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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醫(yī)貴女在線閱讀 - 第180節(jié)

第180節(jié)

    蘇漣漪看著云飛峋,見其面容俊逸、眼神純凈,有一些心疼。慚愧地低下頭去,腳邊有一粒石子,踢了出去,“剛剛你在家中,想來被你娘罵了吧?!睙o辜的飛峋啊,她心疼他,但卻也沒辦法,誰讓他有了那樣的家人。

    飛峋老實點頭,“恩,還挨了一巴掌?!?/br>
    漣漪驚訝抬頭,“還打你了?疼嗎?”雖明知這話可笑,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飛峋是故意說的,就等著漣漪如此關心他,天色暗了下來,飛峋忍不住上前輕輕捏住漣漪的手臂,將其擁入懷中。

    “喂,你干什么?嚴肅一點,我們說這么嚴肅的話題,你干什么還……摟摟抱抱。”蘇漣漪掙扎,但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最后還是被身材魁梧的云飛峋攬入了懷中。

    云飛峋對蘇漣漪,那真是朝思暮想,時時刻刻地思念,男人對女人的愛,當愛到了極致,根本保持不了冷靜,不用一些肢體語言,根本無法表達這種真摯,舒緩這種相思。

    所以說男人是下半身的生物,這并不為過。

    云飛峋才不管旁邊有沒有人看見,下人們見主人家親熱是正常,何況公主府伺候的大半都是宮中出來的人,更是不在意這種場面?!拔液車烂C?!?/br>
    漣漪哭笑不得,本來略帶沉重的氣氛,被云飛峋這臭不要臉的行徑攪亂,哪還有剛剛的壓抑和尷尬。

    實在掙扎不出,漣漪只能長嘆一口氣作罷,換了個還算舒服的姿勢,將兩只手臂伸了出來,輕撫他剛毅的面頰,“為什么打?打了哪里?”

    飛峋攬著她的腰,那姿勢十分霸道,力氣也很大,得虧漣漪身子還算結實,若是換了那種病西施,其后果想必十分嚴重。“還能因為什么,自然是你對娘說的話了。”

    漣漪一挑眉,“原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云飛峋趕忙搖頭,“我哪敢?只不過……哎,我也不知該說什么是好?!闭f著,低頭,將臉埋入漣漪的頸窩,就這么靜靜地躺著,呼吸著,不知想著什么。

    “我那么說你娘,你生氣嗎?”漣漪問。

    飛峋還埋在她頸窩,想了一想,而后聲音悶悶的,“有點?!?/br>
    漣漪哭笑不得,“你個笨蛋,你這么老實干什么?懂不懂哄女孩子啊,你應該說不生氣,你是幫理不幫親。”話雖這么說,但若云飛峋真的說不生氣,她反倒是覺得為人太過虛偽或冷血。

    云飛峋就是這么個老實到讓人踏實、笨到讓人心疼的男人,他很少用語言去表達愛意,卻一次次默默幫她。還記得日夜不休地幫她工作,還記得為了她實驗的蒸餾酒,他燙了滿手的水泡卻不吭一聲。

    肩頭有些重,但這種存在感卻讓人心頭甜蜜,熟悉的氣味繚繞,蘇漣漪長長地嘆了口氣,將手小心放在他的頭上,入手的是順滑的發(fā)絲。

    “恩,我不生氣。”不一會,飛峋又道。

    蘇漣漪更是哭笑不得,“不生氣就怪了,她是生你養(yǎng)你的母親,無論其對錯,但若是有人諷刺她、讓她不開心,你若是不生氣,那豈不是冷血不孝?”就如同……云飛揚一般。

    暖暖的氣,長長吐在漣漪的頸上,“你明知如此,為何還要撕破了臉?”語調(diào)帶著一些埋怨。

    漣漪惡趣味的揉弄他的發(fā),將他本來梳理得十分整齊的發(fā)絲抓亂,那頭頂發(fā)冠都有一些歪斜?!拔胰羰遣凰浩颇槪€指不定你娘要怎么刁難我呢。你從小在這種所謂名名門大戶中長大,夫人怎么刁人,難道你沒見過?”

    “恩?!痹骑w峋怎會不知?

    漣漪無奈地嘆氣,“我是進退兩難,若是忍讓能換來他們的諒解,我也不是不能吃虧受委屈的。被刁難,多蹲一會或干脆跪上那么一天,又有什么?但這樣他們非但不會體諒我的忍讓,還會堅定他們心中的謬誤,認為我低賤,入了你們云家門是高攀、會給你們丟人?!?/br>
    云飛峋可以理解,又無聲點了點頭。

    “其實……還有一些話,我不知該說不該說。”漣漪有些猶豫。

    飛峋從她肩上抬起頭來,“和我有什么不能說的?”

    漣漪斂了視線,盯著云飛揚的雙眼,“這些話說出來好似挑撥一般,但飛峋你懂我,根本不屑在背后做這種事,但如今,你家人不僅沒尊重我,同樣,也沒尊重你。”

    云飛峋沒言語,看著漣漪,目光中若有所思。

    “若是他們尊重你,將你當成一個獨立的人,為何不顧你的意愿?明知你喜歡我,還前來刁難,難道他們也曾這般刁難過云飛揚或他身側的姬妾?

    云元帥也是兵營出身,指揮大軍、上陣殺敵想來也不會少,但他帶過姬妾上戰(zhàn)場嗎?沒有,那為何你兄長無論怎么胡作非為,你家人、包括皇上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蘇漣漪語調(diào)平穩(wěn),為其講解。

    云飛峋慢慢放開了蘇漣漪,在黑暗中無神遠眺,遠方,公主府的下人們正在掌燈,長廊、亭子、華屋外,將那燈點亮,長明一夜,第二日黎明后再一一熄滅。

    “漣漪,你說的對,如今你受到這種待遇都怪我,若是我早一些建功立業(yè),有了功績和地位,他們也不敢輕視我、更不敢為難你。”被蘇漣漪幾句話點明,云飛峋頓時大悟,此時已完全理解了蘇漣漪的主張。

    在他的家族中,沒有功績便不被重視,沒有地位便不被尊重,無論是對外人還是對自家人。

    大哥能胡作非為、頻繁納妾,但他卻不能與喜歡的女子在一起,兩人同父同母,差距在何處?——在功績與地位上。

    “我并非是目中無人,如今對你父母的不尊,也是被逼無奈,昨日我與云夫人針鋒相對,云夫人回去后大發(fā)雷霆打了你;但相反,若是我委曲求全,她會如何?”漣漪呵呵笑了幾聲,面上是淡淡嘲諷,“她會回去諷刺你,說你找了個攀附富貴、拿不上臺面的女子,我說的對嗎?”

    云飛峋是了解自己母親的,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皩??!?/br>
    “所以,我進退兩難,無論怎么做都不對,還不如干脆放手一搏,針鋒相對。此時云夫人雖恨得我牙癢癢,但有一點必須要承認,她不敢再小看我,最起碼不敢不尊重我。”

    云飛峋長嘆一口氣,“也許,你是對的吧,但漣漪,難道你就不怕這事情鬧大,最后我們二人背負沉重輿論,即便是在一起,也得不到認同,不被世人承認嗎?”

    “事情總要有個解決的方案,前有狼后有虎,縮頭縮腦就能成功?做事就如同做生意,這天下哪有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既然決定要做,就要事先料到后果、勇于承擔,若是你怕,我們就到此為止,你做你前途遠大的少年將軍,我回岳望縣繼續(xù)當我的小商女,從前發(fā)生的種種,權當是黃粱一夢罷了?!碧K漣漪冷冷道。

    “蘇漣漪,你說什么呢?我是那種怕事的人?我只是……只是……”飛峋生氣,心中卻矛盾重重,不知怎樣將自己心中憂慮說出來。

    漣漪看著云飛峋那為難的樣子,很是心疼,“你夾在中間最是難辦,我知曉?!蹦沁叄吘故撬募胰?。

    而后,兩人就在花園中沉默,天徹底黑了下來,也許要有雨,陰了天,天上無星無月,一片漆黑。花園邊緣才有幾盞路燈,但燭火路燈卻沒什么光亮。

    蘇漣漪突然有一些迷茫,迷失在這黑夜中,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徑實在可笑。她為了什么?圖了什么?在岳望縣中生活那么豐富多彩,也算是另一種呼風喚雨,明明可以做人上人富有尊嚴的生活,如今跑來京城中“高攀”?真是自虐。

    若是云飛峋態(tài)度堅定還好,若是不堅定,她真真的自打嘴巴。

    若她與飛峋真是那種轟轟烈烈山盟海誓的愛情,也許再來這么一場命運的抗爭才能應景。但他們從前的感情就平平淡淡,如今有了這波折,想必……要徹底消磨平了吧。

    就在蘇漣漪暗暗自嘲時,突然被云飛峋抱了個滿懷,趁著夜色,他熱烈地親吻她。

    蘇漣漪一愣,這是怎么個情況?兩人的話題如此嚴重,他還有心思親熱?難道是吻別?

    漣漪沒抗拒,也沒回應,就這么默默承受,心中帶著一絲忐忑,不知他要作什么決定,是堅持?還是放棄。

    過了好一會,云飛峋才放開她,喘著粗氣,“蘇漣漪,你剛剛在胡思亂想什么?”聲音低沉沙啞,還帶這一絲憤怒。

    漣漪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云飛峋又繼續(xù)道,“我立了戰(zhàn)功,求皇上賜婚,如今皇上也是同意了。我與家人抗爭,他們也算是軟硬兼施,我還是堅持要與你在一起。我甚至想過,若他們把我逼得緊了,直接帶你出了鸞國,去其他國家,我們逍遙過日,反正我娘還有大哥云飛揚,我爹的兒女更是多,不少我一個。而你呢?還沒等吃虧就想著要離開我?!?/br>
    “我沒……”漣漪趕忙否認。

    “你剛剛沒想著離開我回岳望縣?不許說謊。”飛峋怒道。

    “呃……想了那么……一小會?!睗i漪窘迫,被抓了現(xiàn)行,納悶自己想什么這云飛峋怎么能猜得到?不過被飛峋這連珠炮似的說了一通,心中迷茫和彷徨竟然消失了。

    是啊,她分明是自己嚇自己,飛峋確實有難處,但人家還沒表態(tài)呢,她就下了定論,實在太早。

    漣漪掙扎不開,便只能被他抱著,心中涌現(xiàn)出一種撒嬌之感?!澳悄阏f吧,我們怎么辦?!彼幌朐倏紤]這些煩惱事了,扔給他吧。

    飛峋道,“等皇上賜婚,此外我要作第二個云飛揚,我要搬出云家,單獨立府,那是我們的家,只有我們兩人,不容外人置喙。漣漪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你。”

    黑暗中,蘇漣漪傻笑著,點了點頭,“好。”

    “無論未來發(fā)生什么,不許逃回岳望縣,否則我便去捉你回來?!憋w峋繼續(xù)道。

    漣漪點頭,“好?!?/br>
    “……若是你真不喜歡京城,要和我如實說,我也隨你離開,我們一起走?!憋w峋補充道。

    “好?!睗i漪笑意更深。

    云飛峋這才逐漸放下心來,長長舒一口氣,將她抱得更緊,恨不得糅入自己身體中一般?!皾i漪,我承認,我不像有些人那般足智多謀,但只要你相信我,我會愛你一生,永不變心,我會對你好一世?!?/br>
    漣漪點頭,“恩,我相信。”

    “所以,你不許想著如何離開我,若是真的想離開,就帶我一起走?!蹦凶託馐愕穆曇?,末尾處,卻仿佛有一絲淡淡的哀求一般。

    蘇漣漪淡笑著,靠在他堅實的胸膛前,未說話,點點頭。

    ——還好,飛峋還是從前的飛峋,只有他們兩人感情堅定,又有可以可以阻撓他們?

    ……

    當蘇漣漪送走了云飛峋回到房間時,熙瞳早被嬤嬤帶下去睡覺了,夏初螢神色平靜,看來已經(jīng)恢復好了。

    見她回來,初螢精致的小臉兒上泛起了微笑,“我府上花園精致如何,是否還夠浪漫?”

    漣漪一下子便明白其意,臉紅了起來,“咳咳……公主府下人都向你匯報了?”花園左右不可能無人,有人在旁伺候著,有人在旁監(jiān)視著,蘇漣漪曾經(jīng)反抗過,無奈那云飛峋的臉皮越來越厚,就那么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雖有夜色為掩蓋,其他人看不清,但兩人大概做了什么,應該還是能看見的。

    下人們看見,定然匯報給夏初螢。

    初螢笑瞇瞇的,“當然,那花園是他們負責,當然事要看著點了,誰知道你們兩人親熱過后,會不會嫌不過癮,順手把我的花園放火燒了?!?/br>
    漣漪哭笑不得,“沒事燒你的花園干什么?要燒也要找一間最華麗的房子燒燒?!?/br>
    初螢一挑眉,“華麗的房子不是用來燒的,是用來睡的,”而后,小臉兒上堆滿了曖昧,“我說,你們兩人也拜過堂了,還這么吊著人家干什么?公主府房屋多的是,直接把飛峋留下又如何?放心,我不在乎的?!卑蠢碚f,公主府不能留男子過夜,小叔子也是如此,初螢這么說,就是為了逗弄蘇漣漪。

    漣漪的臉更紅,“你不在乎,我在乎!”說著,便去和初螢嬉戲,撓她的癢,兩人鬧成了一團。

    玩鬧了好一陣,兩人才聽了下,滿是的歡聲笑語,齊齊躺在床上,喘氣歇著。

    “算算日子,明日你多半就能接到皇兄的傳喚入宮,可準備好了?”初螢問道。

    “恩?!睗i漪答。

    “你和……飛峋,你們兩人沒事吧?”初螢又問,帶了擔憂。

    “沒事,我們兩人很好?!睗i漪答得輕松。

    夏初螢這才松一口氣,“沒事就好?!?/br>
    ……

    一夜平靜過去,第二日。

    果不其然,就如同夏初螢所預料,這日上午,便有宮中太監(jiān)前來,傳喚蘇漣漪入宮見駕。

    兩人重新梳洗打扮,煥然一新,漣漪更是穿上了初螢為其準備的端莊宮裝,上了公主府的豪華馬車,向皇宮方向而去。

    漣漪贊嘆初螢料事如神,她怎么就知今日皇上定然能召喚。初螢笑著解釋,原來這是鸞國皇宮的講究?;蕦m無論外墻還是宮內(nèi)圍墻皆為紅色,其象征著富貴、跡象,人這只是表面。

    大紅辟邪,相傳無論是鬼妖都懼這紅,所以紅墻便也有辟邪的功用。

    而旅途中人,尤其是女子,身上會附上野鬼冤魂,所以不能直接入皇宮,要在城中穩(wěn)定幾日,方才能進入皇宮。

    初螢給漣漪講著,漣漪哭笑不得,這都是什么妖魔學說?再說,路上的野鬼多?難道宮中的冤魂少?自欺欺人罷了。

    當入了皇宮時,已經(jīng)是下午,想來皇上已下了朝。

    初螢和漣漪兵分兩路,漣漪被太監(jiān)引路入御書房,而初螢則和抱著熙瞳的嬤嬤宮女們則是去了慈寧宮。

    鸞國皇宮龐大,氣勢磅礴,紅墻金頂,琉璃瓦在下午的驕陽下熠熠生輝。精美絕倫的建筑群連綿不絕,卻又錯落有致,無論是遠眺還是近觀,皆是一幅景致畫卷。

    蘇漣漪在現(xiàn)代去過故宮參觀,按這鸞國的皇宮比之故宮更是多了一種神秘的莊嚴。畢竟,故宮已成了一處旅游景點,而這鸞國皇宮卻是一國行政機關,矗立一側的守衛(wèi)面容嚴肅,威風凜凜,讓人肅然起敬。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終于到了御書房。

    進入一個碩大的院子,還是那般紅墻,路面平整,院子一周古木參天,有宮女太監(jiān)們在外安靜守候,只有幾聲鳥鳴。

    蘇漣漪見到了安祿,對其微笑,輕輕福了個身。兩人不陌生,從前在懷靖城外的兵營中見過,雖未曾交談,但如今再見,有一種熟人之感。

    安祿也回給她一抹淡笑,而后回身恭敬啟稟,蘇漣漪來了。

    書房內(nèi)傳來了那道略微熟悉的悅耳男聲,“讓她進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