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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醫(yī)貴女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少爺,夫人讓您過去下?!眲ama道。

    李玉堂面容淡淡,外人哪能看出來,其實(shí)他早已生氣得很,“恩。”站起身來,就向外走。他討厭自己被這么控制,所以才時常到府外別院小住,如今看來,這個家,不回也罷。

    牡丹院,李夫人見到李玉堂后就大發(fā)雷霆,“你這個不孝子,是不是不聽娘的話了?”

    李玉堂冷哼,“有些當(dāng)聽,有些,不當(dāng)聽?!?/br>
    李夫人一拍桌子,“你個笨兒子,娘是你親娘,還能害了你不成?你們兄弟姐妹四人就是娘的命根子,疼到骨子里,你為何不聽娘的話?”

    李玉堂狹長的眸染了微怒,“您為何定要玉堂去勾那蘇漣漪,先不說這是不是兒子的意愿,就說那蘇漣漪,一介村婦,憑什么可以……可以在我身側(cè)?”想到蘇漣漪,李玉堂竟然猛然發(fā)現(xiàn),他其實(shí)并不是那么反感。

    李夫人嘆氣,“那蘇漣漪是村婦,又是有夫之婦,固然不能伴你身側(cè),以后玉堂你的正室,娘定然會好好物色,即便不是重官之女,也得是巨賈之女,至于蘇漣漪,只是利用她的才智罷了。”

    李玉堂徹底火了,“母親,難道兒子就這么無能,要借助一名女子的才智?”

    李夫人搖頭,語重心長道,“玉堂,你還記得你爹的病嗎?看遍了多少名醫(yī),別人不知,你還不知?不說別的,就說我們府的周大夫,他的醫(yī)術(shù)如何?他都說你爹兇多吉少。最后呢?你爹還不是被蘇漣漪救了回來?”

    李玉堂氣焰小了一些,“她都說了,是有秘方?!?/br>
    李夫人苦笑,“玉堂,別自欺欺人了,那秘方為何別人不得,只有她蘇漣漪得?當(dāng)初蘇漣漪追逐你之事無人不知,若是早早有那秘方,早就拿出來討好你了?!?/br>
    李玉堂想到之前那肥胖的身影,怎么也無法和蘇漣漪現(xiàn)在的身影重合?“那……那只算是巧合?!?/br>
    李夫人輕輕嗤笑了下,“那你的勝酒呢?到底勝了嗎?”

    李玉堂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他的事,連自己母親都知道了。面容羞愧,無話可說。

    李夫人怎會不知?別看她在后院深宅,但眼線卻多得很,“還有件事,我知,你不知?!?/br>
    李玉堂聲音悶悶,“何事?”

    “你可知下個月的群菁會?”李夫人端起茶碗,用蓋子撇了撇,抿了一口。

    “恩,知曉,爹說讓我好好準(zhǔn)備?!庇裉玫?。

    李夫人忍不住打擊自家兒子,“歐陽老先生請的是你爹,你爹帶你去是為了讓你長長見識,可以說你和你爹用的是一張請柬?!?/br>
    “是,娘,您想說什么?”玉堂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蘇漣漪也有一張請柬,是歐陽老先生特意邀請她,派人送去的?!崩罘蛉瞬患辈痪彛瑢⑦@嚴(yán)重打擊李玉堂的消息慢慢吐出來。

    果然,李玉堂臉上的淡然不再,瞠目結(jié)舌!一雙狹長的眼睜得很大,李夫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好像是百斤巨頭砸在了李玉堂頭上一般,懵懵的,竟不知說什么好。

    “娘,你是說歐陽家對蘇漣漪發(fā)了請柬?不是發(fā)給蘇皓,而是發(fā)給蘇漣漪?”歐陽家的請柬,從來都是發(fā)給商家家主,家主在赴宴時可攜帶家屬,一般最多帶上三人。

    “恩,請柬上面寫的就是蘇漣漪的名字?!崩罘蛉说?。

    李玉堂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不如蘇漣漪?他從小便習(xí)商經(jīng)商兢兢業(yè)業(yè),其根本就不如蘇漣漪那個女人?

    “所以,玉堂啊……”李夫人繼續(xù)道。

    但李玉堂這回不再顧及什么母親的顏面,還未等李夫人說完,便猛地站起身,“母親,無論她蘇漣漪如何優(yōu)秀,無論我李玉堂如何失敗,我都不會用所謂的美色去吸引利用一名女子,那哪是男人的作為?若是那樣,我李玉堂還哪有臉茍活與世?”話一說完,便直接沖出廳堂,不顧李夫人的高聲叫喚和劉mama的拉扯。

    李玉堂叫上墨濃直接出了李府,未帶任何衣物,直奔別院,發(fā)誓再也不回李府居住。

    另一邊,蘇家村。

    漣漪正寫著人工養(yǎng)殖蝎子的計劃書,初螢卻一反常態(tài)地干擾她,輕輕搖著她的左臂,磨著。“別寫了,走啦,我們?nèi)タh城,為你選幾套衣服啦?!?/br>
    漣漪無奈,“真的不用買了,家里的衣服太多,隨便挑幾件改改就能穿了。”

    如今初螢已成了蘇漣漪的形象設(shè)計師,無論是穿著還是發(fā)型,都由初螢一手cao辦,平日里蘇漣漪自然不用其cao心,但一旦是有重要場合或大應(yīng)酬,初螢勢必要大展身手。

    而現(xiàn)在初螢cao心的是蘇漣漪在群菁會的穿著。

    “家里衣服的料子太普通,那種場合定然都是華貴,你若是穿著不好,不僅會被其他賓客笑話,主人也會覺得你不重視的?!背跷?zāi)托牡?,聲音軟糯,但說得卻是頭頭是道。

    漣漪無奈笑著,放下了筆,將計劃書吹了吹后合上。“行了,小姑奶奶,我算怕了你了,這一個時辰,你這小嘴兒就沒停過,我耳朵都磨出繭了?!?/br>
    其實(shí)她轉(zhuǎn)念一想,初螢說的也對,這個就好像現(xiàn)代的晚宴,大家都需穿著禮服一般。

    “走吧,我們?nèi)タh城,中午順便請你吃個飯?!睗i漪收好了東西,一抬頭,看了眼天色還早,便帶著初螢趕著小驢車去往縣城。

    岳望縣城沒有成衣店,一般成衣都是在布匹店掛賣。蘇漣漪在現(xiàn)代就對這些穿著沒什么研究,在學(xué)校里有校服,參加工作后有白色醫(yī)生制服,如今進(jìn)了這店中被五顏六色的布匹和花樣百出的衣裙花了眼。

    剛開始還努力的挑選一下,而后干脆就找了張小凳坐下,陪著初螢挑選。

    初螢挺著肚子,但精力卻是充沛的,纖細(xì)的手指一指,便讓掌柜將一匹匹名貴布料抬了下來。

    “這位夫人,您看看這件衣裙怎樣,這裙子可是出自京城王旬邑師傅的手藝,夫人您可能沒聽說過王旬邑師傅,連宮中的娘娘們也是要找他老人家裁衣的,您看看這款式,看看這做工,還有衣領(lǐng)的珠子?!闭乒竦囊笄诮榻B,雖不知這挺著肚子的夫人有沒有錢,但卻知道門口坐著的蘇小姐肯定有錢。

    蘇家酒賣遍了大半過鸞國不說,就說這岳望縣也是人人都喝蘇家酒和蘇家藥酒的,所以,當(dāng)然是把鎮(zhèn)店之寶抬了上來。

    漣漪聽見掌柜的介紹,好奇地看了一眼,很是驚艷。

    那裙子是淡紫色,以輕紗制成,層層疊疊,還未穿上便能想象到其在身上的高貴,袖口是荷葉狀,領(lǐng)口也是,綴著玉石珠子,別致、新穎。

    但初螢卻伸手隨意扒拉兩下,“京城王旬邑師傅只能算是二流,雖躋身入千衣坊當(dāng)大師傅,但真正千衣坊的金柱子可是司馬招師傅,”小口一張一合,絲毫不給掌柜面子。“這裙子的料子算不錯,但款式卻是京城淘汰的樣式了,千層裙很美,但上身卻雞肋,這領(lǐng)口荷葉上面綴著玉石,若是穿上,掌柜您說是否需要佩戴墜子?帶了吧,卻累贅;不帶吧,還太空?!?/br>
    掌柜被這貌不驚人的小婦人噎得啞口無言,鎮(zhèn)店之寶就被這么狠狠批了下去。

    初螢向前走了幾步開始翻看布匹,不再對成衣抱有什么希望,“掌柜的,那件衣服您也別擺著了,差不多就處理掉算了,有品位的不會買,沒品位的買不起,再過兩年更土舊。將那珠子拆下來找工匠做條鏈子搭配著賣,估計就有人買了?!?/br>
    本來有些惱羞成怒的掌柜一聽,一拍大腿,“對啊,若是將珠子改成鏈子就成了,這位夫人真是好見地,謝謝夫人了?!?/br>
    初螢沒搭理他,繼續(xù)在如山如海的布匹中找料子,而門旁小凳上坐著的蘇漣漪卻斂了眉。

    這個世界呵,看似簡單,實(shí)則復(fù)雜。

    細(xì)想之下,人人都是秘密纏身。

    她的秘密自然不說,大虎的秘密也可忽略不計,而看似單純的初螢想必也是有故事的。若是一個普通村婦,怎么對衣服款式那么有研究,對京城千衣坊那么了解?

    漣漪長嘆了口氣,決定不再去想,因?yàn)閷?shí)在沒什么意義。大虎和初螢都沒害她,不僅沒害還處處幫助她,在蘇家酒廠最需要人手的時候,兩人都不計報酬的上前幫忙,而初螢日日對她的陪伴更是無法忽視。

    秘密,就存在吧。人生,難得糊涂。

    最終,初螢選了一些料子,決定親手為蘇漣漪縫制一件絕美的衣裳,漣漪哭笑不得,在初螢的堅(jiān)持下,只能作罷。

    晚飯,在豐膳閣用的,點(diǎn)了初螢喜歡的小菜,兩人說著笑著,飯后,打包了一些,帶回家給大虎吃。

    這一天又這么過了去。

    ……

    接下來的幾天,漣漪很忙,初螢也很忙。

    計劃書已經(jīng)做出,接下來需要的便是實(shí)施,蘇漣漪委托孫家夫婦為其實(shí)驗(yàn)培養(yǎng)蝎子,大伯母趙氏家種植碎銀子花,只要這兩家試驗(yàn)成功,蘇漣漪立刻開始發(fā)放種子,找愿意合作的農(nóng)戶。

    初螢很忙,親手裁衣縫衣,忙得不亦樂乎。

    大虎還是老原樣,守在蘇漣漪身邊,她有什么需要,他都立刻去辦,絕不耽擱。他很努力地想用行動感動她,而卻一次次傷心的發(fā)現(xiàn),蘇漣漪根本不將他的努力放在眼中,兩人永遠(yuǎn)保持著一種禮貌的距離。

    其實(shí)蘇漣漪真是冤枉,她真真沒意識到,也沒時間,還是那個字——忙。

    本以為日子在忙碌中匆匆度過,但這一日,卻發(fā)生了件大事,把蘇漣漪嚇壞了——蘇皓被搶了、受傷了!

    蘇家酒鋪,二樓。

    面色蒼白的蘇皓平躺在休息間的床上,手臂和前胸都纏滿了繃帶,大夫?yàn)槠渖狭怂?,蘇漣漪也親自檢查過,確保沒傷到內(nèi)臟。這是刀傷,狠狠一刀,從胸前劃過,一直傷到胳膊。

    錢匯也是風(fēng)塵仆仆,臉上滿是滄桑,“蘇小姐,都是我不好,蘇大哥是為了救我才……”說著,哽咽住。

    漣漪將他帶到了一樓的庫房,安慰著,“別難受了,你也不想發(fā)生這樣的事,世事難料,就當(dāng)是我哥命中一劫吧,好在此時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你來和我說說,到底是什么人搶了貨,是山賊還是土匪?”

    其實(shí)蘇漣漪看似冷靜,心中也是壓抑得緊,蘇皓一直對她真心的好,她早已將蘇皓當(dāng)成了親哥哥,兩人從前為了酒廠并肩作戰(zhàn),如今兩個月未見,卻差一點(diǎn)陰陽兩隔。

    錢匯咬牙,“若是山賊和土匪就好了,是兵,是我們鸞國的兵。”

    漣漪大吃一驚,“我們國家的官兵為何要搶本國商人的貨物?”

    錢匯嘆氣搖頭,“漣漪小姐你有所不知,因我們岳望縣離京城甚近,還算相對太平,只要向東和向南走,那全是兵荒馬亂,正在打仗。”說到這,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繼續(xù)道。

    “聽說京城老皇帝已經(jīng)不行了,這皇位本應(yīng)直接傳給太子,但其他權(quán)妃的皇子卻不同意,爭搶得厲害,京城看似太平,也是鬧哄一片。那皇帝的兩個兄弟,南康王和東福王更厲害,直接起兵造反,這鸞國,怕是要變天了?!?/br>
    蘇漣漪震驚,很是難以置信。

    她在現(xiàn)代時出生在八十年代,世界已經(jīng)和平,根本未見過絲毫戰(zhàn)亂,所以總以為戰(zhàn)爭離她太遠(yuǎn),一生都不會有交集,卻沒想到,來到這古代,卻要經(jīng)歷戰(zhàn)爭。

    其實(shí)她第一次出蘇家村去方池時,就見到了行軍,知曉了世道亂,但畢竟隨后都在岳望縣周圍轉(zhuǎn),除了在城門旁公告欄看到招兵布告,就沒接觸過戰(zhàn)亂,怎么也沒想過,有一天不得不去面對。

    “戰(zhàn)爭,會打到我們這里嗎?”說不害怕,是假的,若是真發(fā)生戰(zhàn)爭,她都不知道逃到哪里。

    錢匯又一次長嘆了口氣,這幾個月的奔波,讓這個從前能說會道的店小二有了沉穩(wěn)的氣質(zhì),“這個,難說,就看京城如何。若是這么繼續(xù)鬧下去,鸞國肯定亂起來,只要京城中各勢力有一方勝利,就能正式發(fā)兵與兩王對抗?!?/br>
    漣漪閉上眼,也深呼吸一下,“各城池都有駐兵吧?作戰(zhàn)能力如何?”

    錢匯苦笑,“南康王和東福王是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武將,他們手下的兵馬都是真正上戰(zhàn)場的,駐城官兵如何可抵擋?被攻破,只是早晚的問題?!?/br>
    漣漪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擰著眉,雙眼微瞇,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她便帶著家人們逃往其他國家,這大陸上,也不是除了鸞國沒有其他國。

    “那你覺得,最快,有多久能攻到這里?”漣漪問,心中算著時間。

    “一年。”錢匯答。

    漣漪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年,看來還有一些時間?!澳悄銈兪窃诔峭獗荒切┍私俚??”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蘇家酒上。

    錢匯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我們想去平成,去之前就有人說平成要戰(zhàn)亂,但……但蘇大哥還是堅(jiān)持去,于是,我們商隊(duì)便去了,本以為這戰(zhàn)亂怎么也得一個月之后,沒想到,那南康王發(fā)動的是突襲?!毕氲侥撬览锾由X匯的臉也白了又白。

    “恩,別想了,回來了就好?!睗i漪趕忙制止他,不讓他說下去。

    “但那一千兩百壇酒……”錢匯想到損失的貨物就心疼,一千多兩銀子啊,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

    漣漪笑笑,“你就當(dāng)破財免災(zāi)吧,這貨的損失,我們一人一半?!?/br>
    錢匯一驚,立刻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蘇漣漪,“這怎么行?這貨物是我?guī)С龅?,損失理應(yīng)都是我的,何況蘇大哥還為了救我擋了刀,我……”

    漣漪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別說了,一會我做東,請你們幾人去萬珍樓壓壓驚,還是那句話,破財免災(zāi),我們一同破財,希望我們的災(zāi)難也一同免了去。”

    錢匯激動萬分,眼圈又紅了,是感動。

    他辭了工作,用老婆本買了馬車,用老父老母的棺材本做生意,風(fēng)餐露宿了幾個月終于賺了一千多兩,若是這一下子沒了確實(shí)難以承受,卻沒想到,蘇漣漪愿意與他分擔(dān)一半。

    “這……這……蘇漣漪對錢匯的大恩,我錢匯一生都難以為報。”錢匯激動。

    漣漪搖搖頭,站起身來。心疼哥哥是一定的,但該有得禮節(jié)卻必須得有,帶上了錢匯和一起走商的幾名管事,叫上酒鋪管事喬六,外加岳望縣合作的幾名管事,由蘇漣漪做東去了萬珍樓。

    萬珍樓的張掌柜見蘇漣漪來,本想免了銀子,但漣漪卻不肯,便只能贈送了幾道大菜,張掌柜還刻意來陪著喝了幾杯。

    場面話自然很多,客套話也是少不了,一天又這么過去,當(dāng)蘇漣漪回到酒鋪時,已是傍晚。

    雷子自愿留了下來照顧蘇皓,當(dāng)漣漪回到鋪?zhàn)訒r,雷子正從一旁藥房提著剛煎好的藥罐回來?!皾i漪小姐,您回來了。”

    漣漪微笑,“恩,將藥罐給我吧?!闭f著,接過了藥罐,提到二樓,親自喂蘇皓喝下。

    這幾個月,蘇皓如同變了個人一般,皮膚黝黑,下巴有著碎胡子,就連眉宇間也多了堅(jiān)定,不像從前那般,永遠(yuǎn)給人優(yōu)柔寡斷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