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二爺,這也罷了,難道您就忍心瞧著老爺無嗣?”吳管家見寧榴不理自己,急忙在身后大喊。 寧榴把車停下,目光炯炯:“當日大哥說我并非父親骨rou,我已被鄭家逐出,那時,還是你,在旁做的證!” 吳管家跪在路上,嚎啕大哭:“老奴錯了,老奴錯了。二爺,實話告訴您罷,您是太太嫁了老爺十個月后才生下來的,并不是什么六月而生。當時太太和老爺?shù)幕槭?,族?nèi)并不贊成,只是老太爺一力主張,辦的著實匆忙。太太從那家出來的第二月,老爺就和她拜了堂,成了親,又在四個月后才回轉(zhuǎn)族里。那時族里的人也沒什么話可說。二爺,二爺,您是實實在在的,老爺?shù)挠H骨rou!” 寧榴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可當日被逐出鄭家家門時候,眾口一詞,都說他并非鄭老爺親生。寧榴當時糊里糊涂,被叔叔帶往那家時候,又受了那家奚落。 寧榴當時只恨天對自己不公,此刻聽到長久以來的猜測被證實,寧榴轉(zhuǎn)身瞧著吳管家,突然冷笑:“當日|你們?yōu)榱水a(chǎn)業(yè),誣我并非父親親生,今日為了保住父親產(chǎn)業(yè),又說我是父親親生,到底事情如何,我也不想去知道了。我今日|已是張家的贅婿,所生的孩子,一個姓張,一個姓寧,和鄭家沒有關(guān)系。我還是……” 吳管家已經(jīng)打斷寧榴的話:“二爺,曉得您心中憤懣,可是太太,畢竟是鄭門寧氏,況且回轉(zhuǎn)鄭家,您滿腹詩書,再行溫習,也能考個秀才舉人。進而考個進士。二爺,難道您就忍心讓老爺當日期許,全成泡影?” “讓父親當日期許,全成泡影的,是你們不是我!”寧榴說了這么一句,就又要推車離開。 吳管家急忙趕到寧榴跟前,拉住他的袖子:“別的倒罷了,難道二爺連太太生前的綢緞莊,也不在意了?” 寧榴父親去世之時,鄭大爺靈前翻臉,還把寧榴母親的陪嫁,那間綢緞莊也吞在名下。寧榴無所依靠,自然爭不過他。 此刻聽到母親那間綢緞莊,寧榴停下腳步,吳管家松口氣:“二爺,我臨行前,族里老太爺說,二爺若回來,不但茶園,當日太太的綢緞莊也會給您,不但如此,還會給二爺您納個監(jiān)生,直接去考舉人。二爺,二爺,這是天大好事,二爺難道真要靠賣豬rou過一生?” ☆、第51章 相對 “我靠自己力氣吃飯,又不偷不搶,難道也壞了鄭家的名聲不成?”寧榴冷笑一聲,不愿和吳管家繼續(xù)糾纏,推車就繼續(xù)往前走,吳管家眉頭皺的更緊,追著寧榴:“二爺,二爺,別的倒也罷了,難道老爺掙下的產(chǎn)業(yè),就白白地雙手送人?” 產(chǎn)業(yè)?寧榴眼中的嘲諷越來越深:“鄭家娶來的媳婦跟來的產(chǎn)業(yè),自然是鄭家人的,自然該姓鄭的人來享受。鄭家人那么多,又何必在意我一個?” 寧榴說完走的越發(fā)快了,吳管家追上去,怎么都追不到,到后面寧榴索性跑起來,吳管家追出一段路,喘了幾口氣,看著寧榴的背影無奈搖頭。 寧榴差不多是一口氣跑到家門口的,青娘正帶著孩子們在開著大門在那瞧著外面,瞧見寧榴推著車跑到門口,青娘驚訝地站起身。 張續(xù)倒十分歡喜地撲上去要寧榴抱,寧敏跟在后面,搖搖擺擺也要爹爹抱。寧榴來不及放下車,張續(xù)和寧敏就一邊一個,抱住了寧榴的腿。 “你們兩個,也不嫌你爹爹一身灰?”青娘含笑說著,把推車推進院里。張續(xù)抱著寧榴的腿,怎么也不肯放,寧榴把兒子女兒一手一個提起來,抱在懷里。張續(xù)已經(jīng)用額頭去碰寧榴的額頭,寧敏瞧見,也要去碰。 父子三人在那互相碰額頭,碰的哈哈大笑。 青娘把車放進院子里,瞧見他們?nèi)齻€這樣,就對張續(xù)搖頭:“快下來,這剛換的衣衫,又臟了?!睂幟舯е鴮幜竦牟弊泳褪遣豢舷聛?,張續(xù)有樣學樣,青娘搖頭對寧榴:“就是你把他們慣壞的,這會兒又這樣。今兒怎么回來的這么早,我見還剩下不少豬rou。” 青娘的問話讓寧榴想起方才的事,那眉不由皺了皺才道:“今兒生意不好,我瞧這還剩了十多斤豬rou,索性就拿回來,給孩子們吃!” “娘,我要吃紅燒rou!”一聽到寧榴這話,張續(xù)麻溜就從寧榴身上下來,跑到青娘身邊大聲地說。青娘打一下兒子的手:“就知道吃rou,這些也不能一頓做了,我把剩下的rou鹵了,每天給你們吃一點就好。” 張續(xù)重重點頭,寧敏還小,還不曉得這些,見哥哥下去了,寧敏就抱著爹爹的脖子,在那咿咿呀呀地不曉得在說什么。寧榴耐心地和女兒說話,青娘又是一笑,把豬rou提到廚房里,拿刀切成幾段,到院子里打了井水洗了,這才點火做飯。 張續(xù)一會兒跑到廚房里,瞧瞧青娘的飯做好沒有,一會兒又轉(zhuǎn)到寧榴身邊,要寧榴說,今兒鎮(zhèn)上可有什么好玩的事。寧榴聽著兒女嘰嘰喳喳的聲音,方才的煩惱現(xiàn)在也消散了很多,為了兒女和青娘,也不能回轉(zhuǎn)鄭家,鄭家…… 寧榴想起當初在鄭家的日子,唇邊已經(jīng)有冷笑出現(xiàn),說好的書香門第,說好的規(guī)矩人家,一遇到利的時候,面上顧著面子,底下就什么手段都使出來,當初大嫂怎樣用的手段把自己給趕出來,現(xiàn)在她所受的,大概也就是那些手段吧?這算不算報應(yīng)呢? “爹爹,我和你說話,你怎么沒聽見?”張續(xù)有些不滿地去拉寧榴的袖子,寧榴低頭看兒子:“你和我說什么?” “我說,我說……”張續(xù)的小眉頭皺起,努力思考,青娘已經(jīng)端著飯菜走過來,笑著道:“你兒子啊,話比什么都多呢,誰曉得他這會兒又說什么了?” 張續(xù)不好意思地瞧瞧青娘,青娘拍張續(xù)的手一下:“去帶你meimei洗手去,洗完了手好吃飯!” “我方才已經(jīng)洗過了!”今天有紅燒rou,張續(xù)等了好久總算等到晚飯好了,怎么肯去洗手。 “瞧你這手黑的,趕緊去洗!”青娘把張續(xù)的手拉過來,指著上面的黑,張續(xù)摸摸鼻子,牽了meimei就出去外面洗手。 寧榴往桌上一瞧,瞧見除了紅燒rou外,還有一壺酒,寧榴驚訝地看著青娘:“今兒是什么日子,你還預(yù)備了酒?!?/br> “菜好,就倒點酒來?!鼻嗄镒?,剛要拿起酒壺倒酒,張續(xù)已經(jīng)牽著寧敏跑進來:“娘,洗好手了。” 青娘檢查下張續(xù)和寧敏的手,把給張續(xù)盛好的飯遞給他,飯上澆了一勺rou汁,還有兩塊連皮帶瘦rou的rou塊。張續(xù)拿過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娘,吃飯!”寧敏不見青娘給自己端飯,伸手去扯青娘的衣襟,青娘把飯澆了一勺rou汁,又拿筷子夾掉rou皮,rou撕成一絲絲的,拌好了這才交給寧敏:“自己吃,我們女兒最乖了!” 寧敏用勺舀了一勺,比平常的飯要香,寧敏的眼立即瞇起,歡快地吃起來。 “你也曉得我量淺,還倒酒。”寧敏端起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就把酒杯放下,對青娘抱怨。 “你喝一口就好了,等會兒,我有話問你呢?!鼻嗄镆驳沽艘槐豢诤雀?,伸筷子去夾rou,邊嚼邊含糊地說。 “問我什么話我不都告訴你?還值得倒杯酒?”寧榴奇怪地問,青娘沒說話,給寧榴盛了碗飯,又給他飯上舀了rou汁,放了好幾塊rou。 寧榴沒有去吃飯,只是瞧著青娘:“青娘,你到底要問我什么話?” “要問,總要你吃完飯才好問?!鼻嗄镉值挂槐疲韧炅税丫票畔?,語氣依舊平靜,這樣平靜的樣子讓寧榴心中升起的,卻是不詳之感,寧榴伸手握住青娘的手:“青娘,我不會離開你的?!?/br> 這一聲稍微大了些,正在專心致志吃飯的張續(xù)抬頭看向?qū)幜瘢瑵M面不解。 “吃飯,我還什么都沒說呢!”青娘拍拍寧榴的手,寧榴卻沒有心情再吃飯了,對青娘道:“青娘,你也不要趕我走!” 青娘挑眉看著寧榴,終于問出來:“這兩日,村里來的打聽你的人,是你們家的人?”果然吳管家他們來了已經(jīng)好些日子了。寧榴點頭:“是!” “他們想先打聽清楚你在這里過的怎樣,然后讓你回去?” “青娘,我不會回去的!”寧榴伸手握住青娘的手,如同發(fā)誓。青娘瞧著寧榴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心中思緒萬千,但竟不知該如何說出來。 “娘,還要吃!”張續(xù)已經(jīng)吃完一碗飯,把碗抬的高高的,表示自己還要再吃一碗。青娘把手從寧榴手里抽出,接了兒子的碗給兒子盛了一碗飯,又給他打rou汁,夾了rou。張續(xù)準備接碗,青娘已經(jīng)道:“不許吃多了!” 張續(xù)努力點頭,端了碗繼續(xù)吃飯。 青娘的手離開時候,寧榴感到手心傳來的,是無比的寂寞和冰冷。這種寂寞和冰冷,當初被逐出鄭家時候,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回,而這一次,又經(jīng)歷了。 “先吃飯吧!”青娘溫柔的聲音把寧榴喚醒,寧榴瞧著青娘,眼眨都不肯眨一下,青娘對寧榴笑笑:“吃飯吧,什么事,都要等填飽肚子再說?!?/br> 寧榴嗯了一聲,端起那碗飯慢慢吃起來,終是食不知味。吃完飯,青娘和往常一樣洗碗收拾屋子,寧榴帶著孩子們在村里走了走。 村人此刻多吃過了晚飯,在外面閑聊消食,說的話也是平常的閑話。這些寧榴很習慣了,可是今日,寧榴卻覺得有些,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張續(xù)也很難得的不開口嘰嘰喳喳,而是牽著meimei,跟著寧榴在村里閑走。轉(zhuǎn)到家門口的時候,張續(xù)突然對寧榴開口:“爹爹,你會不會,會不會……” 寧榴低頭看著兒子,接著拍拍張續(xù)的臉:“爹爹不會的,爹爹要和你還有你meimei你娘,在一起?!?/br> 張續(xù)的小眉頭皺的越發(fā)緊了,青娘已經(jīng)聽到聲音,走到院門前瞧見這幕,青娘伸手拍兒子的腦門一下:“這才多大點孩子,就cao心這些,這些事,都是我和你爹想的,趕緊的,進去罷?!?/br> “娘,困了!”寧敏已經(jīng)張開手要青娘抱,青娘把女兒抱起來,在她額頭上輕輕點一下:“這孩子,總是睡不夠?!?/br> “孩子啊,就是這樣!”寧榴跟在后面把大門關(guān)上,這本是最平常的家常話,青娘卻有所觸動,回頭看著丈夫。 寧榴看向青娘,青娘懷里的寧敏已經(jīng)打著哈欠,頭在青娘衣襟前面蹭了蹭,沉入夢鄉(xiāng)。 青娘覺得眼睛有些酸,急忙掩飾低頭,把女兒抱進房里,張續(xù)也在那打哈欠,青娘把他們倆都安頓了,這才走出屋子。 寧榴已經(jīng)在堂屋里點了燈,泡了茶,這里能喝的起的茶葉也不是那樣上好的,寧榴泡茶的技術(shù)不錯,青娘喝慣他泡的茶,也就不習慣再喝煮的茶,總覺得煮的茶,味道太濃。 “鄭家的人是來過,青娘,我不會走的!”寧榴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青娘覺得眼睛怎么又酸了,急忙低頭把眼淚彈掉才抬頭對寧榴:“不,你該跟他們走?!?/br> ☆、第52章 條件 寧榴沒想到青娘會這樣說,當時就愣在那里。青娘瞧著寧榴:“你跟他們走,就有了身份,就可以去參加科舉,你一肚子的……” “青娘,你不要我了嗎?”寧榴打斷青娘的話,青娘沒想到寧榴會這樣問,也愣在那里。 過了很久青娘才開口:“我是為了你,為了你,你不該這樣困在這里,這不過是個淺潭,你該高飛的!” 寧榴目光炯炯地瞧著青娘:“青娘,我當然知道,跟他們走,我會得到什么,可是青娘,鄭家那種人家,和這邊是完全不一樣的,上面還有族長,還有宗老,還有……” “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你能考中,做了官,那就……” “不一樣的!”寧榴的聲音稍微高了些,里屋的寧敏傳來一聲哭聲,青娘忙起身去看孩子。寧榴用手捂住臉,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青娘讓自己走。青娘,你對我,難道真的毫無情意? 青娘已經(jīng)重新走出,對寧榴笑道:“不過是小孩子夢哭,沒有什么別的事。我曉得,你心里對那家,也早沒什么情分了,可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無緣得見的公公婆婆,他們也不愿意你就這樣,在這鄉(xiāng)村,靠殺豬過了一生?!?/br> “于是你就不要我了?青娘,你對我,有幾分情意?”寧榴的話讓青娘有些狼狽,她轉(zhuǎn)過頭,久久沒有說話。寧榴握住青娘的手,握的很緊:“青娘,我們孩子都生了兩個了,難道你要我拋下你們,繼續(xù)去做鄭家二爺,繼續(xù)去……” “那本該就是你過的日子!”青娘的眼神重新恢復清澈,瞧著寧榴認真地說:“況且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原本就是權(quán)宜之計!” 權(quán)宜之計?寧榴摸上青娘的臉:“你就是這樣對我的?青娘,孩子呢,兩個孩子,總不會也是權(quán)宜之計?!?/br> “孩子是我的,你走吧,忘了在這的日子,忘了當初你和鄭家的,忘了……”青娘把在心中糾結(jié)了很久的話說出,寧榴的眼淚滾落,握住青娘臉的手,手心變的越來越燙,青娘知道,這是寧榴要發(fā)火。 “敏兒這里,等她長大,我給她尋個贅婿,生個兒子,繼了寧姓,也算……”青娘的話讓寧榴的怒氣越來越重,他的手滑下青娘的臉,握住青娘的肩膀:“你就是這樣對我嗎?青娘,你對我,難道沒有半分留戀?” 怎么會沒有留戀呢?這個男子,已經(jīng)不僅是自己的丈夫,而竟像是自己的依靠,青娘低下頭,用手捂住嘴,不讓哭聲發(fā)出來。 這樣的舉動讓寧榴心中的怒氣稍消,他張開雙手把青娘抱在懷中,青娘靠在他的肩上,聽著寧榴的心跳,這是自己的丈夫,是孩子們的父親,原本是該白頭到老的。 可是,是鷹就要高飛,況且,在哪里受的氣,就該去討回來。青娘模模糊糊地想,不知什么時候,燈已經(jīng)被吹滅了,不知什么時候,青娘覺得自己又墜入夢境,不知什么時候,青娘覺得,該在夢里永不醒來。 可是是夢總是要醒的,青娘睜開眼時屋里已經(jīng)灑滿陽光,寧敏靠著青娘睡的很香。青娘瞧著女兒的小臉,伸手摸摸女兒的臉,把女兒抱在懷里。 “娘,我餓!”寧敏睜開眼瞧著青娘,語氣嬌滴滴地說。青娘把女兒抱緊一些:“那好,你躺著,娘去給你做飯!” “娘,爹把飯做好了!”張續(xù)掀起簾子走進來,對meimei皺下鼻子:“又睡!”青娘打個哈欠,拿過衣衫穿起,問兒子:“你爹呢,去鎮(zhèn)上做生意了?” 張續(xù)搖頭:“不知道!”張續(xù)很認真地又想了想:“爹把我叫醒,讓我等娘一醒,就說早飯做好了,然后他就走了?!?/br> 到底是怎么了?青娘想起昨晚那半途停止的談話,用手捂一下臉,難道說要等他做主?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能做主的。 寧榴今天一早起來,沒有殺豬,做好早飯叮囑好兒子,就往鎮(zhèn)上來,鎮(zhèn)上也只有兩家客棧,寧榴一問就問到吳管家住在哪家。 吳管家好幾夜都沒睡好,一大早醒來,還在那籌劃,要不要去尋張秀才讓他出面?雖然張秀才的學籍被革掉,鎮(zhèn)上人還是習慣叫他秀才。吳管家也跟著眾人這樣叫。 可是聽說張秀才是個不好纏的,吳管家想來想去,沒想出個好主意來,算算日子,再不趕回去,只怕那邊就塵埃落定,這樣的話,寧榴趕回去也是白搭。 吳管家還在那東想西想,門已經(jīng)被敲響,接著伙計就說:“吳客人,您有客人!” 客人?吳管家忙披起衣衫走到門前打開門,瞧見是寧榴,吳管家雖然驚訝但還是趕緊請寧榴進來:“您先請進,哎呀,怎能讓您到這來,該小的去拜訪才是。” 這樣的話,寧榴聽聽就算,只是瞧著吳管家:“你曉得,我在這邊是有妻兒的,若我回去,我妻兒……” 吳管家正在給寧榴倒茶,聽到這話差點把熱水澆在自己手上,接著吳管家轉(zhuǎn)身對寧榴笑:“二爺,您這話問的,都曉得這事,不是小的可以做主?!?/br> 寧榴面上寫著不信,吳管家把茶遞給寧榴,接著眉頭緊皺:“罷了,二爺,這事,小的雖不能做主,可是來之前,族里老太爺說了,二爺在外面,算是不告而娶,按說是不該認的,不過呢事急從權(quán),孩子們可以帶回去,至于……”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寧榴捏著茶杯,差點把這茶杯捏爛,吳管家急忙伸手去接茶杯:“二爺,都曉得您力氣大,這茶杯還請先放下,小的帶的盤纏不多,這杯子要壞了,小的也賠不起?!?/br>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回去了。你即刻回去,對大嫂說,要我回去,就要讓我妻兒也回去,什么不告而娶,鄭家非禮的事做的多了,也不在意再添上這么一樁!” 寧榴的話讓吳管家滿面為難:“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小的不過是……” “你是知道輕重的!”寧榴站起身往門邊走去,走到門邊的時候?qū)幜裢O?,瞧著吳管家冷笑:“你昨兒還忘了說另一件事,大嫂娘家,只怕也沒什么依靠了,不然也不用遠遠地,把我尋回去?!?/br> 吳管家的神色立即變了,接著吳管家嘆氣:“也不能說沒什么依靠,只是親家老爺一沒了,大奶奶娘家就出了事,兩個舅爺一個死了,另一個下了獄。至于那些別的族人,大奶奶和他們也不熟,自然靠不上。” 原來如此,難怪鄭家那些精明無比的人,會這樣逼迫,寧榴唇邊現(xiàn)出一抹冷笑,開門徑自去了。 吳管家嘆氣,這件事,還真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