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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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到晚上,沈煦終于把他的小尾巴說完了。 盡量用的輕松歡快的語調(diào),說完以后,對面沉默了好一會。 沈煦以為他嚇到了,后悔和這么蠻不講理的人談戀愛了,心虛地喂喂了兩聲。 “那個,其實,那是以前的我了,十八歲,不懂事,我爸媽也常罵我什么時候能長大。何磊,我,現(xiàn)在的我,沒那么沖動了,你也別把我想得那么邪惡,其實那就是一盤還珠格格,我就是嚇唬嚇唬他,想讓他給我爸下跪道歉的,哪能真拍” “沈煦,”何磊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咱們視頻吧,我想見你,現(xiàn)在,立刻?!?/br> 最令人諷刺的是,救了沈煦一命的人,竟然是柯齊偉。 他沖進體育館,拉開發(fā)了瘋的萬辰,“萬辰,住手,萬辰,萬辰……” 被柯齊偉從沈煦身上拽下來,他還在發(fā)著狠勁一遍遍重復著,“去死,去死,去死吧!沈煦,我要親手殺了你!” 柯齊偉把他拉到一邊用力按住,“萬辰,你冷靜點,為了這種人犯法不值得,萬辰!” 萬辰被按在墻上大口喘著氣,憎惡的眼神仍死死纏著倒在地上劇烈咳嗽的那人。 沈煦,儼然成了他心中的魔鬼。 長著猙獰的面孔,鋒利的尖爪,隨時會撲上來撕碎他的魔鬼。 柯齊偉瞪了一眼地上的沈煦,額頭還在流著血,體力耗盡,樣子虛弱。 扶著精神崩潰的萬辰走出體育館,安頓好人后,他給柳宣打去了電話。 沈煦不能死,真出了人命調(diào)查下來,搞不好他也會惹上一身麻煩。 沈煦醒來時人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了,沒有打120,學校本來就對他有很大意見這種時候他不能再惹出一點麻煩,柳宣家的司機開著車把他送到醫(yī)院。 柳宣哭著問了他好半天誰把他打成這樣,他始終一言不發(fā)。 晚上柳宣走后,李達湊到他身邊,眼露兇光,“是不是萬辰干的?!” 沈煦搖搖頭,抓著他的手,虛弱地說:“你要,真是我兄弟,這事,就這么過去,我媽那邊,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她,受不起,刺激?!?/br> 李達反手抓住他,“你腦子被打壞了,萬辰那畜生害死了你爸,你就這么算了?!你頭上這傷,你脖子這勒痕,他是不是想把你也殺了,這你也能算?!” 沈煦閉上眼,“李達,這事,就你一個人知道,別告訴柳宣他們,也別為我出頭,你眼看著就畢業(yè)了,你們家全指望你呢!你也不希望你父母” 沈煦說不下去了,李達卻能明白他的意思。 上次柯齊偉的事,鬧得兩家人心力交瘁,李達媽也大病了一場,他們,真是沒有沖動的資本了。 傍晚李達給林燕打去電話稱沈煦在他這兒玩兩天,李達走后,沈煦才敢把一直憋著的眼淚流出來。 萬辰的話,萬辰的眼神,萬辰的狠勁,萬辰的笑,一遍遍晃在他眼前。 害死他爸的人,究竟是誰? 是他一次次的闖禍,是他神經(jīng)病一樣的糾纏、逼迫,是他,是他親手把他爸送上了死亡的道路。 是他吧,追根究底,還是他??! 他不知道,萬辰竟然對他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那個冷酷的笑,卡在脖子上的力道……萬辰…… 他蒙上頭,躲在被窩里嚎啕大哭。 哭到嗓子再發(fā)不出一丁點聲音,哭到快要窒息。 幾天后回到家,林燕看著鼻青臉腫頭上包了紗布的沈煦又要掉眼淚,沈煦忙上前緊緊抱著他媽,“媽,我是摔的,真的,是摔的,我沒打架,我以后都不跟人打架了,我不惹事,以后,好好照顧您,媽,您別難過?!?/br> 他已經(jīng)沒有爸了,他媽,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李美香燉了一鍋雞湯端過來,撫摸著沈煦的額頭,連連嘆息,你這孩子,怎么就不能讓人省心呢!唉! 沈煦小口喝著雞湯,不時抬頭看一眼眼角多出不少皺紋的李美香。 從小到大,李美香對他的疼愛甚至超過了萬辰,他被他爸關在小屋的時候,哪一次都是李姨偷偷做了飯送過來。他還記得小的時候,隔著小小的窗戶,他大口咬著李姨蒸的饅頭,沒心沒肺地喊她“媽” 李姨笑了,甜甜地應著。 沈國忠去世,萬徽夫婦忙前忙后,料理后事,照顧生病的母子,如果沒有他們,沈煦真不知道他和他媽能不能挺過來。 一碗雞湯喝下肚,他嘴角掛著笑,謝謝李姨。 李達問他怎么能就這么算了,不算又怎么樣? 把事實告訴他媽?是萬辰寄的照片?萬辰為什么要寄這種照片?他該怎么解釋? 以他媽現(xiàn)在的精神,怎么受得了這種刺激? 他可以去找萬辰拼命,拼個你死我活,然后呢,讓他媽給他送終還是去監(jiān)牢送飯? 他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高考在即,沈煦幾乎不去學校了。只在照畢業(yè)照的時候露了個臉,他和萬辰之間隔了三個人,他們的臉上,都沒有笑容。 沈煦在回去的路上,抱著大樹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當天晚上,他就病了,高燒不退,嚇得林燕連夜打車把他送去醫(yī)院。 吊了三天水,回到家,沈煦向他媽提起出外打工的事。 林燕坐在板凳上,冷清寂靜的家里,沈煦半蹲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說話的聲音有氣無力,再也找不出以前的活力。 林燕雙唇翕動,一臉傷心,“不能在家附近找活嗎?小煦,你爸不在了,你再一走,這個家,就剩媽自己了。小煦,你留下來,陪陪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