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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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安與羅婉交情很不錯,平日里往來,也并不拘泥規(guī)矩,時有一塊點心,一根湖筆,抑或是瞧見了外頭哪一處的花朵兒好看,便往來的,因夷安不拘小節(jié),因此羅婉只覺得與她親近十分自在。 “這丫頭瘋了,自己喜歡吃食,竟覺得我也是愛這個的么?”羅婉笑嘻嘻地說了,卻還是叫那丫頭端了匣子過來,就見里頭別的還好,卻有一樣金糕瞧著香甜可口,她拿起了些吃了,只覺得冰涼中又酸甜極了,入口即化,不由贊了一聲,取了這金糕出來放在一旁,預備回頭與新城郡主也嘗嘗,這才叫丫頭將別的點心擺了,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聽說前兒宋家死了一個要緊的姨娘,如今……夷安可還好?” 濟南才多大?她是郡主之女,自然是知道宋家二房的事故的,有心擔心那寵妾滅妻的二老爺傷了宋衍,到底不好叫旁人笑話,便含糊地問了一句。 “四姑娘帶了好兒來,只是說她家的二太太辛苦?!边@丫頭就是那日與羅婉出去的,知道些羅婉的心事,雖心里覺得宋衍家中卑微,配不上自家身份尊貴的姑娘,然而到底覺得宋衍人物端方俊秀,此時便笑道,“奴婢與那送點心的人問了些,那人只說除了老太太心中悲痛不好了,旁人也并無礙的?!币娏_婉看著自己的手心笑了,她遲疑了一句,便低聲嘆道,“可惜了的。” “有什么可惜的?”羅婉抬頭問道。 她素來溫柔,這丫頭也并不是十分畏懼,此時便斂目低聲說道,“可惜了那房里三姑娘三少爺,父親是那樣兒,又沒有出息,如何能與高門聯(lián)絡(luò)有親呢?”這話多少有提點之意,這丫頭說完心中有些后怕,見羅婉的臉上有悵然之意,便低聲說道,“只咱們郡主,何等的眼界?不是四姑娘是那樣的身份,有皇后做母家,也看不上的?!彼窝艿某錾硖?,若他是大太太的親子,新城郡主若知道女兒有意,想必愿意成全。 可惜……到底是隔房的。 “世家大族,又有什么好呢?”羅婉沉默了一會子,嘆息道,“紈绔膏粱子,風花雪月無所不為,靠著老祖宗掙命攢下的家業(yè)過日子,不定什么時候就敗落了?!?/br> “未必都是這樣的人,世家世家,總是有緣故的?!边@丫頭笑勸道,“奴婢雖見識淺薄,卻也知道世家大多是百年望族,奴婢就想著啊,能延續(xù)百年,想必子孫雖有不肖,然而能支持家門的只怕更多。這些,哪里是新榮暴發(fā)的門第可以比擬呢?膏粱子,也未必一定是不能出息的人,耳濡目染,朋交遍布天下,難道這不是本事么?”見羅婉微笑看著自己,這丫頭不由紅了臉,小聲請罪道,“奴婢一時忘形,姑娘別見怪?!?/br> “你與我說的是好話,難道我是不知好歹的人?”羅婉倚在一旁的軟榻上,長長的烏發(fā)堆在榻上,漆黑如墨,此時更添哀愁,低聲道,“只是真心難得,縱然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br> 她在心里開出的歡喜的花兒,為了那少年變得不同,就算是日后有那樣的世家少年,可是卻也與這少年不一樣的。 她見了那人,只覺得心中歡喜。 “姑娘……”聽見羅婉嘆氣,這丫頭就為難了起來。 “我如今方才明白……”羅婉目中有些悵然,低聲道,“什么叫賢良人,不嫉不妒呢?不過是不在心里,只搭伙過日子,男人在前頭養(yǎng)家,女人在后頭cao持,給他生兒育女,養(yǎng)小妾庶子,這樣的日子,嫁到世家大族,有母親在,我自然是能過得安穩(wěn)??墒恰彼@道,“原是我貪心了些,想著若只‘一生一世一雙人’,該是何等的快活。” 這一句,是夷安與她書信往來時不經(jīng)意地一句話,可是卻叫羅婉死死地記在了心里頭。 夷安只不記得這話是何人說,只依稀記得這是從前的一位女子寫給自己夫君的詩,那樣熱烈的感情,也不知后面有了什么樣的結(jié)果。 可是這卻是她的真心。 “姑娘……”這丫頭沒有想到,羅婉竟露出這樣傷感的模樣來,一時便心疼極了,只急忙勸道,“姑娘若真放不開,便去與郡主說說,郡主見過的事兒多,總能給姑娘拿主意?!彼m不知宋衍如何想法,卻也覺得私相授受是不好的。她也不想做成全姑娘不顧規(guī)矩的人,因此頓了頓,這才說道,“只是奴婢想著,若宋家少爺這回能中了進士,想必該是很好的前程了?!?/br> 羅婉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她中意宋衍,更有宋衍端方,曾說不納妾的話。 世家子弟最講規(guī)矩,可是什么才是規(guī)矩呢? 爺們兒十四五了,房里沒有侍候的丫頭,就是不規(guī)矩了。 想到自己的父親,與對父親生出了怨望的母親,羅婉便不想再嫁給那樣的人了。 與其夫妻生怨離心,何必在一開始,就在一處彼此痛苦呢? “夷安帶來的金糕不錯,竟有京中的風味兒,咱們帶著給母親嘗嘗?!绷_婉想了想,這才抬頭笑道。 她眉目之間有一種陳定的氣息,這丫頭果然歡喜了起來,服侍她穿上了斗篷,護著她往新城郡主處去。 此時新城郡主暖洋洋的上房,卻又是一片的驚喜與忐忑。 房中開著些極清淡的蘭花兒,又有果子的香甜氣息,羅婉一進上房,就見新城郡主歪在紅木交椅之上,鮮紅的指尖兒正捏著一張書信,明麗嬌媚的臉上,竟帶了淡淡的吃驚與深思之色,此時見了羅婉進來,她便挑起了黛如遠山的娥眉,含笑道,“瞧瞧,咱們姑娘今日,腳步竟匆匆呢?!闭f了這話,新城郡主便將手中的信扣在了桌面上,這才見著羅婉后頭堆在盤子里的金糕,便笑道,“這是孝敬母親來了?” “夷安送來的點心,女兒嘗著不錯,因此來孝敬母親?!?/br> “你們倒是要好?!甭牭绞且陌菜蛠恚鲁强ぶ鞯哪樕暇孤冻隽耸值臍g喜。 她平日里雖然喜愛夷安,卻也沒有喜怒形于色,此時羅婉見了,不免在心中疑惑。 “可惜了……”新城郡主嘗了些,又飲了茶沖淡了口中的味道,這才與羅婉低聲嘆道,“這丫頭與你好的什么似的,母親自然歡喜,只是她……”眉目間卻帶了些失望。 夷安是個極冷淡的人,本就對羅瑾無心,恐這少年因自己耽擱,因此并不熱絡(luò),新城郡主瞧著兒子一頭熱,不免擔憂。 她因瞧中了夷安,自然是在心中盤算了許久,如今越發(fā)覺得夷安極好,竟生出了不舍之心來。 “女孩兒家家的,誰不靦腆呢?”羅婉知夷安并不喜愛兄長,然而對一根筋的羅瑾卻有些信心,此時便勸道,“只是古話說得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不是極好的女子,尋常也那就罷了,夷安容貌家世性情手段都是最好,哥哥多費心些也是應該的?!币娦鲁强ぶ鬟B連點頭,也覺得閨女說得對,她嘴角一彎,便有些俏皮地說道,“況有我在,我是知道的,這丫頭心腸硬得很,雖相不中哥哥,卻也相不中別人。” “到底好姑娘,總是傲氣些?!毙鲁强ぶ魉貋硐矏郯翚獾呐?,此時便笑嘆道,“你哥哥也是!說句話磕磕絆絆,若是我,我也是相不中的。如今,我只望他機靈些,就念佛了。”說完,母女對視了一樣,都笑開了。 新城郡主到底心胸闊達,此時見羅婉心情不錯,便笑道,“還有一事,你聽了只怕也是要歡喜的?!?/br> 羅婉便露出了傾聽之態(tài)。 “你好姐妹的爹,封了侯了!”新城郡主拍了拍桌兒上的信,這才與露出了詫異之色的羅婉苦笑道,“如今,我倒是生怕咱們家配不上了!” 羅巡撫雖也是一方高官,可是又如何能與勛貴有爵位的侯門相比?況她雖是郡主,然而卻并不十分得寵,便如羅婉,竟也沒有了爵位,哪怕是鄉(xiāng)君呢,也能叫新城郡主安心些。 “這竟是極好,夷安卻并未與我說起?!绷_婉急忙笑道,“咱們家,該登門賀喜?!?/br> “她是個明白人,此時何必這樣張狂?”新城郡主便笑道,“只怕宋家有了報信兒的,明兒就要封門了?!币辉獾脛荼悴?,那新城郡主就得掂量掂量這親事還能不能做得了。 “原是長輩都在關(guān)外,如今也該清凈些?!绷_婉只命身邊的丫頭悄悄去賀喜,這才轉(zhuǎn)頭與新城郡主笑道,“雖母親是郡主,然而卻與那家的大太太在京中相熟的,這多年未見,難免心中想念,來日大太太回來,母親只相見不遲?!苯o了新城郡主一個臺階兒下,見母親果然滿意地看著自己,羅婉就見下頭那書信不短,便若有所思地問道,“莫非這一次,封爵的人不少?” “叫你說著了?!毙鲁强ぶ魅缃?,也不得不佩服宋家大太太的眼光,與羅婉低聲道,“她所生兩子,軍功極厚,一個封了三等子,一個封了一等男!這真是!”她從前還覺得不過是一介武夫,哪里有世家溫柔子弟好呢?宋國公之女下嫁這么一個武夫,實在叫她笑得不行,后頭自己嫁了世家大族的夫君,身份更上一層,初嫁是還覺得自己十分得意。 如今想起來,竟是大錯特錯了。 “她這輩子,素來是姐妹中拔尖兒的。”新城郡主想到自己,便有些難過地說道。 她的日子看著風光,卻苦里自己知道,竟不得不羨慕那女子,雖一開始艱難,然而如今風光得意,誰及得上呢?只夫君身邊沒有妾室,就…… “母親有我與哥哥,竟還不滿足么?”想到父親的青梅竹馬服侍來的丫頭,外頭又有紅顏知己,雖知道這是官場常態(tài),羅婉也不愿叫新城郡主費神。 “有你們,我就知足了。”新城郡主目光溫柔地看著自己的閨女,見她外頭對自己一笑,不免愛憐這個懂事兒的孩子,此時便笑道,“日后,母親叫你風風光光的,心里才稱愿?!?/br> “什么是風光呢?”羅婉紅著臉,見母親只含笑看著自己,不由鼓起了勇氣,美麗秀致的臉上有些忐忑,輕聲道,“女兒,只想著心有歸處,就算不風光體面,可是又如何呢?”見新城郡主一怔,她急忙繼續(xù)說道,“就如宋家太太,一開始叫人笑話,可是如今,誰不羨慕呢?” 家世,真的那么重要么?她喜歡的那個人,她打心底里相信,憑他的才干,總會掙出前程來。 況就算粗茶淡飯,可是只要能與他在一處,她就覺得這日子比蜜還甜。 “你……”新城郡主心里咯噔一下,細細地看著羅婉,見她一雙眼睛里波光漣漪,有情意浮動,便渾身一緊,沉聲道,“難道,你?!” 羅婉坦然抬頭,慢慢地說道,“母親,我喜歡他?!?/br> 她無論如何,都想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回。若母親不愿,她便將這動心永遠地放在心里,再也不去招惹那人。若是母親愿意,她就為了這喜歡,去與他相處,或許日后,他還是不喜歡自己,那時就算各自嫁娶,可是自己卻也不會后悔。 “是誰?”新城郡主從來沒有見過羅婉這樣明亮的眼神,記憶里這個孩子一直都是溫柔和順,從不行事踏錯一步的,然而眼前看著她,卻帶著激烈的情緒,一時間新城郡主的惱怒竟然說不出口,到底不愿叫閨女失望,嘆了一聲這才問道,“是哪一家的小子?”想到羅婉素來不在外頭走動,只怕這人該是羅瑾親近的人,新城郡主腦中一醒,急忙問道,“是宋家的那個三小子?” “母親!”羅婉見新城郡主要厥過去的模樣,不由慌了,只含淚說道,“若是母親不愿意,我,我……” “你等等。”宋家二房,只那個二太太就叫新城郡主很看不上,況那個二太太刻薄,只怕日后若成了,羅婉便要吃婆婆的委屈,低頭想了想,新城郡主不由揉眼角,不愿意絕了女兒的希望,嘆氣道,“叫我想想?!?/br> 頓了頓,卻再次開口,嚴厲地說道,“只是這之前,不許你再與他有不規(guī)矩!” 羅婉沒有被母親呵斥,此時已經(jīng)輕松,小聲說道,“他,他還什么都不知道呢?!闭f完,微微轉(zhuǎn)頭,露出了一張羞澀的臉。 “難道他還敢嫌棄你不成?”新城郡主這才發(fā)現(xiàn),感情閨女也是一頭熱,此時只覺得宋家盡出妖精,頓時跟踩了尾巴似的尖叫了起來! ☆、第40章 大冬天的,夷安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覺得這是又病了,叫青珂飛快地攙扶著,夷安匆匆地回了屋子,倒在了榻上。 二太太自從知道自家父親封爵,那張臉僵硬之后又扭曲的模樣簡直沒法兒看,瞧在宋衍與夷柔,她也不會對一臉嫉妒的二太太說什么不好聽的話,因此與夷柔告別,自己方才回來。 得志便炫耀,可不是什么好的習慣。 遲疑了片刻,她只與身邊服侍自己的青珂與紅袖低聲道,“父親母親回來前,咱們把門看好了。我……”宋家封了侯爵,這只怕瞞不住,可是若是張狂起來,還不定叫人怎么笑話,夷安是不愿意去看那些明里討好暗自說些酸話的人的,也想給父親母親做臉,因此遲疑了一下,便撐著頭嘆道,“我這身子,竟還是有些不成氣……竟又病了……”說完,便伏在一旁不動了。 “姑娘可憐見的,這叫那賤人害過,一直都不爽利,不過是不愿叫長輩擔心,強撐著罷了?!鼻噻嫘σ饕鞯胤鲋陌餐岬勾采先?,給她換了衣裳,這才低聲道。“姑娘的心意,咱們明白。” “既如此,我與二太太說去?!奔t袖跳起來就攬了這活兒,趕著就走了。 “竟叫她這樣折騰?!鼻噻嬉娢堇餂]人了,這才低聲與夷安問道,“表姑娘,姑娘難道還要留著她不成?” 賈氏已經(jīng)死了,可是叫青珂瞧著,夷安心中仿佛還是恨意難消,雖然不知為何這次落水之后,主子千方百計也要這兩個人的命,然而青珂卻知道做丫頭的本分,見夷安斂目沉思,她便低聲道,“若姑娘要她死,便……” “那男人,是安排給我的。”夷安面容如冰雪一樣冷酷,慢慢地問道,“你覺得,若是叫我嫁了那男人,她們,會叫我死么?” 自然是不會的。有的時候,死亡反倒是一種解脫,只有真正地活在地獄里痛苦,才是這世間最大的磨難。賈氏、老太太,只怕是想看著夷安就那樣活在煉獄里,日日生不如死,方才歡喜。 青珂雖膽子不小,每每想到這個,卻覺得渾身發(fā)軟,忍不住罵道,“這世間,怎么有這樣惡毒的人!” “你沒有見過真正的惡毒,這些,算什么呢?”夷安只笑了笑,低聲說道。 她的目光有些飄忽,仿佛想到那一年,她那繼母想在她往西山禮佛的時候擄走她賣到下三等的窯子里去,只是不想那一日,她突然心血來潮沒有去,領(lǐng)了父王的命帶了親衛(wèi)領(lǐng)著哭鬧的異母meimei往京郊看戲,就這樣兒呢,繼母竟不肯放過她,命人來京郊劫持。 親衛(wèi)們拼了命苦斗,她那時還有良心,不知是繼母要害她,帶著這個繼母的親女坐車逃走,半路馬跑不動了,她的meimei親手將她推下了馬車阻攔歹人,就為了自己能安然逃脫。 然而最后,卻是從馬車滾落的自己被親衛(wèi)救起,車中的meimei因馬車看著奢靡華麗,叫人帶走。 后頭的結(jié)果,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知道m(xù)eimei三日后才被尋回,叫父親當著繼母的面活活勒死,來保全王府中其他女孩兒的名聲。 從那個時候,夷安的心就已經(jīng)慢慢兒地堅硬了。 “投桃報李,不外如是。”夷安淡淡地說道,“叫她活著,慢慢兒來,只是看住了,別叫她跑了就是?!币娗噻骖I(lǐng)命應了,她這才微笑了一下,輕聲道,“趕明兒,給我預備些紙錢。” “姑娘要給大姨娘燒紙錢?”青珂詫異問道。 “她也配!”夷安冷笑道,“死了下了十八層地獄,多少的功德都救不了她了!”見青珂疑惑,她卻只偏開了頭,頓了頓,有飛快地說道,“母親父親回來,只怕就要往京中去,咱們提前收拾了,你再翻翻,若是有些料子不能再放,便做了衣裳,滿府里都鮮亮些,父親回來,瞧著也歡喜?!?/br> 她父親的平陽侯還好說,兩個哥哥竟也封爵,就叫她心中忐忑。 這兩個哥哥已然在山海關(guān)娶親,據(jù)說娶的也是軍中武將之女,當年的夷安本就與哥哥們不親近,如今想起來,竟仿佛連面容都模糊了。 唯一叫夷安記在心里的,卻是這兩位兄長年年送來的蠻夷的獨特的首飾與小物件兒,送來討她歡喜,到底都是心意了。 青珂急忙記下,見夷安嘴角勾起,顯然心中是真的歡喜,便笑道,“等太太回來,姑娘有了主心骨兒,就不必這樣日防夜防的了。” 這段時候夷安這樣警惕,也叫她瞧著心累,頓了頓,見夷安不大聽這個,她急忙問道,“姑娘的意思,咱們要進京?”她見夷安點頭,便遲疑道,“若進京,咱們這府里又該怎么辦呢?”三房也就罷了,二老爺身上帶著差事,是不可能離開山東的,叫青珂說,只一個老太太,就足夠叫人煩心。 “這些,叫你說的,就叫母親父親為難去吧?!崩咸匀徽f什么都要往京中去做老封君的,夷安只覺得這只怕是催命呢,卻還是笑道,“前兒我還擔心三哥哥今年下場往京中去無人照料,這不是巧了?到時候一家子上京,彼此也幫襯著?!币娗噻嬉猜冻隽嘶顫姷男θ輥?,她遲疑了片刻,握住了青珂的手問道,“你與紅袖,是要留在府中,還是……” 青珂與紅袖都不是家生子,家人都在外頭,若是上京,就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了。 “姑娘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鼻噻嫠貋砣犴g,見夷安猶豫,心中到底感懷,此時便柔聲道,“什么時候姑娘煩了我們,我們再出去,也不遲?!彼晳T了照顧這個女孩子,叫她這樣離開,她心里舍不得。 “況,能在侯府當差,這是多大的體面呢?”見夷安看著自己笑了,青珂只松開夷安的手,雙手捧著茶水笑道,“求姑娘給了咱們這個體面?!?/br> 夷安見她并無不舍,心里歡喜,卻只是板著臉看著她,片刻,便只打開了自己的床頭的匣子,從里頭取了田契來,方才青珂的面前,微笑道,“這個給你與紅袖的家中,就算是我對不住他們?!笔垢改缸优值芙忝梅蛛x,夷安說不出道貌岸然的話來,只能拿自己的方式補償。 “叫紅袖瞧見了,必是要惱的?!鼻噻鎱s不要,俯身將這些放在夷安的手上,笑道,“這是咱們的心,況姑娘這段時候給了我們多少的東西?買地買鋪子,總足夠的。”到底給夷安鎖進了柜子里頭,說了一會兒的話,見夷安睡了,這才出來,就見紅袖正倚在廊下出神,便含笑上去笑道,“怎么不進去?” “你拿我做人情,我還進去什么呢?”紅袖是一張尖酸的嘴,便覰著青珂說道。 青珂只不以為意,拉了紅袖過來,這才低聲叮囑道,“太太回來,只怕要問咱們姑娘如何的話,”見紅袖點頭,她便慢慢地說道,“雖不好叫太太擔心自責,只是姑娘這些年吃的苦頭很不少,叫我說,就該叫太太,叫老爺都知道!知道姑娘在府里過得是什么日子!” 她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恨色,在紅袖詫異的目光里,低聲道,“那對兒母女,怎么敢在府中興風作浪?還不是有人撐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