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看著齊歸再度將那把銀簪插入發(fā)間,齊釋青心頭涌起一陣不快。但他自覺沒有任何立場約束齊歸,于是轉(zhuǎn)身走了。 齊歸看著齊釋青干脆利落的背影,默默站了許久。 “你還給我!” 齊歸沖司少康大喊。 “叫師父?!彼旧倏迪破鹨贿叺难燮ふf。 齊歸氣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眼睛锃亮,噗噗冒火。 “叫師父。”司少康又說了一遍,慢條斯理地扇起了扇子。 見齊歸就是不吱聲,司少康直接兩根指頭捏起發(fā)簪的末端——就是那個小劍柄——站到了水邊。 “我瞅著這水還挺深的。喲,這還有條大魚,一口估計就吞下去了?!?/br> 司少康食指和中指夾著這個銀簪,胳膊伸直,正在水面上方。 與此同時,齊歸被定住了身體,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動彈不得。 “叫師父?!彼旧倏狄荒槈男Γ澳阒灰辛?,我就還給你。不叫就扔下去?!?/br> 齊歸瞪得眼睛都酸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司少康,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這樣一個世外高人要跟他如此過不去。 “我曾經(jīng)得罪過你嗎?”齊歸問他,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難過?!拔颐髅鞫疾徽J識你?!?/br> 司少康的胳膊僵了僵,半晌后垂落下來。他將這個簪子好好地握在手里,沒辦法地走了過來,給齊歸又戴到頭上去。 “你沒得罪過我?!?/br> 司少康說,語氣里全是無奈和自嘲,“都是我欠你的,得陪你一道遭罪?!?/br> 齊歸一言難盡地望著司少康,心里下了判斷:這位前輩真的是個腦子有問題的。 司少康說完,卻沒立刻解開齊歸身上的禁制。他直視齊歸:“你叫不叫我?guī)煾付紵o所謂,但有一點我得告訴你,你不能回玄陵門,得跟我走,不然你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齊歸皺起眉頭,見他神色實在認真,說:“又是你知道的?” 司少康嚴肅頷首。 齊歸說:“我不信你。” 司少康氣笑了。“那你就等著看吧。我跟你打個賭,三天之內(nèi),會有消息傳來,玄陵門將同斧福府和見劍監(jiān)一道發(fā)起三家圍剿,大規(guī)模搜捕處死墮仙,并要求——” “找到齊歸,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論死活,務必身首異處?!?/br> 作者有話說: 或許還有人記得榴蓮園里那個射進窗戶里的機關(guān)箭嗎,就是少主曾經(jīng)做了想要送給小歸的,但沒能送出去( ) 第54章 葬昔冢(六) 齊歸跟司少康在水澤邊的樹林里野宿了三日。 這三日里,齊歸一句話都未對司少康說。他想,一來此地偏僻,連個人影都沒有,自然不會傳來什么消息;二來,興許司少康等得不耐煩,就會走了也說不定——總之拖滿三日,就可以證明司少康在鬼扯,他說什么也得回玄陵門。 出了滅門的變故,少主一個人在玄陵門,該如何撐下去。 但等到第三日傍晚的時候,齊歸突然聽見有此起彼伏的人聲在高聲呼喊。 “齊歸——” “有小齊公子的蹤跡嗎?” “明明有人看見齊歸被一個白衣男子帶著,經(jīng)過此處的?!?/br> “仔細搜!” …… 齊歸猛地起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下一秒?yún)s被司少康從后面死死捂住嘴。 齊歸嗚嗚地掙扎起來,司少康卻直接帶著他飛上樹,然后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從懷里摸出來一塊人皮一樣的東西,啪地糊在他臉上。 齊歸使勁扭著臉想躲,還在司少康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卻終究沒敵過——司少康給他下了定身咒,齊歸還是老老實實被按著貼上了這個人皮面具。 司少康把僵硬的齊歸擺放在樹杈中間,輕輕“嘶”了一聲,低頭看向他帶著血印的手。 “我真是欠了你的!”司少康低罵一聲,轉(zhuǎn)頭又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個瓶子,往見血的傷口上撒了點藥粉。 齊歸聞著那個藥粉的味道,覺得非常熟悉,竟像是他從前在玄陵門配過的。 司少康乜了他一眼,“哼。” 司少康不說話,齊歸也就只能安靜地看著那群來尋他的人。 眼看著那群人越走越近,快要走進他們藏身的樹林里了,齊歸呼吸急促了起來,終于看清來人—— 是玄廿師兄,帶著十個身著不同服裝的弟子,有玄陵門的,有見劍監(jiān)的,也有斧福府的。 齊歸驚喜地睜大了眼睛,玄廿師兄還活著! 他想要跟玄廿打個招呼,然而喉嚨里卻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司少康怕他掙脫定身咒,又給他脖子上貼了一道符。 一群人在水澤附近搜索,一個見劍監(jiān)弟子沖著玄廿說話,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樹上兩人的耳朵里。 “齊歸當日從山崖上跌落,恐怕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尸身可能都被山林野獸給分食了,找不到骸骨也正常。我們?nèi)绱伺d師動眾,恐怕是在做無用功啊?!?/br> 玄廿并未言語,一個斧福府弟子卻做出回答:“即使是無用功也不得不做,萬一齊歸是潛藏已久的墮仙,欺師滅祖,害了整個玄陵門,現(xiàn)在還銷聲匿跡預備更大的陰謀,又該如何處置?” 樹上的齊歸心頭一片雜亂,雙手漸漸冰涼,司少康瞥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一道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