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閃婚之搶來的萌妻、才不是金屋藏嬌、重生之末世降臨、戰(zhàn)神,窩要給你生猴子、帶著系統發(fā)大財(美食成神系統)、妻樂無窮、大反派的明月光、小財神穿成炮灰女配[穿書]、后宮女配躺贏了、重生步步為營
………… 公主府的下人在沈家馬車這邊耽誤了時間,趕到皂焦庵下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庵堂里有小尼姑在河對岸守著,見莊子里來了人,立刻奔回去報信,不一會兒,翡翠和珍珠便撐著傘過來了。 小船飛快地過了河,小璐子趕緊上前去喚了聲“jiejie”,翡翠卻不沒理他,徑直走到林管事面前道:“娘子淋了雨,身上有些不舒坦,這會兒已經發(fā)了熱。不知莊子里可備著有藥材?” 林管事頓時唬了一跳,這要是淋壞了府里的貴客,回頭長公主責怪起來,他們可怎么擔當得起,遂慌忙回道:“莊里倒是有些藥,就怕不齊全。姑娘可有方子?” 一旁的珍珠趕緊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林管事打開匆匆看了一遍,見都是些常見的藥材,這才松了一口氣,連聲道:“姑娘放心,一會兒就讓下人把藥煎上?!彼惶ь^,這才注意到翡翠和珍珠的樣子也很是狼狽,頭發(fā)更是濕噠噠地黏在額頭上,不由得有些抱怨皂焦庵的姑子太愚鈍,明明曉得是公主府的貴客還如此怠慢。 說話的工夫,碧云和玳瑁攙扶著素珊下了山,皂焦庵的幾個尼姑跟在后頭打傘,一路殷勤地將她們送到船上,見了林管事,那幾個尼姑還討好地上前來打招呼,林管事心里頭有些不痛快,只是不好當著倪家眾人的面發(fā)火,沉著臉“嗯”了一聲,轉過臉吩咐下人劃船。 小璐子偷偷瞥了素珊一眼,見她一臉灰白,心中十分不安。素珊仿佛察覺到他的目光,忽然朝他看過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小璐子愈發(fā)地愧疚。 回了攬春園,屋里早燃了火盆,燒得暖暖的,許嬤嬤讓下人煮了姜茶,主仆幾人灌了一肚子,又蒙頭蒙腦地睡了一覺,幾個丫鬟倒還恢復得快,唯有素珊身體依舊不大爽利,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 讓許嬤嬤驚喜又意外的是,素珊竟把治療方六郎的的方子擬了出來,許嬤嬤千恩萬謝地接過,出了屋,便立刻讓林管事尋了護衛(wèi)快馬加鞭地送回公主府去。 ☆、第七章 白天一場暴雨,到了晚上,天氣卻晴了下來,天空冒出稀稀拉拉幾顆星,半彎的月亮掛在樹梢,分外撩人。 沈家的別院名喚輞川,還是先帝題的字,往院子門口一掛,無論是誰到了這里也都恭恭敬敬的。當然,整個大周朝,又有誰敢在國舅府門口放肆呢。 “九叔,晚上不喝酒么?若是沒有美酒佳釀,豈不是辜負了這大好的月光。”沈七郎難得出門,無人管束,只恨不得肆意放縱,無奈身邊還有沈九爺看著,雖說比他也大不了幾歲,可到底是親叔叔,又素有威嚴,沈七郎打小就怕他,并不敢在他面前亂來。 沈九爺白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胡鬧!” “我都十六了!”沈七郎急得嗷嗷叫,沈九爺看都懶得看他,“喲,都十六了,還真看不出來。文不成武不就,還三天兩頭跟人打架,走出去可千萬別說是我侄子,丟人?!?/br> 九爺在外頭一向寡言少語、端肅嚴厲,在自家人面前卻是截然不同,話多且毒舌,整個府里頭沒人敢和他吵架,面皮薄些的晚輩見了他就跟見了老鼠似的溜得飛快,只可惜沈七郎是個混不吝的,自幼就被他罵慣,練就了一張厚臉皮,一點也沒覺得尷尬難堪,還嬉皮笑臉地回道:“誰能跟九叔比呢?您是天縱奇才,文能定國武能安邦,京城里要都是您這樣的,陛下都該笑醒了?!?/br> 其實他也不算差呀,小小年紀已經是廩生,同齡的那些衙內們都還在招貓斗狗呢。 說話時,五娘子裹著件薄披風過來了,見了沈九爺,立刻歡喜地沖過來,高興地道:“九叔,九叔,你什么時候把香椿園翻修過,院子里的花草都換了新的,好看極了。” 沈九爺嘴角勾了勾,面上卻還故作沉靜,淡然地回道:“今年夏天隨便找人弄了弄,算不得什么?!?/br> 沈七郎卻有些嫉妒,“九叔盡偏心!我那院子里光禿禿的全是石頭,您怎么也不費費心種些花花草草,大冬天的,瞧著那烏沉沉的樣子多鬧心。” 沈九爺斜了他一眼,道:“你一大男人,怎么這么難伺候。真喜歡那桃紅柳綠的,趕明兒讓你娘給你扯幾匹花布做衣裳,把你打扮得像只花孔雀,也省得你整天唧唧歪歪的,像個娘們兒?!?/br> 五娘子捂著嘴笑得都快趴下了,沈七郎頓時無言以對,雖然沈九爺平日里不愛說話,可真要斗起嘴皮子來,不說他,整個沈家,甚至京城里的那些所謂的才子,也沒幾個是他們家九叔的對手,他早就該有這個覺悟的。 七郎再也不敢跟沈九爺作對,乖乖地坐在一旁給沈九爺倒茶,五娘子則在他右手邊坐下。正要用飯,便見下人急匆匆地進來稟告,說是大理寺的方大人到了。 下人的話還未落音,就聽見方五郎放蕩不羈的聲音,“他奶奶的熊,哪個龜孫子跑到會湯山來犯案,落到小爺手里頭,非要扭斷他的脖子,抽掉他的筋,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五郎和沈九爺都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王孫公子,再加上現在江南為官的孟二郎,三人一起合稱京城三少。不過那都是四五年前的稱呼了,那會兒三人還年少孟浪,干過不少讓人頭疼的事兒,就連皇帝陛下也拿他們沒轍,誰讓這仨一個是皇后的親弟弟,一個是皇帝嫡親的外甥,另一個是太后的侄孫,皇帝陛下教訓一句,后院就得起火。 方五郎是靜德長公主的長子,今年二十三歲,而今在大理寺任職。他樣子長得好,又素來講究,甚至到了龜毛的地步,夏天的時候一天要換三次衣服。少年郎看起來文質彬彬,斯文又俊秀,他不說話的時候,京城里誰都愛他,可只要一開口,那必定是石破天驚。 方五郎很自來熟地尋了個位子坐下,cao起茶壺喝了一大口,不悅地皺起眉頭,“怎么沒酒?” 沈九爺朝下人點點頭,下人會意,立刻就下去換了酒呈上來。沈七郎頓時喜形于色,顛顛兒地踱到方五郎身邊道:“五哥,我給您斟酒?!?/br> 方五郎瞪他,“你叫老子五哥?得叫五叔!老子比你九叔還大一個月!” 沈七郎哭笑不得,“五哥,這……不是亂了輩分么。”沈九爺像沒聽到他們說話似的,夾了一顆花生嘎嘣嘎嘣地嚼。 等方五郎喝了半壺酒,緩過了勁兒來,沈七郎就忍不住開始打探消息,“五哥這是為了馮家的案子來的?有線索了沒?” 方五郎哼了一聲,沒說話。 沈九爺舉了舉杯子,五娘子趕緊給他倒了一杯. “不是京兆尹衙門的活兒,怎么落到你頭上來了?”沈九爺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方五郎一眼,“盡干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br> 方五郎氣得直跺腳,“你個混賬臭老九,站著說話不腰疼。京兆尹那群老狐貍,趁著老子不在宮里,在陛下面前給老子上眼藥。陛下本來就不喜歡老子,什么亂七八糟的事兒都往老子身上推。老子不管了,明兒就去辭官,看他能把老子怎么辦!” 沈九爺陰測測地看了他一眼,“這話光是今年你就說了十七次了?!?/br> 方五郎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老九你腦子有病吧,居然還真數著?” 沈九爺沒回他的話,反而問:“一點線索也沒有?那輛馬車呢?” “棄在了會湯山外的林子里,一場大雨,把什么線索都給沖走了?!?/br> “沒找到方家的內應?”沈九爺又問。 方五郎搖頭,“姚氏是接了馮家七爺的信出的門,差役們過去問了,馮家老七壓根兒就沒寫過什么信。” “那幾個護衛(wèi)呢?” “都受了傷,全都是腿上中箭,我一一問過了,也沒有嫌疑。”方五郎揉了揉太陽xue,搖頭道:“這些賊人膽子不小,下手卻并不狠毒,倒不像是尋仇。若說是求財……”何必如此費盡周折朝馮家下手。 方五郎都想不出頭緒,更何況只沒頭沒腦聽了幾句話的沈九爺,既然沒有線索,二人便也不再繼續(xù)費腦子,喝了兩壺酒,又說了一會兒話,便散了席。方五郎卻趴在桌上不肯走,迷迷糊糊地道:“我今兒就在你們家歇了?!?/br> 沈九爺哭笑不得,“你們家園子不就在隔壁?” “家里頭有女客,不便宜。”方五郎翻了個身,小聲喃喃,“鎮(zhèn)國公府的大娘子,老九你見過沒?” “倪家的那位?”沈九爺微微挑眉,那位大娘子進京的時候帶了整整一條船的東西,聽說光是現銀就有十萬兩,護國公主所有的私產全都給了她一個,這事兒京城里可傳得沸沸揚揚的。若不是礙著那姑娘尚在孝期,不知道多少人想登門求娶呢。 沈九爺愈發(fā)地疑惑,“你們家跟鎮(zhèn)國公府有交情?”不然,怎么無緣無故地會請了嬌客在莊子里住。 方五郎搖頭,“是請了給六郎看病的。”提及自己的親弟弟,方五郎的臉上終于柔軟了些,“我娘也不知從哪里打聽到的,說那倪家大娘子師從藥王谷,遂悄悄請了她去府里給六郎看病。沒想到她果真有些本事,不過兩劑藥就把六郎的病情遏制住了?!?/br> 得知方六郎無恙,沈九爺也放寬了心,笑道:“那就好?!?/br> 倪家三房的事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那會兒畢竟鬧得大,滿京城都沸沸揚揚的,倪三爺更是因此斷了前程,過了這么多年,京城里還總有人拿這事兒教育府里的孩子,沈九爺又豈能一無所知。 “六郎也來莊子里養(yǎng)病?” “他沒來,”方五郎回道:“倪家大娘子說,他是上回來這里染了毒,所以特特地過來查看。結果今兒就被大雨給淋了,還被堵在了皂焦庵,接回來的時候人都病了,現就在莊子里養(yǎng)著。她身邊伺候的下人多,丫鬟婆子都有七八個?!狈轿謇傻哪樕下冻鰹殡y的神色,“所以,我還是不去打擾了?!?/br> 沈九爺立刻想起白天的事,想了想,又讓下人回禮的時候添了幾樣藥材。 大早起來,沈九爺用了早飯正準備收拾東西回京,沈七郎身邊伺候的書童小竹子一臉慌張地跑過來了,見了九爺,立刻像找到了救星似的撲過來,“九爺,九爺,七郎不知怎么了,身上痛得厲害,連床也起不來。” 沈九爺一驚,趕緊朝七郎的院子里奔去。 還未進屋,遠遠地就聽到沈七郎鬼哭狼嚎的聲音,“痛痛痛——啊呀痛死了,動不了——唉呀媽呀——你輕點兒!” 五娘子苦著臉小聲辯解,“我都沒用力啊?!?/br> “怎么回事?”沈九爺皺著眉頭進了屋,目光在床上掃了一眼,見沈七郎兩眼泛紅,可憐兮兮,心中頓時一軟,聲音也溫和了些,“哪里痛?” “肩膀和腰背。”沈七郎巴巴地看著他,“九叔,我起不來床?!闭f罷,眼圈便紅了,嘴一扁,都快哭出來了。 “去請了大夫沒?” 護衛(wèi)在身后低聲道:“莊子里原本倒是有個大夫,上個月回老家奔喪去了還沒回??峙碌萌ゾ┏钦垺!?/br> 五娘子忽然想起什么,悄悄扯了扯沈九爺的衣袖,“九叔,昨兒方五哥不是說,他莊子里住著個女神醫(yī)么?” 對了,倪家大娘子就在隔壁住著!沈九爺可沒有什么彎彎道道的心思,想也不想,大手一揮,“讓老熊去隔壁請人?!?/br> “我也去!”五娘子有些激動地跳出來,“九叔讓我也去嘛。那大娘子可是嬌滴滴的姑娘家,您讓熊叔去請人,可不得嚇著人家。方五哥不是說,大娘子還病著么?” 沈九爺想了想,應了,又叮囑道:“你老實些?!?/br> 五娘子彎著月牙般的眼睛朝他笑,“九叔放心?!?/br> ………… ☆、第八章 “沈家?”素珊看著手里的帖子微微有些意外,“府里頭什么時候跟沈家有交情了?” 翡翠搖頭道:“沈家五娘子親自拜訪,想來是有所求。奴婢已經將她引到花廳了?!?/br> 素珊點點頭,換了身衣服,趕緊出來見客。 五娘子性子活潑,坐在廳里不住地玳瑁說話,“……我聽說大娘子是神醫(yī),什么病都難不倒她,可以活死人,rou白骨,扁鵲再世……”她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有點夸張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掩嘴而笑,紅著臉道:“我好像怪傻氣的。” 玳瑁朝她笑笑,將早上剛蒸好的玉米南瓜糕挪到五娘子面前道:“娘子嘗嘗這個,這是南方的點心,京里不常見。” 五娘子客氣滴謝過,拿了一塊嘗了一小口,眼睛頓時就亮了,然后又吃了一塊…… 等素珊出來的時候,五娘子已經把那碟玉米南瓜糕消滅殆盡。 “啊,你就是倪家大娘子!”瞅見素珊的樣子,沈五娘頓時抽了一口冷氣,“你長得真好看?!倍疫€這么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真會治病么? 素珊朝她微微地笑,有些羞澀的樣子。 “我我……”沈五娘愈發(fā)地不好意思,腦子也沒有了平日里的機靈,連寒暄的話兒也不會說了,喃喃地開口道:“我……其實是來請你看病的?!彼秸f聲音越低,臉上火辣辣的,有一種自己在欺負小姑娘的感覺。 素珊立刻就明白了,笑著問道:“是府上哪位身子不爽利?” 沈五娘便將七郎突然起不來床的事說給她聽,素珊聽罷,蹙眉問:“好好的突然身上疼起來,是不是扭了哪里?” “卻不曉得,昨兒晚上都還好好的。” 素珊又問:“晚上做了什么?” 沈五娘認真地想了想,搖頭,“也沒做什么?有九叔管束著,七哥也不敢淘氣,吃完飯陪著九叔和五哥賞了月就回去了?!?/br> 素珊想起昨晚的天氣,心中稍稍有了數,又問:“是不是喝酒了?” 沈五娘立刻緊張地捂住嘴,眨巴眨巴眼,赧然地看著素珊,“不能喝酒么?九叔和五哥喝得更多呢。”他們倆都好好的,丁點事兒沒有。 素珊笑起來,溫溫柔柔地道:“不嚴重,我過去扎幾針就好了。”說罷她又起身吩咐玳瑁去收拾藥匣。 翡翠見狀,趕緊去吩咐下人去準備馬車,卻被素珊攔了,“不是說就在隔壁?這才幾步路,走過去就是,坐什么馬車?!彼D了頓又道:“昨兒晚上你和珍珠都辛苦了,一會兒就留在莊子里歇著,讓玳瑁和碧云陪我就行。反正也不遠?!?/br> 翡翠點頭應是。 今兒天氣甚好,碧空萬里,陽光燦爛,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青草香,出門走一走甚是愜意。 到了七郎的院子里,不僅沈九爺在,方五郎也在。 “五哥你怎么也來了?案子查出來了么?”沈五娘好奇地問。 方五郎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起開,我正煩著呢?!闭f罷,他又生氣地朝沈九爺大吼一聲,“老九你到底幫忙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