這死板克制的女子,跪在自己身側(cè)哀求自己,然后,他還要考慮再三,才讓這丫頭做蕭府的侯夫人。 聽到這話,大家都十分好奇,問他緣由,蕭睿卻面容神秘,不肯開口。 第28章 灼熱 為何不來找我? 今日原本該去上香,但林枕棠卻沒有去。此時,她一人坐在茶館雅座,坐立難安,左顧右盼,神色慌張。 二哥哥打了人,她想不到誰能有這么大勢力,居然真的將哥哥下了獄。 府里最近沒什么人,父親和大哥最近正在調(diào)查平陽水患一事,不在京都,雖然已經(jīng)發(fā)信過去,但想來還得一段時間才能收到。 她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想找人幫忙,卻又不知道找誰。 恰逢此時,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可以揭過此事,前提是林枕棠來這里見一個人。 直覺告訴林枕棠,這是她認(rèn)識的人,但是思來想去,她也猜測不到是誰,于是林枕棠不顧李氏勸阻,還是來了。 只不過……她坐在這里已經(jīng)等了有一段時間了,卻依舊沒有人來,而她受制于人,也不敢走。 茶已經(jīng)沖了三遭,淡得嘗不出味了,林枕棠早就忘了等了有多久。 這么長時間,想來那人不會來了。林枕棠咬了咬唇,她終于站起身,“青鵲,我們走。” 話音未落,突然聽得一道聲音輕笑著道:“枕棠才來,便要走么?” 這聲音有點熟悉,卻又讓人想不起來,林枕棠尋聲看去。 來人身穿赤色華服,上繪祥云團(tuán)子,唇紅齒白,模樣俊俏又恣意。 他一邊說,一邊揮開折扇,笑容肆意。 林枕棠不認(rèn)識這人,她皺起眉頭,但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躬身行禮,“公子……” “哈哈哈哈,你叫我什么?”蕭睿大笑,他上下打量林枕棠,“都道貴人多忘事啊,枕棠這么快已經(jīng)不記得在下了?” 聽這話的意思,似乎是認(rèn)識自己,可是林枕棠真的對面前的男子沒什么印象,但看著看著,林枕棠皺起眉頭,“枕棠似乎是,見過公子,只是……” 見林枕棠真的想不起來,蕭睿揚起下頜,高聲道:“那年花朝節(jié),枕棠的手被我碰到,當(dāng)時我便說,日后我們得結(jié)為一姓,枕棠可還記得?” 聽到這話,林枕棠厭惡地往后退了兩步,她上下打量兩眼蕭睿,語氣猛然冷下來,“原來是蕭小侯爺?!?/br> 她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繼續(xù)道:“蕭小侯爺對薛容始亂終棄,卻對外俱道是我勾引,真是好狠毒的心思。不知小侯爺今日讓來此可是有事,只是枕棠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br> 聽到林枕棠這種語氣,蕭睿冷冷一笑,“枕棠這便要走了?哎呀,那可難辦了,你兄長打了我的人,本侯想,這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蕭睿說著,曖昧地低下了聲音,他笑容帶著深意,“想讓你哥哥出來,那就求我啊?!?/br> 他的聲音帶著惡毒,也帶著幸災(zāi)樂禍,繼續(xù)道:“林琛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急躁了,不過聽有人說她meimei是狐貍精,就坐不住了……” 聽到這話,林枕棠氣惱地咬唇看著蕭睿,她早就覺得不對,小哥哥雖然急躁了點,卻也不是喜歡動拳腳的人,怎么這次會做這種錯事。 她瞪著蕭睿,半晌才道:“你無恥!” 蕭睿無所謂地一笑,“是,本侯爺無恥,但是你要知道,如今我不松口,你哥哥便……” “我父兄回來,自會處理!”林枕棠自然知道蕭睿在打什么鬼主意,她絕不會讓步,“既是蕭府上的人,那我們林府自然會給小侯爺一個說法的?!?/br> 她說完也不管蕭睿什么反應(yīng),就要離開。 但林枕棠只堪堪走到蕭睿身邊,還沒有繞過他,便被那人抓住了手腕。 蕭睿在林枕棠耳旁輕笑,他語氣輕松隨意,“枕棠,我是在給你機(jī)會,可不要不識好歹?!?/br> 聽到這話,林枕棠抬眼去往,她下頜精巧,脖頸修長白皙,遠(yuǎn)遠(yuǎn)看去似乎是在凝視著上方的男子。 但她此刻說出的話卻是這三個字,“你休想?!?/br> 此刻,二樓雅座上,有幾個戎裝打扮的人,似乎是在談什么事情。 這群人當(dāng)中,唯有坐在主位的男子不發(fā)一言,只聽著下首幾人喋喋不休,不時點點頭,表示同意。 他隨意聽著,眼睛卻在四周打探,待看到了這家茶館欄桿上以柔妃色線條畫得海棠花后,似乎是來了點興致,往其他地方看去。 看著看著,他就看到了一樓的那一對男女。 男子鮮衣醒目,正抓著身側(cè)女子的手腕。 而那女子…… 霧眉溫柔,雙眸楚楚,清純卻嬌艷,鬢角發(fā)絲溫柔的垂下,似乎帶著情人間的曖昧。 這女子,不是林枕棠,又會是誰?! 賀乾淵猛然站起身,冷冷注視著一樓的動靜。頓時,他的幾位手下也不敢吭聲了,他們以為將軍看到了獫渾jian細(xì),便一同往那個方向看去,卻是什么也沒看到。 此刻,賀乾淵聽不到下方在說什么,只看見林枕棠咬著唇,眸中水光瀲滟,勾人魂魄的模樣。 他一直看到林枕棠走出去,轉(zhuǎn)出街角看不到了。 “呵。” 賀乾淵冷笑一聲。 身旁幾個副將被賀乾淵這一聲驚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一個說話的李鶴撓了撓頭,半晌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說:“將軍的意思是,屬下剛剛說的不對……” “呵……”賀乾淵容色清俊,他秀眉春目,薄唇微勾,不知想到了什么,賀乾淵放緩聲音,“是。沒這廢物依舊能成事,既然他不愿棄暗投明,就賜一死吧。” 此話一出,其余幾人皆是面面相覷。 將軍說要賜死的這人會五六種語言,只要有了他,那收服周邊小國一事,自然是如虎添翼,之前將軍還說要拉攏,怎么突然…… 但賀乾淵已經(jīng)沒有再談下去的心情,他拿過身旁的重刀,也不說什么,直接離開了。 剩下幾個副將又是面面相覷,他們認(rèn)為衛(wèi)稷最得寵幸,或許能窺得一二分將軍在想什么。 但衛(wèi)稷也只是搖搖頭,表明自己亦不知情。 * 林枕棠回府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近幾日府里沒什么人,再加上快到林枕嫣入宮的日子了,李氏和林枕嫣得收拾各種東西,也不常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