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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打開后,往常屋子里面應(yīng)該都是燈火通明的,小共生體不喜歡漆黑的環(huán)境,會故意把每盞燈都打開,還特別理直氣壯地說反正不用電費。 但今天晚上,燈卻全都熄滅了。 整個孤獨堡壘里一片黑暗和安靜,克拉克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他感覺有些奇怪,輕聲喊道:“露比?” 小共生體呢? 沒人回答他。 克拉克這下有點急了,他加快腳步走進了孤獨堡壘的內(nèi)部。 雖然內(nèi)部依然是沒有開燈,但以他氪星人的視力可以輕松看見屋子里的情景,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突然屋子內(nèi)就燈火通明,所有的燈都在一瞬間被打開了。 然后他就看見小共生體此刻附身在松鼠身上,銀白色軟乎乎的軀體覆蓋在小松鼠的表皮上,變成了一只看起來很兇很酷的共生體松鼠,站在外星豬的頭上擺出一個帥氣的pose,手里還拿著一根筷子當指揮棒,輕輕地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在這一刻,克拉克聽見自己養(yǎng)在溫室里的各種外星珍奇動植物,在這一刻用它們不同物種、不同星球、甚至是不同聲帶系統(tǒng)發(fā)出的語言,喊道: “歡迎回家!克拉克!” 與此同時—— 兩只外星大象從鼻子里噴出花花綠綠的七彩小球,嘩啦啦落了一地。 克拉克:……這是它們的鼻涕嘛? 纏在天花板上的藤條掛了下來,兩只外星猴子開始敲鑼打鼓,敲的是外星蘑菇做的鑼和鼓。 克拉克:……我聽見外星蘑菇在慘叫了,快住手啊喂! 甚至還有長著翅膀的外星鳥拖著長長的絲帶在空中畫出了幾個小愛心。 克拉克:……這些絲帶怎么看起來這么像是從我衣服上扯下來的? 露比一躍而起,撲到了克拉克的臉上,又兇又心虛地說道:“你怎么搞到現(xiàn)在才回來!本來我們還給你做了好吃的糖果,但你回來的太晚了……” 她越說越心虛,最后聲音都快沒了。 半晌后她像是突然找到了理由,又精神了起來,指著那只傻呼呼的外星豬說道:“都是它偷吃的!” 外星豬不知道露比在說什么,它發(fā)現(xiàn)露比正在看它,超開心的說道:“好耶!露比!” 克拉克:…… 你一湊過來我就聞到你嘴巴里的糖果甜味了好嗎,這鍋甩的也太粗糙了一點! 但克拉克還是忍不住抱住了撲到他臉上的露比。 他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甚至有點感動。 他從來沒有把孤獨堡壘當作是自己的家過,在他看來,他在大都會那個小小的公寓更像是他的家。 他是克拉克·肯特,一個住在大都會狹小公寓里的普通市民,職業(yè)為星球日報記者的打工人,一個生活在地球上、與人類的生活方式無異的氪星人。 然而在此時此刻,他突然感覺到,或許,這個坐落在極北之地的孤獨堡壘,這個他從來不留宿的地方,這個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基地,也是他的另一個家。 家的定義是什么? 至親之人、心愛之人所在之處,就是家。 他抱住了已經(jīng)變回小松鼠的露比,揉著她軟乎乎的毛,說道:“這是你帶著它們做的嗎?” 他知道這些外星生物的智商其實并沒有很高,能這么有組織有紀律,肯定是小共生體的功勞。 “我厲害吧!”小共生體一臉自豪的邀功表情,“有沒有很感動?” 克拉克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溫柔極了,仿佛有一縷陽光破開了極地的嚴寒,落在亙古不化的冰雪上,將其解凍為潺潺的溪流,流進了人心底。 他想,或許他又找到了一個新的家人。 一個可愛的、懵懂的、年幼卻內(nèi)心溫柔的孩子。 當初決定要把這個小共生體留在孤獨堡壘的時候,他從沒想到露比會如此徹底地改變他的生活。 而且是向著好的方向去改變。 在她到來之前,孤獨堡壘正如其名字,孤獨而冷清,一個毫無生氣的儲存著科技、生物和知識的堡壘。他甚至不會在這里停留過長的時間,這里太冷,無論是溫度還是氣氛。 而在小共生體到來后,這個地方仿佛突然就活了過來,生機勃勃,像是平靜的水面突然飛進了一只小黃鴨,兩只小腳嘩啦啦地把水面給攪得水花飛濺。 像是一張黑白色的畫卷,在這一刻終于有了明亮的色彩和生命。 克拉克想,他找到自己為何會如此喜歡小共生體的原因了。 他一邊將小松鼠抱在懷里,一邊走過喧鬧的動物森友會的表演場地,任憑花花綠綠的飛花落了他一身。 他低下頭,看著小松鼠紅寶石般漂亮明亮的眼睛,輕聲說道: “謝謝你,露比。” 我很感動。 真的。 …… 不知不覺,露比已經(jīng)在孤獨堡壘度過了半個月時間了。 有時候她實在覺得無聊,就讓克拉克給她添了一臺游戲機,每天用小松鼠的身體跳健身環(huán),讓克拉克日常擔心這只小松鼠會不會練出八塊腹肌來。 但與此同時,克拉克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快要把小共生體給憋壞了。 年幼的小共生體肯定是最愛玩鬧的年紀,怎么能總是把孩子鎖在家里呢,這對她的成長也是很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