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這短暫的回憶是如此甜蜜,但是——她卻是以如此丟臉的方式出現(xiàn)在趙宣面前。 這令袁麗羽無法忍受。 她收斂起心中的怨恨,對許寧波分析道:“我也是今天才敢確定的。先前我們被帶去審訊時,我只是覺得奇怪,卻不敢往這個方向猜測……之所以能確定,是因為今天儲君的視察?!?/br> 袁麗羽穩(wěn)坐九皋中學女神之位,因為她最擅長的,是看異性的眼神,來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 在趙宣出現(xiàn),視線落在趙佑媛身上的那一刻,袁麗羽就可以確定,趙宣是認識趙佑媛的。 陌生和認識,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眼神。 能被太子認識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是一般出身的人。 更何況,趙宣在看到她手里做的事情時,他的眼神,除了驚怒之外,還有一種縱溺。他沒有當場發(fā)難,而是選擇敲打學校,不是認識是什么? . “之前我們都陷入了一種思維定式。那就是凡皇室貴族,必定是去國子監(jiān)的?!薄麄兘^對不會跟外界有什么接觸,尤其這幾年,白蓮天理教的恐怖襲擊越來越頻繁??墒菗Q一種逆向思維,一切了然。 這么一分析,似乎很多之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都能解釋通了。 趙佑媛并沒有全力以赴對付他們,只是選擇了最簡單、最方便的方式——那是因為,他們的行為在對方眼里,是小打小鬧,根本不值得她出動全力! 除了宗室,還有誰能有這么深厚的背景和能量? . 在發(fā)現(xiàn)趙佑媛是宗親這個結論后,袁麗羽第一感覺,是后悔。她心頭不停地試圖推翻這一論證,好像這樣能夠安慰到自己。 但是所有的否定法都失敗了。甚至連她的第六感,都告訴她,她猜的不會有錯,對方就是個皇親國戚,不含雜質(zhì)的。 如果早知道趙佑媛的身份,與她交好,那么借助她手里的資源和地位,她完全可以輕松地打入先前她可望而不可即的高門貴圈。 可是現(xiàn)在后悔也沒用了。 趙佑媛這種性格,你得罪她一次,以后別指望她會從心里接納你??此绱撕唵未直┑淖黠L,就知道她是個愛憎分明的人。 . 袁麗羽捂住了臉,眉頭緊鎖,在猜測到趙佑媛的身份后,各種想法就在心頭盤桓不去。 她太渴望能走進上流名門的圈子了,拼命搭上封唯,就是想借助他的家族力量,進娛樂圈,繼而高攀。 可是封唯不喜歡她,也從未表達過幫她的意愿。 如今,眼下有一條更便捷、更暢通的道路,卻白白被自己浪費掉了。 她親手把這個機會,扼殺在了萌芽里。 她不斷地懊悔,當初為什么要跟趙佑媛過不去呢? . 許寧波憂心忡忡地看著袁麗羽:“要真是這樣,那就太糟糕了……”直接得罪了一個皇室成員,雖然這是法治時代,皇室也講理,但得罪了人終歸不好。 如果他是安慰袁麗羽,也許她還會繼續(xù)陷入懊悔中??墒窃S寧波這樣擔憂,反而激發(fā)了袁麗羽的不甘和斗志。 “我們觸犯過什么法律了嗎?”袁麗羽尖銳地反問道。 許寧波為之一窒,她說得也沒錯,整個事件,說大不大,放普通人身上根本不算什么,區(qū)別只在于,趙佑媛不是普通人罷了。 他們未滿十八周歲,加冠禮、及笄禮都還沒行,從法律意義上,他們無罪。 所以他又放下了心來?!耙院螅胂朕k法能否挽回吧。” “不,根本挽回不了。” 又是一陣懊悔的沉默。這時候,連許寧波都難免有點怨言,可是,跟干meimei比起來,也只能收起來。 “也未必非要挽回?!痹愑饛牟〈采掀鹕?,走到窗邊,逆光讓她的神情看得不甚分明。而她已經(jīng)想通了:“就是因為這個身份,很多錯,她是不能犯的?!?/br> “可是,她已經(jīng)犯了?!?/br> ——那就通過她的身份,借助她的勢力,想辦法最大化地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吧。 ☆、第23章 九皋中學的沸點在隨著趙宣離開學校后,漸漸地降了下來。 趙佑媛還有些風中凌亂,眼前她的幫手們正在顫抖著等待她的安撫。他們打著哆嗦說:“老大,我們會不會受罰?那個場場場面太太太嚇人了!” 他們就算是紈绔子弟,也沒見過這么大的排場,二十幾個皇家警察穿著武弁曳撒制服,帶著無線耳麥,動作整齊劃一,從氣勢上就足以把他們鎮(zhèn)得挪不動腳步。 . 這種排場趙佑媛見多了,眼界決定一切,她知道太子今天這一番表態(tài),說不好聽點就是睜只眼閉只眼縱容她了。所以肯定是沒事的。 但她不能直說,只霸氣側漏地應付道:“沒事兒的,你們是我拉過來的,有事我罩著。” 頓時,又一次收獲小弟們崇拜目光無數(shù)。 連這種事兒都能兜住,他們到底是跟了個怎樣狂炫酷霸拽的老大?。?/br> . 趙佑媛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 鈴聲很好聽,很鮮明的五聲調(diào)式。 這個手機是宗人府給她辦完入學手續(xù)后,內(nèi)官事廳交給她的,知道她號碼的人并不多,找她的肯定都是跟皇室沾邊兒的。 果然,接起這個陌生的號碼,在聽到對方傳達的指令后,趙佑媛沉默了一會兒,掛了電話。 她現(xiàn)在心頭只盤桓著一句話——臥槽,爽一時,禍害無窮啊! 趙宣馬上要讓她進宮了! 用腿毛想想都能猜到,無非就是當著人不好削她面子,提溜回家里好好教訓。 . 她課也沒心情上了,出門打了個車,直奔皇城區(qū)門口。普通車輛不得入內(nèi),趙佑媛在電子口令處下了車,一會兒東宮的專車就開到了門口來接她。 車子開了二十分鐘才進了宮城,趙佑媛看著飛掠而過的宮臺樓閣,默默醞釀著待會兒的答東宮問。 車子停在了長祚殿的禮賓臺上,有宮侍來為她開了車門,趙佑媛忍住了說謝謝的*,有的場合,有的身份,只能把一些事情看做理所當然。 長祚殿是太子的書房,趙佑媛跟著宮人的指引,進了候客廳。 . 趙宣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著她了。 雖然她今天已經(jīng)見過趙宣一次面了,但再看他時,還是忍不住感嘆。 是要從小接受著怎樣的教育,才能養(yǎng)成這種芝蘭玉樹的霽月風華。 上次她在皇家醫(yī)院拜見趙宣時,他穿了一個淺色圓領袍常服,非常休閑。而今天,他也許剛結束訪問,身上的衣服還是出訪西歐的制服風,一件寬肩細腰的黑色制服,卻以傳統(tǒng)的織金工藝,織了過肩通袖龍紋,有一種優(yōu)美和儀的氣韻。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再好看的人,手握你生殺大權,卻面色不霽,也夠人喝一壺的。 . 她上前行禮,對趙宣真心實意地問了聲好。她是真的感謝趙宣的,他在這件事上投注的關懷,還有今天沉默的保護。 趙宣微微頷首,受了她這一禮。 然后趙佑媛就只聽到一聲冷冷的命令:“跪下!” . …… 除了過年拿壓歲錢給長輩磕頭,趙佑媛好多年沒跪過了。 當下心中萬馬奔騰。 抬起頭,長祚殿候客廳的裝修風格十分古典素雅,墻面上是淺淡的壁畫,一張是趙匡胤宴獵圖,其他一些大概是趙宣的曾祖父之類的近世先祖,有海軍巡視圖,笙歌圖等等。 雖然這些圖上的故去帝王,不知道是她哪個犄角旮旯的親戚(也或許在她前世的世界里,根本就不會誕生),但好歹,他們還有著共同的老祖宗。 看在趙匡胤的份上,她就當……跪了一把老祖宗吧。 于是趙佑媛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了。 . 趙宣看著這個剛認的族親meimei,她雖然跪著,但眼神里明顯是不樂意的。 但趙宣一點也沒有要她起來的意思。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兩人之間一語不發(fā),一個坐著一個跪著,長達五分鐘。 趙宣心想,她倒是沉得住氣。 “為什么故意這么做?” 是的,他今天生氣,并不僅僅是因為趙佑媛打架。她心里有火,有火撒出來就是了,可是完全沒有要把人拖到全校師生面前,眾目睽睽毆打的道理。 他不信趙佑媛是真的粗暴。 她第一次覲見他,說話就很斟酌,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做事完全不經(jīng)大腦! 她絕對是故意的。 因為浴室照這件事情被特情局和天網(wǎng)中心橫插一杠子,其實趙佑媛的身份,明眼人能猜得出來的,趙宣一點也不希望因此招致什么麻煩。他安排人去外面上學,可不是為了給人抓把柄的,而是為了引蛇出洞。結果這才幾天,怎么事情就這么神展開了呢? “為什么偏偏選擇這樣的方式?說。” . 趙佑媛動了動嘴,雖然料到太子會問,她早把借口想好了,但心里還是有點不甘。 因為我想轉學啊。 不管用怎樣極端的方式,我也是被逼的啊。 你們以為我想在眾人面前當彪悍女嗎?你們以為我樂意跟奶茶婊撕來扯去嗎? 我根本對這些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