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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醫(yī)貴女在線閱讀 - 第372節(jié)

第372節(jié)

    “是?!惫饗邒叩?。

    話說,軒國公主真一無所長?自然不是,除了眼前的拓跋月,其他公主也是琴棋書畫,而拓跋月因自小聰穎受軒國皇帝寵愛,又因其母是軒國皇后,便沒人被寵溺過度,最終慘痛喪失自理能力。

    小菊要離開,但拓跋月哪肯?拽著小菊不讓走。

    小菊只能留下。

    洗臉肯定難不倒拓跋月?別說這么一個大活人,便是孩童或是小獸,都會弄些水抹臉上,但梳頭發(fā)絕對是個技巧活。

    古代不若現(xiàn)代,實在懶得梳頭發(fā)便披在肩上美麗妖嬈,或是扎成個馬尾也干凈利落。古代女子的發(fā)髻,必須要梳得整整齊齊,頭發(fā)就這么些頭發(fā),全憑一雙巧手梳成各種美麗精致的發(fā)髻。

    從遠處一抹高挑身影緩緩走來,是蘇漣漪。她早起晨練,正準備回去換衣服用早膳便遠遠見到夏初螢與桂嬤嬤主仆兩人神秘兮兮地躲在角落偷窺著什么。而兩人視線的方向不是別的,正是安排給拓跋月的院子,猛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初螢又要整拓跋月?

    拓跋月對云飛峋的感情越發(fā)明顯,如果漣漪說還可視而不見那便是自欺欺人,雖然見到初螢整拓跋月很解恨,但到底東塢城與薊陽城的合作是漣漪發(fā)起,又對東塢城有幫助,這樣明目張膽地起伏拓跋月確實不好。

    “初螢,你在做什么?”漣漪快步趕來。

    夏初螢趕忙回頭,手指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后邪笑著對拓跋月房門努了努嘴,引漣漪的視線望去。

    拓跋月的房門開著,能看見房內兩人,而拓跋月氣急敗壞地尖叫幾聲,披頭散發(fā),那小菊丫鬟卻如同木頭一般站在原地。最終,拓跋月只能咬著牙吞了委屈的淚讓小菊幫忙梳頭發(fā)。

    小菊雖是促使丫鬟,但手腳利落,三下五除二,很快便將拓跋月柔順的發(fā)絲梳理成一個漂漂亮亮的……丫鬟髻。

    “月公主,梳好了,您看看吧?!闭f著,小菊還細心地將銅鏡抱了來,迎著晨起的朝陽為拓跋月照鏡。

    只見,本來那嬌媚貴氣的公主殿下此時梳著小丫鬟的發(fā)髻,雖看起來乖巧可愛,但哪還有半絲一國公主的樣子?

    “啊——!”氣急敗壞的拓跋月尖叫著,瘋狂將原本好好的發(fā)髻打亂,頭發(fā)亂七八糟如同失心瘋一般。

    “哈哈——”夏初螢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開心得死去活來。

    “誰?”隱約聽見不遠的地方有女子笑聲,拓跋月嚇了一跳,抱著自己的頭,緊張掩著瘋瘋糟糟的頭發(fā)警惕看向遠方。

    蘇漣漪也是嚇了一跳,心中大叫不好。夏初螢報復心強,肆無忌憚地捉弄拓跋月,但拓跋月身份特殊,外加兩國關系,她實在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僵。

    千鈞一發(fā)之際,漣漪猛地將初螢擋在身后,而后對桂嬤嬤猛使顏色。桂嬤嬤是宮中出來的女官,自然也是人精,雖聽從金玉公主安排,但心底也知這樣挑明為難他國公主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管什么主仆尊卑,死死捂著初螢的嘴,警惕地藏在蘇漣漪身后。

    幸虧蘇漣漪身材高挑而夏初螢嬌小,能擋住她。

    “你……你……你笑什么?”拓跋月狼狽地捂著頭,眼圈都紅了。

    漣漪嘴角只帶著淡淡笑意,絲毫沒有嘲諷的意思,聲音柔和?!霸鹿髀犲e了,我沒笑,剛剛說了聲公主早。”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后的手搖了一搖,對桂嬤嬤示意。

    桂嬤嬤馬上明了漣漪的意思,連拉帶扯地將初螢拽走。

    這一切,拓跋月都沒看見,因拓跋月早抱著頭沖入房間。

    漣漪嘆了口氣,走了過去入了拓跋月的房門,“發(fā)生了何事?”問的是丫鬟小菊。

    小菊收斂了剛剛那不咸不淡地譏諷神色,低著頭很是恭敬,“回郡主的話,因府內人手不夠,金玉公主無法安排丫鬟伺候月公主,而月公主則……不會梳頭發(fā)。奴婢是個粗實丫鬟,出了丫鬟髻不會其他發(fā)式,月公主要求奴婢為其梳髻,奴婢也梳了,隨后月公主就如同瘋了似的抓自己頭發(fā),大概……大概就是如此。”

    蘇漣漪立刻知曉了夏初螢的小心思——不給拓跋月安排使喚丫鬟,只派來個粗實丫鬟,而后站在遠處看熱鬧。

    “你先下去吧?!睗i漪柔聲對小菊道。

    小菊雖是個粗實丫鬟卻也聰明,能看出漣漪郡主對金玉公主做法很是不贊同,但在其面上絲毫看不出惱怒,可見郡主脾氣真是好,心中免不得佩服,態(tài)度也更為恭敬幾分?!笆?,奴婢告退?!?/br>
    小菊走了,漣漪看著差不多要哭出來的拓跋月哭笑不得。現(xiàn)在她沒法喚來丫鬟,若此時喚來,那不是拆初螢的臺又是什么?

    “月公主在蘇府受委屈了,”漣漪道,“情況正如你所見,東塢城百廢待興,我與飛峋也是事務繁忙,這宅子人手太少。招待不周,是我的不對?!?/br>
    拓跋月生著悶氣,哼了一下,便沒理蘇漣漪。

    漣漪知曉,若不哄好拓跋月,待拓跋月回薊陽城與城主叔叔告狀,那她蘇漣漪真是里外不是人了。初螢啊初螢,真是害慘了她。

    “公主喜歡什么發(fā)髻,若不嫌棄,我?guī)湍闶崛绾??”蘇漣漪微笑道,聲音也是暖如春風。

    拓跋月驚訝,萬萬沒想到那在外獨擋一面、在列國中聲名遠揚的漣漪郡主竟主動要求幫她梳頭發(fā),“你……你身份也是不低,哪能讓你幫忙,還不如……找個丫鬟來……”聲音越來越小。

    漣漪笑道,“月公主誤會了,并非我們不派丫鬟來刁難公主,確實是人手不夠。公主也別客氣了,既然來此做客,我?guī)兔凸魇崂眍^發(fā)又有何不可?”

    拓跋月低著頭,想了想,只能無奈點了點頭。

    漣漪將賭氣地拓跋月拉到梳妝臺前,伸手將那狼狽的發(fā)絲耐心解開,梳理整齊,“月公主不用覺得太過羞愧,這天下不會梳發(fā)髻的不會只有你一人,當初我也是不會梳發(fā)髻?!币贿吺嶂贿呺S便扯著閑話。

    拓跋月眨了眨眼,透過鏡子驚訝地盯著那永遠從容的漣漪郡主,“你還有不會的東西?你可知道,在我們軒國有個傳說,鸞國的漣漪郡主什么都會,這世間的事兒都難不倒她?!?/br>
    蘇漣漪一挑眉,“還有這樣的傳說?”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拓跋月認真點頭,即便沒什么壞心思,但眼底也是有一些不甘和嫉妒,“是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載,內能御夫外能為官,往來經商腰纏萬貫,被太后寵愛公主親近,就連鸞國皇帝都尊崇有加,這樣的一名女子,還有什么她不會的?”語氣酸溜溜的,畢竟同為女子,不喜被人比下去。

    蘇漣漪撲哧笑了出來,而后道,“這天下還有這般厲害的奇女子?是誰啊,說來給我聽聽?!泵髦蕟栆话?。

    拓跋月哼了下,“不是別人,正是漣漪郡主您啊?!北梢乃b糊涂。

    蘇漣漪認真搖頭,“你認錯人了,這人怎么可能是我?絕對不是?!?/br>
    拓跋月一愣,按理說,女子被這般贊揚不是應沾沾自喜或是明拒暗承嗎?但蘇漣漪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熬褪悄惆?,鸞國人,蘇漣漪?!?/br>
    漣漪繼續(xù)認真反駁,“不對,你們定是認錯人了,我才不是這般。我只是個普通女子,最多比正常人少少會經商一些、鬼點子多一些,其他無二。不說別的,就說這梳發(fā)髻,便是金玉公主教我的,還有刺繡等等,從前我是一無所知?!?/br>
    拓跋月睜大了眼,緊緊盯著鏡子中的蘇漣漪,見其臉上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你也一直是丫鬟伺候?”

    漣漪笑了,而后將之前與夏初螢兩人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簡單慢慢描述,而令拓跋月驚訝的是,聲名在外的漣漪郡主非但沒有架子,反倒是這般親切溫柔,讓人忍不住貼近。

    ☆、296,纏斗不休

    清晨,房門微敞,兩名妙齡女子一坐一立畫面美好。

    一晃在這個時空已快三年,蘇漣漪已從那個只會扎馬尾辮的現(xiàn)代女子變?yōu)橐粋€繁雜發(fā)髻順手捏來的古代女子,兩年多的時間,已讓她忘記在現(xiàn)代的種種,如同莊公夢蝶一般,她已不知此時在古代生活是個夢,還是當年生活在現(xiàn)代是個夢。

    拓跋月看著鏡中自己精美的發(fā)髻,委屈的心情終于平復了許多。她喜歡蘇漣漪身邊的味道,一種淡香,不會被他人淹沒更不會嘩眾取寵,傲然而立有種獨特的魅力,也正如出自蘇漣漪手的發(fā)髻。

    平心而論,若今日她拓跋月處在蘇漣漪的位置上,無論看在城主叔叔的面子上還是自己軒國公主的面子上,定會多少恭維拉攏,梳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發(fā)髻再加贊嘆幾句。但蘇漣漪卻沒有,只為其梳了個普通貴族女子日常的發(fā)髻,無功無過。

    若說因此讓拓跋月反感,那便是正好相反。從小到大,作為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她什么拍馬奉承沒見過?見多了不怪,更是火眼金睛了。她能看出,蘇漣漪一絲拉攏她的意思都沒有,也沒排斥她,永遠這般不卑不亢、不咸不淡地對待她。她尊重這樣有性格有尊嚴的人。

    “謝謝?!蓖匕显碌?,沒有不服氣。

    “不用謝,招待不周,月公主莫怪?!睗i漪仍舊淡淡笑意,“若沒其他事,我便回去了,一炷香后到膳堂用早膳?!?/br>
    “恩,知道了。”拓跋月乖巧點了點頭。就在蘇漣漪即將走出房門時,拓跋月再次忍不住叫住了她,“漣漪jiejie,那個……”

    漣漪回首,柔聲道,“月公主還有事?”

    “那個……”拓跋月有些羞澀,臉紅,“若漣漪jiejie平日不忙,我可以找jiejie聊聊天嗎?”

    漣漪頓生明白,想來是拓跋月想接近云飛峋苦無借口,從自己這里做突破口,忍不住笑了出來。

    “漣漪jiejie,你笑什么?”拓跋月不解,她真的只是想與蘇漣漪親近下。

    漣漪看著年紀不大的拓跋月,嘆了口氣,誰沒有青春年少的時候?哪個少女不懷春?“我也想與月公主聊天,但可惜,誠如你所見,東塢城事務太過繁忙,所以抱歉了?!?/br>
    “這樣啊……”拓跋月很是失望,心中又有種微妙的感覺。

    從小到大,誰敢拒絕她?每個都是上桿子親近她、討她歡心,但卻碰見了對她視若無睹的云飛峋,如今又碰見了給她軟釘子的蘇漣漪,心中有氣,卻又愛,莫名其妙地想接近他們,越是抗拒她,她便越有征服欲。

    見拓跋月再無其他事,蘇漣漪便轉身離去。

    ……

    早膳后,夏初螢的房間。

    蘇漣漪跑來興師問罪。

    “初螢,你知自己錯在哪嗎?”漣漪臉色實在好不起來,因兩人感情好,她也懶得拐彎抹角,直入主題。

    夏初螢死豬不怕開水燙,拿著繡品慢悠悠的繡著,不理睬她。

    漣漪無奈,轉身坐在初螢身旁,“你身為一國公主,又是兩歲孩子的母親,你能成熟點嗎?今日多虧我發(fā)現(xiàn)得早,若你們兩人真撕破臉,那兩城關系如何?兩國關系又怎么辦?”

    “那種勾引有婦之夫的賤人都該死。”初螢道,口中銀牙暗咬。

    一句話澆滅了蘇漣漪接下來想說的話,她知道初螢心中的苦,嘆了口氣,“罷了?!毙闹幸延写驍唷凑匕显乱彩擒巼鳎粫L久呆在東塢城,只要她小心提防這幾天便好。這也是她為何一直不針對拓跋月的原因之一,拓跋月只是她與云飛峋人生道路中的過客之一,僅此而已。

    “我想了一下,這幾日我可能回岳望縣一趟。”漣漪道。

    “要正式在東塢城建立分廠?”初螢見漣漪轉移了話題,便將手上繡品放下,正色道。

    蘇漣漪苦笑點頭,“是啊,起初為了鼓勵商戶們興辦實業(yè),便放話出去將我旗下妝品廠和造鐵廠分廠建在東塢城。話雖放出去卻一直未實施,其實當時我也是試探性說說,并未真正想辦廠。后來,與薊陽城達成了合作貿易協(xié)議,這些商戶便開始了往來行商,而那些本來表示打算興辦實業(yè)的商戶卻遲遲不動,只等我的產業(yè),持觀望態(tài)度?!?/br>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當初你為煽動商戶辦實業(yè)而要辦廠,最終你未辦廠,那些商戶也不肯興辦實業(yè),對嗎?”初螢問。

    “是啊。”漣漪答。

    “那你煽動商戶們辦實業(yè)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初螢眨著眼睛問。

    “當然是希望他們發(fā)家致富,帶動東塢城乃至鸞國東部的經濟發(fā)展啊。”蘇漣漪自然而然回答。

    初螢又道,“既然可以賺錢,為何你不辦廠?”

    漣漪道,“因為我不想賺錢啊?!?/br>
    初螢繼續(xù)問,“這世上誰跟錢過不去?當初父皇在世,屢次希望后宮節(jié)省開支,即便是皇兄也天天做夢國庫銀子瘋漲,要不是因為這個,你哪來的商部尚書一職?”

    漣漪無奈,“無論外人信與不信,我確實不想賺錢。我的妝品廠和造鐵廠只是當年提升自我價值與談判的砝碼,如今也僅僅是為了解決那些工人就業(yè)而存在,兩邊的管事屢次書寫給我希望擴大規(guī)模都被我壓下了,我實在覺得賺那么多銀子,沒有必要。”

    初螢聳肩,“別怪我說你,你的理論你信我信,其他人可沒人能相信。”

    漣漪失笑,“是啊,所以現(xiàn)在東塢城商戶都以為我在忽悠他們,用他們來做試驗品,遲遲不敢興辦實業(yè)。”

    初螢挑眉,“那就不辦唄,我看東塢城百姓現(xiàn)在過得很好,雖沒大型實業(yè),但小作坊還是很多的,加之商隊們往來與鸞國內部和薊陽城,足可以滿足百姓們的基本需求?!?/br>
    “那豈不是又回到了小農經濟?”漣漪道,“若滿足于現(xiàn)狀,百姓們自給自足且對更好的生活沒有向往,那商部便真的白成立了,以后銀子再無人貸!先不說你皇兄以后如何賺錢,只說我興師動眾的成立商部,未來讓人看笑話?”

    初螢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把抓住漣漪,“那這么說,你現(xiàn)在真是騎虎難下!”

    “是啊,你這詞用的非常準確——騎虎難下。”漣漪癱坐在椅子上,閉著眼,雙手疲憊揉著太陽xue?!袄咸鞝斉c我有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回憶過去種種,看似我平步青云,其實卻是拆東墻補西墻而已?!?/br>
    “別那般悲觀嘛,”初螢道,“不就是興辦實業(yè)嗎?你在岳望縣時白手起家都能辦得,現(xiàn)在有權有勢還辦不了實業(yè)?缺銀子你說話,我出!”

    蘇漣漪被初螢逗笑了,夏初螢還真是鸞國好公主——人傻錢多。“銀子倒不用,如今各國都有模仿神仙方的產品,但卻沒人能撼動神仙方妝品的地位,這兩年,我攢了不少銀子,別說興辦一兩個分廠,便是辦個百八十,也是可以的?!鄙裣煞綂y品可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無人知,因漣漪經常不動聲色地改良配方,加入一些微量化學物質。

    現(xiàn)代人對護膚品有個誤區(qū),認為純天然是最好的,其實學化工類的人都知道,如實護膚品里沒有一些化學物質根本沒有效果,即便二十四小時貼黃瓜片,也無法真正改善皮膚。

    蘇漣漪是現(xiàn)代知曉這個道理,但古代人卻不知。各個國家、各個妝品廠派去了不少商業(yè)間諜,更有人花大價錢買通妝品廠人希望得到配方,卻無人能真正模仿出神仙方妝品,這便是原因。

    “那你回岳望縣便是料理此事?難道派人去不行,非你親自去嗎?”初螢道。

    漣漪為自己倒了杯茶,也順便為初螢倒了杯,“我不是與皇上告了些假嗎?想順便假公濟私,回岳望縣探親,畢竟已經很久沒回去了。若回了京城,怕是更沒時間到岳望縣了?!?/br>
    初螢也是深有感觸,“是啊,岳望縣是你家鄉(xiāng),其實對我也意義重大,是應回去看看?!贝蚨酥饕?,“你什么時候出發(fā),我也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