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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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經(jīng)安全帶到,高志遠摸摸鼻子,知趣的退了出去。 孟七七一見戰(zhàn)神大人,不自禁露出個笑臉來,小跑過去停在他面前,卻只是笑著,也沒有旁的舉動。 上官千殺眉梢眼角柔和了些,牽住她的手,帶她上樓。 孟七七歪頭望著戰(zhàn)神大人,笑得露出八顆牙齒來。 上官千殺詢問地挑了挑眉毛。 孟七七搖搖頭,只是笑,啊哈哈!果然戰(zhàn)神大人會來主動牽她! 兩人并肩走在樓梯上,這樓梯卻一絲聲響都沒有發(fā)出來。 整幢樓只是又靜又香。 二層居中落了一層白紗,外面跪了兩個人,其一便是陳二賴;里面卻有一人背對樓梯口,半坐半躺歇在一張巨大的長椅上。 “可是安陽公主來了?”鮫綃帳內(nèi)的男人聽到腳步聲,緩緩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很平常,語調(diào)卻有些奇怪,好像每個字的高低輕重都是一樣的,絲毫不帶情緒。 “是我。”孟七七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鮫綃帳旁的燭臺上燃著兩只小兒臂粗的紅燭,燭淚已經(jīng)凝了半盞,顯然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了不短的時間了。她問道:“你便是馬家家主馬采覓嗎?” 帳內(nèi)男人道:“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孟七七笑道:“你若是呢,咱們就把你一起帶走。這陳二賴說的可是,他姐夫——馬家管家,傳達的馬老爺?shù)脑挘屗繁?。你若不是,那我們就只帶馬家管家走,而后再到馬家去請馬老爺。” 帳內(nèi)男人道:“公主只聽陳二賴一面之詞,便定了旁人之罪嗎?” 孟七七笑道:“這可不叫定罪,還只是調(diào)查中而已。身為南朝民眾,配合調(diào)查也是分內(nèi)之事吧?” 帳內(nèi)男人安靜了片刻,又道:“仲景,你說給大將軍和公主殿下聽聽。” 馬仲景便是馬家大管家,平時都是他親自守著前院,令外人不可靠近,便是馬家兄妹他都敢攔著的。此刻聽帳內(nèi)男人這樣吩咐,原本就跪著的馬仲景低了一下頭,忙道:“請大將軍與公主殿下明鑒,這陳司馬的jiejie只是我房中一個伺候丫環(huán)。我與他實在并無姻親?!?/br> 陳二賴原本死氣沉沉跪在一邊,乍然聽了馬仲景這話,登時仰起頭怒道:“好你個馬仲景!用我的時候口口聲聲叫著妹夫,如今看事情敗露了,就趕著撇清關(guān)系了!你虧不虧心?啊呸!”他一口唾沫沖著馬仲景直飛過去。 馬仲景側(cè)頭讓開,平靜道:“你說是我指使你從岐嶺關(guān)撤兵,可有憑證?如若沒有,怎么知道不是你含血噴人,拉人墊背?” 陳二賴哈哈一笑,他的雙手被反剪著捆在背后,只好挺了挺胸膛,示意千七上前來,“老子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從來都要留著后手!你以為當初不給我留下字據(jù),出了事兒把我甩開就能高枕無憂了是不是?” 孟七七第一次親自“破案”,有點小激動,不等戰(zhàn)神大人行動,她就湊上前去摸進了陳二賴的衣裳里…… 上官千殺低頭,拿右手食指指節(jié)輕輕蹭了一下鼻尖。 “哇,好多匯票!”孟七七從陳二賴懷里摸出來一個油布包,打開來厚厚一疊最大面額的匯票。她平時花費都是直接走賬目,這樣□□裸的匯票倒真沒見過,握在手中頓時有種“發(fā)財啦發(fā)財啦”的質(zhì)感。所謂的匯票,相當于面額可以隨意書寫的銀票,此地匯出,以票作憑,到異地兌付。 陳二賴得意一笑,“馬仲景,這下你還有什么話說?當初你對老子噓寒問暖,老子就覺得不對勁。你們馬家人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貼上來從不做賠本買賣。我離京的時候,你親自送行,還給了這一疊匯票——全是馬家銀莊出來的,將軍、公主,您二位可以查,我陳二賴可從沒做過什么生意,不可能平白無故有這么些匯票。” 孟七七翻看著那疊匯票。這時候的匯票普及度其實不高,尤其是平民百姓幾乎用不到。多數(shù)只有大商人會用,相當于隨身帶著大量金銀。 這會兒的匯票為了防止偽造,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靠書寫字跡,各票號和每個分號莊書寫匯票的人都是固定的,此人的字跡要通報各分號莊,使大家都認識他的字跡,能辨別他的字跡特點,一看匯票上的字跡,就能識別匯票的真假。 如果書寫人更換了,再向各分號莊通知新書寫人的字跡與特點。這是南朝毛筆書法藝術(shù)特技。一人一個樣,要想字字都模仿得像一般是不易做到的。 另一種方法便是用防假密押,用漢字作符號的保密措施,用來書寫匯票上的簽發(fā)時間代號和銀款銀兩數(shù)目的密碼。每個票號所使用的密押符各不相同,而且還是不斷地變更的,只有本票號的賬房先生和掌柜知曉。 這兩種措施,在保證了匯票安全的同時,卻也就體現(xiàn)了這匯票是哪家票號開出來的。 陳二賴既然拿出了這疊匯票,說是馬家給的,那自然不會有假。這東西一去驗證,馬上就知道究竟是不是馬家票號出來的。這么容易被戳穿的謊言,沒有編造的意義。 馬仲景忍不住扭臉望向帳中的男人。這件事是他辦砸了,誰能想到千七二人好巧不巧,正好在那一日去了漠村;誰又能想到,便是連陳二賴這樣不入流的東西,也有幾分小人物的聰明呢?是他從前做事太順,想當然耳去布置,最終出了紕漏。這匯票一拿出來,馬家跟岐嶺關(guān)撤兵之事就已經(jīng)摘不清干系了。 陳二賴嘿然一笑,“怎么樣?你以為我這種花天酒地又不學無術(shù)的人一定早早就把這些匯票兌現(xiàn),拿去享樂了吧?老子告訴你,老子愛財,更惜命!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這話你當老子沒聽過?” 馬仲景見他實在囂張,不禁輕諷了一句,“你如此惜命,又為何干犯律令從岐嶺關(guān)撤兵呢?” 陳二賴怒罵道:“誰能想到柴浪國的人這會兒發(fā)瘋?自當初的定州血戰(zhàn)之后,那里十三年沒打過仗了!誰去看,守在岐嶺關(guān)都是白守,干受冷挨凍。老子又不能未卜先知!”他大聲嚷嚷道:“老子要是知道柴浪國那些玩意兒會來,說什么都不能撤兵,好不好要上去殺幾十個過過癮!” 他這話雖然是沖著馬仲景罵的,卻是要說給上官千殺與孟七七聽。他知道自己此次犯事太大,即使拉扯上馬家,也未必能保得住自己性命,只好有一絲希望也要牢牢抓住,博取千七二人一點好感。 孟七七捏著那一疊匯票走回戰(zhàn)神大人身邊去,低著頭細細看著匯票上的紋樣,一副很新奇的模樣。 室內(nèi)一時靜默。 帳內(nèi)的男人幽幽嘆了口氣,道:“仲景,看來你真的與此事有關(guān)了?!?/br> “是?!瘪R仲景來不及體會帳內(nèi)男人這句話背后是什么意思,便條件反射般先答應(yīng)了一聲。及至明白過來,馬仲景邊想邊說,“這件事是我自作主張,因為陳二賴的jiejie有次同我說見不得她弟弟在外面吃苦受冷。他jiejie在我跟前還算不錯,我便在陳二賴離京之前,出于關(guān)照之意,贈了他一疊匯票,好令他過得寬裕些,又勸他撤兵岐嶺關(guān)。因為擔心陳二賴不敢撤兵,仍是在外受苦,因此我又假傳這是我們老爺?shù)拿?。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們家老爺是絲毫不知情的。” 孟七七“噴”的一聲笑了,“編,接著編。” 馬仲景老老實實跪著,平靜道:“我所說的,句句屬實。” 他這擺明是在撒謊。 還是個臨時想出來的,拙劣而缺乏誠意的謊言。 陳二賴指認了馬家,馬仲景卻要將這原本指向馬家家主的利劍擋下來。他是陳二賴和馬家家主之間的樞紐,他咬死了不松口,那這條線就會斷在他這里。 “你真是叫我失望。”帳內(nèi)男人輕聲道,“事已至此,一切但憑大將軍與公主殿下裁決吧?!?/br> 上官千殺沉默得看著事態(tài)發(fā)展至此,聞言道:“馬仲景假傳軍令,陳二賴因此撤兵,致使漠村百戶民眾慘遭殺戮。二人按律當斬?!?/br> “國法無情吶?!睅?nèi)男人嘆了一聲,靜默片刻,忽而道:“大將軍的為人,我一向是很佩服的。不知道大將軍看我如何?愿不愿意同我做一筆交易?” 孟七七感覺這氣氛怪怪的,不由得牽住了戰(zhàn)神大人的衣角。 上官千殺察覺,輕輕放下手來,握住了她的手,朗聲問道:“請說?!?/br> ☆、第67章 陪你一起等到花開時 “我想以上官軍一年的軍餉,換我這管家一命,不知大將軍肯不肯答應(yīng)呢?” 不等上官千殺回答,那帳內(nèi)男子又道:“且別急著做決定。大將軍好好想一想。若是一年的軍餉不夠,加到兩年三年,甚至是十年——我都拿得出來的?!?/br> 孟七七咋舌,馬家好有錢。一副你要什么,“買買買”的架勢! 南朝對于并非死罪的刑罰,也有用捐納錢帛之物來減輕量刑的通例。比如說本來該判十年的,改成兩年;本來該流徙三千里的,改成收押勞役。這就跟富戶捐官差不多。富戶捐官,不會讓你做到實職上,但也給你掛個官名。罪犯捐錢,不會讓你無罪釋放,但是會給你減刑。質(zhì)不變,是朝廷最后的自尊心了。 只不過這管家馬仲景犯的乃是死罪。除非他改口稱此事就是馬家家主交代他去做的,才能免于死罪——不過這樣一來,就把馬家家主拖下水了。 馬仲景自從帳內(nèi)男子開口后,就一直低頭乖乖跪著。顯然已經(jīng)在自己性命和維護馬家家主之間選擇了后者。此刻全然是聽憑帳內(nèi)男子安排的樣子。 “你這個提議,我不感興趣?!鄙瞎偾⒌溃骸叭魶]有旁的話,我便提走馬仲景與陳二賴,將他倆收押待斬了?!?/br> 孟七七歪臉瞅瞅戰(zhàn)神大人,富貴不能yin,戰(zhàn)神大人好樣噠!跟她當初面對胡淑妃時一樣,都是有志氣的人!她想到這里,摸了摸鼻子,在心里這么夸自己還真有點難為情呢! 帳內(nèi)男子見上官千殺一口回絕,輕輕笑了,他慢慢道:“大將軍,我說了,你且慢做決定。你這一拒絕,拒絕掉的可不只是原本我能給你的好處?!?/br> 他繼續(xù)道:“還有你們上官軍現(xiàn)在的人馬嚼用?!?/br> 這倒不是他說大話。 如今國庫里是干凈空落,西北高將軍和京都上官千殺兩處的人馬,都是胡家和馬家出著糧米草料。西北軍倒也罷了,原本就與馬家親厚,是財閥一系的主力軍。上官千殺這里卻是朝廷向胡馬兩家打著欠條,借來的軍餉軍糧。 經(jīng)過了孟七七和馬慶忠的退婚之事,現(xiàn)在朝廷與財閥已經(jīng)成劍拔弩張之勢。之所以還沒開戰(zhàn),一半是因為此前還有胡太妃的居中調(diào)停;一半?yún)s是財閥沒有把握能毫發(fā)無傷的就贏得勝利。 目前看來,與朝廷拖著,比起開戰(zhàn)可能遭受的不確定傷害比起來,還是好一點的。因此胡馬兩家至今還未動手。 但是誰都說不好,什么時候再來一點小刺激,就會成為壓垮駱駝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大將軍,你當真考慮好了?”帳內(nèi)的男人最后低聲問道。 孟七七笑道:“他方才都拒絕你了!大將軍做的決定從不更改——你還來問,呆不呆呀?” 上官千殺從來都聽她喊自己戰(zhàn)神大人,忽而聽她對別人提起自己來叫成“大將軍”,不禁心中微微一動。這句“大將軍”他不知道從別人那里聽過幾千幾萬遍了,可沒有一個像她叫的這樣動聽。 孟七七察覺戰(zhàn)神大人的目光,仰起臉來沖他愛嬌地一笑,問道:“我說的好不好呀?” 上官千殺忍不住摸了摸她腦袋,自她長大以后他便很少做這個舉動了,“你說的很好?!彼Φ馈?/br> 帳內(nèi)的男子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了。 上官千殺和孟七七攜手出了小樓,高志遠跟在后面帶人提走陳二賴和馬仲景。馬家此后要怎么樣瘋狂報復都由他來吧,這二人且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竹葉的清香在秋夜里彌漫著,孟七七深深嗅了一下,忽然……肚子里傳來一陣咕嚕聲。 她慢了半拍反應(yīng)過來,忙用手捂住微紅的雙頰,呆了一呆抬頭道:“我用了晚膳過來的。”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上官千殺見她羞赧,到?jīng)]有旁的話,只道:“我們?nèi)コ韵拱??!?/br> 孟七七乖乖點頭,戰(zhàn)神大人好體貼! 兩人原本牽著手,好好地出了園子,牽馬轉(zhuǎn)到湛北路上來,在上官千殺問了一句“想吃什么”之后,孟七七的目光停在紅燈籠高掛的暖香閣間不動了。 “戰(zhàn)神大人,你陪我去那里瞧一瞧好不好?”孟七七把手順著戰(zhàn)神大人的手腕向上攀,慢慢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去見蠢萌爹的時候,多半都愛抱著他的胳膊;見戰(zhàn)神大人的時候,目前為止還只有牽手,也有抱胳膊,不過——抱著胳膊,跟挽著胳膊有點區(qū)別。 一個“挽”字,便多了風情萬種的味道。 不再是“抱”著那樣的,好像小輩對長輩一樣的撒嬌;而是“挽”著的,有點纏綿,有點親密,更對等一些的男女關(guān)系。 上官千殺察覺了這一點不同,半邊身子都僵硬了。他那被孟七七挽住的右手臂彎成了九十度的直角,右手以一種可笑的姿勢橫在自己腹前。 孟七七上手之后,其實自己也很不好意思,歪頭指著天上的明月道:“今晚的月亮好圓吶?!?/br> 上官千殺順勢瞥了一眼天上高懸的初弦月,柔聲道:“是啊,今晚的月亮好圓?!笔直墼谂⒌睦p繞下,依舊僵硬地彎著。 孟七七話一出口就知道錯了,見戰(zhàn)神大人竟然順著她錯了的話說下去,忍不住心里發(fā)甜,抿唇笑了。她笑著又指向暖春閣前的紅燈籠,故意道:“這兩只綠燈籠好亮呀?!?/br> 上官千殺忍俊不禁,仍是隨著她道:“果然是好亮的綠燈籠?!?/br> “戰(zhàn)神大人,陪我進去瞧一瞧吧。”孟七七挽著他的手臂輕輕搖晃著,清澈的杏眼里滿是祈求與依賴。 孟七七的撒嬌可謂一絕,一般而言她這一面從前只對家人展現(xiàn),面對她娘和她jiejie的時候,可謂無往而不利。常常對方不會察覺到這種令自己心頭麻酥酥、腦中漿糊糊、渾身輕飄飄、只想笑笑笑的舉動是她在撒嬌。 被她這樣挽著、望著、一直求肯著,上官千殺恍惚間覺得腳下的青石板好似變成了浮在空中的幾縷纖云。在他的理智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他已經(jīng)在含笑點頭了。 “噢耶!”孟七七開心地歪頭瞅著他,拖著他往暖香閣中跑,“就知道戰(zhàn)神大人對我最好啦!才舍不得讓我失望呢——對不對?”她歡快地邁進了暖香閣大門,手上拖著理智回籠后默默黑了臉的戰(zhàn)神大人。 不得不說,上官千殺沉下臉來,氣場一開還是很駭人的。 連暖香閣里這些以迎來送往,賣笑獻唱為生的女人都不敢靠上來。 孟七七拖著戰(zhàn)神大人快步走進暖香閣,見自己所到之處,閣中女子沒有迎上來說話也就罷了,竟然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直到她和戰(zhàn)神大人在大堂正中央的席面上坐下來,都沒有人上來招呼。 孟七七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怎么跟她前世了解到的不太一樣?她擰著眉頭想了一想,伏在戰(zhàn)神大人耳邊悄悄道:“這里的人是不是……不太專業(yè)?” 女孩說話時帶著熱度的氣浪傳來,裹著她口中淡淡的馨香,令人忍不住便有些心猿意馬。 上官千殺耳尖慢慢紅了,他忍耐著聽她講完,閉了閉眼睛轉(zhuǎn)而問她,“你要吃什么?”聲音有一點隱約的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