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夫人莫不是糊涂了?小少爺已經(jīng)被送走了,她現(xiàn)在回院里抱什么? 姜瑟瑟見林淼淼沒動,又說了一遍“去吧!” 林淼淼滿頭霧水,但還是去了。 姜瑟瑟坐在主座上,雖然極力隱藏,但端茶的手不停抖,還是泄露出了她的緊張。 “瑟瑟怎么了?”蕭承元傾身,“我瞧你臉色不太好?” “我……我沒事?!苯皇挸性獰o禮的行為嚇了一跳,忙朝后躲,下意識 去看林丹薇。 林丹薇瞧見了這一幕,卻完全無動于衷。 她如今在意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蕭承元既然看上了姜瑟瑟,她樂得清閑,剛好順帶也讓姜瑟瑟嘗一嘗,她曾經(jīng)受過的那些屈辱。 姜瑟瑟見他們夫妻如此,又氣又羞,攥著帕子的手,骨節(jié)泛白,心里不住祈禱,林淼淼快點(diǎn)回來。 蕭承元懶洋洋倚在圈椅上,看著姜瑟瑟又氣又羞,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心里很是愉悅,甚至逗起了姜瑟瑟,“瑟瑟,當(dāng)初你本來可是要成為我的側(cè)妃的,是傅將軍橫刀奪愛把你搶走了?!?/br> “六殿下慎言,”姜瑟瑟攥了攥拳頭,“我同懷臻是兩情相悅?!泵髅魇撬@個壞蛋,想橫刀奪愛。 “好一句兩情相悅??!”林丹薇轉(zhuǎn)頭,眼神像刀子一樣,戳在姜瑟瑟身上。 如果是以前的姜瑟瑟,現(xiàn)在或許對她還有愧疚,但現(xiàn)在,她什么都沒有了,如今懷臻不在,祖母又病重,這個家只能靠她撐著了,她不能露怯。 而且露怯也沒用,他們一樣不會放過她。 “小少爺來了?!?/br> 林淼淼抱著孩子,快步進(jìn)來,將孩子遞給姜瑟瑟。 蕭承元扶著林丹薇起身,一同走過來,襁褓中的孩子,小小一團(tuán),似是剛哭過,眼尾還泛著紅暈,此時已經(jīng)睡著了。 “長得像瑟瑟。”蕭承元毫不避諱盯著姜瑟瑟。 林淼淼瞬間忍不了了,“六殿下……” “是,他們都說像我。”姜瑟瑟打斷林淼淼的話。 林淼淼這一聲‘六殿下’中氣十足,孩子瞬間被吵醒了,撇嘴就開始哭。 “思?xì)w乖,不哭??!”姜瑟瑟忙抱著孩子哄。 但這孩子充耳不聞,閉眼直哭,林丹薇如今心浮氣躁,孩子一哭,她更是受不了,當(dāng)即道“既然傅老太君病了,那我們就先回去,改日再來?!?/br> “好,都聽薇兒的?!笔挸性捠沁@么說,臨走前,卻是深深望了姜瑟瑟一眼,眼里皆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林淼淼瞬間想抽刀,姜瑟瑟忙道“好了,淼淼,你就別添亂了?!?/br> 說著,趕緊給孩子喂奶,可因?yàn)椴皇峭粋€人,孩子吃了幾口就不吃了,又開始閉著眼睛哭,如此反復(fù)了好幾次,又哭累了之后才又睡 了過去。 “夫人,這……長孫殿下,怎么會在咱們府里??!”林淼淼這才壓低聲音問。 這襁褓中的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姜婉的兒子,蕭思昭。 姜瑟瑟沒答話,而是道“你把郭姑姑叫來?!?/br> 蕭思昭是郭姑姑帶回來的,她還沒來得及問,蕭承元他們就來了,卻不想,這孩子,剛好幫了他們。 可是jiejie怎么會讓郭姑姑,偷偷把思昭帶過來?! 郭姑姑一進(jìn)來,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姜瑟瑟,“這是良娣托奴婢轉(zhuǎn)交給夫人的?!?/br> 姜瑟瑟抖著手,將信拆開,是姜婉的筆跡,而這封信是一封托孤信。 一目十行看完,姜瑟瑟握著信,踉蹌就要朝外跑。 “夫人,您不能去!”郭姑姑跪在姜瑟瑟面前。 “郭姑姑,你走開,我要去找jiejie,我不能看著她做傻事,”姜瑟瑟喃喃自語道,“他們再堅(jiān)持一下,堅(jiān)持到懷臻從北疆回來,他們就能獲救了?!?/br> “可是六殿下絕對不會允許,太子殿下等到將軍的?!?/br> 姜瑟瑟腳下猛的一頓,“那皇上呢?皇上也不管嗎?再怎么說,太子都是他兒子?!?/br> “陛下想管怕是也有心無力了,如今林相煽動朝臣在宮中跪地請命,陛下身體又……” 后面的話,郭姑姑沒有明說,但姜瑟瑟已經(jīng)懂了。 如今崇明帝臥病在床,懷臻不在,林相和蕭承元把持朝政,為了防止發(fā)生變故,他們一定會盡快除掉太子。 “就……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姜瑟瑟淚眼婆娑問。 沒有人回答她,林淼淼和郭姑姑,齊齊將頭垂下。 姜瑟瑟蹲在地上,抱膝痛哭。 她知道,沒有辦法了,懷臻不在,太子注定再無翻盤的機(jī)會了,jiejie在這個時候,讓郭姑姑偷偷把孩子帶回來,就是想為他求最后一線生機(jī)。 可是如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如今也是朝不保夕,要如何能保住昭兒呢! 蕭承元那人狠戾無情,到時候一定會斬草除根的,她要怎么做才能保住昭兒。 她要怎么做?! 可想來想去,她現(xiàn)在,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替jiejie保住昭兒。 jiejie在這個時候,能把昭兒送過來,定然也安排好了別的事情,她唯一能 做的,就是不能讓人察覺到,昭兒在傅家。 昭兒到了新地方不適應(yīng),一直在哭,旁人誰都不讓抱,姜瑟瑟抱著,還能勉強(qiáng)好些,而且傅老太君那邊,狀態(tài)也不太好,這一天一夜,姜瑟瑟幾乎都沒合眼。 到第二天傍晚,姜瑟瑟好不容易打了個盹,突然被重物墜地的聲音驚醒。 “怎么了?”姜瑟瑟瞬間睜眼,忙掀簾出去。 廊下一個小廝跪在地上,抖著聲道“夫人,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沒了。” 縱然心里早有準(zhǔn)備,姜瑟瑟身子還是猛的踉蹌一下。 “夫人!”林淼淼扶住她。 姜瑟瑟看了一眼屋內(nèi),壓低聲音道“出去說?!?/br> “剛才,宮里的人去東宮宣旨,圣旨還沒宣,太子殿下便……便拔劍自刎了?!?/br> 那確實(shí)像太子能做出來的事情,姜瑟瑟啞著聲問“那我jiejie呢?我jiejie……” “良娣……良娣也隨太子殿下去了?!?/br> 姜瑟瑟的指甲深深摳進(jìn)rou里,還沒等她喘一口氣,就聽到外面?zhèn)鱽黼s亂的腳步聲。 “六殿下,這是我們老太君的院子,你……” 話還沒說完,蕭承元已經(jīng)進(jìn)來了,輕佻笑道“一日不見,瑟瑟有沒有想我?” “六殿下這是在做什么?我傅家世代功勛,沒有陛下的圣旨,你怎么敢……”姜瑟瑟?dú)獾陌l(fā)抖。 “瞧瑟瑟這樣,想必應(yīng)該知道,東宮的事情了吧!”蕭承元一面讓人搜,一面走過去道,“既然知道了,那就乖乖告訴我,蕭思昭去哪兒了?” 今天太子自刎后,蕭承元本打算,把他兒子也送下去,讓他們一家團(tuán)聚的,可翻遍了東宮,都沒找到那個小兔崽子。 “我怎么知道……”姜瑟瑟話說到一半,又迅速改了口,“昭兒沒在你手上?” 蕭承元嘖了一聲,“看來沒在我手上,瑟瑟很高興呢!” 說話間,負(fù)責(zé)搜查的侍衛(wèi)紛紛過來搖頭,“沒有?!?/br> 蕭承元的目光落在傅老太君的屋子里。 “那是祖母休息的地方,你不能進(jìn)去?!苯獜堥_胳膊,攔在門口,林淼淼等人,也紛紛抽出刀,護(hù)在姜瑟瑟面前,同蕭承元帶來的人對峙。 如今傅老太君還沒咽氣,硬闖確實(shí)不行。 蕭承元眼珠子一轉(zhuǎn) ,指了兩個小兵,讓他們砸了院子里的花盆。 嘩啦一聲脆響,姜瑟瑟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就聽到屋內(nèi)傳來孱弱的嬰兒哭聲。 “瑟瑟,你自己抱出來,還是我親自去抱?” 蕭承元話剛說完,周嬤嬤便抱著孩子從屋里出來,“夫人,小少爺又哭了?!?/br> 姜瑟瑟還沒接到孩子,蕭承元已經(jīng)上前,親自拎著燈籠掃了孩子一眼,確認(rèn)是‘傅思?xì)w’這才帶人走了。 這兩日,東宮少了不少人,既然那個小兔崽子不在這兒,只能去追查那些人了,蕭思昭絕對不能留! 等蕭承元等人走遠(yuǎn)了,姜瑟瑟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一行人回到屋里,就見這兩天一直昏睡的傅老太君,突然睜開了眼睛。 “祖母?!苯^去,拉住她的手。 傅老太君艱難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帶……昭兒……走,天黑……就走?!?/br> “祖母,瑟瑟不走,瑟瑟留在這兒陪您……” 傅老太君動了動手指頭,“走!” “祖母……” “夫人,您就聽老太君的?!敝軏邒吣ㄖ蹨I上前道,“小少爺被送走后,老太君就已經(jīng)在籌備,送您走的事宜了,如今雖然時機(jī)不成熟,但是您得走。” “嬤嬤,我走了,祖母怎么辦呀?” “老太君這里,自有老奴照顧,夫人放心?!?/br> “我……” “夫人,您是將軍的軟肋,如果您不走,六殿下一定會用您來對付將軍的,還有長孫殿下,那是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血了,您得保護(hù)好他。” 姜瑟瑟承認(rèn),周嬤嬤說的在理,可是傅老太君…… “走!”傅老太君看著姜瑟瑟,渾濁的眼里全是祈求。 姜瑟瑟咬了咬唇角,最終膝蓋一彎,跪下去重重朝傅老太君磕頭,“祖母……您多保重?!?/br> 北疆。 寬闊的官道上,一行人騎馬疾速奔駛,揚(yáng)起漫天灰塵,為首的人,是刻意喬裝過的傅景行。 昨天,他才收到傅老太君的信,在看到蕭承元回京都后,他當(dāng)即讓影子代替他,將之后所有的作戰(zhàn)計(jì)劃交代好,便即刻啟程回京都。