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因著秦府離著江河的住宅不遠(yuǎn),秦蛟就沒騎馬也沒坐車,他從屋里出來拒絕了江河的挽留,一點(diǎn)兒沒在意地面的雨水已經(jīng)匯成了小溪,他打開傘邁步而出,一步步堅定的走在風(fēng)雨里,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離著將軍府還有一段路,一個女子拿著傘就這么孤零零的站在屋檐下,雙眼迷茫,雨水順著傘滑落在她的腳邊,打濕了她的鞋襪她也不自知,大風(fēng)將雨水推在她的肩頭,凍得她瑟瑟發(fā)抖她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想法。她就好像是一座雕像,想要在此站立到永久。 忽然,女子沒有焦距的雙眼有了神采,不遠(yuǎn)處一男子打著傘匆匆而歸,雖然他的發(fā)絲衣襟都被雨水打濕,卻依舊沒有讓他顯得狼狽,他快步踩在雨地里,將雨水從地面濺起或是沾在了他的褲腳上,或是在空中劃過一段極短的痕跡便又重新回歸到地面那緩緩流動的小溪里。男子身姿挺拔在女子眼中就猶如山崖青松,傲然不群! “秦……”女子舉著傘不顧地面濕滑跑了過去,然而雨勢實(shí)在太大,她那蚊子哼哼的聲音根本傳不到男子的耳朵里。 男子連一眼都沒有停留,徑直從女子面前走過。 女子心頭一跳,只想著破釜沉舟,提著裙子就想要跟在男子身后,誰知道她腳下一滑,連人帶傘摔在了地上,一身淺綠的羅裙被雨水迅速的浸濕,畫著鳥語花香的紙傘也在水中被風(fēng)吹著連打了幾個滾,跌落在不遠(yuǎn)處。 “秦將軍!” 女子鼓起勇氣大喊了一聲,只是男子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消失卻沒有停頓一步,似乎她與路旁的石頭樹木并沒什么不同。 “為什么……為什么呢……”女子揚(yáng)起頭,任由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心痛的幾乎無法呼吸,眼淚混在雨水里洶涌而下,整個人絕望的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 “姑娘!姑娘!!” 似乎有人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女子卻恍若未聞,只沉浸在她內(nèi)心的悲痛之中,也許……也許他只需要回頭一眼,只看她一眼,她也不會覺著如現(xiàn)在這般生無可戀。 腳步聲夾雜在雨中,一個穿橙黃春裙的少女跑了過來,一下將女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姑娘!不是說好看胭脂的么?姑娘怎么跑到這兒來了,您瞧瞧這若是要摔壞了,可怎么得了!”大丫頭絲毫沒發(fā)現(xiàn)自家姑娘的異常,嘴里絮叨道:“這天兒怎么變的那么快,早上還好好的,哎呀,這裙子。走走走,趕緊回去吧,別凍壞了身子!” 舒簡一瘸一拐的被大丫頭扶著往回走,她忍不住再回頭望一眼,就好像她多看看,那個男人就會回來一般。 秦蛟壓根不知道他身邊居然還會有個姑娘是因?yàn)樗钌類壑髟孪悴艥u漸喜歡上他的,他剛剛壓根沒聽見身后有人摔倒,就算是聽見了他平日也不愛管閑事,更何況他心里都是香香,就生怕香香等不到他回家獨(dú)自擔(dān)心。 “怎么才回來!”秦蛟剛繞過正院影壁,就見明月香站在臺階上,雖然旁邊有人給她打著傘,她的發(fā)絲還是被風(fēng)雨打濕了。 秦蛟將傘扔給錦鯉,一躍到臺階上還沒等他說話,明月香就拿了帕子過來給他將雙手臉頰以及頸脖擦了又擦。 “行了,什么都別說,趕緊進(jìn)屋換衣服,里頭澡盆已經(jīng)放上了。”明月香拉著秦蛟就往里走。 秦蛟被順了毛,表情也不那么嚴(yán)肅了,他牽著明月香的手小小的表示了一下不滿道:“下次別來接我了,這雨那么大?!?/br> “我樂意!”明月香大手一揮,霸氣的說道,直接將秦蛟拉去凈房。也不讓旁人服侍,她直接關(guān)上門就將秦蛟扒了個干凈。 秦蛟哆哆嗦嗦用雙手擋在胸前,后來似乎想到了不妥就又擋在了身下,一張臉紅彤彤的恨不得將身子縮起來。 明月香看著好笑,等著她背過身去放衣服的時候,秦蛟已經(jīng)快速的鉆進(jìn)木桶里,桶里的水漫過他的肩膀,他才感覺臉皮子沒那么燙了。 “還怕什么羞,又不是小媳婦!”明月香好笑的走過去給他搓背。 秦蛟背對著她眼中帶笑,趁著她一不注意轉(zhuǎn)身就將她拖進(jìn)了浴桶里。 明月香嚇得大叫,原本的得意散的一干二凈,她閉著眼睛落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原本只是沾到一點(diǎn)點(diǎn)雨滴的衣裙算是徹底濕透了。 “壞蛋!”明月香張口就咬在他的臉頰上,一雙美眸滿是怒火。 秦蛟只是淺淺的笑,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開始慢慢解開她的衣衫。 “你!”明月香還沒說完,潤潤的紅唇就被面前這個剛剛還很害羞的男人含住了。 “我們一起洗……”秦蛟在水中蹭了蹭她的大腿根,說得極致曖昧。 這大雨一下就幾乎半個月,秦蛟算是徹底哪里都不能去了,于是他整日就與明月香看書識字,溫習(xí)兵書,要么就是拉著明月香胡鬧,常常白日睡的多了,晚上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躺在床上,有時候說些小時候的事情,有時候談?wù)勎磥?,不過更多時候兩人都是在探討男女身體的不同,跟著談著談著就上了手,結(jié)果……自然不言而喻。 就在這半個月里,宣王的情況越發(fā)的不好,秦蛟走何公公那條線得到消息,說是宣王最近連床榻都下不了了。孔家家主冒雨進(jìn)宮了幾次,魏家人更是在四處走動,似乎暴雨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然后,等到真正雨過天晴的時候,魏家突然發(fā)難了。 “阿蛟!阿蛟在不在?” 秦蛟正摟著明月香在書房里吻得衣衫散亂,渾然忘我,被這么一聲吼,驚得趕緊將自己媳婦兒的衣服穿好。 明月香還意猶未盡,不滿的咬了秦蛟肩頭一口,一雙狐貍眼兒水汪汪的,勾得秦蛟全身不舒坦。 “阿蛟,宮里出事了,你趕緊跟我進(jìn)宮一趟?!毙l(wèi)鵬程推門而入,卻愣在當(dāng)場,他沒想到明月香也在書房里。 明月香到是裝得一本正經(jīng),給衛(wèi)鵬程行了一禮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秦蛟恨得牙根癢癢,看著衛(wèi)鵬程的目光不快中帶著冷。 衛(wèi)鵬程一縮脖子,尷尬道:“我怎么知道嫂夫人在這兒?!?/br> “什么事兒?”秦蛟陰著臉坐了下來道。 “哎呀,甭別扭了,趕緊的,不然來不及了!”衛(wèi)鵬程上去一把拉住秦蛟就往外拽,怎奈秦蛟紋絲不動,到把他累得氣喘吁吁。 “理由?”秦蛟大有你不說清楚我也不走的意思。 衛(wèi)鵬程無奈,只好耐著性子道:“魏家找了王室宗族,說是要上告孔家毒害王上!” “看來這是要撕破臉了。”秦蛟聽完反倒是先一步離開了書房,衛(wèi)鵬程在后頭死追活追才跟著一起跑了。 初夏,原本看似牢固的孔魏兩家突然決裂,魏家似乎就像是在等王上病重神志不清一般,直接將公子瑞推了出來,甚至還羅列出孔家的數(shù)條罪狀,其中毒害王上以及禍國就夠孔家喝一壺了,不過孔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聯(lián)合文官放出魏家私通番邦想要竊取宣地兵權(quán)的傳言,又抓了幾個疑似魏家幕僚的證人,證明魏家對宣地圖謀不軌,早有不臣之心! 一時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宮里和多數(shù)文官已經(jīng)被孔家掌控,可兵權(quán)卻被魏家把持,至于公子瑞到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畢竟是魏家將他推出來的,若是他一旦登基成王,那么魏家就有了從龍之功,如虎添翼,到時候公子瑞再想拿住魏家恐怕就難上加難了。若是公子瑞成王后再軟一點(diǎn)……宣地王室蒼家數(shù)百年基業(yè)就將易主了。 明月香這時候才明白為什么何公公會說公子瑞不堪大用,按理來說,公子瑞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一方勢力,若是他是個聰明人就應(yīng)該把握好軍權(quán),也就是籠絡(luò)那些失勢的武官,然后暗中蟄伏起來,等著孔家和魏家斗得你死我活,他再帶著武官奪了兵權(quán),而不是急功近利依靠上某一方,成為如此大的一個靶子。公子瑞一旦完全暴露在世人的面前,那他的所有優(yōu)勢便也都失去了,然而可笑的是,這人估計到現(xiàn)在還沒鬧明白。 果然,公子瑞一下從宣王壓制下的某位王子而一躍成了王位的繼承人,他開始變得張揚(yáng),變得高調(diào),甚至頻頻出入后宮與魏府,他在魏家的支持下,居然公然與孔家叫板,近來更是為了宣王昏迷由誰來監(jiān)國的事情與蒼家宗族吵得不可開交。 更可笑的是,這位曾經(jīng)看上去一向清心寡欲的公子,最近居然開始廣納美人了。 “裝了那么多年,覺著終于熬到頭了。”明月香說完指著冊子上的樣式道:“就按照這種做,每人做兩套,內(nèi)外大總管多做一套,小管事按照職位或一匹或半匹棉布……繡娘們各賞一支包銀的素釵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