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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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賢平拖拉著雙舊鞋子從里間出來,上下望了望他:“馬書記,來我家有什么事?” “賢平,隊里需要你!回來吧!” 姚賢平冷哼道:“隊都要給你解散了,你還和我說這些做什么?”大蘭連忙搗了搗他,這幾個月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她瞞著賢平去鄰居家借了不少糧食,望著別人家熬夜種地她也羨慕的緊,那一堆堆的谷子在那堆著多喜慶啊。 馬富源嘆了口氣道:“賢平啊,上次那是權宜之計,你瞧瞧上次分田那幾家人,都收了不少糧食……” “你們就是資本主義復辟!” “咱們集體并沒解散!你難道非要看全村人餓死才覺得對?晚上六點,我家開會,等你。”馬富源不再和他多說什么,背著手出了那間屋。 水塘村的四個生產(chǎn)隊的隊長和大隊書記都在馬富源家坐好,姚賢平還是沒有來參加。馬富源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就開始了會議。 “隊里這個季度開始要養(yǎng)豬……”馬富源的話還沒落音,底下一瞬間沸騰了,養(yǎng)豬可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一只豬一年得吃多少糧食啊,一年養(yǎng)到頭,還要和整個村分豬rou,誰都不愿意養(yǎng)。 “大家安靜,這個問題我們準備采用抓鬮的方法解決?!?/br> ☆、第26章 抉擇 抉擇 亙古不變的西北風一夜之間襲來,將水塘村的溫度降低到了十度以下。原本明亮的月亮,也變得冷冰冰的,照在池塘的水面上,像個面無表情的少婦。 桂香將那些曬干的草整理好,給家里每個人的床下鋪了一些。鋪到春生原來住的房間時,桂香忽的抬手擦了擦眼淚。上次去西安,她才知道他冬天的夜里還要站崗,那邊這時候是不是該下雪了? 第二天水塘村的一家之主們又在地里集中了一回,一行人被迫站成一排,依次上前去拈鬮,單福滿也在其中。馬富源發(fā)話了:“抽中紅點的是種地的人家,綠點的是養(yǎng)豬的人家。” 李紅英的心也沒啥底,要是抽中了養(yǎng)豬的簽,去年一年就全白忙活了…… 單福滿拍拍她的背道:“放心?!?/br> 打開簽的一剎那,李紅英就“哇”的一聲哭了,這不是要她的命嗎?單福滿陰沉著臉半天不說話,真他娘的是說鬼就來鬼! 旁邊還有戶人家也中了綠簽,那當家的女人直接將那簽往肚子里吞。 馬富源見是單福滿家中了綠簽,嘆了口氣道:“生產(chǎn)隊會幫忙照料的,你們也別太擔心。” 李紅英直接一甩袖子說道:“這不公平!”隊里補貼給豬的飼料只夠它們吃幾個月…… 那些個抓到了紅簽的人家都一聲不吭,不愿他家倒霉不就是害自己嘛…… …… 桂香回了家就察覺了她小娘心情不好。平常她到家,李紅英定要問問他們兩今天在學校的事,今天她待在房間里,連晚飯都沒做。 桂香再看爹也蹲在墻角里抽旱煙,單福滿自從被她強制戒煙以后就再也不抽煙了。 “爹,咋了?心里有啥事?” 單福滿嘆了口氣道:“咱家從明天起要開始伺候生產(chǎn)隊的豬仔了……” 從前她家也替生產(chǎn)隊養(yǎng)過豬,那時候她和桂平都要輪流去割豬草,夏天的時候那豬比人還嬌貴,蚊子一叮就要生病。單福滿的身體就是這個時候開始不好的…… 桂香抽走了她爹手里的煙桿子:“養(yǎng)就養(yǎng),爹,咱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全家人一起想想辦法,隊里總歸不會叫咱餓死……” 那一刻,桂香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了打算,她要去找馬富源談談。桂平也很是識趣地幫他姐去做飯了。 單福滿點點頭,起身到淘屋子凳子上坐著,取了支筷子沾了水在桌上寫畫著。 一頓飯桂香一會幫她爹布菜,一會幫李紅英布菜,氣氛還是有些冷。桂香伸了腿一腳踢在桂平小腿肚上,使勁朝他使眼色,這死小子理也不理。 吃完了飯,桂香打發(fā)了桂平去洗碗,自己去了趟馬富源家。 馬小紅剛剛吃完飯,見桂香來就要拉著她上去看她畫的水米分畫。桂香往馬富源看看,很有禮貌地叫了聲:“叔叔好。”半天也沒挪動一步。 馬小紅見她不動問:“咋啦?” 桂香咬咬唇說道:“我是來找叔叔的。” 馬富源點點頭,示意小紅去倒水給她。 桂香見馬小紅到外面去了才說道:“叔叔,我也不繞彎了,我來就是為了和您說說我家養(yǎng)豬的事的?!?/br> 馬富源點點頭,示意她繼續(xù)說。 桂香這才緩緩道來:“本來養(yǎng)豬這事攤到誰頭上都是不怎么高興的,我爹因著這事晚上一口飯也沒吃。隊里的那點糧食補貼,您也都知道,肯定是養(yǎng)不活一群小豬仔的……”桂香的話到了這里故意停住了。 馬富源接了她的話說道:“哦,是有些少。我再和隊里商量下,看看還能不能再補貼些糧食?!?/br> 桂香搖搖頭道:“我來叔叔這里,求的是叔叔你的一句話,而不是什么補貼。” “什么話?”馬富源被這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成熟的口氣驚住了。 桂香笑:“這母豬崽子以后要是生了小娃子,在我家生的就是我家的。” “這不可能!”馬富源回答得也極為干脆。 桂香早知道他會有這個反應,挑了眉道:“我家當然不是想貪圖國家的便宜,但這豬倘若是養(yǎng)死了,我家也擔了風險的,叔叔您覺得呢?” 馬富源點頭,許久說道:“這崽子的不能全給你家,給兩只給你家,你看怎樣?” 桂香依舊搖頭,她家直接要這崽子的確不妥當,況且一直養(yǎng)得就夠嗆了:“叔叔,這崽子到時候生產(chǎn)隊得拿糧食換,我家的糧食長出的崽子,隊里得補貼回來。20斤谷子換一只豬崽,您看怎樣?” 馬富源想想到了開春隊里也大約能周轉開來,于是干脆地點了頭。 單福滿心中的郁結總算是舒緩了些。 …… 桂香身上還剩了十幾塊錢,本打算去玉水買些時新的布的自己回來做,轉了一圈沒碰見合巧的,那些布都比記憶里要貴,出了門卻碰到了正巧出來走親戚的馬小紅。 “桂香,咋皺著眉頭呢?”還是小紅先瞧見了她。 桂香有些窘:“我想扯些布,但的確良的布實在是太貴了……” “是的,這些做生意的心肝都一般黑。我剛從我姑姑那過來,倒是瞧見一種硬邦邦的布,她說那布很好就是賣不掉。這不她還在怪我姑父選的布不好呢!” 桂香一聽,知小紅說的是牛仔布,忙叫她帶自己去她姑姑家。 馬小紅的姑姑在玉水開的布店,這個姑姑就是上次幫桂香賣手表的那個。桂香跟著小紅進了農(nóng)民街的巷子,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面吵翻了天,鍋碗瓢盆砸得“叮叮咚咚”的。 小紅敲了敲門就拉著桂香直接進去了。 馬慶蕓見來了外人,稍微緩和了些神色,但依舊是一臉的愁云,夫妻兩好不容易開了家店,雖然比不上幾個弟弟家里面富庶,但日子也是過的風生水起的。這下好了,好幾百塊錢就這樣叫她男人拿去給那洋人打水漂了,那藍布根本就滯銷在手上了…… 桂香打量了眼散在地上的布料,見真的是牛仔布,一下笑開了眼。這布后來根本就是供不應求的?。?/br> 馬小紅趕緊介紹:“姑姑。這是單桂香,我同學?!?/br> 馬慶蕓朝桂香點了點頭,打算進去倒杯水給她。桂香連忙叫住了她:“大姑,我想買些你們這個布料回去?!?/br> 馬慶蕓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桂香:“你要買這個布料?”這布來玉水一個月了,也沒見人來買過一尺,大多數(shù)婦女都是摸一摸就走了。 桂香直點頭:“這布應該挺貴的吧,我買不了太多,二十塊錢左右的樣子,要是您愿意相信我,可以直接賣多一些給我,只是這錢我要到來年開春才能還給您……” 馬慶蕓當然愿意??!這布料壓在家里不僅占事概,還容易走潮、上霉,不如叫她買去清爽!而且一百塊呢,那可是筆大賬! 如此一想,馬慶蕓一把握了桂香的手道:“這丫頭是我們小紅的同學,就是我們侄女,這布啊你要多少拿多少,錢什么的等有了再還,也不急?!?/br> “可是我暫時沒這么多錢?!惫鹣憷U著手指說道,正因為她是小紅的姑姑她才不能輕易允諾。 是啊,這丫頭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哪里來的那么多錢……馬慶蕓忽的想出了個主意,一把拉過桂香的手:“這布全給你,你會做褲子的吧,你負責把它都做好,給四分之三的褲子給我做本,剩下的布都給你!” “這……”桂香想自己這樣也太不厚道了吧。 馬慶蕓以為她要反悔,連忙改口道:“給你三分之一……” 桂香只好點頭。不然就顯得她更加不厚道了,“可姑姑,這布以后準能生錢的……” “到時候再說,現(xiàn)在你拿去就是在幫我了……” ☆、第27章 褲子 褲子 霜降之后,大部分的落葉植物已經(jīng)枯黃,早晨還能看見一層薄薄的霜,池塘里還會暈染開一層薄薄霧氣,一切都伴隨著冬天的腳步變得寧靜而恬淡了。 賴以生存的土地凍得硬邦邦的,但這并不影響水塘村人們的好心情,因為新一年的小麥已經(jīng)在地里長著了。這會兒生產(chǎn)隊里的油菜正要澆第二遍水,那些起早忙完了自己家生活的農(nóng)家人急急忙忙往公家地里趕。哎,不是自己的地,哪里能賣多少力氣啊,白白浪費這好日頭。 馬富源不知道他那為了緩解大家溫飽的計策已經(jīng)在一群大字不識的農(nóng)民心里激起了驚濤駭浪,再過不久,這片土地上將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幾天上頭的調遣令來了,卻是叫他馬富源去縣衛(wèi)生局做處長。這官是比之前他想的大一些,可他并不樂意,這衛(wèi)生局沒沒啥實權。他愛人倒是看得開些,清閑的差事是叫他好好休息下。 馬富源可不是這么想的,他大學畢業(yè)后本來就可以直接在縣城里工作的,只是后來下放他才來了水塘村,如今時機好些了,他本以為終于可以大干一場了,卻被分了個這個差事,上頭是不是對他的工作不滿意??? 他帶著一顆忐忑心去了玉水,馬小紅也辦理了轉學手續(xù)。 桂香抱著將縫好的一疊鞋底裹在布包里給她,里面還放了本魯迅先生《朝花夕拾》,“桂平那死孩子不知道死哪玩去了,看來是來不及送你了……” 小紅將兩條馬海毛圍巾給了她:“那你剛好帶了給桂平吧,等去了玉水沒他和我拌嘴,我倒是覺得有幾分寂寞啊?!?/br> 桂香撲哧一聲笑了:“這話要叫他聽見,該氣腫臉了?!?/br> 馬小紅又抱了抱她:“桂香,我在玉水等你,我屋給你留個床……” 桂香強忍住淚水說了個:“好?!?/br> 卡車在視線里慢慢遠去,桂香望著那條土路長長地舒了口氣。回頭路上碰著了桂平,他似乎剛剛跑了很遠的路的樣子,鞋帶散了也沒見系,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大眼里帶了些悔意:“走了嗎?” 桂香笑,這個弟弟啊,別扭的很,她走近將手里的一條黑色的圍巾纏在他脖子上:“走了,咱也回家吧?!?/br> 桂平一直叨念著一句:“咋不等等呢……”以往兩個人回家都是一齊的,但今天桂香故意走在了桂平前面,哭就哭吧。 …… 桂香從馬小紅姑姑那里“貸”來的布還沒有開始動工,她找遍了李紅英那本裁衣服的書也沒見到合巧的樣子。不過她從前是裁縫,喇叭褲的樣子她還是記得的,照著那書里的褲子,比照著畫了個粗略的樣子來。 她的第一條褲子做得還算滿意,只是褲腳有些長,喇叭效果不是很明顯,桂香對那圖又改了改。 單福滿初初見閨女弄了一大堆粗布回來也是一驚,不過這丫頭有自己的想法,聽她把收支一估算,竟然可以凈賺300塊。 “這事是好事,只是這褲子做出來,賣給誰???”這褲子的樣子和眼下時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桂香笑:“爹,這個您別擔心,這褲子絕對賣得掉?!?/br> 單福滿只好點點頭,這丫頭又自己的想法,而且每每想的也都是對的,他背著手出去不再說什么。 初二的課業(yè)又難了一些,桂香每每復習完功課已經(jīng)是很晚了,學得累了她就專心裁剪那些布,所有的碎布她都分了類留著。小一點的可以用來做拖鞋的面子,大一點的可以做小孩子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