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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芳駕費(fèi)心了?!?/br> 食人花的聲音卻很好聽,清越平正,并不夾雜一絲不該有的情緒。 他彎下腰看了看,把披風(fēng)披在榮燭肩上,將她背了起來,徑直走人。 至始至終,竟然未多看孟章一眼。當(dāng)然,大約是到底顧慮到對方是個姑娘的緣故,他把火把留了下來——可孟章覺得他純粹是嫌棄背著榮燭,火把有點(diǎn)礙事,所以順手交出來了。 眼瞧著這倆人消失,孟章舉著火把,“飄飄欲仙”的站在原地,眼角一陣抽搐。所以就把我扔在這里了?這叫什么事。停頓三秒,她暴喝一聲,大罵系統(tǒng):“你個傻逼,趕緊把特效關(guān)了,等會兒山里冒出只狼把我叼走了怎么辦?” 榮燭趴在林落背上,伸出雙臂輕輕攔著林落的肩頭。晚風(fēng)中都是山林草木的清香,但隱隱約約的,卻還有一脈水蓮花的香味混合著碧螺清茶的味道傳來,是他的味道。榮燭垂下頭,能看到林落小小的玉白的耳朵。她忽然起了點(diǎn)壞心,故意湊過去,溫?zé)岬臍庀⑸先?,那片玉白的耳朵輕輕變紅了。 榮燭忍不住偷笑,低下頭,把臉埋到他的肩頸上,埋進(jìn)自己覬覦已久的香味里。 他喜歡我,有半分之九十的好感度!而且他還完全不受仙女特效的影響,好定力,不愧是你!榮燭好開心,忍不住就想要笑。 可她又不敢笑出聲,只把臉捂在林落肩膀上,那圓溜溜的小腦袋蹭來蹭去,林落脊背有些僵硬:“趴好,不要亂動?!?/br> “我不,我就不?!彼€膽子大了,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就開始頂嘴,不僅要動,還兩條腿懸空著亂晃。 林落瞧著很瘦,這背還是挺結(jié)實(shí)的,就是不知道跟孟章的比起來如何,是不是也非常適合拔罐兒。 打住打住,意識到自己腦補(bǔ)了些什么的榮燭,臉蛋更紅了。 在遇到孟章之前,榮燭的心理壓力一直很大,既擔(dān)心傷害男主將來被報復(fù),又害怕對男主太好走太近,會犯了女主脾胃,被人針對,還要cao心將來系統(tǒng)逼著改人設(shè)的驚天逆轉(zhuǎn),現(xiàn)在對林落越好,將來就會越殘忍。 可現(xiàn)在,頭頂三座大山都被搬開了!一瞬間渾身輕松。榮燭只想對著山林大喊幾聲,姑娘我從此自由了! 自由了一半,至少在這個世界,她不用再擔(dān)心以后的命運(yùn)。這已經(jīng)是很大的飛躍,在此之前,她連想都不敢想。而且聽孟章的意思,她根本不打算走戀愛劇本,只想獨(dú)自美麗。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覬覦一下,這個人? 她的臉好燙,燙到仿佛把林落的脊背也引得發(fā)熱,忽然間啪的一聲,是林落背著她,托著她的手,輕輕照著她屁股打一下。 榮燭渾身僵硬,這下子真得不敢動了。 離了山林,星月當(dāng)空,倒也不顯陰暗,風(fēng)吹蟲鳴,倒也不絕寂寞,但林落不知為何越走越快了,很快就走到了山寺精舍。林落直接把榮燭背進(jìn)屋里,放在了椅子上。榮燭方才在他背上,仗著他看不見還很大膽,這會兒進(jìn)了屋,蠟燭點(diǎn)燃,紅光搖搖,她卻害羞了,鴕鳥似的縮著頭低著頭,怎么都不肯抬起來。偏是林落依然很淡定,依然是那副溫溫吞吞的樣子,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脫下外衫順好發(fā)帶,走了出去,還帶上了門。 臨走前交代:“不要動?!?/br> 榮燭:“……” 他對我的好感度有半分之九十哎,怎么會這樣沉得住氣。他剛剛背了我,背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不應(yīng)該小鹿亂撞,眼里有光,走路都輕飄飄嗎?怎么還這般淡定。 月光下,林落走到寺廟的水井邊汲出一桶冷水提回走廊下。他不喜歡煙氣,所以爐子都放在廊子上,他把一半的水放到水壺中加熱,一半放在銅盆里,然后開始洗水,清凌凌的水波蕩過白皙的指尖,他慢悠悠劃了兩下,卻越洗越快越洗越用力,最后,索性掬了一捧水來,把整張臉都埋了進(jìn)去。 他燥了。 第58章 曖昧 榮燭在房間里等了頗有一段時間,林落才提著水壺進(jìn)來,少女還坐在椅子上等他,水色衫子,白色襦裙,秀秀嫩嫩,一朵玉蘭花,燭光下愈發(fā)顯出少女的娉婷和溫柔來。他讓她不要動,她竟然真得不動,大約是怨他去的太久被冷落了,她湊著腮幫,微微嘟著唇,百無聊賴的模樣,又帶著一點(diǎn)憤憤。 “久等了。” 少年微微笑著,恰似春風(fēng)拂面,榮燭就一點(diǎn)都不生氣了。 “我看看你的傷。” 榮燭已經(jīng)把手絹解開了,傷口晾在那里,白皙的小腿上,巴掌大的一塊紅腫,膝蓋那里摔得最重,往外滲著點(diǎn)血,是扶孟章的時候,跪在地上,被山路石子壓到了。 原本不是很重的傷勢,可是姑娘家家,小腿又細(xì)又嫩,肌膚白的仿佛一柱玉,那一塊紅紫的傷處就太過礙眼了,愣是把挺堅強(qiáng)一小姑娘襯出落花流水的嬌氣。 “我可以自己來。”榮燭看他拿著棉布巾子猶猶豫豫下不了手,于是便要自己撂溫水洗了。林落卻止住了她:“還是我來吧,你大老遠(yuǎn)來看我,倒摔得這么慘,叫我好不安。” 他果然用棉布沾了水,把傷口清洗干凈后,又用干的白棉布沾凈了水分。 他很專注,榮燭便趁機(jī)肆無忌憚的打量他,少年鴉羽色的頭發(fā)從背后垂下,柔順如瀑,耳下脖頸,青色的衣領(lǐng)襯著,一點(diǎn)雪白,平日裹得緊緊,此刻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仿佛樹上一線殘雪,不敢動,馬上就要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