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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貴妃真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看看這腦袋里都存了些什么,怎么這么個天真法,怎么也不像有他們謝家人的血統(tǒng),“你是不是真讓人哄傻了?那是太子,你要真一門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他遲早把你吃得骨頭都不留?!?/br> 顧惜寧面上的笑意僵了僵,似有些不明白謝貴妃的話,“姨母您不是想讓我入東宮,不是盼著我同太子哥哥……” 謝貴妃沒待她將話說完,就將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下來,冷言冷語道,“我當(dāng)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這腦瓜子不頂用,人還未入東宮呢,到把自己賣得一干二凈?!?/br> “姨母,您說甚么呢?”她一臉的驚愕,“不是您與外祖母……” 謝貴妃自是不認(rèn)的,“我同外祖母都說甚么了?是叫你把銀子獻出去博名頭了?還是叫你把銀子一文不少地都白白送出去?” 顧惜寧面對謝貴妃突然的變臉,著實“不適應(yīng)”,只愣愣地瞧著謝貴妃,像是見著陌生人一樣。 謝貴妃并不安慰她,“就你這樣兒的還入東宮,也別是太子出手了,就算是旁人也能將你咬得連骨頭都不留?!?/br> “姨母您說甚么呢,太子哥哥如何會這般待我?”顧惜寧連忙急切地替太子撇清,“有太子哥哥在,又哪里人敢來咬我一口?太子哥哥還不把他們?nèi)幹昧?!?/br> 謝貴妃冷笑,望向她的眼神有些憐憫,并未有半絲親情,“你當(dāng)太子是甚么人?真一口一個太子哥哥叫著,他就真的會待你好了?你獻了銀子,干得就是件蠢事,蠢得不能再蠢了。太子處于風(fēng)口浪尖,你到好,還獻上銀子,不是叫太子都要坐實那罪名。今兒你叫他差點沾了這污名,明兒他叫你上下不得?!?/br> 顧惜寧“自是不信的”,“倔強”且天真地說道,“姨母,我是為著太子哥哥著想才獻的銀子,有了這銀子,陛下哪里還能再尋太子哥哥的錯處?!?/br> “你行事之前就不會問問你外祖母?”謝貴妃真想不通謝家都是精明人,怎么就得了這么外甥女,真像極了顧朝,那個不知變通的顧朝,最終戰(zhàn)死的顧朝,“陛下訓(xùn)斥太子,不過是一時之氣,你當(dāng)陛下真在意那些個百姓的死活?他在乎的是太子私通外臣,吞沒賑災(zāi)款都是其次。你到好,還一廂情愿自個兒往上撞,還真是以銀贖罪了?陛下敲打過太子,太子乖乖聽放在,還是他的好太子,你白白送出這銀子去,就你一個人鬧的事兒,叫別人都下不來臺!” 顧惜寧微張了小嘴,像是聽到什么個天方夜譚一樣,“姨母,可太子哥哥他、他方才沒同我說什么,也沒訓(xùn)我?!?/br> “他訓(xùn)你做什么?他心里只有惱你的份?!敝x貴妃看她的眼神像是看白癡,“讓元娘跟著你入東宮吧,省得你昏了頭?!?/br> “元娘jiejie?”顧惜寧仿佛沒聽見前面的話,就只有謝元娘跟她入東宮的話讓她記住了,嬌美的面容微微受傷,“姨母,那是我親表姐,我怎么好叫她做滕妾!” 謝貴妃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是東宮良娣?!?/br> “我婉寧jiejie姐也想入宮,”顧惜寧扯了個人出來,還有些猶豫,“都是我jiejie,要不兩個人都入東宮?” 謝貴妃真讓她氣得快七竅生煙,手指忍不住戳向她的額頭,“你想的甚么?自是要讓元娘陪你。” “那大伯母那里……”顧惜寧明顯有些猶豫,“大伯母待我也是好的,總是盼著我能帶婉寧jiejie入宮呢。我想著婉寧jiejie既是待我這般好,待我入了宮,她更要陪著我才好。” “那元娘待你不好嗎?”謝貴妃哪里再能容得興寧伯府再有姑娘入東宮,元娘別的都好,就是長相上有些寡淡,顧婉寧明顯比元娘長得好些,若論男子的眼光,她也篤定元娘定是比不得顧婉寧。她不想讓興寧伯府再沾了這光,“你們自小一塊兒長大,還比不上顧婉寧區(qū)區(qū)一些時日?” 顧惜寧面上糾結(jié)半晌,往著謝貴妃懷里撲了進去,“那我聽姨母的便是了,姨母總是為著我著想的?!?/br> 謝貴妃被她親密一撲,神情到是微微緩和下來,輕嘆口氣,“我都是為著你著想,到時你入了東宮,必不能隨時來尋我,也得有元娘在你身邊,替你張羅一二。” 顧惜寧嫌惡心,謝元娘是替她張羅了,張羅得面面俱到,哪里只是當(dāng)個良娣就夠了,分明是當(dāng)太子妃的能耐。 謝貴妃拍拍她的后背,似在對待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現(xiàn)兒太子待你好,你就受著,將來的事呀說不準(zhǔn)的。你瞧著吧,陛下雖疼我,可這些年身邊哪里斷了人?” “可、可我也沒獨占太子哥哥呀,”顧惜寧不要太子,自然就不想獨占了,“我也是會、會……” 她說到這里,適時地鬧個大紅臉。 謝貴妃不免覺得她性子太過天真,“你自個有主意就好。” 這邊說完話,季嬤嬤就引著她去歇息了,她入宮時,湯圓跟元宵自是沒能來,也就只有宮女伺候她。長春宮的宮女都是伺候她慣了的,也知道她的喜好,自是將她伺候得妥妥貼貼。 入了夜,顧惜寧才起來,還未清醒一下,就讓傳到謝貴妃跟前,這會兒,謝貴妃跟白日里的裝腔作勢不一樣,這會兒是真的怒了,瞧向顧惜寧的眼神都帶著幾分震怒,“你干的好事,竟讓太子向侯府要賬?” 顧惜寧面露驚訝之色,“???姨母,您說甚么呢?”她一臉的無辜,侯府這么多年用了她給的銀子不說,這是她自己給的,她自己得認(rèn),可那些個記在冊子上,她并未同意給侯府用的東西,侯府也用了,自然是要回來。她是侯府的外孫女,自是不好上門要賬,但太子可就不一樣了,大抵是王皇后出自小門小戶的緣故,這格局就有點小,看上她父親的部下人脈也就罷了,連她那些銀錢也不肯落下——她自是要設(shè)個坑,叫太子跟永定侯府都往里鉆。 謝貴妃手指著她的臉,幾乎要戳到她的眼睛,恨恨道,“你缺銀錢嗎?缺嗎?讓你外祖家用些又怎樣?” “姨母,您怎的這般指責(zé)于我?”顧惜寧一臉的委屈,似聽見甚么了不得的話,“我、我……” 她說著就嚶嚶哭了起來,好不委屈。 謝貴妃絲毫不為所動,她心性堅忍,以再嫁之身入得宮里為貴妃,其心性自不是一般人能及,“你不光將銀子獻出來,還讓太子為著你那點三瓜兩棗向你外祖母要賬,我真真是看錯了你!你打小就是你外祖母照顧得你,現(xiàn)兒竟把你外祖母氣得暈死過去,你真是……” 她說著就要抬手往顧惜寧臉上扇。 “陛下駕到!” 然而,景安帝到是來了,令謝貴妃立時縮了回手,瞪了顧惜寧一眼,喝斥道,“還不快退下去?!?/br> 顧惜寧神情“惶惶然”,跟著季嬤嬤從側(cè)邊退下了。 景安帝進來時,謝貴妃盈盈下跪,自是一股風(fēng)姿,“妾恭迎陛下?!?/br> 景安帝立時將人扶起來,見只得謝貴妃一人,就攬著謝貴妃坐下,“愛妃可是在等朕?” “陛下,”謝貴妃拉長著尾音,嬌軟的身子靠在景安帝懷里,“妾自是盼著陛下恩寵的。” 景安帝揉了揉她,眼里深沉了些,“平鸞怎的未在你跟前伺候?” 謝貴妃似未察覺,嬌媚道,“她呀哪里曉得伺候人,我讓她伺候呀,恐怕還得讓我擔(dān)憂她。” 景安帝大笑,“皇后有意你外甥女入主東宮,你可愿意?” “妾覺得不妥,”謝貴妃壓抑著心里的愉悅,“惜兒她一派天真,妾怕她……” 景安帝打斷她的話,“愛妃且放心,朕必不會讓她入主東宮?!?/br> 似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下來,令謝貴妃差點繃不住面上的表情,拉著景安帝的袖子,嬌聲問道,“緣何陛下會不應(yīng)了皇后娘娘?”她將事兒推到王皇后身上,“先前皇后娘娘也問過妾的意思,妾覺得惜兒她實在是不足以擔(dān)起太子妃的重任,可皇后娘娘一腔愛子之心,妾也不好在娘娘跟前推拒了?!?/br> 景安帝點頭,“還是愛妃明理。” 謝貴妃嘆口氣,眉間染了輕愁,“陛下,妾膝下無子女,能依靠的只有陛下一人而。可惜兒她,惜兒她,總叫妾舍不得?!彼馊犴槪版傁霝樗龑らT好親事,也不指著那人封侯拜相,只一點,待她就成了?!?/br> 景安帝笑道,“太子妃之位,愛妃竟不心動嗎?” “惜兒沒那個能耐,”謝貴妃立即貶低了顧惜寧,在景安帝面前,她從來未有二話,“陛下,妾怕娘娘心里不痛快,誤以為是妾的意思。陛下且憐惜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