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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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飛峋燒好了水,進屋來喚漣漪時,發(fā)現她已經睡去了。 看著面前帶著淡笑沉睡的蘇漣漪,云飛峋的眼中柔了又柔,悄悄入內,猶豫著幫她脫了鞋襪,這些事放在從前,他是不會去做的,哪怕明知穿著鞋襪入睡不舒服,但她未接受他的感情前,他一定避嫌。 如今,她接受了他,就是他的妻了,他自然可以賞她的玉足。 他看過后,面色通紅,不敢多看,趕忙將薄被取來,為其蓋上,而后吹了蠟燭,悄悄退了出去,關了門。 夜幕上,月亮正大、正圓,銀色的月光灑下,將云飛峋的心頭照得明亮。這是他十九年來最最開心的一天,無比開心!無比雀躍!用任何詩詞都無法形容! 晚風吹過,廚房的氤氳水汽隨著晚風飄了出來,溢滿了小小的庭院。 云飛峋便站在院子當中,已不知何時,這里已成了他的家,他溫暖的家。 …… 清早,李夫人起床,眾多丫鬟們伺候著梳洗,劉mama在一旁指揮,手腳靈巧的大丫鬟在蘇漣漪的指導下為李夫人按順序涂抹神仙方的系列妝品。 銅鏡中,李夫人面頰皮膚緊致,白里透紅,臉上有一層淡淡的光澤,是緊致皮膚所獨有得光澤。此時就是有人說李夫人三十五歲,也是有人信的。 以往最難的便是擦粉,那粉總是掛在臉上懸浮一層,曾被年輕的桃姨娘嗤笑過,如今這粉也是極為服帖地在皮膚之上,渾然一體。 李夫人心中暗暗驚嘆,別說男人們喜歡年輕女人,女人不也是喜歡?如今看見自己年輕的面容,對從前那般蒼老也是嗤之以鼻的,何況外人? 有小廝來報,劉mama和李夫人告了退,便出了去。 少頃,在丫鬟們?yōu)槔罘蛉颂暨x發(fā)飾時,劉mama美滋滋地回了來。 李夫人本來心情就很好,見劉mama如此,更是愉悅,“可有什么美事?” 劉mama一張老臉笑開了花,恨不得將粉都抖下來,“美事,大大的沒事,夫人,昨夜蘇姑娘的馬車在半路壞了,是坐別人的馬車才到的家,您猜是誰送蘇姑娘回的家?” 李夫人眸子一轉,既然劉mama樂成這樣,那答案只有一個?!半y不成,是玉堂?” 劉mama連忙點頭,“是啊,夫人,正是二少爺,二少爺和蘇姑娘終于言歸于好了?!?/br> 李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昨日的群菁會,她是沒帶劉mama的,因府內后院不省心,她若是連個親信都不留,實在不放心。所以,劉mama自然是沒見到群菁會李玉堂與蘇漣漪的交流。 李夫人沒像劉mama那樣驚喜,重新看向銅鏡中得自己,越來越迷戀。“這是個好事啊,漣漪從前就喜歡玉堂,如今她明白事了,玉堂也愿給她個機會,自然算是好事一樁?!闭f得好像蘇漣漪求著嫁給李玉堂似得。 劉mama聽這話一愣,卻沒深究,夫人愿怎么說就怎么說罷,“是啊,其實那蘇姑娘雖出身貧賤了些,但好歹容貌氣質還算不錯,加之蘇家近一段日子發(fā)展得也很好,蘇皓休了妻,以后少不得要娶個商賈之女,蘇家前途定然很好。蘇姑娘聰明,以后陪著少爺一同執(zhí)掌家業(yè),也算是如虎添翼。” 劉mama自然是撿好聽的說,但心頭猛然想起當日在豐膳樓,蘇漣漪笑瞇瞇地將她逼到走投無路,被迫對其言聽計從,后脊梁就是一層冷汗。 蘇漣漪深不可測,怕是少爺……降不??! 雖是這么想,卻沒說。 “這幾日我不在府中,府中可有什么大事?”李夫人問。 “回夫人,一切太平,沒什么事?!眲ama答。 雖聽到這樣的回答,李夫人還是覺得心頭有種別樣的不安,一抬頭,一雙犀利的眼直視劉mama。“桃姨娘那里也沒事?” 劉mama搖頭,“沒事,奴婢盯得真切?!?/br> 李夫人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那賤婢本是不可怕的,怕就怕她拉攏了蘇漣漪,雖蘇漣漪表態(tài)不會參與這紛爭,但我卻有一種預感,她隨便一個鬼主意都能幫了那賤婢!” 提到桃姨娘,李夫人恨得牙癢癢,那個賤人,竟然不知廉恥地天天拉著老爺去她那桃花院。 劉mama眼中也閃過恨意。 這時,門外有丫鬟來報,老爺急喚周大夫去了桃花院,不知因何事。 李夫人嚇了一跳,難不成是老爺的病情復發(fā)? 也顧不得恨了,趕忙收拾了東西,帶了劉mama和丫鬟們匆匆出了院子,直奔桃花院。 桃花院,自然是桃姨娘的院子,其修飾雖不是十分奢華,確也是美輪美奐,粉色輕紗搖曳,正如桃姨娘本人——嫵媚、妖艷。 “見過夫人?!痹谔一ㄔ核藕虻南氯藗円姷嚼罘蛉藖恚s忙行了禮,有丫鬟快步跑進了屋,通告李夫人的到來。 李老爺很高興,“快快有請?!?/br> 桃姨娘躺在床上,垂著簾子,胳膊伸出,潔白的鋯腕上蓋著一層輕紗。周大夫則是坐在床邊凳子上,為其診脈。少頃,收回了手,對一旁丫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周大夫,如何?確定是有孕嗎?”李老爺太過激動,仿佛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 周大夫也笑著,一拱手,“是啊,恭喜老爺、賀喜老爺,桃姨娘確實有了喜脈?!?/br> 李老爺高興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古人說得沒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他不正是很好的驗證?本以為得了那心疾必死無疑,沒想到卻被蘇漣漪救回,如今不僅身子康健,還有了新的子嗣,能不高興嗎? 李夫人入內,正好聽見了兩人的對話,只覺得渾身血液忽地一下沖上了大腦,眼前一黑。劉mama不動聲色地扶住李夫人。 這反常轉瞬即逝,當李夫人再一次睜眼,已是滿面喜色,“恭喜老爺,我們李家又可添丁了。”那喜悅之情,好像懷孕的不是桃姨娘,而是她一般。 李老爺也高興,“是啊,以后,你也要多辛苦了?!睂罘蛉说馈?/br> 李夫人點了點頭,“都是我們家的事,怎么能說辛苦呢?妾身是應該的?!逼鋵嵖谥?,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如果這有身孕的是其他小妾,她就有方法讓她們能懷不能生!但卻是桃姨娘,她只能是束手無策。 桃姨娘在床帳中,隔著半透明的帳子將李夫人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冷笑。 后來,李夫人自然是到床旁,拉著桃姨娘說一些“知心話”,叮囑桃姨娘定要保重身子,為老爺生一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兒子。 而桃姨娘也是親昵得很,一口一個jiejie叫得親熱,說自己沒什么經驗,還要jiejie多幫助。 姐妹兩人和樂融融。 牡丹院。 里屋關了門,便開始了打砸聲,李夫人咋一入院便面色大變,入了房屋關了門,便開始砸東西,直到砸累了才坐下,劉mama趕忙送上茶水讓其消氣。 李夫人哪能喝下?將那茶碗狠狠甩在桌上,“這段時間我便一直有不好的預感,如今真成了真,那蘇漣漪真是個厲害的,隨便幾句話就能讓桃姨娘那個賤人有身孕?!?/br> 劉mama心中自然也這么想,但卻只能安慰李夫人,“夫人,別著急,那桃姨娘雖是有了身子,但這府內有過身子的妾室還少嗎?十個月,足夠讓她一尸兩命?!眲ama也是個陰狠的,從最開始教翠兒處理蘇漣漪的尸首便能看出。 李夫人急壞了,“那桃姨娘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什么放紅花、放水銀、放麝香、放絆子絆人,這些那桃姨娘能不知?這些招數,她自己都用過很多次,我還能又什么辦法?此時那桃花院定然比堡壘還要堅固。還有,她之前能不知自己有身孕?定然早早知曉,卻瞞住所有人,直到讓老爺第一個發(fā)現,可見其心計?!?/br> 劉mama趕忙安慰,“夫人,我們雖做不到,但卻有一人,未必做不到。” 李夫人愣了下,“有一人?誰?”雖然問著,大腦中卻閃現一個恬淡沉穩(wěn)的身影。 劉mama陰險地笑,“自然是蘇漣漪,蘇姑娘啊。蘇姑娘知道那么多妙方,想來這神不知鬼不覺地拿掉一個婦人肚里的孩子也不是難事,只要蘇姑娘出手,還怕那桃姨娘能生下來?” 此時蘇漣漪對于李夫人和劉mama來說,就如那活神仙,根本沒有做不到之事。 李夫人陰沉著臉,狠狠點了點頭,“對,還有蘇漣漪。”說著,瞇了瞇眼。 劉mama雖然這么勸著,但心中卻覺得蘇漣漪根本不會幫李夫人害人。 室內一片死寂,李夫人瞇著眼,眼中時不時散發(fā)狠戾與詭計。 過了好一會,李夫人得意地笑了,“巧玉,來,有些事,我要你去辦。” 劉mama俯身,李夫人則是壓低了聲音說了什么,只見劉mama的眼中有了猶豫,不知這樣做是對是錯,但婦人命運如此,她也就只能聽了。 “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辦好。”劉mama道。 李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她一定要讓蘇漣漪盡快入門,而桃姨娘肚里的孩子,也必須要弄掉! …… 蘇漣漪病了。 這么一頓折騰,又勞心又勞力,不生病的不是鐵人,而是假人。 蘇漣漪連鐵人都不是,更何況假人?所以,她很榮幸地病了,發(fā)起了高燒,心火太旺。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半夢半醒,渾身肌rou疼得厲害,腦子里和灌了鉛一般。 有人在喂她水,她的雙唇無比干涸,爆了皮。 喂她水的那個人,動作輕松,偶爾擦碰她面頰的手,是極為細膩柔軟的。 漣漪迷迷糊糊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睜開眼,果然見到不日就要分娩的初螢,正挺著大肚子氣喘吁吁地照顧她。 漣漪心中感動,但除了感動更多的是氣憤。這初螢難道就不能照顧一下自己的身子?總是這般任性,她是個成年人,發(fā)燒感冒很正常,若是真?zhèn)魅窘o她,壞了身子,胎兒做了病,難道讓她內疚一輩子? “初……初螢,我生氣了!”聲音嘶啞,蘇漣漪醒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初螢也不傻,自然是知曉,“你別氣,我知道錯了,人家是太擔心你了嘛,人家……人家……”說著,就要掉下金豆。 漣漪氣得差點再次暈過去,雖然手臂生疼,但還是抓了薄被擋在自己的口鼻上,“如果你現在離開,乖乖回去養(yǎng)胎休息,我就不生氣,回頭……咳咳……回頭等我身體好了再去看你?!?/br> 初螢趕忙點頭,放下手中的糖水碗,“知道了,你別生氣,我這就走,你……你不許生氣?!闭f著便急匆匆地站起來要出去。 蘇漣漪差點被初螢再一次氣暈過去,覺得這黃初螢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初螢的出現就是專門針對她的,“慢點,別跑!你……咳咳……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初螢趕忙停了下來,“漣漪你別氣,我慢慢就好了。”說著,便小心翼翼地慢慢出了去。 蘇漣漪真生氣嗎?確實生氣,但心中也是感動的。她能感受到初螢對她真心的好,即便是自己快要臨盆,卻不顧自己身子跑來照顧她,這一生有個這樣的朋友,足矣。 云飛峋見初螢出了去,便端著溫熱的粥入了來,“漣漪,吃一些粥再吃藥吧?!?/br> 漣漪因生病本就通紅的面頰更是紅了,“恩?!?/br> 飛峋入內,剛想放下粥碗,但見到蘇漣漪病得渾身癱軟,根本無法坐起來自行喝粥,便猶豫了。距離上一次蘇漣漪病倒已經幾個月,上一次照顧她的是初螢,而這一次,初螢臨盆在即,自然無法照料。 何況…… 云飛峋有些羞澀又有些激動,何況此時她已經接受他了,兩人即便是不小心有些……接觸,應該也是可以允許的吧,何況兩人是夫妻,當年是拜過堂的。 想到這,他便微微俯身,對蘇漣漪道,“我來喂你,可以嗎?” 漣漪點頭,“恩?!彼〉靡呀洶雺舭胄蚜耍顺跷災莻€孕婦,誰來照顧她都行。 飛峋緊張了下,而后在床沿坐好,將蘇漣漪病得柔軟的身子微微抬起,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端起碗,這就準備為她喂粥。 蘇漣漪緊張死了,這一幕,從前只在電視或電影中見到,這么狗血又煽情的動作有一天竟發(fā)生在她身上,不好,她頭更暈了。 粥已經溫熱,被飛峋熬制很久,那米粒都已散開,如粥如糊,云飛峋就這么一勺一勺,將溫熱的粥喂入了蘇漣漪口中。而漣漪靠在他堅如磐石的胸膛前,尷尬又羞澀地,乖乖將粥吃了個干凈。 粥已見底,云飛峋將她放下,平躺在床上,自己則是端著粥碗除了去。 鼻尖終于沒了nongnong得雄激素味兒,蘇漣漪這才敢大大地喘了氣,那種奇怪的心情是難以描述的,是抗拒?是期待? 迷迷糊糊,高燒的蘇漣漪又睡了過去。 …… 當蘇漣漪從床上爬起來時,已經是三天以后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許現代人是不理解的,畢竟有撲熱息痛、白加黑、感康還有諸多特效藥,針劑方面,一針先鋒一號可以讓高燒病人躺著進來,站著出去。 但古代,可沒有這么多好藥,靠得是湯藥,發(fā)汗和自身得恢復。 一個感冒發(fā)燒,若是碰上身子弱得病人,病上個一個多月,那是常有的事,經常有高燒因不能迅速降溫治愈轉成肺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