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棋忽然笑了，從背后拿出一件帕子來。那上頭竟然都被血浸滿了：“你當(dāng)為什么沐月閣的人都不在了？”

    “箭上有毒，太子毒發(fā)。重華殿那頭已經(jīng)亂作一團了，這是我趁亂摸出來的，你瞧瞧，我可有騙你？”他伸手，將血帕子遞到了烏涂爾眼前，獰笑道：“三王子，你還沒有想明白嗎？”

    “若不是你這個妖孽，木禾怎么會和那人聯(lián)手？又怎么會讓黃公公身死？更讓太子深受奇毒？”

    “你就是罪人！妖怪！你不懂嗎？！”

    烏涂爾渾身都顫抖起來，他看著那血帕子比看到什么鬼怪都怕，他狠狠搖頭：“不，不！我不是妖孽！我沒有害太子殿下！”

    “那為什么你父母死了？為什么你入東府后，連帶著太子殿下也變成這樣？”方令棋一句一句逼問：“你先克死姆媽和她女兒，后來是親生父母，然后就是殿下是不是？！”

    姆媽……

    她們死的樣子出現(xiàn)在烏涂爾眼前，兩只眼睛睜的大大的，像是不甘心。

    “不，不，不……”烏涂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沒有辦法將這些拋在腦后。殿下重傷了，黃公公死了，父母也死了！難道真如方令棋所說，他就是妖孽嗎？！

    方令棋這時忽然道：“你不信？”

    他伸出手來，將那張帕子扔到烏涂爾面前，隨后抽出一把小銀刀來：“我讓你看看?！?/br>
    說著，小銀刀隨著他手一揮，在烏涂爾脖頸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來。傷口處立即流出血來，烏涂爾抹下一看，那血液在黑暗中竟然帶著青色微微發(fā)光。

    他嚇得大喊一聲，瘋了一樣把那些血跡抹在床榻上。而等他一抬頭，方令棋舉著一面銅鏡給他看。

    鏡中的他此時狼狽不堪，面容憔悴，但一雙碧眼卻也發(fā)著光，那些光好像是野獸眸中的殺戮之氣，直直的就要鉆進人心里！

    哪個人能有這般奇異？

    我算不算人？！

    我是妖孽嗎？

    烏涂爾又咳出一口血來，那些血落在地上，照舊發(fā)著微光。

    此時，方令棋幽幽道：“越國現(xiàn)在算得上叛國，你是越國三王子。這幅樣子落在太子眼中，他會怎么想你？”

    “他會覺得你當(dāng)真是個妖物，從前乖巧接近，不過是為了某一日刺殺他！”

    烏涂爾不想去聽這些話，但這些話就是往他的耳中鉆，他甩不掉，只想逃。

    “三王子，我放你一馬，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

    第32章

    重華殿內(nèi)，的確是一番慌張景象。太子為了抗毒，服用了藏藥。但那東西到底是以毒攻毒，太子又守在烏涂爾床前幾日，回來后精神一直未好，今兒忽然又嘔了血，當(dāng)真是要把一眾人嚇?biāo)懒恕?/br>
    好在是這口淤血嘔出，太子的情況緩和了不少。李莊少通醫(yī)理，見此情形知道太子這是沒事了。便偃旗息鼓，侍奉了太子安歇，又把一眾雜事安排好了。等一切安頓完，已經(jīng)天光大亮。

    李莊得了空，準(zhǔn)備去瞧瞧烏涂爾。不料剛到沐月閣門口，就眼尖的發(fā)現(xiàn)門口花壇里竟然躺著兩個人。他不禁大驚失色，翻開草枝一瞧，居然是芙蕖和張元仁！

    這兩個人面色鐵青，居然已經(jīng)死去多時了！再一看，應(yīng)該是先被迷藥迷暈了，被人用刀捅死，又扔在這里。

    李莊后背一涼，頓時覺得不好，立刻去房內(nèi)一看，發(fā)現(xiàn)本應(yīng)該好好休養(yǎng)的烏涂爾不見了蹤影，而床榻上一片狼藉。血跡早已干涸，還有一把小銀刀掉在地上。

    這，這叫什么事?。?/br>
    李莊心亂如麻，卻又忍下，仔細(xì)檢查一番過后，才微微松了口氣。如此一看，烏涂爾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喪命，而是走了。但到底是自己走了，還是別人挾持，就說不上來了。

    想到這里，李莊頭疼欲裂，趕忙找了人出去尋找烏涂爾的蹤跡，又叫人把張元仁和芙蕖的尸身好生安置了。他自己則是往重華殿而去。

    黃塘亭死了，一時半會兒沒人能接了他的位置，因此在重華殿寢殿處守著的，也是個年紀(jì)小的。小內(nèi)侍見了李莊，看他面色不善，沒忍住問道：“李少監(jiān)……太子昨夜睡得晚，現(xiàn)在就要打擾嗎？”

    李莊根本沒有止步，橫了他一眼：“這事兒片刻不能等，等到遲了，殿下非把咱們所有人砍了不可。”

    他說得嚴(yán)重，小內(nèi)侍嚇了一跳，哪敢多話。

    李莊進去不消片刻，小內(nèi)侍就見太子殿下未著外衣，急匆匆的就要出去。好在是李莊眼尖心細(xì)，趕忙扯了一件大氅給太子披上。

    可程束現(xiàn)下哪里顧得了這些？他到了沐月閣，瞧見那副場景，心中七上八下，凄涼之感勝過憤怒。

    他想，自己這東府里不可能闖入如此厲害的人物把烏涂爾擄走，那定然是烏涂爾自己走了。

    可烏涂爾為什么要走呢？

    程束自詡是個聰明人，這一刻竟然想象不出。

    他看到血跡心中狂跳，又看到小銀刀，將它從地上拾起來，遞給李莊：“你看看有什么不妥之處?！?/br>
    “是?！崩钋f趕忙接下。

    不多時李莊回來稟報：“殿下，這刀上有詐，算不得毒藥，卻涂著東西?！?/br>
    也正是這時，李莊派出去尋找烏涂爾的人回來了。只說沒找到烏涂爾，但聽城門口的士兵說，早上確實有人攜東府令牌出城，應(yīng)當(dāng)是往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