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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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館開得很快,后頭三公主四公主騰出手來,親自敦促,京中雖對此事多有疑慮,然而看在帝姬出頭,七皇子也在其中,多少不敢怠慢,房舍等等皆并無懈怠。 又有薛皇后于朝中嘉獎七皇子與兩位公主仁德之心,又賜下了一個藥園子,雖其中并無貴重的藥材,尋常的卻都可得了。 夷安這一回做了無名英雄,忙前忙后忙碌了幾日,這才與馮香一同閑了,因薛義得薛皇后旨意,今日護衛(wèi)攻城車往青海去了 一時間京中竟空閑了許多。 這一日,夷安與馮香正在說話,長安縣主正敦促馮香將一碗黑墨水似的藥喝了,翻出了蜜餞來吃,這才嘆氣道,“這勞什子苦的很,我瞧著jiejie竟仿佛是在遭罪了?!?/br> 這是宮中太醫(yī)給馮香調(diào)試的湯藥,專門兒給她治嗓子的,雖是好東西,只是苦的要命不說,還叫人上火,如今馮香的腦門兒上起了好幾個火泡,叫大太太心疼的不行,使人做了清熱去火的湯來給馮香飲用。 “良藥苦口?!瘪T香從來沒有過meimei,從前的家中那幾個姐妹不說也罷,此時看著對自己抱怨的夷安,不由抿嘴笑了,急忙在紙上寫,“幾位老大人已經(jīng)很用心,況日子過得好,藥都不苦了?!?/br> 太醫(yī)診治以后,說她雖然嗓子壞了,這么多年都沒有治,耽擱了最好的時機,然而卻還有希望,就叫馮香心中雀躍。 她從前吃的苦多,自然不是如今越發(fā)嬌氣的夷安能比的,這點子苦頭不過是個零頭罷了,此時在夷安眼巴巴的目光里含笑抿了蜜餞,這才拿著手中的針線,對著嘆了一聲的長安縣主示意了一下,后者認命地也拿起了手上的鞋來,兩個人就在暖洋洋的院子里低頭干活兒。 一個飛針走線在做給大太太衣裳,長安縣主只會寥寥幾種,繼續(xù)給親爹做鞋,一時竟鴉雀無聲,只叫過來的大太太無奈地搖了搖頭。 “府里頭針線上的人多了去了,難得有假,你們還忙碌什么呢?”醫(yī)館的名聲傳播的很快,雖然夷安沒有得了最大的便宜,不過人都不是瞎的,多少知道她在其中出力。雖在勛貴之中依然是百里挑一的母老虎,然而在百姓之中風評極好,與兩個公主都叫人稱作活菩薩,更有馮香不斷地給人看診幫襯,哪怕病人身上再臟再亂也并不厭煩,因此頗有名聲,與她看診的更多了。 想到夷安與馮香都為人稱贊,大太太就恨不能帶著兩個女孩兒往外頭顯擺顯擺。 “這是咱們的孝心,母親心里偷著樂就是了?!币陌步写筇沽艘豢谔撬?,吞了這才笑道。 “你只說這話逗我歡喜吧。”大太太坐在兩個女孩兒的身邊,細細地看著她們針線,正說笑,滿心的快活時,就聽見外頭有丫頭過來,不由笑問道,“難道又是誰上門不成?” 說了這話,目光就在夷安的身上逡巡,帶了幾分笑意。 這說的就是蕭翎了,夷安一點兒都不覺得害臊的,得意洋洋地仰著頭。 這就跟驕傲的小母雞似的,馮香看了一眼就撲哧一聲,低頭忍笑。 那丫頭卻遲疑了一下,這才回道,“是三爺府上,郡君傳的話兒來,說是二太太明兒入京,因此不能來與太太請安了?!?/br> 大太太滿心的歡喜,頓時就跟潑了冷水似的,笑容落下來,淡淡地應了,命這有些忐忑的丫頭下去,見夷安也不笑了,往自己遲疑看來,便搖頭道,“我與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既然你三哥分家去了,日后,就這樣兒吧!” 她哪怕是入京的日子過的極好,卻也不能就這樣兒原諒苛待了夷安的二太太,這種怨恨叫她日日不忘,哪怕是如今幸福圓滿,卻依舊不能釋懷。 況她素來是個爽直的人,既然心存厭惡,也懶得去與二太太上演什么妯娌情深的戲碼,想著當日宋家一家都靠著自己在養(yǎng),回頭欺負她閨女,頓時心里生出怨恨,也不愿意與兩個女孩兒看出來,起身就走了。 夷安微微遲疑,見馮香疑惑,還是將從前的舊事與馮香說了。 馮香自然皺眉,對夷安有些擔憂。 她這些時候見過夷柔,知道夷安與夷柔很親近,也見過武夷郡君,如今想到兩家竟有這樣的舊怨,多少于夷安為難。 叫人擔憂的,卻不止長安縣主,此時拿著書信的蕭真,繃著臉看著書信上的話,閉了閉眼,放在了宋衍的面前。 宋衍目光掃過,也有些皺眉。 “莫非是母親……”夷柔在一旁心中忐忑,見蕭真不動聲色,然而宋衍卻有些不喜,心里咯噔一聲。 二太太的性情,她太知道了。 “并沒有什么,不過是些抱怨罷了。”宋衍抿了抿嘴角,看著書信上二太太與自己抱怨途中艱苦,又說兒子兒媳竟知道母親上京,也不往家中迎接,由著母親吃苦實在怠慢的話,轉(zhuǎn)頭與蕭真說道,“母親這話多有苛待,是我對不住你?!?/br> 這重重埋怨,雖沒有指名道姓,然而他知道是沖著蕭真而來。他不能叫蕭真忍著。那是他的母親,他孝敬天經(jīng)地義,然而蕭真卻不該受這樣的委屈,此時宋衍頓了頓,這才與蕭真輕聲道,“不然,你回王府幾日,待母親這股子氣兒消了,我再接你回來。” “不過是些抱怨,算不得什么?!笔捳鎽?zhàn)場上廝殺出來的,心胸不是尋常女子可比,對女子之間的計較也并不十分在意,哪里這么脆弱,二太太的抱怨不過是清風拂面,便搖頭道,“并不是這個緣故?!?/br> 她對女子頗為容忍,對二太太這種嘴上厲害的也沒有什么想法,此時微微猶豫,見夷柔只在一旁擔心,這才與宋衍低聲道,“我擔心的是三meimei?!?/br> 宋衍的臉色微微變了。 岳西伯府對夷柔高看一眼,蓋因大太太行事妥帖,是個十分叫人尊重的人,日后若是叫人家府里聽見二太太這種種不像樣兒的抱怨,又該如何? “府中……”宋衍頭疼死了,然而那是自己親娘,總不能趕走,見夷柔一無所覺的模樣,恨不能嘆氣,便與蕭真嘆氣道,“從前母親雖也喜歡講究,卻也沒有如今這樣兒。” 這書信上透出了的那股子怨氣叫他心里發(fā)疼,見蕭真靜靜地看著自己,他低頭想了想,這才與她說道,“且看以后吧,許是路上辛苦些,才叫母親心情不好。” “府中母親要住的院子我都預備下了。”蕭真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又好奇地與宋衍問道,“這信上說,與母親一同入京的還有個七meimei?可有什么忌諱不成?”她見宋衍搖頭,這才頷首道,“既如此,我就放心給她預備起居。”頓了頓又問這名為夷寧的七姑娘,知道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能在老家服侍二太太,也覺得這個meimei有自己的風骨,多了幾分喜愛。 “我與伯娘傳話兒,說母親明日就到京?!笔捳骖D了頓,便與宋衍說道。 “分了家,就叫母親不必走動的那樣勤快?!彼窝茴D了頓,就與對面的夷柔肅容說道,“你嫂子不好說這些的,你以后跟著母親,多開口攔著些,別叫母親給人添不自在?!币娨娜釕耍惆櫭嫉?,“七meimei,我的本意,是想叫她住到大伯娘處的?!?/br> 夷寧小小的孩子能守得住清苦照顧二太太禮佛,就這點,宋衍就知道這是個好孩子,也恐母親把好孩子耽誤了,便與蕭真說道。 “四meimei在山東,就很喜歡七meimei,七meimei與她也投緣。”夷柔想到從前夷寧張著小胳膊攔在夷安面前的小模樣,也笑了。 這一笑,就少了許多的凝重,蕭真覺得如此倒也很好,這才勸著兄妹倆歇了。 第二日一大早,宋衍就起身整裝,與蕭真夷柔一同往城外去,就見遠遠地一架馬車過來,到了三人面前,就見簾子一挑,露出了二太太的臉來。 二太太的臉色并不好看,然而目光落在宋衍與夷柔的身上時卻帶了幾分歡喜,只是目光再落在了身姿筆挺落拓,艷若桃花兒的蕭真的臉上時,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不快,到底忌憚這是宗室女,是貴人,微微點頭,這才縮回了車中,由著幾個孩子引著車到了如今的府中。 一下車,二太太就叫這極華麗的宅院驚呆了。 “郡君知道母親要來,十分在意,特特命人收拾的?!彼窝芤婃?zhèn)住了老娘,見車里頭一個小姑娘滾了出來,邁著小短腿兒跑到自己面前叫哥哥,不由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轉(zhuǎn)頭與被這寬闊宅子震撼得不輕的二太太說道。 “這……”二太太知道兒子住在了兒媳婦兒的陪嫁宅子里,正有些不自在,覺得蕭真這是拿著自己的富貴給人沒臉,然而就見府中一隊女兵護衛(wèi)左右,氣勢逼人叫人心生畏懼,叫人不敢開口說話。 那些女兵腰間的戰(zhàn)刀鋒利,不知為何,二太太就抖了抖,有些不自在地往蕭真的方向看去。 蕭真喚了一聲母親,見二太太竟不吱聲兒,便站在宋衍的身邊,夷柔微微皺眉,卻擠出笑上前扶住她笑道,“嫂子忙碌了好幾天,都是在給母親收拾住處,十分勞累呢。”她不愿叫蕭真聽見母親的刻薄之言,扶著二太太就往花廳去,然而聽見二太太口中的一聲冷哼,卻還是心中有些黯然了。 這一年的禮佛,二太太從前的骨氣仿佛都沒有了,更多的,卻是怨憤與抱怨。 “不愛聽的,就不要聽,心里憋得很了,”宋衍見蕭真看著自己,抿嘴嚴肅地說道,“你就揍我?!?/br> 蕭真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想著二太太色厲內(nèi)荏的眼神兒,微微搖頭,牽著宋衍的手跟著一起走,走到了花廳,就見二太太坐在了整座上四處看著,顯然這屋子比山東時的貴氣多了,便立在一旁說道,“母親若有什么不喜,就與我說,咱們再換就是?!?/br> “嫂子坐著說話?!币娜嵋姸抗饩季?,仿佛竟然還有叫蕭真立規(guī)矩的意思,嘴角一抽,就拉著她坐在一旁,這才與二太太笑道,“都是一家人,做什么站著說話這樣見外呢?況嫂子站著,我竟不好意思安坐,母親疼愛咱們呢,想必舍不得咱們遭罪,對不對?” ☆、第138章 二太太叫親閨女噎得不輕,瞪著這個和自己不一條心的女兒,正要發(fā)作,就見外頭那幾個身穿銀甲的女兵走進來,到底有些怯,忍住了,與眾人行禮后,想到這個武夷郡君是個會武藝的,還是宗室女,想著自己是來過好日子的,不是來吵架的,便忍住了。 扶著額頭聽著那幾個看著就十分不賢良淑德的女兵與蕭真稟告什么,那兒媳婦兒此時臉上帶著幾分冰冷地與人說了些,仿佛是出主意,只是威儀頓生,比自己兒子還像個男人,二太太覺得心里就跟火燒一樣。 忍耐許久,這幾個才走了。 “怎么了?”見蕭真仿佛思慮些什么,宋衍心中擔憂,低頭問道。 “皇后娘娘將那一軍還給父王,如今亂的厲害,我大哥一個人壓制不住,因此問問我的主意?!笔捳姹爿p聲道。 “這是要緊的事,你不必顧忌我?!彼窝芤娛捳婷嫔蠋е鴰追株P(guān)切,便輕聲道,“從前你喜歡什么,日后也不必為我改變。” 蕭真從嫁給他,就不再理軍中事拋頭露面,這都是為了他的臉面,然而宋衍是知道蕭真在軍中更快活的,不欲折了蕭真的理想。 “我知道?!笔捳婺抗庖晦D(zhuǎn),見二太太豎著耳朵仿佛是在聽自己與宋衍說話,挑了挑眉,到底沒有說什么。 夷柔此時正抱著笑嘻嘻的夷寧說話,就見這個meimei小臉兒仿佛zhang開了些,十分可愛,雖然看著清瘦了許多,然而精神很好,便與她問山東諸人,知道老太太只剩一口氣吊著,二老爺依舊無能,三老爺?shù)故潜痉至耍缃裰辉诩抑虚]門讀書,心中一嘆,這才與夷寧笑問道,“這在家里頭,你過得也還好?!?/br> “庵里清凈,后頭還有小竹林,可好了?!币膶幉蝗フf侍候二太太的辛苦,對著手指天真爛漫地笑了。 見她傻乎乎的,二太太撇了撇嘴,到底沒有說什么。 尼姑庵里有什么清凈的呢?苦倒是真的,不是到底有個夷寧天天在后山花兒草兒的帶回來給自己解悶兒,二太太上吊的心都有了。 她心里十分委屈,想到那時的辛苦都拜嫂子所賜,如今見兒子仿佛圍著兒媳婦兒轉(zhuǎn),閨女也是個勢利眼,奉承尊貴的嫂子,竟連她這個親娘都顧不得了,二太太頓時按不住心里的火兒,忍了許久,這才冷笑道,“虧了小七,不然,我就是死在庵里,也沒人給我收尸呢?!?/br> “母親的好日子在后頭,說這些倒叫咱們無地自容了?!币娜峒泵πΦ?,“您不知道,嫂子的屋子給您收拾得可好了,金碧輝煌,最是母親喜歡的樣兒?!?/br> “我清修之人,要那樣好的屋子做什么?!倍旖莿恿藙?,挑剔了一下,只是想到日后還要靠著蕭真的身份去壓大太太的勢頭,卻還是對蕭真微微頷首道,“辛苦你了?!?/br> “母親喜歡就好?!笔捳婺睦飼驗檫@些與一個女人對嘴呢?多掉身份呢? “那,阿寧想去看看自己的屋子?!币膶幰贿M門就見著了漂亮得叫人睜不開眼的嫂子,此時就見她開朗疏闊,十分從容的模樣,不由心生仰慕,從含笑的夷柔的腿上爬下來,蹭到了蕭真的身邊眨著眼睛求道。 蕭真低頭看著懵懂的夷寧,也覺得喜歡,便命一旁的丫頭帶著快活的小丫頭走了。 “你中了舉,如今讀書可還好?”宋衍中舉,是二太太的驕傲,想著宋家三房,只這么一個出息的讀書人,二太太就得意的什么似的,見宋衍點頭,便有些得意地說道,“都說正經(jīng)科舉出身的,才叫清流,別的都是旁門左道。” 她心里得意,沒有見到宋衍皺眉的模樣,繼續(xù)笑道,“朝中的那些閣老,那個不是進士老爺呢?以后……”她頓了頓,這才與蕭真笑道,“你夫君出息,日后,也得叫王府出力,扶衍哥兒一把不是?” “他自己就能走的路,不必我多事插手?!笔捳婵蜌獾卣f道。 “難道兒子沒出息到這份兒上,叫母親不能相信自己掙出頭來?”宋衍不愿叫蕭真為自己出頭,便也在一旁皺眉道。 兒子這樣跟兒子一條心,竟不能體會老娘的一番苦心,就叫二太太氣悶。 若憑著敬王府,宋衍早就出息了,然而宋衍是想要自己踏踏實實地往下走的,二太太哪里會不傷心呢? 況這位郡君竟好意思與她擺譜,叫兒子護著她。真以為自己是個聾子瞎子,不知道她的來歷不成? 與男人們在軍中廝混出來的,婚都退了四回,這得是個什么糟心的姑娘!她的那嫂子口口聲聲疼愛宋衍,最后竟然選了這個一個東西! 再有王府,瞧著這大抵不樂意幫襯的意思,這媳婦兒娶得簡直叫兒子虧大發(fā)了! 心中只覺得這是大太太故意禍害自己有前程的寶貝兒子,二太太心里疼的話,又用挑剔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兒媳婦,就見她模樣雖然漂亮,然而氣勢卻硬朗的很,一只露在外頭的手粗糙得跟石頭似的,比兒子還氣質(zhì)還強悍些,頓時就不好了,忍了半天,到底咳了一聲,仿佛不經(jīng)意地問道,“聽說你從前,都是在軍中行走?” 蕭真什么沒有見識過呢?自然是看出了二太太心里的想頭,卻并未有什么不快,微微點頭。 夷柔坐立不安,見母親要挑剔嫂子,這才笑道,“嫂子是女子中的尖兒呢,母親您瞧瞧這京中,烈王妃舉京敬重,蓋因出身軍中,叫人尊崇。咱們那兩個嫂子也是,疏朗大氣,見識不同,與咱們這些只知道閨中玩樂的都不一樣?!?/br> 她想著離開平陽侯府時,夷安與自己的勸說,叫不要由著二太太的性子叫家中再生事端,叫宋衍夫妻生隙,便與二太太笑道,“三哥哥叫郡君下嫁,這是咱們一家子的福祉呢?!?/br> “我喜歡阿真,母親想必,也該喜歡?!彼窝苄睦锒轮?,突然覺得喘不過起來,卻還是輕輕地說道。 母親為什么不能善待他喜歡的人呢? 蕭真只覺得心里一動,急忙往宋衍的方向看,見他臉色有些發(fā)白,目中有些灰敗,便將手握了握他的手。 其實這些,她并不在意,聽到耳朵里也并不生出惱怒來。 與她過日子的是宋衍,二太太喜歡與否,與她有什么相干呢? 她尊重婆母,也不過是因宋衍之故,只要宋衍對她一心一意,這就足夠。 夷柔看著蕭真當真并未不快的模樣,心里就嘆息了一聲。 虧了這是蕭真,她在軍中開闊了心胸,對女子頗為寬容,也不大在乎這點子挑剔。換個人試試? 換個貴女,桌子都給你掀了不算,叫你全家都去死才是真格兒的呢! 只是這樣,都不該叫母親這樣為難嫂子。 二太太叫兒女連著堵了話,心里也郁悶的不行,才說了幾句,就覺得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