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顧海桐送開霍燕的手,擦了擦眼淚,出來,便看見兩個警察,還有臉上掛著傷的海辰。 顧耀巖匆匆趕到醫(yī)院,進(jìn)了急診大廳,張望一圈,看到顧海桐正哭著站在警察面前,他的臉色一沉,深邃的眼眸更加冷靜幾分,快步走過來。 “您好,我是霍燕的老師?!鳖櫼珟r對警察說。 … 到了警察局,其中一個當(dāng)班的警察是顧耀巖的朋友,叫許照,顧耀巖來之前提前給他打了電話,許照很客氣的給顧海桐倒了一杯水喝,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邊的警察給海辰錄口供,坐在兩人面前,說:“他一定是受到了嚴(yán)重的心理打擊,現(xiàn)在并不怎么配合我們?!?/br> 顧海桐轉(zhuǎn)頭望去,海辰的情緒很不好,始終用手抱著頭,沉默不語。 海辰雖然平時不怎么說話,但總是笑呵呵的,脾氣很好,而現(xiàn)在,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顧海桐和顧耀巖坐在一起,顧耀巖時而握著她的手,時而拍著她的肩膀,許照看在眼里,挑挑眉,問:“哥,這位受害人朋友不會是你的…” “我女朋友。”顧耀巖淡淡的說。 “嫂子好?!痹S照很會說話,伸出手來想和她握手,沒想到顧海桐卻紅腫著眼睛怯生生的看著他,一動不動。 顧耀巖攬住她的肩,在她肩頭輕輕撫了撫,對許照說:“她嚇壞了,平時很有禮貌的?!?/br> 許照收回手,無所謂的笑笑:“沒關(guān)系,嫂子一看就小,能理解,其實(shí)這種事,對于女孩子來說,的確很可怕?!?/br> ☆、第50章 【“真的啊,我發(fā)誓?!鳖櫤M┴Q起兩根指頭做起誓狀:“我愛顧耀巖,只愛顧耀巖,不是最愛,是只愛。”】 顧海桐還想問一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顧耀巖卻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攥緊,硬生生的打算了她想問出的話。 有些事,還是在冷靜的時候知道比較好。 她的眼睛已經(jīng)哭紅了,驚魂未定的望著他,顧耀巖沒有看她,只是對許照交代了幾句,三個人便動身回醫(yī)院陪霍燕了,臨走之前,顧海桐走到海辰身邊去,將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海辰始終保持著抱頭的姿勢,被她這樣一個安慰下的動作喚醒了神智,緩緩地抬起頭來,顧海桐的身形一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海辰如清澈湖水般的眼眸渾濁不堪,早已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血絲。 ... 回醫(yī)院的路上,顧耀巖和顧海桐坐在許照的車子后面,誰也沒有說話,顧海桐趴在車窗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至今還希望突發(fā)來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還在新體育場拍戲?”顧耀巖打破了沉默,問道。 顧海桐回過頭來,看著他,點(diǎn)點(diǎn)頭:“嗯,你怎么知道?” “我路過那里,看到你和趙梓峰在一起?!?/br> 他說這句的時候,并沒有什么表情,而顧海桐卻發(fā)現(xiàn),他平直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像是在壓抑著某種表情。 車廂里安靜極了,許照探尋的目光從倒后鏡里投過來,瞄了一眼,很快便識相的收回目光,認(rèn)真開車。 他不高興的時候,氣場很強(qiáng),很壓抑,海桐輕輕的伸過手去,抓住了他的大手,解釋道:“你別亂想…” 顧耀巖微微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強(qiáng),很僵硬,然后握住她的手,搭在她的腦袋上,避開這個話題說:“新體育場和老cao場挨著,我真的無法想象,如果出事的是你,我會怎么辦?!?/br> 他說這話的時候,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后怕,不安,仿佛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顧海桐疲倦的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心事太重,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霍燕躺在床上的樣子,那么狼狽,那么慘烈,像是個被撕壞的娃娃,她平日那樣活潑闖實(shí),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攥住她的手求救,該會是經(jīng)歷了怎樣一段可怕的遭遇。 程貞貞還在病床邊守著,衣服也沒換,高跟鞋夜店裝在醫(yī)院里顯得格外乍眼,見到顧海桐他們回來,趕緊晃晃頭,驅(qū)趕走困意,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程貞貞昨晚在夜店玩了通宵,沒睡上一分鐘,眼下體力透支,有點(diǎn)打晃,刑警許照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肘,將她的身子扶正。 程貞貞覺得有點(diǎn)丟人,罵了句“cao”,隨即換上一副笑臉,對許照說了聲“謝謝”。 這樣一面暴力一面溫柔的轉(zhuǎn)變,許照一愣,看著眼前的女孩時多了幾分審視。 “顧老師也來了?剛才沒看見您?!背特懾懚Y貌的說。 “嗯,醫(yī)生檢查過了嗎?”顧耀巖把手插進(jìn)西褲口袋里,筆直的立在顧海桐身邊。 程貞貞瞄了一眼哭成兔子眼的顧海桐,看向顧耀巖:“檢查過了?!?/br> 顧海桐緊張的抓住她的雪紡袖子:“醫(yī)生怎么說?” 程貞貞甩開她的手,認(rèn)真的看著她:“那我告訴你了你可不許哭啊…” 顧海桐一聽,眉頭就皺起來了,顧耀巖上前一步,把她攬到了自己的可控范圍內(nèi)。 程貞貞嘆了口氣,說:“內(nèi)外陰撕裂,身上多處軟組織損傷,舌部韌帶斷裂,頭部受到震蕩?!?/br> 這四處傷,程貞貞每說一句,就讓顧海桐的頭皮跟著發(fā)緊發(fā)麻! 內(nèi)外陰撕裂… 多處軟組織損傷… 舌部韌帶斷裂… 她緊緊的捂著嘴巴,大口大口的吸著氣,眼淚不停的掉下來。 霍燕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會遭到這樣的毒手! 就連調(diào)查過許多起強(qiáng)/jian案的許照也不太舒服的蹙起眉。 顧海桐轉(zhuǎn)身看著許照,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哽咽著說:“許警官,能抓到兇手嗎?” 許照看看顧耀巖,顧耀巖給她使了個眼色,許照會意,便將手覆在她的手掌上,拍了拍:“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到兇手,給這位女同學(xué)討回公道?!?/br> 顧耀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說:“不哭了好不好?你這么軟弱,怎么保護(hù)你的朋友?” 顧海桐點(diǎn)點(diǎn)頭,用力的吞咽下一大堆的沉重情緒,用手掌抹抹眼淚,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進(jìn)了臨時病床去。 是的,他說的對,她一定要堅(jiān)強(qiáng),手護(hù)著霍燕,幫她度過苦難! 顧海桐走到病床前,已經(jīng)不忍直視她的慘狀,緩緩地蹲下,攥著霍燕的手,疼惜的看著她。 霍燕此時正閉著眼睛,薄薄的透著血管的眼皮輕輕晃動著,似乎在做著泥濘的夢。 “燕子…”她輕輕的把手搭在她的額頭上,揩去那輕薄冰涼的汗水,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別怕,只是夢,只是夢啊,我是海桐…” 霍燕的眼皮滾動了兩下,從極淺的睡眠中蘇醒,她的唇角帶著血痂,稍稍一動,便裂出一道口子,滲出血珠來。 此情此景,別說是心軟的顧海桐,就是平日里咋咋呼呼號稱什么陣仗都見過的程貞貞也受不了。 顧海桐把頭埋在她的肩上,聞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她的燕子,她的閨蜜,一直站在她身旁,替她擋風(fēng)擋雨的女漢子。 她曾因?yàn)楹M┖统特懾懽叩锰源住?/br> 她曾冒著被掛的危險(xiǎn)替她點(diǎn)名。 她曾在雷雨天打著雨傘特意去圖書館接她回宿舍。 她對她說,海桐,我特喜歡你的個性,從不反駁卻從不跟從,像水一樣,溫溫柔柔的隨和。你教教我怎么像你一樣,能那么討男孩子喜歡。 海桐自戀的對她說,你就天天跟著我,吃飯睡覺上廁所,寸步不離,這樣就能沾染到哀家的仙氣,包你四年修煉完美出師,嫁個白馬王子。 可是如今,她現(xiàn)在卻奄奄一息的躺在這里… 變成了這副樣子… 顧海桐想和她說上幾句話,終究是沒出息,眼淚止不住的掉。 “?!被粞嗥D難的張了張嘴,表情痛苦的抽了抽。 顧海桐以為她在叫自己,趕緊擦擦淚答應(yīng)著:“我在!我在呢!” “海辰…” “海辰他在警察局里錄口供呢!” “他…他是受害者…”霍燕一邊說,眼淚便從太陽xue滑落到枕頭上: “不要…為難他…” … 出了這種事,校方的相關(guān)負(fù)責(zé)人也是及時的趕到了醫(yī)院了解情況,在羅京,之前也出現(xiàn)過女學(xué)生被強(qiáng)暴事件,校里的解決方案一般都是先封鎖消息,然后將受害的女同學(xué)保研,這樣會降低對學(xué)校的不好影響。 考慮到霍燕的情況,顧耀巖將她轉(zhuǎn)到了相對安靜一些的vip病房,程貞貞回寢室休息兼照顧小rou球,王娉婷過來換班,顧海桐守了一夜,被顧耀巖驅(qū)車送回了自己的住處暫時休息。 顧耀巖也是一夜沒睡,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拉了拉蓋在她身上的外套。 到了家里,他把車子停好,打開副駕駛的門,將她抱出來。 上午的太陽已經(jīng)相當(dāng)刺眼,顧海桐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身體騰空,微微睜開刺痛的眼,就看見顧耀巖的下頜正在自己的頭上方。 她被他抱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棉花一般輕,聽著他的心跳,再次閉上眼睛。 他的家里總是有一股檸檬清新劑的味道,特別好聞,她合著眼,摟著他的脖子,被他抱進(jìn)了臥室。 他單膝搭在床邊,身子一傾,便將她慢慢的放在了床上,手正要撒開的那一刻,顧海桐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睜開了眼。 顧耀巖沒動,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看她想說什么。 “別走,摟著我吧…”她說。 顧耀巖依舊沒動,那目光清冽,與室外的陽光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反差。 顧海桐忽然想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拉著他的手臂坐起來,蹙著眉頭真誠的望著他:“你生我的氣了?” 他今天說到看見她和趙梓峰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就是生氣了,只是顧海桐當(dāng)時心情太糟糕,沒有顧得上他,現(xiàn)在想起這茬,她是一定要好好哄哄他的。 “不要生氣了嘛…”她搖了搖他的手臂。 她見他還是不為所動,起身,柔柔弱弱的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呢喃道: “你想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彼潇o的回?fù)羲?/br> 顧海桐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后背,說:“那我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好嗎?” “我在想,你是我要嫁的人,任何人都不足以在我們之間構(gòu)成威脅。所以不要吃醋,不要跟我鬧別扭,好不好?” 顧耀巖的表情微微動了動,看進(jìn)她的眼睛里,半晌,才用醇厚的聲音問了句:“真的?” 簡單的兩個字,好像她說是,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