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姜衫走后,袁正蘭看著擺滿墻壁的殊榮和陳列在書架上的獎杯,看了許久才背對著張冰道:“幫她。” “幫著她,讓我在有生之年,能看到當初夭折的夢想,其實是真的有著可行性的?!?/br> *** 吳銘總是住在酒店也不是事兒,一來花費大,二來也不方便,姜衫打著讓人家拼盡全力幫自己的心思,她畢竟是s市的原住民,為了表現(xiàn)出自己的誠意,現(xiàn)階段這種生活上的小事總得想辦法給人家解決了。 可當初姜衫除了在郊區(qū)買了地皮以外,其他的房產(chǎn)基本都分散在市區(qū),她在買房伊始就把能出租的房子都租了出去,那一陣子正是花銷大的時候,姜衫找的租戶都是年付,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沒了空缺的能給吳銘住的房子。 那就只能在舞團附近給吳銘找房子了,吳銘還有一年才畢業(yè),這一年里能在s市呆的時間也就只有假期的時間,姜衫帶著吳銘看的就都是月租房。 舞團在市區(qū),姜衫帶著吳銘轉(zhuǎn)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吳銘全程跟在姜衫身后,對找房子這件事一直沒有發(fā)表任何的看法,直到吃晚飯的時候,吳銘開口說了自己的想法。 “你最近是不是缺錢用?”吳銘問姜衫。 兩人吃的火鍋,姜衫愛吃辣,手里正捧著小半碗麻辣鮮香的大蝦,最近伴舞掙得不少,只要有條件,從不擔心會長rou的姜衫在吃的上面鮮少會虧待自己。 “前陣子缺錢缺的厲害,最近好多了,怎么了?” 姜衫輕抿一口茶水,嘴上被辣的紅艷艷的。 吳銘視線在她嘴唇上停了一瞬,萬分無法理解姜衫這種明明被辣的快要流眼淚卻依舊能吃的歡快的人。 “你現(xiàn)在住的地方就只有你一個人嗎?如果你不會覺得冒昧的話,我想在你那里租一間房?!?/br> 說著吳銘報出了一個數(shù)字當做房租,姜衫一聽,嚇了一跳,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五,咳咳,五千?你是說一個月嗎?” 她忙活了這么久的兼職也只是差不多賺了這個數(shù)而已!這可不是十年后那個錢不值錢的年代,五千塊在這時候絕對是個大數(shù)目了! 吳銘點點頭,征詢的望著她,商量道:“如果你覺得不合適,還可以再商量,我只占用一間房間就可以,不會打擾到你的日常生活,不該去的地方我也不會涉足,當然,如果你要是覺得不方便…” 姜衫止住了咳嗽,眼淚汪汪的看著吳銘,“吳銘,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錢?” 一個還沒有畢業(yè)的學生,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的情況下張口就是一月五千的開銷,姜衫想到今天逛了一天找的那些房子,也怪不得吳銘一直都看不中了,她為了給他減小開銷,挑選的可都是八百以內(nèi)的公寓。 吳銘對姜衫的好奇只是報以簡單的一笑,并不愿意深談的樣子,姜衫也知道自己問的冒昧,抱歉的笑了笑。 住在她的家里?她以前從來沒有往這邊想過,一來她從來沒有跟外人合住過,不習慣,二來自然就是秦亦灝了,家里如果住了別的男人,秦亦灝那么霸道的男人,會松口同意? 但萬一她把他說通了呢?吳銘是個性格十分溫和的男人,兩人又是互相欣賞的知己,如果平時能在一處經(jīng)常切磋舞蹈,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想到這里姜衫就沒有直接開口拒絕,只說讓她先考慮考慮。 秦亦灝這陣子很忙,許多日子都沒見人影了,生意上的事情秦亦灝不會跟姜衫提,還是一天霍燁替梁瑞來給姜衫送新一季的時裝,姜衫從霍燁的嘴里才知道景天的生意出了些問題。不知道白岐是怎么做到的,撕破臉后反撲的勢頭來勢洶洶,拼著殺敵八百自損三千的勁頭死死的咬住了景天國際。 霍燁想不通白岐是怎么了,突然就明著跟秦家撕破了臉,白家和秦家的恩怨現(xiàn)在整個軍界傳的沸沸揚揚的,都在猜測著兩家把恩怨從暗處擺到臺面上的原因。 其中最靠譜的一個理由就是因為楚凡了,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楚家最近卻背道而馳的跟白家走的近了很多,兩家的長輩頻繁接觸,有傳言說是楚家和白家似乎是好事將近了。楚凡在眾人眼中一直心照不宣的是秦家的媳婦兒,現(xiàn)在眼見著要嫁到對手家里去了,這種關乎男人尊嚴的事情,也無怪乎兩個驕傲又出色的男人反目對上。 接觸的次數(shù)多了,梁瑞也發(fā)現(xiàn)姜衫不待見自己,雖然姜衫面上表現(xiàn)的客客氣氣的,可一舉一動都透著疏離,而且梁瑞明顯感覺到女兒每次見到自己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高度戒備和緊張的狀態(tài),神經(jīng)崩的很緊,極度的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么相處的樣子。 梁瑞傷心之余,還是不忍心為了自己想要彌補的私心來為難女兒,見姜衫和霍燁相處起來還算平和,沒事的時候就叮囑了霍燁常去看看她。 這天姜衫都要睡了,突然傳來了一陣門鈴聲,一開門,拉著小皮箱的霍燁正站在門口。 “我和家里鬧崩了,可以讓我在你這里住一陣嗎?”霍燁表情嚴肅,頭發(fā)被吹的亂糟糟的,孤零零的站在門口,右半邊臉卻高高的腫著,眼角還有擦傷,看上去被打的不輕。 外面下著大雪,天昏地暗的,也不知道霍燁在外面游蕩了多久,一身衣服已經(jīng)濕漉漉的,衣角處還結著冰霜。這段時間姜衫跟霍燁之間的關系處的還不錯,霍燁刀子嘴豆腐心,和上一世一樣對她有種奇怪的本能性的依戀,姜衫對他倒是討厭不起來。 姜衫想要關門的手就這么頓在了原處。 半晌,姜衫才嘆了口氣,眼神復雜道:“先進來吧?!?/br> 洗漱過,臉上的紅腫被熱氣熏蒸的更加明顯了,姜衫坐在沙發(fā)上給他上藥,霍燁疼的眼角一抽一抽的,卻硬是忍著一聲不吭。 擦過藥,看著霍燁半張臉凄凄慘慘紅紅黃黃的可笑模樣,姜衫才問道:“說吧,怎么回事?” 霍燁有些煩躁,語焉不詳?shù)溃骸斑€是家里的老事,我這次沒忍住多說了兩句,就吵起來了。” 姜衫問,“你父親打的?” “恩?!被魺蠲C著個臉點點頭,忍不住道:“他脾氣差,以前我總跟他杠上,算起來他也很多年沒動過手了,這次要不是因為他…” 話說到嘴邊,霍燁臉上有些尷尬,還是把剩下的話頭給咽了下去。 姜衫沒多問,霍家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些,看霍燁這個樣子,無非是霍白又把誰領回家里了,她記得梁瑞這段時間一直都呆在s市沒有離開,約莫著是被正面撞上了,當兒子的沒忍住。 霍燁又磨著姜衫給他做了碗面吃,姜衫的手藝不行,做出來的飯一點都不好吃,霍燁卻抱著碗把湯都喝了個一干二凈。 霍燁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接觸過幾回后,也不知道是從哪次開始,他在姜衫這里突然就變得十分的勤快,擦桌子刷碗,搶著幫姜衫做家務。 是了,好像那次姜衫也是為了打發(fā)他給他做了碗面吃,之后霍燁就總喜歡粘著她。 姜衫又哪里知道,有個風流成性的父親,又有個浪漫主義太過嚴重常年不歸家的母親,霍燁比她還缺愛。 霍燁像是唯恐姜衫趕他走,第二天早上姜衫一下樓,正看到他在往桌子上擺早餐。整整齊齊的吐司片,熱騰騰的牛奶,削的快只剩下核的蘋果,甚至還有兩個煎的糊了一大半的雞蛋。 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看上去比昨天晚上剛到時還要狼狽的霍燁對著姜衫笑了笑,紳士的拉開了椅子,表情帶著幾分討好,“早餐好了,快下來吃吧?!?/br> 姜衫看著狼藉一片的桌子,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姜衫抽出了紙巾遞給一臉莫名其妙的霍燁。 意識到什么的霍燁尷尬的擦著臉,可關鍵的那幾處地方卻怎么都抹不到。 姜衫更頭疼了,點了腳尖湊過去,“低頭。”她沉聲道。 比姜衫還要整整高出一個頭的霍燁忙不迭的彎下了身子。 于是手上拎了食盒,臉色冷峻的秦亦灝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么勁爆的景象。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對著門口,身子微彎,被擋住了一般身形的姜衫正親密的踮著腳尖給他擦臉。 是的,好一陣沒有見面的,他親愛的女朋友,大早上的在客廳給一個男人擦臉。 “姜衫,你有客人?” 秦亦灝的聲音猝不及防間在客廳里響起,把站著的兩人都嚇了一大跳,姜衫偏過頭一看,見竟然是秦亦灝來了,臉上露出了些吃驚的神色來。 秦亦灝一看姜衫竟然是這樣的反應,那暗沉沉的眸子就朝著‘jian夫’看了過去,他不過幾天沒來看她,她竟然都把人帶到家里來了! 秦亦灝咬牙切齒道:“你是準備…” 正巧這時候霍燁聞聲轉(zhuǎn)頭,白凈的臉上焦黑的污痕還沒有擦完,看上去仍有些臟兮兮的,和姜衫有幾分肖似的大眼同樣驚訝的看著秦亦灝。 秦亦灝一頓,聲音一轉(zhuǎn),那咬牙切齒的勁兒突然間就散了,平聲道:“…準備陪弟弟吃早飯呢?” 與此同時霍燁的問話也響了起來,“他怎么也有你房子的鑰匙?” 聞言秦亦灝反應飛快,耳尖的抓住了一個關鍵詞,“也?” 除了他還有誰有姜衫家里的鑰匙嗎? 姜衫邊上前接過秦亦灝手里的食盒邊解釋,“霍燁和家里鬧矛盾,來我這里住兩天?!?/br> 秦亦灝狐疑的視線在面色霍燁臉上掃視了片刻,霍燁會跟家里鬧矛盾?和誰?據(jù)他所知霍白已經(jīng)在歐洲呆了小半個月了,他會跟梁瑞鬧起來? 霍燁冷不丁的問,“你們兩個住在一起了嗎?” 秦亦灝眉頭一挑,姜衫迅速的反駁,“沒有!” 秦亦灝:“…” 霍燁臉上的表情好奇極了,十五六歲的大男生很自然的就能露出來一副單純的神色,順勢攬住了姜衫的肩膀,“那為什么你要給他家里的鑰匙呢?” 秦亦灝又挑眉,眼睛落在霍燁攬住姜衫的胳膊上。 姜衫尷尬的解釋,“一個人住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霍燁理解的點點頭,“這樣啊,那以后我會照顧你,鑰匙不要隨便交給外人。” 這樣的話語,針對的意味就比較明顯了,那掩藏在故作無辜的眸子里的占有欲被秦亦灝瞧了個一清二楚,再看看并沒有拒絕霍燁環(huán)抱的姜衫,看來他不在的這一段時間,發(fā)生了不少事情呢。 秦亦灝凌厲的視線從姜衫肩膀上移開,手指輕動,又緩緩的按捺住,暗沉的目光落在了霍燁的臉上。 霍燁笑著,不甘示弱的回視著。 電光火石間,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起來。 姜衫看了看兩人,秀致的眉心皺了皺,她并不是個沒有主見的人,與霍燁之間復雜的感情先另當別論,單論親疏,她明顯跟秦亦灝比較親近,當下就疏離的側了側身子。 “秦亦灝不是外人,我和他在交往,這是我的家,以后類似的話不要再說了?!?/br> 看著霍燁瞬間有些受傷的眸子,忍了忍,姜衫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可霍燁已經(jīng)從她臉上看明白了。 如果惹事,就搬出去。 她根本就不會留著他常住,他僭越了。 一見自己惹姜衫不高興了,霍燁聰明的立馬把眼中的敵意給收了回去,揚起笑臉對著秦亦灝道:“秦總…” 秦亦灝找個位置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松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 “不用這么見外,叫哥,或者姐夫都可以?!?/br> 霍燁臉上的笑隱了些,姜衫已經(jīng)在擺飯了,秦亦灝帶來的是精致的西點,一樣樣擺開看的人食指大動,再反觀霍燁先前精心準備的早餐,黑乎乎一片,怎么看怎么寒摻。 姜衫把他做的煎蛋收攏到一個盤子里放在了一邊,霍燁握了握拳頭,臉上閃過些受傷的神色。 “吃飯吧,你把煎蛋弄糊了,吃了會拉肚子?!?/br> 霍燁的表情這才好卡了一些,乖巧的坐到了姜衫的身邊。 姜衫說著抿了口牛奶,“亦灝,你要嗎?” 秦亦灝道:“我跟你喝一杯就可以了。” 霍燁心頭暗恨,秦亦灝這人腹黑至極,又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絕對不是姜衫的良配,更何況還有個不清不楚的楚凡在那里杵著。放在平時,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他哪里會忍過去,當著姜衫的面故作大度,真是無恥。 秦亦灝則根本就沒把霍燁放在眼里,撒癡賣蠢,竟在他面前爭起了姜衫來,他還是不夠了解姜衫,這女人心硬的很,心里明鏡兒似的,事情看的通透,怎么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就被人用所謂的親情攻勢給打動了。 可秦亦灝也沒能得意多久,正吃著飯,姜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低聲講了幾句話,掛了電話后姜衫吃飯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你們慢慢吃,我要去排練了。” 霍燁喝牛奶的動作一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露出了玩味的笑來。 “還是在排部隊匯演的跨年舞蹈嗎?” 姜衫點點頭,“恩,這個合舞參與的人比較多,節(jié)目還沒有被選上,舞團還在進行最后的編排?!?/br> 這又是一樁秦亦灝不知道的事情,秦亦灝看著霍燁那得意的眼神,心里頭升騰起了幾分惱火,壓著性子問道:“怎么會參加了部隊的匯演?” 姜衫解釋,“軍藝安排的,從涅槃抽了些人,今天是軍藝那邊加的人過來合舞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