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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再不自討沒趣了,任憑你家柿子隨便爛。 榮燭并沒有立即走開,她躲在門后,透過門縫偷偷看,少年的郁悶和倔強,還有對她無理取鬧的嫌棄從每個汗毛孔里流瀉出來,就像寒風里的一朵小白花,單弱又堅韌。 榮燭唏噓不已,直到少年撿起籃子,轉(zhuǎn)身走人,她才收回視線。 “系統(tǒng),我要累積多少分才能達標呢?” “100萬分!” 榮燭一口老血差點哽出來。 才3分就打成這個樣子了,100萬分那不得虐成渣了? 榮燭心神不寧,眼前都是林落那只小紅爪子在晃。她喪喪的嘆了口氣。完了,要死了,算了吧,不拯救了。 “宿主,”系統(tǒng)在腦海里化身尖叫雞:“你不可以放棄,你接受的勵志教育呢,你堅韌不拔勇往直前的精神呢?想想你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想想你心儀的小哥哥,想想孤孤零零盼兒歸的父母!” “我下不了手啊,男主做錯了什么呢,我要這么對他?!?/br> “宿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反派從來都不糾結(jié)為什么,我們就是無事生非招風引禍,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為男主平平無奇的落難生活增加更多波折!” 榮燭捂頭:嘖,壓力好大。 她又趴在閣樓上暗中觀察,發(fā)現(xiàn)三天過去了,林落的手背還是紅彤彤的。她有點擔心,卻又不能直接問,轉(zhuǎn)過身來,假裝鄙夷:“一個男孩子怎么這樣嬌嫩,那手背腫了三天,還消不下去。” 小紅聞言探著脖子看卻看不清,榮燭干脆找了個千里鏡給她。小紅捧著千里鏡,戰(zhàn)戰(zhàn)兢兢像捧著眼珠子。她知道這玩意兒多珍貴,整個清河都只有沈家有一個,她家小姐竟然這么爽快借給她用了。 小紅舉在眼前仔細看,那少年灑掃完庭院就進屋去了,不一會兒又拿了一本書出來。 “怎么樣?”榮燭的話語里帶著急切。 “那個不是跌打損傷,是被馬蜂叮到了,我娘親負責咱們院子里花木的管理,每年采花供瓶的時候,都難免被蟄到,有些蜂子毒性還是挺大的?!?/br> 榮燭聽說是蜂蟄的,跟自己關系不大,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不是什么大問題,如果是黃蜂,用醋洗洗就可以,如果是蜜蜂,就用胰子或者皂莢來洗。即便不管,過幾日也就好了?!?/br> “原來是這樣” 小紅把千里鏡小心翼翼收起來:“小姐,你很關心林公子嗎?” 榮燭搖頭:“我關心我家那老房子,他們要是在里面出事,那房子可就不好賣了。” 小紅:“……” 第3章 她選擇 傍晚的時候,沈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菜肴滿布,燈火輝煌看起來很溫馨。沈夫人秀美奪人,溫柔賢惠,沈萬河本人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不僅不粗不俗還頗有幾分儒雅,跟外界根據(jù)惡評腦補出的腦滿腸肥的jian商形象并不一樣。 他揀了塊兒豆腐給榮燭:“你這丫頭怎么回事,最近總是愁眉苦臉的。” 榮燭忙道:“沒有啊”又解釋道:“就是最近秋燥胃口不大好?!?/br> 她的母親沈李氏見狀,對著她小臉兒仔細瞅了瞅:“都瘦了,明天燉點鯽魚豆腐湯給你吃?!?/br> 沈萬河隨口接住話茬:“還得準備點胙rou祭拜,把后院那祠堂拆了,把咱們家的祖宗搬進去?!?/br> 榮燭吃了一驚,她知道祠堂的性質(zhì)有多重要,拆祠堂的惡劣程度只怕不亞于刨祖墳。如果沈萬河真的這樣做了,將來男主逆襲,登朝拜相,他必然會死的很慘。 “爹爹,那祠堂還不能動,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林家這樣的人家,但凡有幾個出息子弟便可以重新振作,萬一哪天林家時來運轉(zhuǎn),有后輩來說贖祠堂呢?咱們留在這里也不礙著什么,到時候還能行個人情。況且,林家那祠堂放在咱家后院,也可以叫沈家的兒女記住林家盛衰榮辱,引以為鑒,咱們在旁邊另起祠堂就是,也沒有非得拆了?!?/br> 沈萬河聞言大覺有理:“咱們榮寶兒懂事了啊,這番話相當有見地。咱們就不拆了,留在那里?!?/br> 榮燭謙遜的低頭:“哪里哪里,都是跟爹娘學的。” 隨后便命人去把祠堂打掃整理一番。 祠堂就在大宅的后花園里,是當年林家老國公建的,堂闊宇深,里頭供養(yǎng)著林家的列祖列宗,現(xiàn)在這宅子成了沈家的,祠堂里的布置卻沒變。 逢年過節(jié),照例掃祠堂祭祖,還有林家的子孫前來跪拜,清掃,sao眉耷眼,躬身哈腰來來去去。但林落不像其他人那樣訕訕來去,他走正門,堅持不懈的敲門,然后頂著門子輕蔑的目光,垂著眼睛默默而入,腰桿卻是筆直的,坦然冷對沈府下人的指指點點。榮燭看了一會兒,便覺詫異,同樣林姓血脈,竟然養(yǎng)出這般天差地別的人物。 他穿著一身漿洗得微微發(fā)白的竹布衣衫,許是大人衣裳改小的,看起來并不合身,衣袖很寬大,一抬手便露出細白干燥一截小臂。 一只手拎著籃子,里頭放著元寶香燭等貢品,另一只手攙扶著自己母親。 她母親齊氏看起來病的不輕,雙目無光,面上無華,時不時掩著口咳嗽。這孤兒寡母的,看上去,讓人倍感心酸。 祠堂里,燭火盈盈地板干干凈凈,地板中間放著兩個蒲團,齊氏見到這一幕微微一怔,他們來這個地方也就一年一兩次,怎么可能這么干凈,而且這燈火是怎么回事,他們哪里來的錢常年供燈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