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傻。”沐華年瞅著她又一笑，“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還是選了我，那一年，我沒有給你婚禮，沒給你鉆戒，甚至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給你買過，可你仍義無反顧嫁給我，你比我更傻……”他笑著，慢慢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的傻瓜……”

    他這個(gè)吻讓虞錦瑟覺得甜蜜極了，她低頭瞅著床單上喜慶的朱紅描花圖案，口中不服氣地嘟囔道：“我才不傻，你傻……喂，傻瓜，說了這么久的話，你渴不渴？我再去倒點(diǎn)水給你喝好不好？”

    然而沒人應(yīng)。虞錦瑟抬頭一看，得，沐華年又睡著了。

    虞錦瑟微微一笑，掀開被子，挨著沐華年一起睡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虞錦瑟覺得臉上癢癢的，朦朧中似乎有根輕悠悠的羽毛在拂她的臉，她一拍，卻摸到一只手，是沐華年的。她叫了一聲華年，而后含含糊糊地睜眼，望向窗外，虛掩的窗簾里透出蒙蒙的亮，顯示黎明將至。

    那只手還在繼續(xù)，輕柔地?fù)嵘狭怂陌l(fā)，虞錦瑟又困又覺得舒服，瞇著眼道：“你醒啦？再睡一會吧，還早呢。”

    沐華年嗯了一聲，聲音帶著將醒的沙啞，卻再無昨夜的醉意。虞錦瑟聞聲道：“你酒醒了嗎？頭還暈嗎？”

    沐華年將她擁進(jìn)懷里，他暖暖的體溫讓她舒坦極了，“不暈了，我很好，昨夜累到你了吧?！?/br>
    虞錦瑟在他懷里蹭了蹭，找個(gè)最舒服的位置窩著：“不累，你跟我說了一堆話，我好感動(dòng)?！?/br>
    沐華年撫著她肩膀的手一頓，“我怎么不記得？”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唄，我知道了就好?！毕肫鹱蛞顾切╇y得吐露的酒后情話，虞錦瑟忍不住心里一樂，仰起頭看他，“總之我現(xiàn)在很高興?！?/br>
    沐華年也低下頭來看她，目光深深地，深邃地能將人淹沒下去。就在虞錦瑟的心開始砰砰亂跳時(shí)，他湊了過來，沿著她的臉頰一點(diǎn)點(diǎn)吻到嘴唇，雙手也伸了過來，緩緩地解她的睡衣，指尖的動(dòng)作很穩(wěn)，呼吸卻是火熱的。虞錦瑟起先還很迎合，可沒過一會，陡然一扭腰，翻過身去，“不要，我要睡覺，我昨晚好晚才睡，我真的好困……”

    “錦瑟?！蹦请p手將她扳了過來，沐華年的嗓音含著沙啞的誘惑在她耳畔響起，“等下再睡，反正今天也沒什么事……”

    “誰說沒事，你忘了，我們要坐飛機(jī)去巴厘島度蜜月啊?！?/br>
    “那是下午三點(diǎn)的飛機(jī)?！蹦请p手還在繼續(xù)。

    “不要嘛……”虞錦瑟攔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動(dòng)作，求饒道：“我……我怕疼……上次在墨爾本，真的好疼……”

    “錦瑟，”沐華年一面耐心地吻她，一面輕聲低哄：“上次是我經(jīng)驗(yàn)不夠，這次我保證……”見虞錦瑟表情有些松動(dòng)，繼續(xù)趁熱打鐵，“再說，天亮之前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一生只這一次，不恩愛一點(diǎn)，豈不是辜負(fù)了這良辰美景……還有，你想想，我們一路走來容易么，現(xiàn)在的親密是對從前浪費(fèi)的時(shí)光的最好補(bǔ)償，我們一起這么久，總不能得不償失……”

    虞錦瑟聽著聽著，覺得是這么回事，最后就那樣節(jié)節(jié)敗退任他擺布了，可好景不長，沒一會，她又不合作了，扭著身子去推沐華年，“你騙人……還是有些痛……不來了不來了……”

    沐華年放緩了動(dòng)作，神情含著憐惜，可又騎虎難下，便握住她的手，一遍遍用親吻去安撫她，“我輕點(diǎn)，好不好……”

    ……

    旖旎過盡，虞錦瑟有些倦，賴在沐華年懷里欲睡未睡，沐華年見她皺著眉，語氣關(guān)切，“你身上還疼嗎？”

    虞錦瑟點(diǎn)頭，“有一點(diǎn)?！庇珠_始借機(jī)耍賴，“那還是像那天一樣吧，你再講點(diǎn)甜言蜜語，給我做止痛藥?！笔裁刺垩?，其實(shí)她就是想聽好聽的。

    沐華年彎唇笑，唇一直貼在她頰邊，見虞錦瑟一直眉頭緊皺，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還以為她是真痛，聯(lián)想起這些年的過往，不由有些感嘆。不管她此番的疼痛是真是假，但她人生中吃過的大多數(shù)苦，受過的絕大多痛，都是因?yàn)樗?。在遇到他之前，她一直過著公主般的生活，養(yǎng)尊處優(yōu)，金枝玉葉，可為了他，她決然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尊享與榮光，寧愿折斷雙翼也要義無反顧地奔向他，哪怕前方晦暗不辯，荊棘遍布，刺草叢生。

    想到這，他不禁動(dòng)容，將她的手貼到自己胸口，靠近心臟最近的位置，低聲道：“錦瑟，這人世間變幻太多，很多事，我無法預(yù)測和掌控。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他低下頭，眸光眷戀而神情莊重，如起誓一般，一字一頓地道：“我一生，只愛你一人。”

    虞錦瑟聞言，摟緊了沐華年的腰，感動(dòng)的快眼淚兮兮。沐華年輕笑著，撫著她的頭發(fā)，將下巴貼在她額頭上，他的唇觸到她光潔的額，維持著一個(gè)持續(xù)吻她的親昵姿勢，慢慢又睡去了——他才剛出院不久，身體其實(shí)還有待恢復(fù)，可近日結(jié)婚的事，不論大小他都堅(jiān)持親力親為，這樣cao勞，想必他已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虞錦瑟也不吵他，靜靜地在他懷里呆著，偶爾仰頭看看他，心頭不知不覺倏然涌上一種奇妙的感覺，很歡喜，很滿足，又很詫異，很不可思議。

    他們認(rèn)識八年了，兩千多個(gè)日夜，于生命的長河中很漫長的一段光陰，像電視劇般的離奇橋段，閃婚離婚，相戀相恨，愛過，怨過，哭過，笑過，曾以為閃電般的婚姻可以成為永恒，曾以為離婚就是再難回首的溝壑，也曾因傷害而灰心怠倦，更曾因誤會而選擇決絕放手，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還是在一起。

    想來，命運(yùn)，就是這么柳暗花明又一村，總在你以為是絕路的狹隘中，陡然乍現(xiàn)一霎光亮的轉(zhuǎn)角，繼而眼前世界霍然明朗，瞥見成片的花海在生命深處絢爛搖曳。

    虞錦瑟慢慢睡著了，握著沐華年的手，將頭埋在他的懷里，將一腔的幸福帶到夢里去。

    窗外太陽漸漸升起，滿屋亮堂，可酣睡的人絲毫不覺。

    ——反正時(shí)間還早，偷得半日閑，有愛在身邊，美夢必香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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